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紀靈所在的部落人丁最興盛的時候大概也有幾百人，不過近幾十年來人丁凋零下去，導致了現在這個尴尬的局面。
更尴尬的就是周圍部落基本都不存在這個問題。所以這會導致兩個結果，一個他人進犯直接把他們一鍋端了，二個就是不用其他人一鍋端，他們這個部落也用不了多少年可能就自己玩完了。
反正也是閑着，紀靈為了消磨時間，幹脆一邊走一邊找系統聊天。
“150，你能不能給我預測一下，我們的部落不會輕易狗帶吧？”
150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十分深沉地說：“有一句話叫做‘事在人為’，宿主應該比我懂。”
紀靈：“……能說人話嗎？”
150：“如果宿主足夠努力，那麽你的部落不僅不會滅亡，甚至有可能走向巅峰秒殺周圍一切部落，但如果宿主不夠努力，那一切就不好說了。”
紀靈覺得真是令她腦殼痛。
這一天天的，好日子還沒看見一點兒蹤影呢，任務倒是一個接着一個派發下來，而且還沒有簡單的。
為了讓自己的心态緩一緩，紀靈又幹脆換了個話題：“系統，閃電的傷能養好嗎？”
150精打細算地說：“這個問題，我需要在宿主完成一級熟練度以後才能回答你。”
“為什麽？”紀靈反問150。
150道：“因為到時候我就可以扣除宿主相應的獎勵積分。”
“你也太摳了。”紀靈吐出一口怨氣。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沒勁兒，真是沒勁兒。但是路途漫漫紀靈也實在沒有其他消磨的工具，只能夠硬着頭皮和150有一句沒一句地說到了腳酸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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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靈準備休息一下，自己找了一塊大石頭，躲在了石頭下面坐下。前面系統說的話雖然不中聽，但很實際啊。紀靈可不想在外面被野人給拖回去當老婆。
她還是個孩子，起碼她現在的身體還是個孩子呢。
紀靈在石頭下面坐了一會兒，自己掏出帶出來的肉塊。肉塊的基本就沒有味道，但是的确是個充饑的好東西。
紀靈邊吃邊看着遠方，然後視線慢慢挪回來落到了自己的腳上。
她穿着的應該是一雙草鞋，但完全叫草鞋也不準确，如果非要形容的話，應該就是在腳丫子上裹了一層獸皮然後套進了一個草鞋底裏。
如果不是這全程都在走路，紀靈的腳在這種溫度裏面非得僵住不可。
而她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爛爛的。雖然是完全包裹住了她的身體，可是厚度不佳，如果呆在部落裏面圍着火堆烤火那還能說得過去，可是一走出來坐着給冷風一吹，那可真是瑟瑟發抖到夠嗆。
唉，紀靈嘆一口氣。衣服是破的，鞋子是破的，家裏的房子是破的，瓦罐也快破了。
她現在真是窮窮窮，除了窮一無所有了。
不過怨天尤人也沒有用，紀靈很快就把自己的心态給調整過來了，反正現狀就是如此了，努力改變比抱怨可有用多了。
紀靈覺得自己休息得差不多了，正準備起身，餘光卻掃到旁邊的一片林子，本來那片林子到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不過紀靈再多看一眼才發現，那篇林子的外圍是普通的樹木，裏面卻不一樣，竟然很像是一片竹林。
寒冷的天氣和竹林加在一起，幾乎是瞬間就讓紀靈想到了一種食物：冬筍。
冬筍藏在土裏，是從毛竹的根莖上長出的筍芽，照着天氣預估季節，如果這裏和紀靈原本呆過的地球一致的話，那麽現在正是可以采摘冬筍的季節。
