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靖王的騷擾
男人身上的蜀錦緞面摩擦着葉蓁蓁的鼻尖,麻麻的,癢癢的,讓葉蓁蓁忍不住想要打噴嚏。
不等她回話,人已被那男人暈暈乎乎帶回了地面上,此時葉蓁蓁仍舊窩在男人懷裏,雙腿顫抖得厲害,要不是被人救,只怕她淹死在這裏,也不會有人發現。
只當她死了活該,死得好。
葉蓁蓁的小臉白得透明,在這天寒地凍的園子裏,就如一座精美的冰雕,美得讓人移不開目。
男人的眼神從清澈變得熾烈,如一團燒得正旺的火,這種掠奪性的注目,讓葉蓁蓁無處可逃。
“奴婢見過靖王殿下。”葉蓁蓁咬了咬唇,屈膝行禮道:“多謝殿下救命之恩。”
靖王皇甫少華,也就是少卿同父異母的二哥,表面上溫文爾雅,骨子裏卻不知道有多壞。
當年少卿遇害,或多或少與他脫不了幹系,因為自小少卿就比他強,不論是讀書,還是政績,到後來的南征北戰,少卿更是為大魏立下無數汗馬功勞,這在各個郡王中,更是鋒芒畢露,如日中天。
少卿的父親皇甫昱,如果不是因為那場政變,想必也不會英年早逝,而白白被他們的三叔皇甫演撿了一個大大的便宜。
少卿的父親在生時,最喜歡,最看重的就是少卿這個兒子,就算是他的生母地位低微又怎樣,依然絲毫不影響父親對他的寵愛。
所以皇甫少華一直不喜歡少卿,自小沒少欺辱他,少卿是出了名的好脾氣,好性子,不但不對他這個哥哥懊惱生恨,還默默承受。
而葉蓁蓁卻認為,一個人的骨子壞,就連根也是壞的,這個再怎麽去感化,也是沒有用的。
更讓葉蓁蓁難以啓齒的是,前世裏,這個二哥居然有一次醉酒,對她毛手毛腳,要不是五弟及時趕來制止,只怕險些釀成無法挽回的醜事。
五弟當時為這個二哥說盡好話,求得葉蓁蓁的原諒,葉蓁蓁當時只覺得屈辱,氣悶,可是她又怕少卿知道了會更加難受,所幸就将那些委屈憋回了肚子裏。
所以從那時起,葉蓁蓁對這個二哥的偏見就更深了,俗語說的好,酒醉三分醒,只怕這厮是故意借酒裝瘋,都是假的,都是騙人的。
都是賤男人,好色無厭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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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有好多次聚會的時候,葉蓁蓁常常借病避而不見,剛開始,少卿還會擔心,漸漸的,他就習慣了,原來自己的王妃,只是不想見二哥,他自作聰明的揣測,還以為是葉蓁蓁愛他,憐他。
所以才與二哥置氣呢,所以便笑着由她去了。
前塵往事,就像做了一場夢,依稀浮現在葉蓁蓁眼前。
葉蓁蓁退後了好幾步,與皇甫少華的距離越拉越遠,明顯是在嫌棄的,如果不是因為靖王的身份,她現在就想甩臉子走人。
“你?你是這裏當差的宮女?”靖王喉頭動了動,眼裏亮晶晶的,“可有哪裏傷着了?”說着靖王那雙不安分的手已跟着過來,試圖抓住葉蓁蓁的手臂瞧個究竟。
男人火辣辣的目光,就如葉蓁蓁已經是她的囊中之物,想怎樣就怎樣。
呸,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下流,無恥,騙鬼呢!
葉蓁蓁嬌軀一縮,又後退了數步,假裝恭敬的低頭道:“多謝殿下厚愛,奴婢粗人一個,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如果沒有別的事,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葉蓁蓁說完就想拔腿離開這是非之地,可是沒想到靖王卻一點風度也沒有,一個大步上前,伸出右手一攔,竟将她的去路死死擋住。
“慢着。”靖王直勾勾的盯着她,笑道:“你還沒有告訴本王,你是哪個宮裏當差的?怎的就這樣大膽離去?”
