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晨光熹微時,唐朝才從酣眠中醒來。
自重生以來,他已經很久都沒有睡得那麽安心了。
感覺到身後響起的輕微動靜,葉妄回過頭,一向沒有什麽多餘表情的他臉上竟出現了一絲苦惱,唐朝恍然回神,才發現自己的手竟然放在葉妄的腰上,兩人的姿勢也有些......
此時此刻兩人的頭發交纏在一起,就如同本就該在一起般密不可分。
愣了一下,唐朝忽略心中的不舍,連忙起身,這一起身便牽動了兩人糾纏在一起的發絲,“師尊,我......”
葉妄輕皺下眉,“無事,既然醒了,便下來吧。”
唐朝很快收起那些失落的情緒,坐到昨天的小凳旁,面帶認真的看着葉妄,此時葉妄也從床上起身,坐在了床邊。
別急......現在師尊和他不過只認識了一天,有些陌生也是在所難免的,唐朝微笑着,壓住了看到師尊因與他相處而不高興而如藤蔓般生長的瘋狂念頭。
葉妄伸出手:“弟子令。”
唐朝眼中一暗,還是乖巧的将弟子令從乾坤袋拿出,遞給葉妄。
葉妄拿到弟子令,不過片刻便又放開了手,那弟子令沒有依托,卻依然穩穩地懸在空中,發出了一陣淡淡的光芒。
還未等唐朝說話,葉妄便先開口了:“這弟子令,以後便是你身份的依憑,你且将手放在這令上。”
唐朝聽他所言,便明白他想要做什麽:他要将自己的血,取一半滴在這弟子令上,另一半則留在他那裏。
這是玄天每個親傳弟子入門時都有的步驟,目的是防止親傳弟子在外出歷練時發生意外能夠第一時間得知獲救,在玄天境中,每一個親傳弟子都非常珍貴,他們以後毫無疑問,會成為玄天境的下一代傳承者,盡力保護好他們的親傳弟子是所有修真門派不變的信條。
唐朝依言伸出手放在令牌上,葉妄用靈力一刺,霎時間,血從他指尖中緩緩流下,很快就染透了整張令牌。
令牌光芒大作,竟是将這些鮮血都吸了進去,沒過多久,令牌光潔如新,沒有任何鮮血的痕跡,與此同時,唐朝感受到一股溫和中帶點冷冽的靈氣包裹着他的傷口,被靈氣割裂的小口子漸漸消失,很快就恢複了平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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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得及流到令牌上的幾滴鮮血則浮在空中,被葉妄收起。
“走吧,我帶你去功德堂。”
......
功德堂是玄天境每個弟子都會來到的地方,它位于玄天境內外境交接之地,占地面積非常之大;功德堂有三層,一層接待內外境弟子,二層接待親傳弟子及長老,而第三層非常神秘,除了境主和各峰長老之外,大多數的人都不知道其的真實作用。
與此同時,它還是一個非常神奇的地方,說是功德堂,卻做着與功德沒有半點沾邊的工作:發內外境弟子和長老的月俸;收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換成玄天境的宗門貢獻點、開發貢獻點兌換,只要你貢獻點夠多,就算是葉妄尊者,功德堂也可以請他來為你上一節課;發放宗門任務,還有......不定時請境內品行不端的弟子喝茶。
無論是玄天境外境或內境弟子,對于功德堂這種間歇性抽風的行為都深惡痛絕,因為無論是哪位弟子,在喝完茶之後就沒有一位能完好的出現在人們的視野裏,不是身體受創,就是心靈受創,或者兩者兼具,傷害翻倍。
上一位金丹期的弟子從功德堂出來,就落發出家碎丹重修,不過數月,便成功地蛻變成了一名比佛修還要佛修的佛修,據說只要有人在不經意之間看到他的眼睛,就會變得深沉而憂郁,據一位膽大的法修親身試驗所言,你看到那那雙死寂無波的雙眼,你就會覺得,人生如此扯淡,活在這世間還有什麽意義呢?現如今,那位仁兄已成為陀佛峰的核心弟子,法號“寂滅”......
上上一位是個醫修,她進功德堂之前溫柔可人,是無數玄天境外境弟子的夢中情修,出來之後,溫柔可人的醫修在自己居室中閉關三天,出來之後就變成人見人怕的“魔鬼修羅”,她治傷的做派,比魔修還要殘忍,據說常常抓受傷的外境弟子做實驗練習法術,練習之地弟子的慘叫和哀嚎餘音繞梁三日不止......
上上上一位......
