第56章
在沒有得到準确的數據之前， 紀靈也不好下手切割布料。
對， 切割。
這還是因為上一回利用陷阱殺死了八方部落的那個探子以後才得到的一把金屬刀具，這還算方便使用于布料切割上。如果沒有這一把刀， 那紀靈覺得自己現在還會在糾結于怎麽用笨拙的石刀切割。骨刀倒是可以做得輕薄， 但是鋒利程度并不是十分足夠， 總的來說當然還是金屬類的道具綜合性能更加好。
像是慣于入侵其他部落， 掠奪其他部落財富的八方部落， 他們之所以有這樣的掠奪資本，撇去他們部落人多勢衆不乏勞力以外，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們擁有金屬刀具。在這個時代裏， 金屬刀具是領先起碼九成多部落的工具。用在捕獵上頭十分好使，殺人也不在話下。
将原始的捕獵工具與金屬的放在一起， 那麽石頭做的刀劍根本不堪一擊。
為此如今部落也許能夠成功煉制金屬，紀靈的第一個打算并不是先制作農具， 而是先制作一批合适的刀具來提升部落的整體戰鬥力。
畢竟上半年物資豐富， 而且周圍部落互相關系并不太差， 所以發生侵略戰争的概率會比較小，而等到下半年， 特別是物資交流會以後，不少動亂就會開始發生了，在那之前做好一定的準備是十分必要的。
紀靈起身， 她看了一眼外頭的天色，走向熔爐所在的地方。
熔爐裏面的炭火漸漸快要燃燒殆盡，但是依舊可以看見裏面呈現出的火熱一團。礦石之中的鐵差不多都已經融合凝聚在了一處， 在熔爐底部因為高溫而呈現出火紅的色彩。
紀靈拿了一根木棍，還沒有撥弄幾下，那木棍的底部就燃燒起來，她趕緊将木棍給取出來浸入水中。那看上去已經有她手臂粗的木棍對于熔爐底部的生鐵來說好像還是不太夠。
紀靈轉頭找來兩根更加粗的，而後讓烈将熔爐底部凝聚的生鐵給夾出來。
部落裏的人又漸漸凝聚過來。
烈的肌肉緊繃着，小心翼翼卻又動作迅速地将那鐵塊給夾到了地上，鐵塊和地面碰撞的一瞬間砸出了不小四濺的小火星，吓得紀靈往後退了一步。
鐵塊幾乎有一個洗臉盆一樣大，不過相對加進去的木炭與鐵礦石，這也不算很多。而且紀靈清楚，現在拿出來的這團小太陽一樣的東西并不算真正意義上的鐵塊，它裏面所含有的非鐵的雜質還非常多，如果不往下做加工，這也只能是一團廢鐵，根本沒有任何用處。
只是當下木炭并不夠多，而且熔爐的形狀也不适合進一步的提純煉制，所以紀靈打算再準備幾天再接着往下做。
去除掉鐵塊裏面雜質的方法就是将鐵塊進行加熱，加熱到鐵塊通體紅透以後再将之反複捶打，這樣鐵塊裏面的雜質就會鐵塊脫離開來，反複無數次就能夠得到相對純的鐵胚了。
而其實因為使用了炭火，在煉制的過程中或多或少都會有一定的碳含量，就會形成類似半鋼半鐵的狀态。只是這樣含碳的過程并不是人工控制的，而受到每一次煉制鐵塊時候的各種細微影響産生不同的變化，因此這樣得到的鋼材也是不穩固的，也不夠實用。
紀靈看過系統的發展點數商店裏面，後面有鋼的煉制方法，不過價格比較昂貴，要四個發展點數。每個階段的發展電視是從當下的紀靈所處環境裏面的技術水平來進行評估的，現實中技術水平越低，那麽同一項技藝需要的發展點數就越高。
換言之，目前來說煉鋼的方法需要四個發展點數，但如果紀靈能夠将煉鐵熟練掌握，那麽煉鋼所需要的發展點數也會自然而然地降低下去。
一口吃不成個胖子，一步一步來吧。
