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攆出家門
“景善，你到底有沒有看見那個玩具的頭？看見了就說出來。張姨根本不敢在這種事情上說假話。”
盛夫人一聽到這話，心裏立刻“咯噔”了一下，正因為湯圓是個小神經病，他才不會撒謊。
因為他根本就不會撒謊，他連表達自己的意願都不會，又如何會撒謊。
雖然已經猜到事情的始末，但是盛夫人可不敢真的任由林微挑明，這事兒盛景善的确臺下作了，可是她也護着，誰讓那是她親閨女呢，她還有大用處的。
她邊說邊給盛景善使眼色，讓她放聰明點。
“媽，你怎麽不信我的話？我是你親生的啊，他小孩子胡說八道的……”盛景善感覺自己被架在火上烤一樣，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她還是選擇了抵賴到底。
“去拿過來。”一直沒說話的盛景明開了口，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
“大哥。”
“別讓我說第二遍。”
盛景善沉默，似乎在思考，最後還是強忍着不甘心，紅着眼眶道：“我吃完飯就去找。”
盛景明這回連嘴巴都沒張，就這麽看着她，警告的意味十分明确。
最終她還是起身離開了餐桌，不過看着她擡手捂臉的動作，想必是哭了。
盛夫人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對上盛景明那張棺材臉，還是閉上了嘴巴。
“等她把東西找回來之後，讓她搬出去。我不會跟罵我兒子是神經病的人，住在同一屋檐下。”男人喝完最後一口粥，拿起一旁的餐巾，語氣冰冷的下達通知。
“景明，你妹妹知道錯了，待會兒我讓她給湯圓道歉。但是她從小就不在家裏住，內心沒有安全感，你不能這麽攆她走，一家人就要住在一起……”盛夫人硬着頭皮開了口，她留着盛景善還有大用處，不能讓她現在就被攆出家門。
“媽，我是正式通知你，不是在跟你商量。你要是舍不得她，可以跟她搬出去一起住。您已經有好幾個十全十美的孩子，她不過是個殘次品，你這麽心疼她做什麽？還是說您年紀大了，變得比之前心腸軟了。到了您這個歲數，再當什麽菩薩，似乎也有些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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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景明認真地把餐巾疊整齊，連邊邊角角都拉成了90度，沒有一絲不妥帖，充分體現了他的龜毛程度。
他說完還擡起頭，沖着盛夫人露出一抹禮貌又客氣的笑容，好像是在跟街邊問路的老太太對話一般。
盛夫人的臉瞬間血色全無，整個人都僵直的坐在椅子上，如墜冰窖。
盛景明根本沒搭理她，完全就是不顧她死活的架勢，立刻往外走，在經過林微身邊的時候，稍作猶豫還是停下了腳步，低聲說了一句。
“我有個重要商談，已經要遲到了。如果盛景善不聽話，給我打電話。”
林微挑挑眉頭，嚯，能讓盛總開口說這句話，可真是夠不容易的，聽起來好似很簡單，但其實前半句是給她解釋為什麽他不留下來監督盛景善，後半句話則是明晃晃的為她撐腰。
“盛總。”她喊住了他：“你不跟湯圓說再見嗎？剛被人欺負過的孩子，應該很希望得到爸爸的關注。”
盛景明停了下來，腳步一轉，伸手在湯圓的頭上摸了一把，眼神卻全程避開與她對視，好像她是什麽洪水猛獸一般。
“再見。”他的手都是僵硬的。
這麽柔情的舉動，本來就不該出現在他的身上，顯然他也很少做，也不曾有人對他做過，所以哪怕是勉強隐藏着，也讓人看出來他像是個機器人一樣。
看着他快步離開的背影，林微輕舒了一口氣。
雖說盛景明像是在完成任務一樣，但好歹也算是進步。
她會把這個讓系統都畏懼的存在，從高高在上的寒冷月宮，拉回到人間。
“你想通過孩子拴住男人的心？”
林微一回頭，就看到對面而坐的盛夫人揚起了眉頭，她臉上那股失魂落魄的表情已經收斂了起來，反而帶着幾分嘲諷和戲谑，顯然是不認同林微剛才的舉動。
“我勸你省省吧，盛家的男人是自由的風，一切任憑心意。同時也是無情的石頭，他們是捂不熱的，你使盡渾身解數，都不可能得到他們多看一眼。你把眼睛放亮了，看清楚這個盛家究竟誰跟你相處時間更多，不是那個經常歸家的丈夫，而是我這個婆婆。你聽話一點，還能在盛太太的位置上安穩幾年，不然——”
盛夫人沒把話說完，但是警告的意味十足，明顯是讓她不要惹事兒。
