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且說壽王在梁地被皇甫少卿下了面子,這口悶氣憋在心裏,怎麽也不痛快,思前想後,壽王一拍桌子,眼裏露出陰鸷之色。
回到大魏,已是半個月後,壽王找上了南陽王,他這個皇叔手握重權,與那賤種旗鼓相當,自是可以好好走動走動。
話說那南陽王皇甫喆,卻也是個不安分的主,之前他想拉攏皇甫少卿入局,可是那小子卻模棱兩可,竟不答應,也不拒絕。
時日一久,南陽王卻是按捺不住,再加之那平南王,他早已是看不順眼,這兩人一文一武,政見從來都不統一。
而皇帝皇甫演卻偏偏器重他,還有皇甫少卿那小子,長此以往,對他而言卻極為不利。
禦書房裏,皇帝正在看呈上來的奏折,他濃眉緊蹙,呷了口茶,卻還是覺得五心煩躁。
窗外的蟬鳴聲時起時伏,吵得他更為頭疼,屋子裏悶熱難安,貼身伺候的宮人見此,更是小心翼翼,就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突然皇帝太陽穴猛的一跳,胸腔仿佛要炸開一樣,竟一掌拍在禦案上,頃刻間滿案的奏折全部被震到地上,吓得身旁的宮人跪倒一地。
“豈有此理!簡直是豈有此理!”皇帝啪的猛拍禦案,氣得差點跳腳。
“陛下息怒……”滿地的宮人不知所措,“奴才該死………請陛下息怒。”
皇帝轉頭一看,喝道:“你們何罪之有?都給朕起來……快起來。”
一聲怒喝,吓得那些宮人臉又是一白,那些宮人起身後,除了站在皇帝左右兩側的,其餘人盡量窩在牆角,不敢再靠近皇帝半分。
皇帝來回踱步,南陽王和壽王一前一後來到了禦書房,皇帝指着南陽王道:“六弟,你來說說,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
“是,陛下。”南陽王道:“睿王去了梁地,已是一月有餘,可是至今音訊全無,臣以為睿王此舉很是可疑,所以臣派人暗中查探,卻發現另一件可疑之事?”
“什麽事?”皇帝擡頭看他,竟是半信半疑,原來方才的奏折,其中占大部分竟是彈劾睿王的。
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南陽王的親信,他這個皇帝雖無治國之才,但是也絕非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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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陽王道:“女真族第一勇士完顏金被睿王所殺,死在齊山之下,這麽大的事,女真國主不會不知道,所以……就算盟約生效,女真國主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聯兵。”
“真的?”皇帝眼睛猛的睜大,竟哈哈大笑起來,“朕果然沒有看錯人,少卿是個能幹的。”
皇帝看着南陽王,語氣裏已有些不悅,“六弟,你是不是謹慎過頭了,連睿王這樣的忠臣也懷疑?”
“陛下。”南陽王道:“睿王如今未歸,雖不能說明什麽?但半月前,黑甲衛被睿王調走了一千,臣也是擔心陛下安危,才會如此。”
黑甲衛是睿王手下的重兵,只聽命于睿王一人,若是睿王有所圖謀,确實很傷腦筋。
南陽王給壽王一個眼色,于是壽王站出來道:“陛下,臣在梁地時,見到四弟他……與梁國的權貴走得很近。”
說這話時,壽王假裝一臉痛心疾首的樣子,只聽皇帝怒道:“此話當真?”
壽王悲痛的道:“陛下……臣不敢有隐瞞。”那賤種去過長樂侯府,人人都知道,他這也不算假話。
壽王繼續假惺惺道:“臣很心痛……臣也想不到四弟會這麽做,陛下是這樣的器重他,他是臣的四弟,陛下是臣的親叔叔,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臣不能看着四弟一錯再錯,更不能眼睜睜看着他謀害陛下,臣做不到啊!”
歷史上不乏這樣的事例,前朝上官羽就是這樣的,他是陳國的柱國,是陳國上下公認的第一忠臣,誰也沒有想到他會造反。
就連惠武帝也沒想到,最終惠武帝被他囚禁致死,死的時候才三十五歲。
想到這,皇帝眼裏驚現紅光,就像有火蛇竄出一樣,他大吼一聲道:“不必說了……去,趕緊将睿王叫回來,快去!”
皇帝驚怒交加,突然聽到外面的太監劉寶道:“陛下………是睿王,睿王殿下回來了。”
劉寶雖不在殿內伺候,但站在門口,裏面發生了什麽?他也猜到一二,這會兒見睿王回來,心裏陡然一松。
“這麽快?”南陽王小聲道,壽王眼裏的吃驚更是不小,不過片刻,又鎮定下來。
皇甫少卿進來後,便看到他們二人也在,而皇帝卻黑着臉,全然沒有從前的和顏悅色。
“臣叩見陛下。”皇甫少卿行禮後,又對南陽王和壽王拱手,算是打過招呼了。
“你還知道回來?”皇帝陰陽怪氣的道:“朕給你的信,讓你早點回,怎麽現在才回?”
