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侵入你的安全範圍(一)
夜晚, 游離于喧鬧外的安靜, 沾染着無聲的暧昧, 如一朵黑暗中沾着處女體香的花朵, 靜靜地綻放于不為人知的角落。
可惜這朵花只可遠觀不可亵玩, 在其中的人,被別人當成了心心念念還不釋口的獵物,還絲毫不自知。
天空在一瞬間綻放出無數耀眼的禮花,以絕對的強勢占據所有人的思緒。
從視覺,至聽覺, 霸道得讓人只能看着她。
這樣的霸道,一如被男人偷偷掩藏起來的那一面。
挽挽認真地開導了霍仿, 表情真誠,實則痛心疾首。
卻不知什麽時候, 霍仿站到了她的身邊,兩人只有一個拳頭的距離。
這樣的距離,即使在挽挽那個世界, 男女直接也有些太近, 何況在這個盛行男女大防備的年代。
可這兩個人, 一個刻意隐瞞, 一個無從察覺, 生生地突破了男女該有的身體距離界限。
或者說,一個靜止不動, 另一個卻絲毫不知滿足地繼續逼近。
少帥完全高于挽挽。
挽挽兩只手支撐在露臺的欄杆上。
年輕男人不知何時走到了挽挽左手斜後方。
這個距離, 男人若是強硬地擡起少女的下巴, 可以輕易地攫取挽挽的紅唇,托住她的腰,讓她無從使力,只能被他抱在懷中。
挽挽身子纖細,霍仿高大,少女不知不覺間被男人完全籠罩在懷裏。
挽挽全身上下無論哪處,都在霍仿一擡手就能掌控的距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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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人推門進來,必定能感受能買到這兩人站位上的不妥。
男人不該離少女這麽近。
這樣的站位,更接近于男人和他心愛的小情人。
在外不便擁抱,因此身體卻在無聲的暧昧之中靠得極近。
軍中雲,霍仿于帳中決勝千裏之外。
如今這顆精于計算的腦袋,在一瞬間不受理智控制地計算起,以什麽角度和力度速度可以最大程度地擁抱占有挽挽。
禮花升至天空,巨大的聲響和劇烈燦爛的光芒,把少女的臉蛋照得白嫩異常。
仿佛一掐就出水的嫩豆腐,勾引着人屈起手指去感受她光滑的質感。
“對待女孩子呢,一定要溫柔,她們都是很脆弱的,要小心愛護着。”
絢爛禮花下,少女孜孜不倦地“惴惴教誨”不開竅的霍仿。
霍仿看看挽挽禮服下包裹的纖細的腰身。
“嗯,你說的對。”低沉的聲音全然是受教的贊同。
的确呢,很脆弱,要是對折,說不定就壞了……适合捧在手心裏慢慢地品,細細地嘗,方知其中滋味如何。
“你要投其所好,女孩子心都很軟的,很好哄的。”
挽挽看來,全世界的女孩子都好哄,除了她自己,因為她記仇,小心眼,有仇必報。
“你說的很對,挽挽小姐。”
挽挽突然撓了一下粉嫩的耳垂,為什麽覺得有點癢呢。
“挽挽小姐”這幾個字,在霍仿的舌尖一滾動,仿佛連味道都變了。
吐出來的時候,不知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還是什麽,總覺得帶着無限的纏綿。
仿佛歐洲中世紀的貴婦們身邊帶着的那種騎士。
說是騎士,實際上就是秘密情人。
騎士跪在貴婦的腳邊,親吻着貴婦潔白的小腿,如狼似虎般的眼神自上而下直勾勾地看着位于上方的貴婦。
一種來自于下層男性對于上層女性的含蓄卻又表露無遺的渴望和傾略性撲面而來,最終全部化成了舌尖纏綿的那一聲,“夫人”。
而現在這種情況,又何其相似。
挽挽輕輕摸了一下,就住手了。
霍仿将靠近欄杆的這一只手,如挽挽一般支撐在欄杆上。
如果從樓下看上去,少女完全親密無間地站在男人的懷裏,男人成為了依托着她的背景。
站在霍仿的角度,挽挽的耳垂,挽挽的鎖骨,挽挽的脖子,一切都是随手可得的清晰。
“例如我姐姐,最喜歡溫柔的男人,不喜歡對她冷冰冰的。你明白嗎?少帥?”