林微嫣然一笑，慢條斯理的道：“媽說得這些我有點聽不懂哎，您是要幫景善收拾行李嗎？她那麽多的東西，一個人肯定收拾不過來吧。”
她這句話把盛夫人氣得七竅生煙，兩人都沒什麽好臉色。
——林卑微，盛夫人和盛景善都是你要舔的人物，你怎麽都給得罪了？消極怠工可是要受懲罰的。
煩人的系統再次上線，它現在每次都是氣急敗壞的質問。
“我哪兒得罪她們了，剛剛盛夫人說的那個話，你聽懂了嗎？反正我沒聽懂，我還善解人意的讓她去幫盛景善收拾行李，這完全是為她們母女倆考慮啊，舔的非常好啊。你怎麽能說我消極怠工。”
系統：……
作為高級智能，它在人情世故上，已經被林微嘲笑過很多次了，況且它覺得現代漢語真的是世上最難懂的話了，特別是女人說出來的。
它為了了解這方面的信息，曾經在網絡上找過很多事例，但是越看越糊塗。
比如這句：我沒生氣，你先睡吧。
有人說口是心非，一定要好好哄，也有人說那是人家煩了，不要打擾他，它一個智能怎麽可能懂得如此複雜的情感。
所以當林微質問她，盛夫人究竟什麽意思的時候，它也懵了。
“這破玩意兒還給你！不知道被誰丢進了垃圾桶裏，我還用透明膠沾了起來，反正別再找我的麻煩了！”
盛景善怒氣沖沖的跑了下來，直接把手裏的東西甩了過來。
“叮”的一聲，那玩意兒直接打到了盤子上，彈到了地上。
林微把東西撿起來，果然是那個變形金剛的頭，只不過是被透明膠粘起來了，随處可見裂縫。
“湯圓是要變形金剛的頭嗎？”湯圓一下子就有了反應，眼巴巴的看着她手裏的東西，依然用的是林微之前問他的話。
林微把東西塞到了他的手裏，小家夥終于消停了，她讓廚房的阿姨又給端來一碗粥，這回再喂他，他就乖乖張嘴了。
“哼，眼皮子得多淺。”盛景善沒好氣的嘀咕了一句，坐回了椅子上，慢條斯理的吃起了早餐。
她這種輕蔑的态度，盛夫人原本是想說幾句的，讓她收斂一些，可是之前被林微給得罪了，她也不願意替她出頭。
林微沒搭理她，一直在認真的喂小家夥吃飯，他今天的胃口很不錯，在喝完奶之後還吃了小半碗粥。
“湯圓吃飽了嗎？”她見他搖頭不要了，便輕聲問了一句。
小家夥終于從變形金剛的魅力中清醒過來，歪着頭看了她一眼，奶奶的道：“湯圓吃飽了嗎？”
林微不由得笑了起來，她瞬間就明白了這是吃飽的意思，小家夥有特殊的回答技巧，那就是把之前的問話重複一遍。
或許這就是母子連心吧，孩子想要表達的意思，親媽總是第一個明白。
她低頭親了親小家夥的腦門，誇獎道：“湯圓真棒！是全天下最好最乖的寶寶。”
林微極其認真的說着，當然又惹來盛景善的嗤笑，要不是被盛景明警告過，她現在肯定又要冷嘲熱諷了。
就這小神經病，能聽得懂嗎？還當着他們的面兒誇獎，分明是作秀，之前也沒見林微這麽疼他啊。
“的确挺淺的，一個包而已，就讓你欺負四歲小侄兒，真夠出息的。”林微擡頭看了她一眼，冷冷的丢了一句話過去。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回複了之前盛景善的問話。
“別以為有大哥說話，你就能嘚瑟，那也不過是沖着小神經病的，又不是沖你的！”
盛景善很快反應過來，不由得嗤笑了一聲，她也不屑于再裝模作樣了，淑女那些套路根本就不适合她。
林微的臉色一變，當着她這個親媽的面兒，還敢叫湯圓為小神經病，盛景善就沒吃到教訓。
“景善，不能這麽說湯圓，他是你親侄兒，你怎麽當長輩的。”盛夫人終于開口攔了一句，主要她也是怕林微去告狀，又轉頭警告林微。
“林微，景善耍脾氣呢，待會兒我讓她給湯圓道歉，你不要生氣，也不要為了這點小事兒，就打擾景明工作，他現在應該很忙。”
“媽，我曉得的，我先帶湯圓上樓了。希望妹妹還是收斂些的好，否則你遲早會吃虧，忠言逆耳，好自為之。”
林微的臉色幾經變換，最後還是笑了笑，沒有計較，抱起湯圓就上樓了。
實際上她剛剛的火氣已經沖到了腦門上，就差發出來了，但是系統那厮又在她腦子裏鬼喊鬼叫，她忍住了。
她的腦子裏已經冒出了一個計劃，既可以給盛景善顏色瞧瞧，又可以讓系統再吃一個悶虧，一箭雙雕。
林微抱着湯圓進了玩具房，小家夥将頭黏了上去，也不嫌棄上面裹滿了透明膠，反而玩兒得很專注。
中途樓下吵吵嚷嚷的，依稀是盛景善大吵大鬧的聲音，還有盛夫人輕聲細語的規勸聲。
林微沒吭聲，想也知道是盛景善知道自己被攆出盛家祖宅，肯定暴怒，想要上來找她理論，只不過被盛夫人攔住罷了。
很快，樓下消停了沒多久，林微的手機就響了，她拿起來一看，屏幕上清晰的顯示着“林夏”兩個字，像是追魂奪命的黑白無常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