紀靈小時候在農村時和自己的父親去後山上挖過冬筍，記憶裏那圓滾滾的冬筍味道鮮美，而且做法多樣，不僅可以就着新鮮食用，還可以曬制成筍幹，或者制作成酸筍，後兩種吃法在延長保存期限的同時還能夠增加冬筍的口味。
這麽一想，紀靈覺得剛才自己吃進嘴裏的肉感就更加索然無味了。
她趕緊拍拍屁股站了起來，快步往那片林子走去。
等進入了那片竹林，紀靈先就仔細觀察了周圍的情況，确定沒有其他人或者動物以後，她才半蹲下來看了看竹竿本身。
這裏的竹子和地球的差別不是很大，但也不是完全一樣。這裏的竹子的直徑要比地球上常見的大毛竹還要大幾乎一倍，但是整個竹節的長度卻又比地球上的短了近乎一半。
簡而言之，大概就是地球上的毛竹瘦長，這裏的毛竹胖墩墩的。
倒是有點可愛，紀靈伸手摸了好幾下，然後才低頭在地上照着土法開始尋找是否有冬筍的痕跡。
不過紀靈對于挖筍的記憶到底是有些模糊了，她看了好久也沒有摸出什麽門道，找了好幾塊看上去土壤蓬松的地方，也沒有成功找出冬筍。
就在她很失望地覺得可能是這裏的竹子不長筍的時候，往後一退卻差點被絆倒，結果低頭一看，發現地上露出一個尖尖角的小東西不是冬筍是什麽。
冬筍暴露出地面的部分大約才兩三厘米，結果紀靈用石頭将土繞着冬筍小心刨除以後才發現，藏在地下的部分有她好幾個拳頭加在一起那麽大，估摸着一個筍包括筍葉有一斤半重了。
紀靈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不過動作間還是不敢掉以輕心，怕誤傷了冬筍以後影響到它的保存。
一直到紀靈小心翼翼地将冬筍整個挖出來，系統的提示聲才響了起來：“叮，一級采集熟練度增加5點。”
同時系統目錄裏的作物種類也立刻多了一種冬筍的圖片，名字也依舊叫冬筍。
紀靈查看了一下冬筍在這個時空的特性，發現和地球上的沒有什麽差別，這才放心下來，她可不想做嘗百草的神農，萬一不小心被毒死了怎麽辦？要是立刻毒死倒還算了，就怕中了什麽□□啊，到時候那不得折磨死人。
從這個角度看，紀靈覺得系統給自己提供的系統目錄還是挺方便的，不過這點她就沒有開口告訴系統了，防止系統又摳門又膨脹。
雖然紀靈外出的采集目标是紅樹和清涼菜，但是冬筍的出現也給了紀靈莫大的鼓勵。因為不管怎麽樣，起碼今天她出來的這一趟不會白來了，而且晚上回去還能吃到冬筍骨頭湯，光是想想那個味道紀靈都渾身舒坦。
可惜就是不能來一碗大白米飯啊。
估摸着這個時代就算有水稻和小麥的種子，估計也是很落後的品種，辛苦一年産量只夠吃兩個月那不是很夠嗆？
紀靈因此問系統：“系統啊，你那個獎勵有什麽限定嗎？能不能給種子？”
150道：“當然可以，本系統竭誠為宿主服務，只要宿主完成相應的熟練度升級，就能得到合理的獎勵。”
紀靈聽了這個，那叫一個心花怒放啊，她覺得系統還是挺夠意思的，等今晚回去以後她炖個冬筍骨頭湯，說不定就能把烹饪的一級熟練度升到滿級了，那到時候她就能換個東西了，說不定還能換一個21世紀的超級水稻種子。
“那我先預約一個水稻種子。”紀靈說。
150脆生生地答應了，不過又跟了一句：“150也在這裏盼望宿主能夠盡快完成一級采集的工作，到時候150一定會将本時代最優質的水稻品種發放給宿主。”
紀靈從這段話裏面聽出了兩個關鍵信息了，第一，應該是完成相應部分的升級以後才能得到與該部分相吻合的獎勵，二則是超級水稻是不可能的了，最多給一個原始水稻種子。
這不是坑爹呢麽！
紀靈不高興道：“原始水稻發展成21世紀的水稻，那中間經過了多少年啊，你就只有這種水稻種子了？”
150不驕不躁地說：“本系統擁有全宇宙最優質的種子，但是宿主目前的權限只夠獲取原始水稻種子啊，所以為了盡快吃上宿主自己熟悉的水稻，150希望宿主繼續努力，150每天都會為宿主瘋狂打call。”
最後那句浪裏浪氣的語氣讓紀靈只想快點堵上150的嘴巴。
紀靈幹脆自閉了。
得了，快點幹活多攢點積分吧，反正系統的摳門人設是定下了，後面要過好日子還是都得靠着雙手的努力。
