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入夥
金烏再次睜開眼睛，有一種重獲新生的錯覺。她撐着身體坐起來，打量四周的環境。
像是一個巨大的倉庫，那艘破破爛爛的星盜船和黑商船都停在這裏，她身下躺的這張床，更像是随手搭的臺子。
有人推門進來，是那個一炮轟了黑加的少年。
少年看見她醒着有些意外：“醒了？我以為你還得暈一陣子。”
金烏點了點頭，試圖從床上下來，少年制止她：“你腿上的傷還沒好，最好不要亂動。”
金烏在他的提醒裏站了起來，傷口處有緊繃的束縛感，應該是做了處理。右腿果然還不能用力，盡管疼痛，但她沒表現在臉上。她低頭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身寬松的T恤和長褲，T恤上還印了一根……胡蘿蔔？頭一回穿T恤的公主覺得十分稀奇。
“請問。”金烏表情嚴肅地擡起頭，“是誰給我換的衣服呢？”
少年耳朵泛起可疑的紅暈：“當然不是我了！是山花！傷也是她處理的！我可沒碰你！”
門外的山花聽到動靜伸進一個腦袋，恨鐵不成鋼地說：“大哥你是不是傻！你要是說是你換的，你就有老婆了啊！”
少年黑了臉：“閉嘴！喂，你肚子餓不餓？”
金烏覺得在一位明顯不富裕的救命恩人家裏蹭飯實在是有些可恥，但肚子裏泛起的陣陣空虛讓她不得不點頭。
“哈。”少年低低地笑了一聲，“山花，去拿營養劑過來，沒過期的那個。”
“知道啦！”山花一眨眼就不見了，不多時拿着營養劑來到金烏身邊。
金烏向她道謝，山花沖她擠了擠眼：“大哥真是心疼人呀，特地把沒過期的留給你呢！”
“啧，滾去幹活。”少年顯然對她的多嘴有些不爽，山花吐了吐舌頭，趕緊跑了。
金烏有些好奇：“你們一般都吃過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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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你不知道第十七行星是過期産品的傾銷地嗎？過期時間越長的營養劑越便宜，一般來說過期三年以內的都算安全，再長就有出問題的風險了。超過十年的營養劑會被丢在處理站，如果實在走投無路可以去試試自己夠不夠命大。”少年背對着她開始工作，拆下了一塊還算完整的飛船外置板。
金烏看着他拆飛船，眉毛跳了跳，但也沒有制止。她想說出售過期的營養劑是違反帝國安全條例的，但她還是咽下了這個天真的疑問。這裏是“垃圾場”，沒人把這裏的居民當作平等的公民。
“把切割器給我。”少年頭也不回，金烏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跟她說話，猶豫着問：“在哪？”
“把床單撩開你就能看見了。”說話間少年已經爬上了飛船頂部，正在試圖拆卸光能循環裝置。
金烏撩開了身下的床單，才發現自己大概是睡在了一個工具架上。
“我還有一個問題。”她把切割器扔上去，少年輕松地接住了。
他朝下看了一眼，覺得自己對這個女人真是十分有耐心，擡了擡下巴，示意她開口。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普魯托。”
有了切割器，普魯托的動作快了很多，很快把完整的循環裝置卸了下來，他問金烏：“接得住嗎？”
金烏點點頭。
普魯托看着她動作，滿意地點點頭：“你身手不錯。”
金烏放下裝置，笑着回頭：“多謝誇獎，我叫金烏，雙A級。”
普魯托轉了個彎才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麽：“那個資質評級？”
“對，我覺得你的實力也很不錯，你是什麽評級？”
“不知道。這兒沒有資質評級機構，就算有，我們也沒那個閑錢去做鑒定。”普魯托埋頭幹活，“第十七行星有自己判斷實力的方式。越強大的人在這裏活得越舒适，另外活得長久也算一種本事。”
金烏再次啞口無言。這兒的情況似乎比她想象得更糟。
“喂！你幹什麽，別随便亂闖！”門外忽然一陣騷動，傑克似乎在阻攔什麽人。
“小鬼，別攔着我，我聽說普魯托弄回來個大家夥！”門外響起陌生男人的聲音，普魯托挑挑眉：“傑克，讓他進來。”
倉庫門被打開，一個戴着高頂帽子的小胡子男人走了進來，邊走邊搓着手：“哎呀，我每次來這裏都覺得會有大收獲！”
普魯托似乎對來人很熟悉：“你來早了奸商，我還沒收拾好。”