少女說的認真,男人雖然偶爾點頭,但思緒早就焦灼在她漂亮的鎖骨上,以眼代手細細地感受着這令人心動的走向。
這麽細細描慕,了然于胸的沉着,回去又将是一副美人圖。
少女回頭,煙花在她轉頭的瞬間達到**。
挽挽着才發現少帥離自己這麽近,她轉身的時候,肩膀竟然直接撞進了少帥的懷裏。
霍少帥真的是個很有禮節的人,立刻倒退半步,“抱歉,挽挽小姐。”
挽挽大度地揮揮手,“沒事兒。”
挽挽繼續說。
剛才分明有理有節,身體碰到一點就要道歉的男人,慢慢又回到了剛才的站位。
除了兩只手沒有攬着挽挽,否則這分明就是納入懷中。
“你明白嗎?”
挽挽驚訝地看着霍仿将她頭上的花瓣摘出來放在她手上。
少帥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掌心,挽挽不由自主輕輕顫抖了一下,全身上下仿佛飛快的流竄了一股電流。
在煙花的照耀下,整體畫面美好得仿佛挽挽看過的少女漫畫。
只是這一次她變成了其中的角色而不自知。
“挽挽小姐說的溫柔,是這樣嗎?”
花瓣躺在挽挽的手裏,挽挽的手躺在少帥的掌心,但少帥很快把手拿開。
“你的手受傷了嗎?”
霍仿剛才托起挽挽的手,三根手指均包紮白布,掌心也有可怕的細細裂痕。
這樣的傷口不該出現在身居高位的少帥身上。
“無妨。”男人的語氣是真實的輕描淡寫,琥珀眸子中倒映出少女無措的小臉,掩蓋掉淡淡的傾略性和強勢,少帥道,
“那天你在湖裏,背上勾到了荊棘,不用手拿開的話,只怕越是往上帶你,你受傷的面積就越大。”
“所以我用自己的手握住了荊棘。”
比起挽挽裝大佬,自己會覺得自己很牛逼忍不住笑出來,真大佬是真的淡定。
挽挽:……
我以後一定好好報答你,握拳!
這裏的露臺有一條自下而上的道路。
一輕一重兩種腳步交疊在一起,慢慢向着樓上而來。
“啊呦,長官,喝這麽多酒,熏死我了。”
那是成熟女人充滿浪蕩風情的聲音。
“叫我什麽?小寶貝兒。”
霍仿原本微微低着頭,一聽見這個男人的聲音,立刻擡眸看着挽挽,眸子中有着顯而易見的強勢和警覺。
霍少帥匆匆地說了一聲“失禮了”,就抓着挽挽的手腕,直接帶着她躲進了旁邊的露臺上用回來放置風箱的小屋子。
自然的,這裏是黑的。
少帥似乎對這個地方很熟悉,去摸索燈開關的位置,按了幾下卻發現燈壞了。
這是一件很窄小的屋子,與其說是屋子,不如說是一個極其微小的空間。
而風箱還占了一半的位置,剩下的一半,對于兩個人而言,是在有些擁擠。
挽挽輕輕地扭了一下身子,碰到門立刻發出“嘎吱”的聲音。
“別動。”
霍少帥以極低的聲音說。
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軟。
挽挽立刻安分了。
外面一步一步傳來上樓梯的聲音,越來愈近。
“你讓我叫你什麽呀,姐夫?”
“當然了,我親愛的小姨子。”男人半醉微醺的聲音透着濃濃的酒氣和浪蕩。
挽挽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
嗯?!!
姐夫和小姨子搞到一起了?!
外面傳來女人的嬌笑。
“別動,讓爺在親一口,這些日子不見想死爺了!”
中年男人油膩又垂涎欲滴的聲音混合着女人愉悅的嬌笑絲毫不落地傳到了挽挽的耳朵裏。
這種半限制級倫理場面,一個人聽到也就算了。
而最重要的是,這個空間裏不止她一個人。
身後還有一個男人。
黑暗給了人正大光明放肆的借口,也給了人不顧一切胡來的本錢。
狹小的空間,溫度很輕易地被擡升。
不知是因為突然進來兩個活生生的人,還是因為外面這少兒不宜的聲音,或者兩者兼而有之……
“你輕一點,待會兒我還要回到我們家老爺身邊呢。”女人說着阻止的聲音,卻笑得更加勾人,尾音一次比一次高。
“回去個屁,老子把你這個妖精困在床上了事!”