想想都覺得自己眼睛發燙，紀靈跺着腳把寒冷給踩開，心裏十分想錘人。
好在挖冬筍還算順利，紀靈在這裏轉了一圈，小半天時間裏也挖出了十幾個冬筍，加在一起可有二十多斤了。紀靈幹脆就先收手了，要不然太多她也帶不會去，而且她帶過來的筐子質量明顯一般，不知道能支撐多久。
紀靈走之前拍了拍竹子，打算尋摸着機會就看看能不能用家裏的肉雇個人來幫她砍幾根竹子回去，要不然成天她一個女人，實在是有心無力啊。
竹子麽拿回去作用也很大的，首先可以自己編個竹筐，剩下的當當水桶也行。
紀靈挖了筍子還不忘算計毛竹。
中午已經過了，估摸着等她現在回到部落也已經是快要太陽落山的時候了。
紀靈背着竹筐幹脆繞到了自己部落人常去的那條路上，本來就打算直接回家的，沒想到竟然在路邊的角落裏就發現了一小片清涼草的蹤跡。
紀靈蹲下身随便拔了兩根，系統立刻響起了提示她獲得清涼草，采集的數量度增加2兩點。
紀靈低頭看看清涼菜，又擡頭看看已經在視野之中的部落外的小溪。覺得自己昨天上午在外面晃蕩來晃蕩去的事兒就跟傻子一樣的。
什麽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她今天總算是懂了。
紀靈一邊拔草一邊感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臉黑還是臉白了。
但是總的來說，等她回到部落裏的時候，紀靈對自己今天的收獲還是心滿意足的。
起碼找到了新的吃的不說，還找到了草藥，相比于昨天那就是一個很大的進步啊。
紀靈背着筐子從部落門口進去，路上碰到一個熟人，雲的母親小溪。
小溪雖然沒有和紀靈說話，不過視線落在紀靈身上好幾回，讓紀靈也捉摸不透雲是和她說了自己昨天故意吹出去的話還是沒有說。
不管這個了，紀靈看着不遠處自家的房子，加快腳步走了過去。幾個原本在他們家附近探頭探腦的小孩兒一下四散開去。
她先将一筐子冬筍給放在了屋外，然後頭一件事就是去閃電他們屋裏看閃電的情況。
小山坐在閃電旁邊已經沒有了昨天那麽害怕的神色，他自己正拿着一塊石頭在地上來回劃着玩，不過滿臉不高興。
聽見聲音再擡起頭時，小山的不高興也沒有馬上收回去，一直是看見對面的人是紀靈，他這才麻溜站起來跑到紀靈身邊靠着她。
紀靈拍拍他的肩膀，以為他是在屋裏呆煩了，便說：“出去找朋友們玩吧。”
小山搖頭：“我才不去，他們都壞。”
紀靈驚訝，她帶着小山走到外面，蹲下身問他：“他們欺負你了？”
紀靈仔細看了小山的身上，并沒有發現什麽傷口，她這才放下心來。
小山也搖了搖頭：“沒有，”他小聲地說，“但他們剛才來找我玩，說父親會死的，讓我不要照看他了，我覺得他們壞。”
紀靈想到剛才幾個孩子的年紀，其實也并不懂事，有這樣的想法應該也是受到大人的熏陶，不能去苛責他們什麽。
小山又問紀靈：“靈，父親會好的吧？”
他的小臉上滿是信賴，紀靈也跟着用力點頭：“嗯，會好的。”
小山便心滿意足地笑了：“靈，你真好，我喜歡現在的你。”
小孩兒的情緒也是很敏感的，小山自然也感覺到了紀靈的不同。
不過小山還有些話沒有說，那就是之前的那些孩子不僅僅說閃電要死了，還說靈騙人，騙人說她見過太陽神。
小山現在覺得那些人都不好，他不想和那些壞孩子玩了。反正之前因為小山年紀小，他們也就不怎麽帶小山玩。
紀靈還不是很清楚雲的确是對外說了她昨天的話，不過很多人都不是很相信而已。
她現在要忙的事兒可多了。
紀靈先是檢查了昨天做好的陶胚，經過一天的太陽曬過後，陶胚已經半幹了。估摸着等明天開始燒制的時候正好趕上。
而後紀靈又從自己屋裏把早上收進去的瓦罐給拿了出來，先是心有餘悸地檢查了下味道，确定沒被小山拿去做他用，她這才拿上了兩個冬筍與石刀，又切了肉塊和肉骨頭帶到小溪邊清洗，準備開始做晚飯。
在小溪邊，紀靈撞上了在洗飽果的雲。
雲見了她已經沒有了先前的那些敵意，不過今天卻是有一點欲言又止。