那含有不少雜質的鐵塊被部落裏的人一直參觀到了天黑，也漸漸變成了深黑色，整個凝固住了。在它完全降溫以後，紀靈讓烈将鐵塊搬到了部落獻祭給太陽神物資的庫房裏頭先放着。
晚飯後還是熱鬧的學字環節，直到月亮升高衆人各自回家睡覺。
第二天太陽升起。
紀靈吃了早飯以後背着鋤頭且拿着一把草繩與竹竿子往田裏走，太陽斜挂在她的頭頂。
如今推算起來，應該是大約地球的四月多，有時候天氣好在太陽下面還是很熱的，有時候如果吹了風下了雨卻還是能體會到不小的涼意。
一路經過的田埂兩邊的作物都長得挺茁壯的，已經有不少女人彎腰在田裏面忙活着。
除草，捉蟲，等等現代農業裏頭可以直接用農藥解決的事情，在這個時候都要親自上手完成。
不過作為衆人努力耕耘的回報，目前為止所有作物都沒有出現毛病，一個比一個長得好。而紀靈也知道，目前來說還沒有到田裏頭最忙的時候，等到五六月往後，那真是一陣陣有得忙。
但好在水稻收獲是在夏季的物資交換以後，到時候不會耽誤什麽事兒。
她花了小半天将紅樹苗之間的雜草手動拔了，然後用鋤頭将雜草給砸碎了攏到一旁。紅樹如今已經長到紀靈的腰部，粗細大概有地球上甘蔗的粗細了，不過與真正成熟的紅樹比起來自然還是差了一大截的。
紀靈種得紅樹很多，第一排和最後一排中間差着好一段路。如果這些紅樹都能夠收獲，不僅僅會豐收紅糖，更會豐收紅樹棉。
而紅樹雖然是多年生的作物，可是成熟期是一年左右，等到了年底，在冬季物資交換的前後就已經能夠收獲了。
紅樹是家家戶戶都種的作物，紀靈估算過，到時候基本每家每戶都能留出一部分紅樹棉來做棉被不說，每個人做一身棉襖的料子應該也是不缺的，就算缺，到時候大家用自家的紅糖去物資交換會上換一些其他部落的布料就成。
除了紅樹以外，飽果長得也很好。飽果苗子的藤蔓已經長長了，相鄰的根系的枝葉都逐漸開始觸碰在一起，應該也用不了一兩個月，地底下的飽果就會逐漸成形長大，而地上面的飽果藤也可以作為菜來吃。飽果藤蔓經常會瘋漲，在好幾個月裏都會處在割了繼續長的狀态，所以在現代的時候，與飽果類似的紅薯藤也會被作為養豬的材料。
紀靈種了飽果以後其實就挺想要養豬的，冬季時候在地下不挖出的飽果甚至都可以挺過一整個冬天，要不是這裏的嚴冬冷得會将地面都凍得結實無比，豬崽應該也不會缺吃的。
而養豬真正為飼料為難的時候其實也就是一個冬季，在這裏的天氣模式下面，除了嚴寒的冬季以外，只要開春融冰後，萬物複蘇的速度簡直快得驚人。除了飽果外，很多野草也完全可以被當作豬飼料。
很多野豬在野外的時候也是什麽都吃的，養起來并不難。而且聽閃電說，其實野豬在冬季時因為野外食物匮乏，它們也會自動減少食量，很多時候七八天不吃東西也是有的。整個豬過了冬天以後能瘦一大截，不過在食物充足以後，野豬又會很快胖回來就是了。
紀靈看着面前長勢喜人的飽果，心思有些活絡起來。
飽果在夏季還可以再種一波，到時候正好能夠趕上冬季斷糧前。今年他們種了水稻，可以解決一段時間裏的主食問題，剩餘的主食則可以在物資交換會上獲得，飽果挖出來留給豬崽子吃應該是足夠的。
現在唯一的問題只剩下豬崽子還無處可尋了。
紀靈起身理了理飽果苗，而後走向自己種下的幾顆辣果樹旁。辣果樹也長得不慢，不過相對于飽果和紅樹來說還是差了一些的，此時枝桠也才多了幾根，估摸着要等盛夏來臨以後才會舒展開枝葉開始長辣果。辣果樹也是多年生的，所以第一年樹苗不會長的太大，要兩三年以後才會長大固定住不動，有些像果樹，只不過它長出來的果子是辣味的。
