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陛下……”身旁的宮人大驚,吓得趕緊将皇帝攙扶住,太子懵懵懂懂,不知自己錯在哪裏。
“你過來!”皇帝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太子。
太子哪裏敢過去,只是拼命的搖頭,皇帝又是個急性子,“你過不過來?”皇帝邊說邊起身,因帶着三分怒氣,樣子着實吓人。
這一來,竟把太子吓哭了,這不哭不打緊,一哭皇帝的火瞬間冒起,二話不說便要上前揍他。
長樂殿的王皇後哪裏還坐得住,這會兒聽宮人來報,早已是飛奔過來護崽,她就這麽一個寶貝兒子,若是被打壞了,她也不活了。
太子見王皇後,猶如見了救星,一個箭步就躲到王皇後身後,皇帝氣得火冒三丈,哪裏肯收手,一個護,一個打,一時間園子雞飛狗跳,在場的宮人無不抱頭鼠竄,生恐被牽連進去。
常年的酒色生活,致使皇帝身體早已被掏空,跑了沒兩圈,早已是氣喘籲籲,皇帝擡手道,“皇後你……你給朕站住!”
說完這句話,皇帝停在原地大口喘氣,年過四十的他,到底不如三十歲的皇後,就連那孩童也是不如。
不服老真是不行!
“陛下,您答應臣妾不動湛兒,臣妾就不跑了?”王皇後喘道。
皇帝擺擺手,又點點頭,折騰累了,也不想說話了,太子見了拍掌笑道,“母後,有你在真好!”
太子笑得明朗,就像雨過天晴一樣,皇帝這會兒竟無力坐在地上,宮人上前相扶,王皇後見了也跑過來扶他,都被他揮手制止。
“慈母多敗兒!”皇帝瞪了王皇後一眼,又看向躲在王皇後懷裏的太子,眼裏滿是無奈。
最後嘆了口氣,在宮人的攙扶下,拂袖而去,太子仰着頭問,“母後,父皇他不生氣了麽?”
王皇後看着皇帝的那一眼,竟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湛兒不要怕,有母後在,沒人敢傷得了你。”王皇後将太子的頭往懷裏攏去,語氣充滿憐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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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十六歲嫁給皇甫演,那時她還是一個單純的小姑娘,後宮的女人真是多啊,多得眼花缭亂。
他雖然粗魯、長相普通,但他是帝王,是她的夫君,她曾這樣想,一輩子就這麽過去吧!好好服侍他,為他生兒育女,可是她錯了。
他的心一天一個樣,眼裏的花怎麽也看不完,她妒過、恨過、怨過,那年她有了身子,初為人母的喜悅,讓她忘記了人世險惡,她沒想過害人。
可是那些女人又怎麽會放過她,很不幸的,她小産了,還是她一直視為姐妹的淑妃幹的,那安神花竟是毒藥,那是她的第一個孩子。
那以後,她身子虧損,再也沒能懷上,她一度消沉,自暴自棄,最後她得知了真相,淑妃那賤人也沒落得好下場。
後宮的女人,要學會生存,就要把別人踩下去,不讓她有翻身的機會,所以那些子嗣,一個也留不得。
皇帝的那一眼,有些失落,有些惆悵,更多的是無可奈何。
可是那又如何,除了幾個公主,他唯一的兒子,僅有這個太子,不管他承不承認,就算他想要廢黜太子,也是不能。
所以王皇後有恃無恐,她的孩兒,将來是要繼承大統的,大魏國的儲君之位,誰也別想從他手裏奪走。
六月末,正是最熱的時節,誰不想窩在屋子裏,一整天都不出門才好。
晉洲的軍營裏,那些武将紛紛打着赤膊,就是一陣謾罵,“他娘的,鎮遠侯那老東西早不造反,晚不造反,偏偏挑這個時候?老子見了他,非把他大卸八塊不可!”
軍中條件簡陋,吃不好不說,這日子一天比一天熱,日頭都可以把人曬化了,不說殺敵了,在烈日下那麽站上一站,就連皮子都要曬掉。
不過說來也奇怪,那鎮遠侯就像背後生了眼睛,任他們如何布防,下套子,他就是不上當。
這次領軍的主将是南陽王,也可算是身經百戰,鎮遠侯不過早年征戰沙場,在先帝在位時,因平定西北,立下赫赫戰功,所以才被封侯。
鎮遠侯鎮守西北多年,一直也相安無事,近年來年紀大了,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對,偏偏要與朝廷作對。
皇帝想不通,南陽王更是想不通,但是既然叛亂一出,派兵讨伐自是不可耽擱,所以半月前,南陽王領着五萬精兵,來到這裏。
鎮遠侯的兵力不過三萬,在人數上,南陽王不吃虧,可是偏偏這三萬人,在短短半個月,就已傷他五千精兵。
這口氣南陽王怎也咽不下,上次在宮裏,皇帝已經想要拿他兵權,更為了皇甫少卿那小子的事,害得他在皇帝面前成了小人。
這次戰事也屢屢受創,他心裏一急,在恒河渡口,這才中了敵軍的埋伏,而他自己幸而有一批衷心的護衛,這才得以保命。
南陽王撿回了一條命,更是灰頭土臉,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皇命不敢怠慢,可是攻城又久攻不下。
這麽一來,卻病倒在榻上,又不敢回宮複命。
于是乎,只得與鎮遠侯打拉鋸戰,這麽耗下去,終究也不是個事。
這日,一幕僚上前道:“王爺,屬下有一事不知當不當說?”