挽挽咽了一口口水。
偷偷的。
因為大廳裏十分暖和,所以無論男女,穿的都相對單薄。
挽挽身上只有一件格子抹胸蓬蓬裙外加一件薄若蟬翼的小披肩。
他身後的男人雖身着西裝,但也只有襯衫和薄款的西裝馬甲。
黑暗中,霍仿的唇角淺淺勾起,琥珀色的眸子閃着別樣的色彩。
剛才在挽挽面前掩蓋的,克制的眼神,如今全部肆無忌憚地流露出來。
那種赤果果的渴望和對與占有挽挽深沉的渴望,毫無保留地炸裂出來,成了這黑暗中最豔麗的色彩。
如果一個男人工作的時候最帥,那當他對一個女人産生**的時候,那眼中釋放出來的神采,才最惑人。
只要适應了光線,他可以在黑暗中視物。
真是要,謝謝外面那個和自己小姨子私通的蠢貨。
何謂度日如年,現在就是。
挽挽試圖動一下自己的手,但騰不開地方。
黑暗中,最開始逐漸清晰起來的兩人相互交疊起伏的呼吸。
挽挽的呼吸清淺,霍仿的呼吸較挽挽來說重一些。
在極為安靜的情境下,都是能被耳朵捕捉到的。
山水畫中重巒疊嶂,此起而彼伏,自上而下再自下而上,你來我往間,是彼此越來越密不可分的頻率。
這個時候,誰是弱者就會被對方帶走而不自知。
兩人離得太緊,挽挽的呼吸又輕,呼吸的頻率不由自主就被霍仿帶了過去。
聽着聽着,仿佛自己不會呼吸了,非要踩着男人呼吸的節奏,跟着他走。
挽挽惱怒地不去聽那仿佛離得極近的聲音。
自己在心裏數着數呼吸。
霍仿的聲音的确離得很近,幾乎可以說就在少女的耳朵正上方。
少帥的呼吸噴灑在挽挽的耳朵上,帶着男人特有的荷爾蒙和味道,不斷璀璨這挽挽可憐的耳朵。
黑暗中,挽挽看不見,但是霍仿看得見,借助着牆體縫隙中透出來的一點點光亮,男人可以将挽挽全身看得一清二楚。
挽挽的耳朵在慢慢有白色變成粉色,最後變成仿佛不敢承受的大紅色。
這一顏色漸變的美景一幀不差地落入男人的眼裏。
真可愛……
想把它含在口中……
挽挽是覺得耳 朵越來越燙。
可她不能告訴霍仿,你走開,你的呼吸燙到我的耳朵了。
霍仿現在在挽挽心中就是個不會來事兒,任人欺負最後被逼反的老實人。
況且這裏也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如果說這個窄小空間使得兩人不得不靠在一起已經足夠搓磨人的話。
外面肆無忌憚的男女調笑聲才是讓人最難熬的。
仿佛煮一鍋湯,原本書用溫水,小火,慢慢熬煮入味。
而現在,時不時地把火調到最大,這個過程被迫推動着只能加速。
從平靜,到溫熱,最後至沸騰。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
透過薄薄的布料,挽挽感受到了身後男人熾熱的體溫。
因為兩人的輕輕挪動而産生的布料的摩擦的細微聲音,如今聽來也給人外暧昧不明,沾染上了一抹別的色彩。
身體長久地貼在一起之後,布料的界限仿佛從兩人之間消失,挪走了最後一絲理智的隔閡。
挽挽身後的身體越來越燙,而外面的聲音卻還在嫌不夠亂似得不斷為這個過程加柴加火。
霍仿的身後貼着風箱,挽挽的身前貼着老舊的破門。
破門輕輕碰到一點,就會發出十分難聽切響亮的“嘎吱”聲。
到時候只會更加尴尬。
如果說這樣的聲音對于少女而言都是一種刺激的話,那對于男人而言,無疑是一碗熱湯直接從腦袋上上方澆下去。
原本靠着理智而豎起來的冰做的圍牆瞬間融化,融成了潺潺的春水,流連勾纏在男人的腳邊。
挽挽在霍仿床上的那一夜,霍仿很晚才随意地包紮了一下自己的手。
不是騰不開時間,只是疼痛能更好地提醒自己,不能把這個唾手可得的小蛋糕吃下去。
為此需要辛苦的忍耐。
他看着自己的血從手上一滴,兩滴滿滿地滾落在地上。
仿佛那是難熬的時間的真實化身。
最後用國畫,以筆代手一張紙一張紙不厭其煩地勾勒着他十分渴望的曲線,才在困倦和疼痛中克制住了心底的渴望。
而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不去觸碰她的基礎上的。
現在,這個小空間,黑暗。
她就在他的懷裏,乖巧柔順地配合着他。
霍仿完全可以在那對男女過來前出聲,在大家見面之前以聲音的方式告知對方自己的存在,讓他們主動離開。
可是他的第一反應是,帶她進去!