但她不主動開口，紀靈也沒打算去問，自顧自地先用石刀把冬筍殼給從中間劃開一刀，然後就想脫衣服似的将冬筍的殼給剝去了大半，剩下一些邊邊角角的地方也用石刀做了切割。
又從紀靈手上看見了一種奇怪的東西，雲實在忍不住發問了：“這是什麽？”
“筍，一種吃的，味道比飽果粉還要好。”紀靈言簡意赅，低着頭開始洗肉。
“你真的見過太陽神嗎？”雲問紀靈，問出來以後臉上的神色就舒緩了很多，顯然剛才她的欲言又止就是因為這個問題。
“當然，”紀靈看出雲不信，幹幹脆脆地說，“如果不是太陽神告訴我這些，我怎麽會突然懂這麽多呢？我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我了。”
紀靈覺得裝逼就要裝徹底，看這部落裏的人的樣子她就知道大家都不信她，這估計有很大成分是因為原主本身的信譽不行，所以紀靈這會兒裝逼就要裝到底。
雲不說話了，拿起自己的東西轉身小跑回了部落。
紀靈目送她遠去，非常希望雲快點回去幫她吹一吹。
反正也不知道雲有沒有二次吹，紀靈洗完菜以後都還是要開始準備晚飯了。
她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陽，估摸時間應該在下午三點半左右。紀靈将兩根大骨頭拿出來放在石頭上砸成小碎塊，然後放進鍋裏先炖開，炖開後撇去了血沫，然後才将骨頭湯放回去換了一鍋水重新炖煮。
在這沒有生姜料酒的時候，這一步就成了去除大部分腥味的關鍵一步了。
炖湯得久，紀靈在這段空餘的時間裏将火堆分成了兩個，然後在另一個火堆上煮開水。
有了新的清涼草，她準備給閃電換一次藥。
小山見她生了火，幹脆從屋裏走出來坐到了紀靈的身邊烤火。
屋裏雖然是有牆壁的，但是漏風擋不住，和有火堆的外面一比那還不如外面來的暖和。
小山一邊烤火探脖子去看冬筍湯。他吃了幾次紀靈做的飯以後，就開始對紀靈做的東西抱以很高的期待，肚子都忍不住咕咕叫起來。
紀靈聽見聲音轉頭看小山，笑問他：“今天的肉吃完了嗎？”
小山點頭：“吃完了，我吃了一點，父親吃了一點。”
他想了想又問：“靈你明天還要出去嗎？”
紀靈稍微一盤算，覺得時間有些不夠。明天部落裏面要燒窯，女人們得出去運柴火，來回折騰就沒了大半天的時間了，再出去恐怕來不及。
因此紀靈搖搖頭：“明天不出去了。”
小山臉上立刻露出安心的笑來，他拉着紀靈的手說：“我和父親都怕你出去就回不來了。”
紀靈嘴上不說，心裏想：“我何嘗不怕自己回不來了呢。”
唉，真是系統催人奮進。
紀靈和小山在外面坐了一會兒，眼見着一瓦罐的水沸騰起來了，紀靈便将水給取了下來，然後放在地上準備稍微讓滾水變成溫熱的再用。
在這個間隙裏面，幾個人忽然朝着她這邊走來。
來人是雲，以及雲的母親小溪，還有剩下的幾個部落裏年紀長一些的女人。
紀靈看看雲，又看看小溪，心裏砸吧砸吧就回過味來了，估計是雲終于把飽果粉的事情在長輩那兒說通了。
但是知道歸知道，裝還是要裝的，紀靈面露疑惑和驚訝：“有事嗎？”
小溪似乎也不太好意思直接開口，而是有些委婉地說：“閃電怎麽樣了？”
紀靈嘆了一口氣：“我盡力在照顧他，希望我們能平安度過這個冬天吧。”
雲的臉上閃過一絲擔憂，偏頭想往閃電的屋裏看，不過被小溪瞪了一眼。
小溪幹脆也不拐彎抹角了，“我聽雲說，你會将飽果粉做成其他好吃的東西，還能将這種東西保存到下一個冬天？”
紀靈臉上的疑惑與擔心一下轉換成了吃驚與不悅，她看向雲道；“雲，我告訴你這件事的時候，不是說了盡量別告訴別人嗎？”
看着雲的臉頰通紅，紀靈心硬地想：“對不起了小妹妹，這個逼我必須要裝啊。”
她如果上趕着立刻表示是是是，是我說的，你們要一起合作嗎？這就不利于後面她再開口談條件，現在這麽一說，就等于往回兜了兜。
果不其然，小溪她們臉上的表情變了變，氣勢弱了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