南陽王接過侍從遞來的苦藥,沒好氣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這些幕僚平日裏開支可不小,真到用時,卻屁都不是,想想就覺得窩火。
幕僚擦擦汗,也不知是熱的,還是緊張的,只聽他垂着眼皮子,道:“睿王殿下就在燕州,離這裏也不遠………不如,王爺修書給他,讓他相助平亂?”
幕僚說到後面幾個字,聲音是越來越小,底氣也漸漸不足,可是再這麽耗下去,恐怕也是死路一條,他可不想陪葬。
“你說什麽?”南陽王瞪大眼睛,看起來有些怕人。
“小的……小的……”幕僚咽了咽口水,硬着頭皮道:“讓睿王殿下來助王爺平亂?”
“你放屁!”南陽王嗖的站起,擡腳往幕僚身上踹去,“你給本王滾…… 廢物!滾!”
皇帝本就器重皇甫少卿那小子,這會兒讓他去求?他的老臉往哪擱?
損兵折将不說,他已經無臉面見聖上,現在倒好,直接說他無能,竟要靠那黃口小兒出手相助,他死也不去!
幕僚捂着肚子,痛苦嚎叫,這會兒不敢在耽擱,竟連滾帶爬的往外逃去,南陽王看他那慫樣,氣得不行,對左右人大喝,“去……去把他給本王捆了,這等惑亂軍心的廢物,就應該亂棍打死!”
幕僚一聽吓得哭叫求饒,他說了什麽了?做了什麽?這個南陽王……莫不是瘋了?
一連十幾棍下去,幕僚口吐鮮血,差點一口氣沒憋上來,就死翹翹了,誰知這時南陽王突然叫“住手!”
這才沒有立即要了他的命,只是那幕僚已是奄奄一息,半晌也放不出一個屁來。
幕僚被人拖了下去,就像死狗一樣,南陽王想了又想,竟咬咬牙,一掌拍在大腿上,軍中糧草不多,若是再耗下去,皇帝的心性也未必肯再撥糧支援,反倒還會治他輕敵之罪,到時他的兵權一樣會被收回去,只怕那時跌下去,死得更慘。
燕州的青雲閣,皇甫少卿垂眸提筆,手下筆走龍鳳,葉蓁蓁站在一旁,專心的研磨,少卿的字寫得真好,可惜……她只看懂幾個字,其他的卻是一竅不通。
“你要不要試試?”皇甫少卿笑看着她,這個小野貓,看她那樣好像很有興趣。
“不……不了。”葉蓁蓁連連擺手,“奴婢笨得很,以免糟蹋了筆墨。”
前世裏,少卿也說教她寫字,可是她不是将墨染到衣服上,就是把自己蹭成大花臉,那樣子都被少卿取笑多少回了。
也許她天生就不是這塊料。
“過來。”皇甫少卿對她點頭笑道:“握住筆,本王教你。”
葉蓁蓁搖頭,卻被皇甫少卿拉了過去,他的手心很熱,沒有一絲汗。
葉蓁蓁的手被他整個手掌包住,她的背緊貼在皇甫少卿胸前,隔着衣料,能感覺到他胸前的肌理,線條,男子的健碩之美。
前世裏,少卿的身體對她并不陌生,這會兒,二人太過親密,暧昧,她忍不住再次臉紅,跟着手一抖,一滴濃墨落下,染黑了一片。
“在想什麽?”皇甫少卿靠着她耳邊,溫聲道:“專心點。”
“奴婢……早說了,奴婢笨得很,殿下還是別費心思教奴婢了。”葉蓁蓁靠着他懷裏,想要掙脫,經過那次,少卿對她沒有再用強,可慢慢的,時日久了,她反倒有些受不住。
前世的情,再次勾起,那心底的欲望,渴望,漸漸加深,原來不止是男人,女人也會入如此。
她想要親近少卿,又害怕親近少卿。
“別動。”皇甫少卿說得認真,“沒有學不會的事,只有學不會的人,只在于你肯不肯?願不願用心?”
“你看。”皇甫少卿繼續說,“這是葉字,這是蓁蓁二字,而這個………則是本王的名字。”
葉蓁蓁跟着皇甫少卿的手,一筆一劃寫着,思維被他帶動,果然用心寫過的字,竟是格外好看。
葉蓁蓁唇角扯着一抹淺笑,卻不知這時,皇甫少卿正饒有趣味,側着頭看她,不經意間“吧唧”一聲,臉蛋被他啄了一口。
葉蓁蓁臉上染成紅雲,她轉過頭來,正要發話,雙唇卻被少卿死死封住,這個少卿,讨厭死了!
少卿的吻很溫柔,讓她眷念,竟忘記了掙紮,她閉上眼睛,将手環住他的脖頸。
門外傳來叩門聲,吓了葉蓁蓁一跳,她紅着臉掙脫少卿的懷抱,皇甫少卿看她那樣,抿嘴一笑,這才對門外道:“何事?”
“回殿下,晉州那邊傳來急報,求殿下派兵增援?”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