霍仿憐惜地看着挽挽半遮半掩,薄如蟬翼的半透明披肩。
真可惜,他是個僞君子。
挽挽的肩線真适合這條披肩。
線條極為流暢優雅的同時,披肩為她帶來了朦胧的美。
那披肩下的肌膚,半遮半掩完美的呈現在身後這匹野狼眼中。
可愛,想……
“嘶……”
黑暗交疊的空間裏,男人發出了一聲極低的□□。
這聲音仿佛是從喉嚨裏發出來,來自身體的最深處。
幾乎同時,男人的身體開始無限靠近挽挽的身體。
挽挽一驚。
如果說之前,挽挽的後背緊貼着霍仿的身前已經算得上親密的話,現在這種狀态,可能稱得上是交纏。
霍仿的兩只手分別自後到前抱住挽挽的肩膀,右手握着挽挽的左肩骨,左手握着挽挽的右肩骨。
頭垂在挽挽的左肩上。
挽挽差點尖叫出聲。
可見少帥這一招用得狠,蘇挽挽這麽風雨不動安如山的厚臉皮家夥開始急了。
“你幹什麽……?!”
挽挽盡量壓低聲音。
男人的□□夾雜着疼痛和隐忍,又一次再挽挽耳邊響起。
這一次比剛才那一次聽得更加清楚,聲音細細的,卻是濃濃的男人的味道,仿佛帶着勾子,鑽進了挽挽的耳朵心。
癢……
好癢……
可是挽挽不能說出來。
“抱歉挽挽小姐。”
“為了下水救你,我背後的傷口裂開了,方才撞到了。”
男人飽含着痛苦的聲音艱難響起。
挽挽:……
我他麽能說什麽,人情還不清了,以身相許都還不清了……
“挽挽小姐,你可以支撐我一會兒嗎?”
幾乎是立刻,挽挽說,“好,你靠上來吧。”
霍仿和挽挽認識的時間并不長,說起來他也并不是很了解她。
可他仿佛十分會打蛇打七寸,對于挽挽的軟肋一戳一個準。
他那麽多次救了挽挽,現在傷口破裂要求挽挽支撐自己一會兒。
挽挽就算自己難受死,不舒服死,超級想逃跑也會堅定地留下來!
男人的嘴角勾勒出一個愉悅的笑容。
真是乖挽挽。
好可愛……
如果是男人的全部的上身重量,挽挽一定承受不住。
畢竟霍仿克挽挽,挽挽一到他面前就變成了真嬌弱。
霍仿舍不得這麽壓迫挽挽的小肩膀。只不過是很小部分重量。
男人的呼吸原本噴灑在挽挽的耳朵上,現在他頭靠在挽挽肩膀上後,呼吸下走,沿着挽挽的下巴,斷斷續續地游離在挽挽的脖子裏。
仿佛有人拿着一根小羽毛,時而有,時而無,似有若無地勾纏着挽挽的脖子。
這種感覺似乎連同心髒。
挽挽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一瞬間,她腦海裏浮現出了霍仿那日早晨的睡顏。
幾乎同時,挽挽唾棄自己。
怎麽能怎麽色迷迷地肖想你的救命恩人呢……!
這樣不對,一點都不和諧!