之前的辣果紀靈切片過一些曬幹做辣椒幹用，不過辣果做的辣椒幹的辣味會減輕很多，不是很符合紀靈的口味。
她摸着辣果的嫩綠的葉片，忽然想起一個吃法。幹辣椒不行，那不如做成剁椒試試了。
紀靈以前在家的時候就常吃剁椒，家家戶戶到了辣椒盛産的季節裏面幾乎都要自己做一點。吃面條的時候夾一筷子剁椒進去，味道噴香無比。
等紀靈走到黃瓜苗前面時，今天的田裏頭最關鍵的正事才終于來了。
黃瓜苗已經長得挺高了，再不讓它纏上竹竿子，那它的藤蔓就要像飽果那樣貼在上亂跑了。紀靈将鋤頭放到一邊，拿出竹竿子與草繩。
說是竹竿子，但其實更加偏向于竹簽子，因為是用石斧劈開過的。在這裏紀靈還找不到那種細細的小竹子，全都是恨不得碗口一樣粗粗細的竹子。
她将兩根竹竿子的底部分開插入土壤裏頭，頂部則合攏在一起用草繩固定綁住。很快就在黃瓜苗中間立起一排排的杆子。
等杆子穩穩站好以後，紀靈彎下腰将黃瓜苗給纏繞上去，如果不出意外，後續生長中，黃瓜苗就會自動自發順着這個方向往上爬，直到成熟以後長出一根根黃瓜挂在杆子上頭。
将田裏頭的作物都照看一遍後，太陽也漸漸快要爬到正當空了。
紀靈擦擦腦袋上滲出的一點汗水，拿起自己帶過來工具起身回部落。
部落的一角熔爐旁邊有人在劈柴燒炭，為後兩天的打鐵做準備，而後面還有幾個人在挖土準備建新房，衆人都汗津津的，不過臉上全是幹勁和笑容。
紀靈帶着東西回到家裏，小山一見她回來，立刻從屋裏鑽了出來，拉着她往屋裏去。
屋裏頭的大瓦罐裏放着水，裏頭有兩條大魚。
“大澤撈回來給咱們吃的，中午就吃了吧！”小山蹲在魚旁邊央求紀靈道。
紀靈跟着半蹲下去，伸手刮了刮小山的鼻子道：“昨天晚上教了什麽字你記得不記得，記得就給我寫出來，如果寫不出來，中午就不吃魚。”
以前小山一撒嬌，紀靈基本都會稍稍順着他點，畢竟還是個豆大的孩子麽。不過最近開始學習寫字以後就沒有這麽容易了，特別是紀靈發現小山坐在人群之中，年紀雖然小，但領悟力與學習能力竟然不比大人差多少的時候，她就對小山上心了不少。
而小山在聽見紀靈這麽說以後，半點不慌，因為這已經不是紀靈第一次這麽考他了，他早有準備。
小山跑到門口去閃電那邊拿了一根小木棍來，然後就地劃拉了幾下地上的土，然後在紀靈面前将昨天晚上學的字寫了出來。
紀靈看着地上那個大大的“樹”字，笑着揉了揉小山的腦袋，許諾道：“行，中午咱們吃魚。”
紀靈拿起魚準備去殺魚洗魚，走到牲畜欄前時忽然從裏頭蹦出一只小雞仔子來。小雞仔子并不怕人，還在紀靈腳邊轉了好幾圈。長了半個月左右，小雞已經漸漸開始褪去黃毛，長出自己身上或深或淺的羽毛來，翅膀上的羽毛雖然不多，然而彈跳力卻不錯，而且因為腿上沒有像它們母親一樣綁上繩子，所以跑跑鬧鬧是常有的。
小山見了，跑過來彎腰一把将小雞仔給撈起來扔進了欄內，小雞仔子撲棱着翅膀穩穩落在地上，轉頭又和其他小雞一起吃起綠葉來。
“真調皮。”小山站在旁邊老神在在地說。
紀靈一笑，轉頭往河邊走。
十二只小雞仔，如今已經基本能夠看出性別來了。情況還算不錯，一共是九只母雞和三只公雞，當時主動要養雞的家庭有八個，所以分給他們家一人一只母雞以後紀靈自己還能剩下一只小母雞，公雞本來就不用留太多，到時候多了就可以直接殺了吃了。