雖然過程不太好,但結果卻還勉強讓人滿意呢。
回想着前世中關于功德堂的記憶,不知不覺中,唐朝就帶來了這裏,有葉妄在,他并不是像簡單地在外堂領了月俸便走,而是徑直進了內堂。
出來迎接他們的是一位尚顯稚氣的少年,少年天生便長了一副笑臉,無論他見到誰,都好像非常開心,見來的是幾乎從不到此的葉妄,頓時嘴角又上揚了三分:“葉尊者?堂主早就傳訊說您今天會來,堂主正在忙事情,請您稍等一會兒。”
葉妄微微颔首,并未多說。
少年立馬轉向了被他帶來的唐朝:“聽說昨天的試煉大會結束,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外境弟子奪得頭籌,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鏡,所有人都在感嘆這位弟子的運氣逆天,竟然得到了尊者青睐,你就是這位弟子唐朝吧?”
明明少年還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但對于關于師尊的一切都很敏感的唐朝卻還是嗅到了一絲酸味。
他面色不改:“正是在下,請問這位......管事該如何稱呼?”這就是在暗暗嘲諷少年只會酸,到現在還只是管事職位了。
少年臉色一黑,但又不能反駁什麽:“我姓張,名長弓,是功德堂主的徒弟,修煉之餘也在此任職,你可叫我張管事,從今往後,你便來找我領每個月的月俸吧。”這話便說得有些重了,要知道所有親傳弟子的月俸除了第一個月需要去功德堂親自領外,其他時候都有雜役去送的,這明顯就是在仗勢欺人了。
唐朝微微眯了眯眼,論仗勢欺人,誰又能比得過他身後的靠山?心裏想着,臉上卻有些委屈,他不理那少年,而是轉向葉妄:“師尊。”
正在閉目養神的葉妄睜眼看他,“何事?”
“我聽說師尊的輩分......有些高,這是不是真的?”唐朝此時的神情疑惑中還帶點委屈,似乎想不到什麽能勝過少年的地方,只能以輩分壓人了。
葉妄掃過兩人,将兩人的動靜盡收眼底:“長弓,你是堂主的徒弟,按輩分論,你應叫......朝兒一聲師叔祖。”
第一次聽到葉妄說那麽多話,少年又喜又氣,喜的是尊者還記得他的名字,氣的是這句話不是單單為了他說的。
尊者醉心修煉,又如何會管這些俗事,一定是唐朝太過分,利用尊者來下他面子。莫名矮了一輩的少年有些不憤,但卻只能低下頭。
聽葉妄叫別人的名字,唐朝也有些不愉,但心知這是因為自己的師尊在收下自己之前與功德堂堂主稍稍親近之故,又因為師尊對他的稱呼明顯更親近,所以他很好地将這絲不愉壓了下去,面上依然平靜無波。
張長弓不太情願的低下了頭:“師叔祖。”
葉妄正待再說,趙堂主卻匆匆出現在內堂中:“師叔祖。”
葉妄偏頭:“找我何事?”
趙堂主滿面笑容,很明顯剛剛才從其他地方趕回來的他并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請葉尊者上樓一敘,咦?這位是......”
“吾徒,唐朝。”葉妄言簡意赅。
“原來是唐師叔,失敬失敬。”趙堂主恭敬拱手,唐朝連忙推辭。
“堂主不必如此客氣,叫我小朝便是。”
聽到這話,趙堂主的笑容更深了幾分:“哪裏哪裏,我與師叔祖有要事相談,便不在此悉心招待了,還請小朝師叔見諒。”
說完,他轉頭對着呆立一旁的張長弓說道:“還不快來招待你師叔祖?”
張長弓委屈應是。
此時葉妄又對唐朝說道:“不必等我。”
唐朝微笑點頭。
霎時間,葉妄兩人便消失在內堂之中。
見四處只有他們兩人,唐朝微微挑眉,等待着張長弓的下一步動作。
半晌後,張長弓破罐破摔地道歉:“剛才我不是有意冒犯,還請師叔祖原諒。”?就連師父都對這小子畢恭畢敬的,他還能怎麽樣呢?可是這小子卻當了葉尊者的徒弟......臭小子當上了偶像的徒弟什麽的,好氣啊!
“什麽?原來剛剛張......管事是在說笑嗎?我還以為是在為難我呢,看來是我多想了。”唐朝故作驚訝。
在張長弓看來,唐朝那張略帶稚氣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嘲諷,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因而心中再氣,他也只能幹笑着打圓場:“師叔祖說笑了,長弓怎敢在師叔祖面前自稱管事呢?呵,呵呵.......”
正在兩人僵持時,樓下一陣喧嘩與吵鬧。
“顧浩游,既然你早就認識唐朝,那你還來朝我們獻殷勤?真是好大的算盤!”
聽到這話,唐朝眼神一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