可在這樣的黑暗環境裏,某些似有若無的東西原本就勾勾纏纏流淌在兩人之間,誰又能把各種情緒分得如此清晰而不被她帶着走呢。
挽挽的肩膀完全落入了霍仿的手中。
男人的手寬大,滾燙,熱量源源不斷地從他的身體傳遞到她身上。
少女就算不想接受也沒有辦法。
挽挽如同一個洋娃娃被男人裹挾在懷裏。
耳邊是他略帶粗重的呼吸。
渴望這種東西,只會随着淺淺的接觸而變得越來越強烈。
霍仿以為,只要把挽挽抱在懷中,他心裏那塊吹着涼風的空洞就可以被填滿。
初初擁她入懷的時候,的确像是被站着紛紛泡沫的海綿填滿了。
少女的身體柔軟,馨香,有着和男人絲毫不同的所有因素。
這些因素無一不在刺激着男人的神經。
放縱着自己的感官沉迷進去。
但**這種東西,是沒有盡頭的。
填滿上一個空洞的海綿還是那麽大,**卻在這個基礎上再次擴到了數倍。
一個比擁抱到之前,更大的一個空洞,誕生了。
空虛,深深的空虛。
需要更近一步的接觸才能被填滿。
更或許,只有那靈與肉的最終,最深層次的結合才能填滿這溝壑。
霍仿的眼睛,閃爍着傾略性越來越濃的意味,把男人襯托得莫名野性十足。
外面的聲音開始減弱。
男人眼裏閃過幽深。
錯過這一次,不知道 下一次在什麽時候。
可憐的挽挽已經勉勵支撐了一段時間。
少女的腿越來越軟,在這樣下去,她幾乎要站不住了。
挽挽欲哭無淚。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肩上的重量似乎越來越,輕得發飄。
挽挽原本是支撐着霍仿的身體的,但現在卻似乎慢慢快要靠到霍仿的懷裏,由他拖着了一樣。
要不是兩邊肩膀都被男人把握着,挽挽幾乎站不住了。
有什麽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仿佛從心口滋生出來,破土,發芽,成苗,成參天大樹……
挽挽的眼睛霧氣重重的看着門外。
她快熬不住了……
外面的人已經在讨論下次什麽時候私會了,可見馬上就要離開。
可那霍少帥似乎嫌挽挽不夠可憐。
電光火石間,男人的嘴唇有意無意,不小心擦過了挽挽的左耳垂。
柔軟的唇,和柔軟的耳垂,酥麻的感覺各自傳遞到兩人的全身。
少女差點如小獸一般嗚咽一聲。
“抱歉。”男人停頓了一下,聲音有些意欲不明的沙啞。
“額頭碰到你了。”
男人偷換了概念。
挽挽就差眼淚汪汪了,輕微搖頭,“沒事……我好的很……”
然後繼續眼巴巴地看着外面,那恨不得奪門而出的小模樣,落在男人眼裏也是分外可愛。
都不舍得繼續逗她了。
人走了。
挽挽着急要從裏面出去,卻忘了自己現在渾身酸軟的狀态,邁出去的那一步幾乎完全沒有力道,整個人往地上撲。
霍仿時時注意着她。
見狀直接長臂一展,将人拉入了懷中。
挽挽還沒回過神來,就已經落入了霍仿的懷抱。
霍仿一手攬着她的腰,一手拉着挽挽的手,将她整個人都染上他的氣息,完全包裹。
目光和手感流連了不到兩秒鐘,霍仿強迫自己放開了挽挽,把她放到地上,扶着她站直。
“挽挽小姐,沒事吧?”
“沒,沒事……”
那種酸軟的感覺依舊在挽挽的體內,揮之不去地占據着她全部的感官。
“少帥你快去看醫生吧。”
“現在還不行。這裏有莞城各方的人,我手上的事情,會造成一些不必要的混亂。麻煩挽挽小姐替我保密。就當作不知道。”
霍仿說得義正嚴辭,實際上背後壓根沒事,早就結疤了。
他索性一起解釋了。
“至于剛才,那個男人和女人的丈夫都是我麾下的軍官,但屬于不同派系,為了制衡,我實在不方便摻和進這種風月之事。”
挽挽點頭。
對霍仿的好感度又上去一點。
明明挽挽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小拖油瓶,少帥卻那麽認真地解釋,可見真的是個人品貴重的老實人。
“少帥放心,我嘴巴會很嚴的。”
挽挽走後,霍仿站着看了她的背影很久,絲毫不掩蓋眼中的狼子野心。
剛才太孟浪了。
好在挽挽認為他是一個老實人。
第一印象建立之後,之後是很難推翻的。
“挽挽小姐,我的挽挽小姐……”
希望你快一點變成我的挽挽夫人。
挽挽當天晚上夢見了霍仿。
夢裏他不是叫她“挽挽小姐”,而是“妹妹”。
說既然和挽君成婚了,也要跟着她叫挽挽為妹妹。
挽挽當場驚醒。
啃了一只紅燒老母雞壓壓驚。
這厮老神在在地在屋子裏兜圈子。
大牛打着哈欠。
“小姐您還不睡啊……”
“你別打擾我,我在思考問題。思考不好是要被掃地出門的。”
少女嫩軟的聲音透着滑稽又不适宜的老成。
那個腿軟得站不住的感覺,到底是因為少帥克她,還是她自己受不了男□□惑産生的感覺。
挽挽捏着不存在的胡須冥思苦想。
雞叫過第三聲後,挽挽想通了。
她這個人都這麽霸道了,不能對自己的感覺也霸道一點嗎?!