“奴婢,奴婢是景德宮的宮女。”葉蓁蓁只得垂着頭老老實實回了句,看來今天諸事不順,出門沒看黃歷。
不但皇後交代的事情沒辦完,還碰到這個瘟神,這個該死的皇甫少華,你能不能跟我有多遠,死多遠。
“景德宮?”靖王眯着眼,修長的食指劃過唇畔,那目光又落回到了葉蓁蓁臉上,冬日的陽光不像夏天那樣豔麗,幾縷斑駁的陽光稀稀疏疏的,照在美人的臉上,就像鍍了層淺淺的金色。
今日葉蓁蓁穿着一身朱紅的宮裝,那柔和的紅,既不妩媚也不嬌作,平添了她那決然天成的絕世風姿。
靖王暗暗稱奇,明明是下作的宮女,可是她身上的氣質卻絕非一般宮女,甚至超出了所有的宮女,更像是貴族女子身上才會擁有的。
少女的模樣不過十五六歲,明明是像花一樣的年紀,可是她那老成的談吐,對他的不卑不亢,既沒有刻意讨好,卻始終保持着七分疏離,這個他真看不透。
這一發現,讓皇甫少華對葉蓁蓁的興趣更濃了,就像發現一個重大的寶藏,等着他細細去挖掘,去探索。
有意思,皇甫少華摸了摸下巴,露出淺淺的酒窩,笑道:“很好,本王下次進宮,便向陛下要了你,你就乖乖等着本王來接你。”
“不?”葉蓁蓁一驚之下,心口怦怦亂跳,那聲“不”幾乎是沖口而出,半點猶豫也無。
“為何不?”靖王一愣,有些不敢置信,莫說這京中的大家閨秀,就算是鄰國的郡主他也娶得,怎的這一個小小的宮女,竟然敢毫不客氣的拒絕。
起初靖王是不相信,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後來在看少女的臉色,那明擺着就是厭惡,是硬生生的拒絕。
靖王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他強壓着怒氣,質問道:“為何要拒絕本王?被本王看上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分?還是說你覺得本王這樣的人,配不上你這個宮人?”
“不是。”葉蓁蓁看着臉色鐵青的靖王,心裏一咯噔,完了,這個人終于要撕破面具,生氣了,笨蛋,怎麽就這麽直,我得好好想想,怎的與他說才行。
葉蓁蓁吞了吞口水,連忙獻媚道:“殿下,您誤會奴婢了,奴婢只是一個粗使的下人,能被殿下您看上,自然……自然是奴婢的福分。”
聽美人這樣屁自己,皇莆少華的臉色漸漸好看了些,只聽葉蓁蓁繼續說道:“只是……只是奴婢自知身份低賤,配不上殿下您這高貴的身份,另外還有一件事?”
“何事?”靖王臉色一沉不耐煩催促道,不過聽她這麽說,倒是有些自知之明的,靖王冷哼了一聲,不再接話。
“是……”葉蓁蓁頓了頓,突然擡頭,只是那雙清澈動人的眼眸,不知何時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水霧,看起來我見猶憐,是個男人都不免心軟下來。
不一會,豆大的淚珠順着她那光滑的臉蛋兒垂下,靖王心裏又是一軟,連聲音也軟了下來,“美人兒,你哭什麽?可是本王兇着你了?”
皇甫少華暗暗自責個不停,枉他一向自诩最會憐香惜玉的,今日這個美人兒還沒到手,怎的就把她給得罪上了。
葉蓁蓁搖頭不語,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滾落不停,她越是如此,皇莆少華越自責,越難過。
葉蓁蓁抽泣了兩聲,繼續斷斷續續道:“只是……奴婢的娘親,給奴婢算過一卦,說奴婢命不好,命犯孤星,注定孤苦一生,若是………遇到心儀的男子,也不可與他終生相守,會克死他的,奴婢不想害了殿下您,所以才不得已不說。”
“無稽之談,不可盡心。”靖王雖然嘴上這麽說,心裏也不竟有些動搖。
這種事莫說帝王家,就算是尋常百姓家都會有所忌諱,要不然她一個小小的宮女,這樣好的美事,怎麽就不願從他呢?原來這就是所謂的真相。
見靖王似乎信了三分,葉蓁蓁心裏憋着笑,繼續道:“殿下您是金貴之軀,不應該為了奴婢這樣的人以身犯險,哪怕是殿下您不信,可是若是應驗了,那奴婢就是罪該萬死了,所以……奴婢只有忍痛拒絕殿下美意。”
“真的只是這樣?”靖王看着少女那淚眼朦胧的可憐模樣,竟有些同情起她來,這樣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一生都無法享受情愛之樂,該是多麽凄慘。
被靖王這麽一問,葉蓁蓁哭得更傷心了,這時突然從假山的那頭傳來人聲,驚得葉蓁蓁心下一跳。
“二哥,原來你在這裏?害我和四哥好找。”一少年嬉笑的聲音不急不慢傳來,不一會,少年話音剛落,便見到站在靖王身側的葉蓁蓁,又是一驚。
夕陽西下,碧人如玉,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好美的少女,那少年一時感嘆,世間居然有如此出色的人物。
而葉蓁蓁由起初的一驚,變成心口大跳,猶如棒槌敲打心房,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少年身後是一身影颀長的墨衣男子,眉眼間的神情冷峻,不茍言笑,狹長的鳳眼,挺直的鼻骨,薄薄的唇,世上再無這樣獨一無二的臉。
俊美,與皇甫少華的五官相比,竟明顯拉開了差距,皇莆少華也算清俊秀雅,可是與面前之人相比,确如雲月遮霧,霧裏看花,簡直是不值一看。
“少……卿。”葉蓁蓁眼裏的淚頃刻而下,那日的悲憤、離別、生死、屈辱,再次填滿胸腔,塞得她有些透不過氣,就像要憋死一樣難受,最終是喜極而泣。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人終于碰頭了,怎麽寫着寫着變成正劇了,一寫男女交鋒,我就歪了,(^_^),在這裏說一下,本想寫男主出場的,後來放了個男配上來,這樣不會太單調無味吧?還是細水長流好一點。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