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風雲萬變
我心起動容，看着晉王認真而又篤定的眼眸，道：“王爺......”
晉王放下了筆，含情脈脈的凝視了我半響，許久之後，才帶着些許懇求的意味，言道：“清依，我們要個孩子吧！”
我心有猶豫，思量了片刻，眼中含着糾結、探究，認真的打量着晉王的眼神，言道：“王爺，您就那麽想要孩子嗎？”
晉王心起了一絲苦澀，心有挂礙的言道：“我總覺得只有有了孩子你才會真正屬于我”。
我的心中頓時激起千層浪花，驚愕了許久後，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言道：“好”。
晉王瞬間似如得償多年所願，激動的緊緊的抱着我。
繼而，一場春宵，柳暗花明。
不日後，我便在軍中聽聞，卑族、羌族、羯族在青州因利益分割問題鬧得很是不愉快，一度差點就打起來了。
轉眼，新啓八年，六月初六。
這一天，天氣格外燥熱。
而就在這一天，栗礽聯合朝臣，逼宇文恭禪位，改國號為“陳”，更改年號為“天命”。
至于宇文恭則被遣封為了“安樂候”。
然聞此消息後，我知道，一場真正的大混戰就要開始了。但不過鹿死誰手，現在誰也不知道。
很快，晉王兵發青州與潛藏在青州的兵馬，裏應外合，将卑族、羌族、羯族之人打得落花流水，倉皇退離了青州。
然而，就在晉王意欲攻進京師之時，公孫哲已經帶兵拿下了京師，并且還在進入京師的城門口，跪迎晉王入京。
而這一切，就像一場夢一樣，快的讓我完全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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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過，晉王對發生的這一切，好像早已了如指掌了一樣，不管臉上表現的是何情緒，但眼底始終都是冷冷淡淡、波瀾不驚的。
之後，我便随着晉王來到了那個充滿回憶的京師。
但不過，晉王卻并沒有讓我跟他一起住進那座有着輝煌傳奇的宮城。而是，讓我住進了在京師的晉王府。
說實在的，我對這一安排，是有些不解和疑惑的。但是晉王不解釋，也不肯說明緣由，我也就不好再問。
三日後晉王在京師稱帝，複國號“周”，改年號為“開元”。
半個月後，言衡便将宇文彧留在晉陽王府的家眷一并接到了京師晉王府。
然而，面對這種安排，我更是有些不明所以了。
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晉王妃卻變得格外的出奇平靜，整日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似乎在等待着什麽事情的到來。
這日晨起，我突然有些幹嘔頻頻，正捂着胸口之時，忽然一下想起自己的月事好像已經有兩個多月都沒來了，心下即起了狐疑。
哪知，我還沒有啥動作，喜鴛兒就已經将醫女請過來了。
于是，我只好令其為我把脈，看是否正如我懷疑的那樣。
然而，果不其然，廖醫女為把完脈之後，便道喜連連，意欲去晉王妃那兒報喜去。
但是，我一想到，這段日子宇文彧都未曾過來看我一眼，心裏有些不快。于是，便連忙攔住了廖醫女，道：“您等一下，請留步，我想親自去向陛下和王妃娘娘報喜。您就先等等再去報喜”。話了，我便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喜鴛兒，讓她去給廖醫女打賞。
喜鴛兒得知我有喜後，正興奮的眉開眼笑了，收到我的示意後，便喜滋滋去取來了一大把碎銀子，賞給了廖醫女。
我見廖醫女離去後，便打趣喜鴛兒道：“你今個可真大方”。
喜鴛兒正高興了，聽言，便笑回道：“姑娘，這麽大的喜事，當然值得慶賀了”。
我遂笑道：“瞧把你樂的......”