管他是什麽,就歸到少帥克她産生的好了。
她只是來吃飯的,對出演豪門倫理大劇一點興趣都沒有!
于是,蘇挽挽極其不講道理地把那個環境下被霍仿撩撥出來的一點旖旎感覺壓得粉碎。
霍少帥要是知道了……
挽挽再一次刷新了對自己的認知。
她以後要管住自己,不能對于那個有點好看,人有點善良,聲音和身材都有點好的姐夫産生非分之想。
感覺這種東西,壓着壓着,是很容易壓沒的,畢竟只是在特定環境下産生出來的,如果不加以維持,很快會消失。
這厮憑借着自己彪悍的邏輯,成功悲劇了霍仿。
“挽挽小姐,對你下黑手的人可能有眉目了。”
五天後,霍仿派人來。
“哦,在哪裏?”
挽挽立刻來了精神,丢了手裏的蹄膀。
“人現在關在帥府的水牢籠裏。帥座的意思是,您不方便去,告知您即可。”
是年紀較小的那個張副官。
“我要去,他害得我差點沒命我不能連他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
“這……”
張副官為難,挽挽也很着急。
她不信奉別人,她就相信自己。
傷害她的一個也不也別想跑。
霍仿最終同意了。
在挽挽會經過的路上,把所有血腥的畫面和重型器具全部放起來。
“那個曾副官呢?”挽挽問。
“您去了就知道了……”
張副官似乎不願意再多說。
進了地牢,挽挽才知道為什麽張副官不願意多說。
被吊在柱子上渾身鮮血的一男一女,其中那個男的,赫然就是曾副官。
霍仿的臉色也并不好看,揉按着眉骨。
自己的貼身副官,竟然被煽動叛變了。
“曾副官你好啊。”挽挽笑着打招呼,一點看不出來她如何想将對方挫骨揚灰。
曾副官吐出一口血,輕蔑地笑道,“蘇二小姐。”
“怎麽,現在霍家的地牢,随便一個女人都能進來?”
曾副官挑釁挽挽,挽挽一點不介意。
“那你對同夥不也是女人。”
“她不一樣,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
一提到同伴,曾副官立刻激動起來,言語間顯而易見的維護,兩人到底是什麽關系不言而喻。
“啪——!”
一條鞭子甩在曾副官的身上,血肉橫飛,曾副官一陣悶哼。
不是挽挽幹的。
挽挽小天使可溫柔,不會這麽兇殘。
握着鞭子滿臉淚水的是一名少年,看着和曾副官有七分相似。
仿佛是年輕版本的曾副官。
他兒子也是當兵的,因為有他爸這個少帥面前的大紅人,在霍家軍中職務升得很快。
如今全毀了,全家能不能活還是兩說。
霍少帥藿香山遇襲,挽挽落水,都是曾副官的手筆。
“送挽挽小姐回去吧。”
霍仿發話。
“等等,稍等一會兒,就一會兒。”
少年看着曾副官的眼中滿是仇恨。
“你還記不記得自己是個父親,是個丈夫?!你怎麽對得起少帥對你的栽培!少帥都打算給你副參謀長的位置了!爸你醒醒吧,這是個妖女是個騙子呀!”
少年一邊咆哮一邊哭。
曾副官虛弱的臉上竟然慢慢浮現出笑容。
“兒子,你還太小,你不懂,不懂人類最偉大的感情。”
“可我懂得什麽叫做背叛!!你背叛了媽,背叛了我和妹妹,還被判了霍家!你無恥!”
