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黑粉日常

第37章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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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最終，拉莫斯的聚會還是泡湯了——我發誓這和穆小姐無關，這只是四大隊長加上克裏斯蒂亞諾，他們五個人和俱樂部的戰争失敗。

“我知道你的意思，克裏斯蒂亞諾，但是真的不行。”俱樂部的工作人員這樣說，“拜托，每個人都知道你們想做什麽，所以這個時候難道主席先生會允許你們一起聚會然後讨論一下新主教練人選嗎？冷靜一點吧。”

“所以這難道是我們的錯嗎？”克裏斯蒂亞諾問。

工作人員顯得非常尴尬，“我沒法回答這個，克裏斯蒂亞諾，我不可能說你是對的或者錯的。”——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你們是對的，但是我不能這麽說，任何人都不能。

“國家德比失利難道不足以說明什麽嗎？”拉莫斯幫克裏斯蒂亞諾繼續說了下去。

工作人員幹脆裝聾作啞，面帶毫無意義的微笑。

克裏斯蒂亞諾用葡萄牙語小聲罵了句什麽，工作人員沒聽清，也假裝根本沒聽見。

“我也沒辦法了。”拉莫斯當天下午跟着克裏斯蒂亞諾一起回家之後，坐在克裏斯蒂亞諾的客廳裏一邊惡狠狠地用FIFA的游戲拿皇家社會踢巴薩，一邊這樣說，“所以我們現在要做什麽？難道只是坐着等着巴薩和馬競自己犯錯嗎？”

坐在一邊整理最近的拍攝素材選片的穆寧偷偷看了一眼拉莫斯，然後又迅速假裝正經地繼續挑照片。

克裏斯蒂亞諾在紅茶裏加了一點脫脂牛奶，然後就看着牛奶在紅茶裏散開的畫面一動不動，也不說話。

——這很不尋常。克裏斯蒂亞諾并不是十分聒噪的人，但是大部分時候他也不喜歡在如此關鍵的時候保持沉默。他總是積極的想辦法，積極的鼓勵或者安撫其他隊友。

但是今天，只有今天和這一秒鐘，他是沉默的。

“克裏斯蒂亞諾？”拉莫斯感受到了克裏斯蒂亞諾不同尋常的沉默，而就在他感受這種沉默的同時，皇家社會被巴薩進了一個任意球——拉莫斯憤憤地退出了比賽，“你怎麽不說話？”

拉莫斯不是不知道答案，他只是期盼從克裏斯蒂亞諾嘴裏說出一個與他猜測中不同的答案。

“我沒什麽，抱歉，塞爾吉奧，我只是不确定該說什麽才好。”克裏斯蒂亞諾說完這句話，突然毫無征兆地站起來扭頭就走。

拉莫斯顯然感到了震驚，他愣愣地看着克裏斯蒂亞諾離開的背影，然後僵硬地轉頭去看同樣不明所以的穆寧，過了好一會兒才幹笑着問了一句，“穆小姐，你不去看看他嗎？”

穆寧顯然在‘去’與‘不去’之間掙紮着，最終她選擇跟拉莫斯說了一聲抱歉和稍等。

克裏斯蒂亞諾并沒離開家，他只是坐在院子裏的草坪上看着遠處擺着的平常用來跟小克裏斯踢球玩的小球門發呆。穆寧輕手輕腳地走到他身後，站在那裏看了一會兒他的背影又看了一會兒那個小球門，“如果你有什麽話，我想也許可以跟我說說？”——她沒提拉莫斯還在等待他的答案，也沒提更衣室可能還有更多人在等待同一個答案。

克裏斯蒂亞諾沒回頭，只是拍了拍自己身邊的草坪。

穆寧迅速領會了領導同志的暗示，趕緊坐下聽領導講話。

“我不知道我能說什麽，我現在能會所出來的任何一句話可能都是抱怨。”克裏斯蒂亞諾幹巴巴的說，“我把鼓勵的話都說完了，再說什麽都是虛僞的，大概連自己都騙不了。”

“我最不喜歡我什麽都做不了的樣子，我總以為我能拯救全世界，但是實際上——也許你是對的，我不能。我也不是超人，我這次的确什麽也做不了。我不可能公開說希望換教練，也不可能公然和俱樂部做對，我只能一遍遍地提意見，然後眼睜睜地看着他們拒絕——然後是的，我還是什麽也做不了。”克裏斯蒂亞諾說，“我讨厭這樣。”

‘到底為什麽每個男人都想做超級英雄？我真希望這世上有個編劇寫一個超級英雄因為老了所以死了。’——穆寧記得曲念曾經這樣抱怨過，‘救救男人，讓他們醒醒行嗎？英雄就非得拯救世界随叫随到什麽的嗎？他們就不能幹不動退休了然後老死了嗎？’

‘那那個編輯活不到電影公映結束。’穆寧當時嘎吱嘎吱地吃着薯片這樣說，‘觀衆不會打死這個編劇，他們會拿石子兒扔死他。觀衆不喜歡英雄遲暮和紅顏白發。’

‘當然，也不喜歡王子和公主生活在了一起卻因為孩子該上哪所幼兒園離婚。’穆寧想了一下，迅速補充了一下。

‘那又怎麽樣，觀衆又不一定就是對的。’曲念嘴硬。

‘觀衆當然是對的，因為觀衆的錢包在他們自己手裏——你說的那種情節只有老天喜歡，所以觀衆在現實裏都快看吐了。他們需要一點精神安慰。’

‘但是你想過超級英雄的感受嗎？他們也許願意平靜地老死呢？’曲念指責穆寧的資本主義思想。

穆寧纡尊降貴地把目光從曼聯的比賽上挪開十秒看了一眼曲念，‘所以呢？他們怎麽想關我什麽事？’

曲念說錯了，穆寧突然這樣想，超級英雄不想幹不動、退休然後平靜地老死在溫暖的睡床上，他們……或者只有他，只想活着的每一天都能随時拯救世界。

執着、愚蠢、可敬。就像是平淡庸俗的生活中的光和真實存在的信仰。

“所以你說的對，誰也不能拯救世界。”克裏斯蒂亞諾突然又說一次，“我也不能，誰也不能。”

“你的确不能，因為世界末日的時候誰都不能幸免于難，這是客觀事實。”穆寧猶豫着伸出手輕輕搭在克裏斯蒂亞諾的胳膊上，“但是你也許可以拯救一個人平淡乏味的生活和缺乏想象力的頭腦——我的生活和我的頭腦。”

克裏斯蒂亞諾愣了一下，似乎不知道穆寧在說什麽。

“你如果拯救不了全世界，那就拯救我好嗎？”穆寧自己也許都沒想清楚這之間的區別或者理性邏輯，她只是這樣下意識地說了出來。

克裏斯蒂亞諾覺得拉莫斯還是錯了，他也許沒辦法讓穆寧追求他，因為她可能剛發力他就已經認輸了。

拉莫斯看着對面地平線上緩緩沉下的太陽，和夕陽中擁抱的人，質問自己為什麽要擔心這兩個說不攏、為什麽要追出來看看克裏斯蒂亞諾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