然想了想後，才便起身，往晉王妃的院落走去。
然而，還未走到晉王妃的清風院，就看見：晉王妃身着着一襲繡着梨花花案的素雅錦袍，頭上飾着一支玉制的白梅花步搖，目中含着幽幽愁思，正站在一株紫薇花樹下，遙望着遠方。
我在心中思量了片刻後，這才上前福身道：“妾身給王妃娘娘請安”。
晉王妃聽到我的聲音，回過頭來淡看了我一眼，撐起淡淡一笑，言道：“你來了”。便用眼神示意雲墨等人退下。
我看着，晉王妃眼中帶着些許愁苦。心中有些不解，于是，關切的問道：“王妃娘娘，您這是......怎麽呢？”
晉王妃心有沉重，便擡頭看向無盡遠方，意有所指的嘆聲言道：“清依呀！你還太年輕！”
我不禁有些發懵、有些納悶，不明所以的問道：“王妃娘娘，妾身不小了”。
晉王妃苦笑着搖了搖頭，目起無限遠思，言道：“有的事，你不曾經歷過，只有經歷過你才明白”。說完，眼含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我越聽越糊塗，不知道晉王妃為何會突然說這些有的沒的的話。于是，想了想後，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問道：“王妃娘娘，妾身不明白”。
晉王妃心有郁結，轉過身，看着我，蹙眉溫柔的言道：“你是有喜了吧？”
我心思着：我不是已經告訴過廖醫女了，讓她晚點再告訴晉王妃，她的嘴巴怎麽還是這麽快！
于是，便颔首回道：“是，王妃娘娘”。
晉王妃目起長思，沉嘆一口氣，嘆道：“這個孩子來的還真不是個時候，也還真是個時候”。
我聽的雲裏霧裏，完全不知道晉王妃到底在說什麽，大腦一片茫然。
晉王妃看到，我這副懵懵的樣子。嘴角勾起一絲苦笑，看向遠方，言道：“丫頭，你快走吧！再不走你連逃的機會都沒有了”。
我頓感詫異，但是看晉王妃現在這個樣子，她明顯不是在和我說笑。于是便懷着不解和納悶言道：“王妃娘娘，妾身不明白”。這都是為什麽呀？
晉王妃自嘲的笑了一下，心中懷着千斤沉重。思量了一下之後，這才看着我的眼睛，言道：“丫頭，你向來聰慧，而且也明事理。有些事我也就不瞞你了，就咱們未來的那位皇後娘娘，她是既不可能容得下你，也更不可能容得下我。所以，你快逃走吧！”
我瞬間就更不明白了，言道：“王妃娘娘，您在說什麽呀？王爺成了陛下，而您是王爺的結發妻子，這皇後娘娘的位置不就是您的嗎？”
晉王妃見我還沒懂。苦笑了一下，言道：“丫頭，你可真夠傻的！既無娘家靠山，又無兒子做屏，你說，我拿什麽去坐那個皇後的位置？”
我還是有些不解，言道：“可是，您是陛下八擡大轎，娶回來的發妻”。
晉王妃自嘲的冷笑了一下，苦笑言道：“八擡大轎！明媒正娶！丫頭，我們都別自欺欺人了，我了解王爺，你也了解王爺。該面對的咱們還是都面對吧！”
我看着，晉王妃那似乎知道即将要什麽事的模樣。想起這段日子以來，宇文彧對我、對晉王妃等人的安排。心下也即不由的升起一陣寒意。本能的言道：“那，王妃娘娘，我該怎麽辦？我們該怎麽辦？”
晉王妃深思熟慮了一下，看着我的眼睛，言道：“走，馬上走。找個安全的地方，把孩子生下來，若是女兒你大可以早些回到陛下身邊，但是若是兒子，如果沒有陛下親自派人來接，你絕不可回來”。
我心裏瞬間沒了主意，這天下之大我究竟能逃到哪裏去？
于是，遂摸了一下肚子，含淚言道：“可是，我能去哪裏？”
晉王妃看着我的肚子，也起了一絲擔憂、猶豫。思了片刻後，似下了決定的言道：“去廣陵王府！如果你能求得廣陵王爺的庇護，以他的聰明、睿智、權位，必能保你母子平安”。
我的心中遂默默的念道：廣陵王府！焦淑璃！
