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7
穆寧對于皇馬的內部關系開始存疑,但是伊萬的'段子'畢竟沒被證實,她認為自己眼下最好的做法就是閉嘴。
所以她一度是準備遠離克裏斯蒂亞諾,躲在遠處仔細觀察事态發展的。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穆寧從來沒想到克裏斯蒂亞諾是一個非常天才的學生,以至于只要齊達內舉出了一,他就能反出三百——在結束那天的聚餐後的回家路上,克裏斯蒂亞諾以一種完全專橫的态度提出了新要求。
他要求穆寧負責拍攝期間他的所有服裝搭配——字面上的意思,也就是說,穆寧每天早上晚上都要問候克裏斯蒂亞諾早安和晚安。
早上确保他穿了自己配的衣服,晚上确認第二天的衣服。
穆寧極度憤怒,要求符合普世價值觀的人|權,“阿維羅先生,我覺得你不能這麽做。我是你的家養小精靈嗎?!牛都能有休耕期,我為什麽要每天去你那裏報道?”但是當克裏斯蒂亞諾于開車的百忙之中抽空瞥了一眼穆寧的時候,穆寧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慫了,“……我可以一次性給你搭配好一周的衣服。”
“不行。”克裏斯蒂亞諾斷然拒絕,“你必須跟我溝通,按照我每天的心情搭配——一次搭配一周?你是預言家嗎?萬一我到了那天不想穿那件怎麽辦?”
按心情?
穆寧嗤之以鼻:你這種人需要心情嗎?造型師眼裏的活體模特、贊助商心中行走的衣服架子和首飾展臺,以及記者眼裏的話題榜,你要心情幹嘛?你有心情只會壞事,沒有心情就剛剛好了。
但穆寧沒好意思說這個,“阿維羅先生,你難道不能一周七天每天自己選一套嗎?我都搭配好了,你挑出來一套很難嗎?”
克裏斯蒂亞諾當然可以這麽做,他通常也的确是一個不怎麽給身邊的工作人員找麻煩的好寶寶,但穆寧可不是一般的工作人員——她是一個特別煩人的工作人員。
克裏斯蒂亞諾從來都不寬容一個煩人的工作人員,所以他斷然拒絕給穆寧任何回旋的餘地。
“不行。”克裏斯蒂亞諾斷然拒絕,再一次,“穆小姐,你得為工作負責。你是一個負責的人對嗎?非常具有責任心,你哥哥是這麽說的。”——穆安多年後發誓他沒說過這個。
穆寧側過頭去假裝看窗外的風景,對着車窗玻璃惡狠狠的翻了一個白眼——但是這也沒什麽用,穆寧并不能反抗強大的奴隸主的壓榨。
作為當時太慫的報應,穆寧當天晚上只能老老實實的按了克裏斯蒂亞諾家的門鈴,□□。
'一個直男,卻有一集裝箱的衣服鞋。你能想象一個光棍給自己弄了一個衣帽間嗎?'當克裏斯蒂亞諾驕傲的把衣帽間的門打開展示給穆寧看的時候,穆寧出離的憤怒了,她迅速給曲念發了一條充滿感情的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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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裏斯蒂亞諾不知道穆寧感情充沛的心理活動,他甚至還充滿自豪的給穆寧介紹了自己的'收藏',“我最喜歡的是這件粉襯衫和這條深藍的破洞牛仔褲——我本來打算明天穿這個,但是既然你來了……”克裏斯蒂亞諾看上去大方地說道:“你來選擇吧,不過我相信你最後還是會選擇我說的這兩件。”
穆寧一度覺得克裏斯蒂亞諾是在開玩笑。
但克裏斯蒂亞諾的表情明顯不是。
'他那個大腿穿得了破洞牛仔褲嗎?!他是傻嗎?那個大腿肌肉那麽發達,穿破洞難道不會直接變土匪嗎?!'穆寧繼續給曲念發微信,但出于不知名的原因——也許是嫌棄,曲念仍舊不予理會。
而就在穆寧鼓足勇氣打算拒絕克裏斯蒂亞諾毫無美學價值的搭配的時候,克裏斯蒂亞諾的手機響了——穆寧親眼看見克裏斯蒂亞諾迅速掃了一眼手機屏,然後皺了皺眉,轉過頭叮囑了穆寧一句好好幹活,就自己跑出去接電話。
穆寧雖然好奇,但本着人類社會發展至今最重要的社交禮儀發明——不能偷聽別人講電話——的原則,還是老老實實地呆在衣帽間找衣服。
'我不幹了!我不幹了!我要回家!我在他衣帽間呆了十分鐘了,還沒看完他的襯衫呢!'