皇帝氣歸氣,可是見睿王好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一臉坦蕩的樣子,反倒發不出火了。
壽王和南陽王不說話,心裏卻像熱鍋上的螞蟻,這會兒屋子裏人一多,更是煩躁難安。
特別是壽王,他今天本來就是打小報告的,還這麽趕巧不巧,被這賤種撞了個正着,壽王氣得直咬牙,心裏卻是怕得要死。
被皇帝指責,皇甫少卿依舊站得筆直,一點心虛也無,“臣晚歸……是因臣要處理一件大事。”
此言一出,三人皆是一怔,“大事?”皇帝詫異。
皇甫少卿掃了南陽王一眼,這一眼,讓久經沙場的南陽王心下一寒,這小子,殺氣好重。
“京州蝗災造成大量流民四下作亂,臣就是為此才會遲遲未歸。”
“哦?”南陽王嗤笑道:“睿王真是能者多勞,就連當地的官府都解決不了的事,竟勞你的大駕,怪不得陛下總誇你。”
他就不信,這麽大的事,皇甫少卿就算有通天的本領,也不可能在短短數十天解決,這絕不可能。
壽王更是不相信,只是這會兒,他只能裝聾作啞,看這賤種如何自圓其說。
皇帝眼裏不信,“那些流民四下作亂,真的已經解決了?”
“是。”皇甫少卿道:“臣調離一千黑甲衛就是為了此事,那日看了陛下的信,臣就動身去了京州,官銀被劫一事發生在官道之上,那條路平日裏也有不少商賈來往,可那些山匪偏偏将爪子伸向赈災的官銀上頭。”
皇甫少卿擡頭看着皇帝道:“這些匪徒猖獗,目無法紀,臣若是容他們繼續猖狂下去,就是對皇權的藐視,是對皇族的侮辱,所以找到他們後,臣将這些賊子就地正法,并将官銀重新發到那些流民手裏,那些流民有了銀子,自是不會再發□□,紛紛感念陛下仁慈。”
皇帝點頭,臉上早已笑成了一朵花,“原來如此。”
“這不可能?”南陽王道:“那些山賊神出鬼沒,就算要将他們盡數拿下,也不可能再短短十日辦到。”
南陽王一慌之下,竟脫口而出,随即看到皇帝不悅的表情,又咳嗽一聲,改口笑道:“睿王莫不是在說笑吧?”
他這個侄兒有幾斤幾兩,他當然清楚,但是那裏群山環繞,地形複雜,就算是皇甫少卿這樣的将才,也不可能這麽快攻破那裏。
莫不是這小子想脫罪,故意這樣說。
這麽一想,南陽王漸漸平靜下來,心平氣和的道:“是本王心急了,睿王別見怪。”
壽王想要說話,可看這情形,這賤種當真是有備無患,比起睿王,他不過是個閑散的王爺,這些政事他也不便插嘴,說得不中聽還讓皇帝反感,得不償失。
皇甫少卿笑笑,不見喜怒的樣子,“皇叔,據侄兒所知,那負責押運官銀的,還是您的部下,這話又怎麽說?”
南陽王震驚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這小子好狡猾,竟想把屎盆子往他頭上扣,沒門!
皇甫少卿面上在笑,依然是客客氣氣的,只是那種客氣讓南陽王不寒而栗。
今天是與這小子撕破臉了!
皇甫少卿不去看他,而是擡頭看着皇帝道:“臣該說的都說了,臣一心為國,為陛下,為大魏百姓,從來都不曾有過半分私心,若是陛下不信,大可以派人去京州查探,便可知曉。”
皇帝一臉動容,看着他安慰道:“賢侄你的為人朕怎會信不過,你放心,從今往後沒有人會猜忌你。”
說到這,皇帝的臉猛的一沉,一道寒光掃向南陽王,“若是有人在朕面前嚼舌根,說胡話,朕不管他是何人?是何居心?定先把他打五十大板再說,絕不會輕饒了他。”
話音剛落,南陽王的臉一陣紅白,說完南陽王皇帝又看了壽王一眼,壽王吓得身子一縮,“若有再犯,朕就砍了他的腦袋,挂在城樓,以儆效尤!”
這話無疑是打了壽王和南陽王一記響亮的耳光,也将皇帝對睿王的忠義之心無限放大。
葉蓁蓁托着腮看向窗外,府裏的一切就如前世那樣,沒什麽變化,沒錯,她已經被少卿帶回了睿王府。
梁地之行,她與少卿是那樣的近,可是有時候她覺得少卿的心又是那樣的遠,她捉摸不透。
少卿的變化太快,就如那日在車裏所說,“是為了你。”
她不信,可是唇齒的交融,那火熱的掠奪,都幾乎把她的理智燒得一幹二淨,少卿……他是真心的麽?
想到這,葉蓁蓁心開始砰砰直跳,她的指尖拂過,觸到那片柔軟之上。
閉上眼睛,仿佛能感覺到少卿的唇壓過來,突然一聲輕笑,把她吓了一跳,驀然她的臉漲得通紅,恨不得找個縫鑽進去。
“想本王親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卡文啦!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