大魚在被放進水中之前就被紀靈用石頭砸暈開膛破肚了，紀靈手法利落已經處理得很習慣。将魚身上不能吃帶腥味的部分都去除以後，她将那部分雜碎都給扔進了下游的河中讓它們随着水流飄走。
回到家裏頭，小山已經蹦蹦跳跳取來火種升起了小火。
紀靈将做飯用淺底瓦罐給放到了竈臺上，然後加了适量的油進去。魚肚子上被她用骨刀刮開了幾個刀小口子，小口子裏面抹了一點鹽花。等到油溫合适以後，紀靈将魚給放了進去。
魚好像還沒有死透，在鍋裏動了動尾巴才完全安靜下去。
紀靈盡量控制着火勢。因為現在用的還是陶鍋，溫度很難完全控制，很容易糊鍋，所以要特別注意。因為鐵塊煉制已經快要成功了，所以紀靈這會兒做飯的時候更加懷念起以前用過的鐵鍋，不像現在連想拿起鍋來翻炒翻炒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希望後面煉鐵能夠順利一些吧，最好能快點做個鐵鍋出來，雖然紀靈清楚在部落目前的很多需要之下，鐵鍋這事兒還得往後推好久，這不算是必須品。
魚肉很快就被煎至兩面金黃，散發出淡淡的魚肉香味來。紀靈盛了一勺子水進去，微微與魚身齊平，而後加入切好的姜果與辣果，以及兩搓鹽。
另外一個竈頭上，紀靈加了一個蒸鍋，蒸鍋裏頭放着幾個大個的飽果，此時已經蒸熟了一小半。紀靈用筷子伸過去戳了戳，中間的芯還是硬的。
她往竈膛裏又加了一把火，屋裏已經飄散出了食物的香味。
紀靈抱着自己的膝頭，想起昨天晚上還忘了給烈量尺寸，正到這裏，外頭傳來聲音，是烈回來了。
不過他手上沒有拿東西，反而手臂上擦傷了好幾處，最深的地方有血跡滲出來。
紀靈連忙站起來，“怎麽受傷了。”
烈則情緒低落，“今天沒有獵到東西，一會兒下午我再出去看看。”
“這不是常有的事嗎？哪有天天能獵到東西的？”紀靈對于烈的自責不以為然，覺得是烈自己對自己的标準太高。
每天空手而回的獵人多了去了，天天能獵到東西那是什麽運氣什麽本事？烈的确很自責，但殊不知他平時天天往家裏帶大大小小的獵物給了部落裏其他男人多大的壓力，也就是和烈一個小隊的厲與大虎稍微輕松一點，因為和烈在一起打獵成功的概率會提升很多。
今天幾個空手回家的獵人看見烈也是一樣空手，心裏都松了一大口氣。連烈都空手了，那就是實在難獵的緣故了。
閃電也在一旁劈着木頭道：“家裏昨天的野豬肉還沒吃完，獵的太快都要來不及吃了，今天中午吃的是魚肉，昨天的野豬肉還能放到晚上吃。”
小山在旁邊盯着烈的傷口看了一會兒，然後伸出小手懸空摸了摸，感嘆道：“這是英雄的傷口。”
他一雙眼睛盯着烈看，覺得對方身上的男子氣概爆表了，恨不得自己也立刻跟着烈一起去外頭冒險。
紀靈被小山噗嗤逗笑了，她推了推小山道：“去屋裏把清涼草給拿出來給烈。”
她說着又轉頭對烈道，“把傷口處理一下，下午不要出去打獵了，去幫着大虎他們家裏蓋房子。”
部落裏蓋房子的人家越來越多，就算沒有開始蓋房子的，在看見紀靈他們家的房子成品以後，也都起了心思，最起碼是将自己要蓋房子的地方給劃出來了。
因為蓋房子的人多了，紀靈幹脆給大家都做了一番規劃，不讓房子前後左右塞着亂建，而成排成列，甚至将水井的位置也預留了出來，以免後期不方便。
作者有話要說： 雙更合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