克裏斯蒂亞諾很久都沒回來,穆寧幹脆往衣帽間的地上盤腿一坐開始跟穆安抱怨。
穆安大概還是比較愛自己妹妹,所以即使有可能非常不耐煩也還是隔着時差很快回複了穆寧,'不幹就滾回巴黎吃土去吧!'
就在穆寧思考在巴黎節衣縮食和在馬德裏受苦受難的利弊的時候,衣帽間外傳來了讓她不得不停下來的聲音。
“先生!我一直在跟您心平氣和的講我的理由——我在過去十幾年的頂級聯賽職業生涯中從來沒做過這個。我不是一個中鋒,中鋒從來都是一個特殊的位置,它要求的一些能力……頂級球員可以做好一切?您的意思是說我去守門會比卡西利亞斯、布馮強嗎?”克裏斯蒂亞諾在衣帽間外說話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
“您真的在聽我講話嗎?我當然可以去踢中鋒,但是那不是最能發揮我作用的地方。”克裏斯蒂亞諾聽起來非常生氣,“我們的目的都是把皇馬前場的進攻力發揮到極致,但是我在中路恰好是所有選擇中最壞的那個——您可以做出更好的選擇,但您選擇了最壞的!”
“什麽叫做我為加雷斯想想?難道不是您應該為皇馬想想嗎?不,先生,我們現在不适合讨論一個理性的問題了,您和我都應該冷靜一下——就這樣吧先生,我們也許明天訓練之後再談這個比較好。晚安。”
如果門德斯或者佩佩、馬塞洛他們任何一個人在這裏都會告訴克裏斯蒂亞諾不要這麽做,因為即使貝尼特斯先生做了什麽奇怪的選擇也始終都是你的主教練。而不挑釁自己主教練的權威,本該是任何一個球員的基本常識——但即使他們都在這裏,都這樣說了,克裏斯蒂亞諾也不認為自己剛才做錯了。
“呃……你還好嗎?阿維羅先生。”穆寧本來覺得自己不該多管閑事,但考慮到克裏斯蒂亞諾剛才那個音量很難能假裝沒聽見,她還是小心翼翼地擠開衣帽間的門,從小縫裏探出頭來'關心'。
克裏斯蒂亞諾本就煩的要命,突然聽到有人問東問西,回過頭去就要讓對方閉嘴,但當他真的回過頭去看見從門縫裏探出頭來,小心翼翼又帶着點對自己的關心——穆寧事後多年反駁稱那只是害怕——看着自己的時候,話到口邊就又說不出來了。
“我沒事……我只是……”克裏斯蒂亞諾不知道為什麽,他差一點就像面對門德斯一樣把自己想法說出來——不過還好,他沒有,“沒什麽,我很好。”
穆寧嘴唇動了動,以她剛才聽到的那些來說,她可不認為克裏斯蒂亞諾算是'很好'。她看看克裏斯蒂亞諾的表情,掙紮了半天還是又追問了一句,“阿維羅先生,你真的還好嗎?”
克裏斯蒂亞諾告誡自己還不能完全相信穆寧,畢竟他跟穆寧認識了沒有幾天——但是……
但是如果穆寧繼續問他是否還好的話,也許克裏斯蒂亞諾願意嘗試一下跟她說點兒什麽也不一定。
克裏斯蒂亞諾這樣告訴自己。
而穆寧并沒有讓他失望,她果然繼續問了下去。
“或者,也許我該問……皇馬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