晉王妃見，我這副默默含思的模樣，想到些許。便擡起頭，望着無盡蒼穹，自言自語的言道：“公記否，自古得壽多兒孫，亂世豪雄将成王。且可記，莫回頭，将軍門前亂葉林！”說完，便低頭苦笑了一下。
我完全沒有明白晉王妃在指什麽，于是，便擡起頭，有些呆呆的看着晉王妃。
而晉王妃似乎也不想多做解釋，只是若有所思的淡淡言了一句：“你日後自會明白”。
于是，我只好默默的應了一聲：“是”。
晉王妃想了想後，便又言了一句：“你現在去收拾一下東西，我命人送你到廣陵王府”。
我遂颔首道：“是”。然而，轉念便想到了宇文彧。我就這麽走了，晉王妃該如何跟宇文彧說？于是，便有些擔心、挂憂的問道：“那陛下那邊該怎麽辦？”
晉王妃思量了一番，思慮重重的言道：“沒事，本王妃自有應對”。
我深思了一下，這才與晉王妃告別離去。
然而，我回到房中，才剛收拾好行裝。雲墨便過來了，她指引着我去了王府後院的小後門，從那邊出去，坐上了已安排好了的馬車，向南而行，直奔廣陵而去。
但不過，行到半路上時，就聽聞了：陛下下旨，賜封了公孫哲為“震國公”，賜封了骠騎大将軍焦昭為“列國公”，同時又加封了簡昭、韓越、曹放、秦藩、邢艾、鹹鷹、田疆、薛廣為“安國八大将軍”，并升任了雍止為太師、喬仲為左丞相、典肅為右丞相、管珂為禦史大夫。
而到了廣陵之後，邢姑姑便将我送到了廣陵王府附近，然後，便從馬車的座位底下取出了一個包裹交到了我的手裏，并慈和的對我言道：“姑娘，這是王妃娘娘吩咐奴婢給您的。娘娘還說了，姑娘在廣陵王府畢竟不是在自家裏，姑娘手裏頭還是寬松些的好”。
我拿着這沉甸甸的包裹，心裏頭感概萬千。回想起在晉王府的這些年裏晉王妃對我的照顧，心中更是有不舍和牽挂，于是，遂若有所思的言了一句：“王妃娘娘人真好”。
邢姑姑心有沉重、沉痛，神色有嘆的接言了一句：“可惜老天對她太不公允了”。
我想着，也是。于是便問了一句：“那王妃娘娘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邢姑姑活了大半輩子，早已看遍人世滄桑，對很多事情都已看明、看透。聽言，便嘆聲言道：“能怎麽辦？這或許就是她的命數吧！”
我搖了搖頭，不希望晉王妃最後的結果真如她所料想的一樣。于是，便看着邢姑姑，言道：“可是，就不能争取一下嗎？去想想辦法？”
邢姑姑凄苦的笑了一下，言道：“辦法？什麽辦法？逃嗎？她可是堂堂的晉王妃，不是你，說走就可以走的。想當年我就勸過她，不要嫁給晉王爺，而且我還告訴過她，這位晉王爺身份不同于其他王爺，很容易就會牽連卞氏滿門的。可是，她就是不聽我的。而且還因此事疏遠了我。但是到了最後，她又落得了一個什麽下場，孩子因為他沒了，卞氏滿門也因為他沒了，還剩下她自己......恐怕也就是那個結果了”。
我知道，晉王妃是邢姑姑一手帶大的，她比我會更心疼晉王妃。想了想後，我看着這個已年過五旬本該得享清福卻還在為後輩痛心、奔波的前輩，心起了些酸楚，含淚言道：“那姑姑您還願意來送我？”不恨晉王嗎？
邢姑姑一聽便知我所指，帶着幾許無奈、幾許溫柔，看了我一眼，言道：“孩子，你是你，晉王是晉王。你不過也是個可人疼的孩子罷了”。
我的眼淚瞬間止不住的往下流，一把抱住了邢姑姑，哽咽的言道：“姑姑......”
邢姑姑眼底含着沉重，一臉慈柔的看着我，溫柔的撫摸了一下我的頭，言道：“好孩子，別哭了，你還懷着身孕，哭多了對孩子不好。你呀，比娘娘那個傻丫頭有福多了，沒像她那麽蠢”。然說着說着，眼眶卻也泛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