男人被叫做“奸商”也沒有任何不悅，他誇張地張開雙手，似乎要隔空給普魯托一個擁抱：“別這麽說，要是不來早點可淘不到好東西！我可以就在這裏等，順便和你聊聊價錢。”
普魯托低下頭繼續拆卸：“聊完我也不會确定賣給你，我會拆開賣，誰價高賣給誰。”
奸商傷心地嘆了口氣：“這可真是見外……”他一扭頭終于注意到站在一旁的金烏，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這、這是……哈，這次你可真是找到了個高價品啊！我敢打賭黑市上會有人願意出天價買她……”
唰——
奸商眼前閃過一道寒光，一把銀白色長劍插在他面前，打斷了他還沒說完的後半句話。
普魯托居高臨下地看他：“看見這把劍了嗎？”
奸商配合地點評：“唔，似乎是軍隊的東西。雖然是制式的，但是很實用，黑市上流通的很少，應該能值點錢。”
普魯托：“你覺得它架在你脖子上好看嗎？”
“……”奸商讪笑，“好吧，看樣子你不打算賣了她。但是聽我一句，雖然對你這個年紀的男孩來說，咳，這樣美麗的少女确實很有吸引力，不過……她可是會招來死神的。”
普魯托停下手裏的動作，看了金烏一眼：“我改主意了。”
奸商眼睛一亮：“這再好不過，我能給你聯系最好的買家！”
普魯托：“你打擾我工作了，出去。”
奸商陷入短暫的沉默，兩人對視，最後他無奈地聳聳肩：“好吧，希望你做理智的選擇。我可是很看好你的，衷心希望你能活久一點，多給我些好貨。”
“只有最後半句才是真心的吧。”普魯托毫不猶豫地拆穿他。
奸商笑了笑，從倉庫離開了。離開前他隐晦地看了金烏一眼，眼神讓她很不舒服。
金烏靠着飛船的殘骸，理性地分析：“我覺得他說得有道理，我确實很麻煩。”
普魯托從飛船上跳下來，上上下下打量她一遍，問她：“你身上有錢？”
金烏：“……沒有。”
普魯托：“你知道怎麽在第十七行星活下去？”
金烏：“……不知道。”
普魯托：“呵。”
金烏有些惱怒：“喂！”她也不是普通束手無策的小姑娘！
普魯托接着問：“那你有什麽計劃？”
金烏看了眼只剩下框架的飛船：“我原本打算從星盜手裏把這艘飛船搶來……當個黑吃黑的星盜也湊合。”
普魯托：“已經被我拆了。”
金烏不死心地問：“那艘商船呢？”
普魯托：“現在是我的商船。想要船，你得打贏我。”
金烏覺得拳頭有點癢。
話鋒一轉，普魯托直視她的眼睛：“你是我從飛船上救回來的。傷口是山花處理的，你還吃了我的營養劑。”
金烏又覺得自己理虧了。
普魯托問：“要搶嗎？”
金烏頹廢地坐在地上：“好吧好吧我下不去手，那你打算怎麽辦？把我留在這裏蹭吃蹭喝嗎？”
普魯托：“你救了山花和傑克。我們有一個計劃，一時半會兒說不清，要不要入夥？”
金烏：“我覺得你的說明不是很有誠意。”
普魯托重複了一遍：“要不要入夥？”
他朝着坐在地上的金烏伸出手，金烏才發覺他長得很好看。五官幾乎能說是漂亮，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身材不算健碩，緊致的肌肉線條恰到好處。還有他眼角向上的眼睛，像某種野性難馴的大型貓科動物。
金烏敗下陣來，投降般握住他的手：“好吧，我入夥。現在能說說你們的大計劃了嗎？”
普魯托：“我們打算當黑吃黑的星盜。”
金烏：“這和我的計劃有什麽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普魯托臉上似乎帶着詭計得逞的笑容，“成功率不一樣。你以為我們做了多久的準備？而且用他們的飛船根本不安全，我們有自己的船，只是目前的武器系統還不是很完善，需要繼續改造。”
“所以你才拆了這艘飛船。把需要的零件裝到自己的飛船上，不需要的賣掉，然後就能購買需要的零件。”金烏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
普魯托露出個有些張揚的笑容：“還不止，我還要造個機甲！”
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了。金烏想到他的外裝機械臂，在他的笑容感染下居然有些盲目自信，總覺得……好像不是一個人那麽沒底。
金烏笑了笑：“這艘飛船是整個開回來的？去逃生艙看看，那兒有我上交的入夥費。”
她那件華貴的禮服，多少也能賣點錢。
作者有話要說：
哈喽哈喽是地球嗎
我好像降落到北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