兒子的憤怒咆哮和老子的雲淡風輕形成鮮明對比。
挽挽能夠感受到少年身上深深的無力。
那個女人,閉着眼睛,并沒有昏迷,時不時向曾副官投以支持和仰慕的目光。
兩人之間相視一笑。
不止曾副官的兒子,連霍仿都有種無力感。
不怕死,不在乎家人,說有自己的信仰,為了信仰在所不惜。
完全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拒絕供出他們的同夥。
“爸,少帥說了,只要你把同夥供出來,她不會為難我們家的,兒子求求你了。”
少年膝行過去抱住曾副官的腳。
“兒子,你太小了,不懂得這種偉大的感情。
遇到你雲舒阿姨之前,爸爸也不明白,渾渾噩噩地和你媽媽過日子。
但我幸運,上蒼叫我遇見了。有了她,我什麽都可以抛棄,都可以不在乎。
而我和我最愛的女人之間,最深的羁絆就是擁有共同的秘密。
我當然知道她的組織是不可能成氣候的腦殘組織,但我願意為她這麽做。
因為比擁有秘密更深的羁絆,是共同犯罪!”
曾副官的眼睛發亮。
那個叫雲舒的間諜嘴角抽搐,什麽叫腦殘組織……
“我宰了你!”
曾副官的話,成功的把他兒子氣到發狂。
後面撲上來的士兵死死的攔着他兒子。
槍聲響了好幾次,全部都往亂七八糟的方向去。
曾副官和那個女間諜擺出一副怎麽樣都不怕,反正已經賺了的感覺。
所有的刑具都用盡了。
兩個罪犯渾身上下都是傷,眼中卻有着令人厭惡的神采奕奕。
仿佛不管怎麽被折磨,他們都不在乎。
這種不在乎令人産生濃濃的無力和挫敗感。
所有人都氣瘋了,唯獨剩下情緒不外露的少帥和……
牢房裏突然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
“啪啪啪啪啪啪……!”
所有人看過去。
挽挽小姐在一臉激動地鼓掌。
“我覺得你說的太好了!沒錯,這才是真正的愛情!”
曾副官嘴角翹起,昂揚着大鼻孔看着挽挽,“你們普通人懂什麽愛。”
挽挽走到霍仿面前,輕輕地恭敬地說了兩句話。
霍仿看了她一眼,揮手讓人跟她去。
少帥眼中有着猶豫。
是不是錯覺,挽挽對她似乎比之前疏離了……
挽挽很快回來了,把自己包的像個抓蜜蜂的。
渾身上下沒有一點露出來的地方,在透明的塑料後面看着兩個罪犯笑。
那一男一女被放下來。
兩人瞬間癱倒在地。
但很快強行支起身子,朝着衆人輕蔑地笑。
後面跟着過來兩個人,端着一個長方形的盆子。
裏面……
巨臭無比……
那是糞… …
糞池被放到房間的一角。
挽挽始終很有禮節地笑,像個無害的小姑娘。
士兵們面面相觑,不會吧……
挽挽小姐香……
張副官眼中有着錯愕,連忙轉頭去看少帥。
少帥原本面無表情的臉,慢慢露出興味的表情。
審了這麽久也沒有進展的案子,也許将得到轉機。
“我覺得你們的愛情非常偉大,雖然我人單力薄,沒有辦法把你們救出去,但是我可以完全不計較你們害我性命兩次,真的,看我真誠的笑容。”
罪犯們露出欣喜的表情,雖然完全弄不明白糞池搬到這裏的原因,但這個小姑娘的話非常真誠。
“所以我要給你們送一份大禮!”
挽挽十分粗暴地如拖死狗一樣把兩個喪心病狂的人拖到糞池邊。
繼續笑。
“現在,你們不僅擁有唯一的經歷,還将共同享用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屎。
我向你們保證,這段經歷除了你們這樣懂得真愛的人,誰也沒有!
好了來吧!”
挽挽的口氣十分激情昂揚,因為這厮在模仿前世電視裏的電視購物主持人。
在罪犯們驚恐的尖叫聲中,在所有人錯愕的注視下,挽挽以極快的速度,極為兇殘地将兩人的頭往下按。
眼看着就要碰到糞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