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坦誠
我心中有歉疚，也就沒反駁。轉而言道：“那現在卞京那邊情況如何？”
晉王心有顧慮，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後，想了想言道：“說起來，這事跟你也有關系”。
我不禁一愣，有些詫異的言道：“跟我？”
晉王見我這反應，心中更是肯定了自己的判斷。言道：“怎麽，你忘了，你還有個父親還在鐘國公府了。那栗礽出去卞家只是一個前奏，他真正最想除去的是鐘國公。如果本王沒有料錯的話，就這幾日卞京就又該來信了”。說完，便用眼角餘光瞟看了一眼我的反應。
我看着晉王這神情，思着：什麽意思？難道是在說我“父親”有危險？
然而轉念一思：完了，那是我“父親”，我總該要有一點反應才是，可是我怎麽可以連一點反應都沒有。壞了！
然想到這裏後，我即立馬裝出很關心、很擔心的樣子問道：“那我父親會有危險嗎？”不過，我的這副表情不用別人來看，我自己都能夠猜到有多假。
晉王看着，我這副故作擔憂的表情。完全不敢置信的言道：“你确定他是你父親？”
我頓時被這一句話噎的吞了一下口水，遂解釋道：“這個...那個...妾身反應慢，還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不過，連我自己都知道，我的這個解釋有多麽的蒼白無力。
晉王有所明的一笑，也不想再深究。幫我圓話道：“本王知道，你自記事起就是跟着你姑姑長大的，對你父親根本就沒有感情，所以你漠視他很正常”。
我沒話可說的撇了一下嘴。心道：其實我不是漠視他，我是壓根都不知道他是誰！
而晉王突然則突然轉了神色，用審視、探究的目光，一臉正色的看着我，言道：“你究竟是誰？”
我被這沒有由來的一問，頓時一愣，瞬間有些心虛，半響之後，才心懷忐忑的言道：“王爺，您在說什麽呀？”
晉王從我的這一系列微表情中得到了答案。便不想再問，轉而言道：“你忘了，你說過，本王的這支玉簫對你而言很重要”。
我思着：以前或許是這樣，可是我自從我接觸了你那麽多次後，它一點反應都沒有，我就猜到我來到這裏或許并沒有那麽簡單。所以，這個玩意現在對我而已，頂多算是個值錢玩意罷了！不過，我卻不能這樣跟晉王解釋，可是我又該怎麽說呢？
于是，想了想後，我調皮的挑眉言道：“那...王爺，您是不是打算把它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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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眼中帶着若有所明的一笑，言道：“不着急，我日後會把他給你”。
我撐起淡淡一笑，并沒有特別在意，他會不會把它給我。而是想到了正事上，言道：“王爺，您敢賭一局嗎？”
晉王深思着琢磨了一下我話裏的意思，故意曲解我的意思。言道：“清依，本王不是賭徒”。
我在心中冷笑了一聲，回道：“王爺，妾身知道您不是賭徒，也知道王爺在行事前都算好了每一步。可是，王爺，您終究還是得賭上一把，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哪一種政權是可以不用流血、犧牲就能奪到自己手裏的。你們都想看到，別人在你們前面争個你死我活，自己好來坐收漁翁之利，可是這天底下哪有這麽多好事，更何況大家還都不是笨蛋”。
晉王聽到這話，一臉冷冽似如冰雪山上的臘月寒冬，言道：“你是在說本王嗎？”
我嘴角勾起一絲不屑的冷笑，言道：“不只是王爺，端王、秦王、宣王、齊王、魯王......他們哪個不是這樣想的。妾身說句不中聽的，要不是您們都這樣想，他栗礽哪有這個本事‘挾天子而令諸侯’”。因為無論是你還是端王或者宣王，你們哪一個拎出來不比栗礽聰明多了。你們是自己互相牽制住了彼此的手腳，給了栗礽能拿捏你們的機會。
晉王心中起了微微波瀾，瞟看了我一眼，道：“在你心裏，是不是很瞧不起我們這一幫人？”
我有些無語的冷哼了一聲，搖了搖頭，言道：“不是，我知道您們都是聰明人。我只是覺得您們都聰明過頭了”。
晉王眉頭微微一皺，深盯了我片刻，才若有所思的言道：“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麽做？”
我沉思了良刻，鄭重其事的恭身言道：“回王爺的話，妾身懇請王爺，請旨出兵，滅六蠻”。
晉王眼底即起了一抹深意，心中沉甸甸的，但表面卻表現的很淡然的問道：“你還沒有忘記報仇嗎？”
我沉嘆了一口氣，看向了窗外蒼茫天際，思慮深遠的言道：“妾身還沒有那麽狹隘。更何況如今栗準已逝，八王爺生死未知，這仇該又向誰報！妾身只是覺得如今六蠻入境将大周百姓視如草芥，任意殘殺，如此國難當頭，大周若再這麽內讧下去，只怕就離被滅族不遠了”。
晉王深思了一番，神色有傷，言道：“這事哪有說的這麽容易”。
我想了想，目有所慮的看了晉王一眼，然才看着前方思道：“妾身知道不易，不過，眼下卻正是一個機會。如今栗礽雖說是已經除掉了卞家，但是他也打草驚蛇了，以端王爺的處事，他是不會任由着栗礽去除掉鐘國公的，所以，若妾身沒有估料錯的話，鐘國公現在只怕已經舉家潛逃了”。
晉王思慮了一下，言道：“然後呢？”
我道：“王爺，您想，栗礽可是已經在端王爺那裏受過兩次憋了，他會就這麽算了嗎？而您現在若是請旨出兵去往蜀地誅除外蠻，不正好是遠離了卞京，自動的為栗礽消除了一個‘對手’，那不正是栗礽求之不得的事？”
晉王不與茍同，言道：“這可不一定，你要知道帶兵出兵打仗是會得掌兵權的，栗礽他可不會想讓本王得掌兵權”。
我瞬間不由的勾起了一絲嘲諷的笑，言道：“王爺，您想多了吧！兵權？您也得要有兵馬才行吧！您不會以為栗礽同意了您去蜀地誅除外蠻就一定會給您兵馬吧？如果妾身所料不差的話，那栗礽他半點兵馬都不會給您，而且他還會巴不得您死在戰場上，這樣還省的他再去費神想別的法子來去除掉您”。
晉王聽到這裏，眼中瞬間起了一絲嘲弄的笑意，言道：“你這是，在幫着別人想法子，來殺我呀！”
我看得出來，晉王已經明白我別有所圖，便勾起一絲算計的笑意，言道：“非也，王爺，您覺得我是這種人嗎？”
晉王饒有興趣的一笑，用眼神示意道：“你繼續往下吧！”
我心有嘲諷，別具意味的一笑，看着晉王，言道：“雖說我們都知道栗礽定會這樣操作一把，可是他卻并不清楚我們想要的是什麽”。
晉王心如明鏡，但卻想聽我繼續講下去，便附和着我，言道：“那我們想要什麽？”
我眼起一束狠厲的光芒，回道：“自由，民心”。
晉王聽到這話，長期執劍，卻一直被壓抑、被壓制住的手不由的抽動了一下。
我停頓了一下後，遂又接着言道：“只要王爺請到了這道旨，王爺就不必再再困守在晉陽這塊地方了。而只要王爺得到了民心，那這天下，不日後便唾手可得”。
晉王眼起了一絲寒意，言道：“民心？只有仗打贏了才有民心。本王連兵馬都沒有，怎麽去打？”
我不以為意的一笑，言道：“王爺，您暗藏了那麽多兵馬，總得拿出來用吧！再說了，只要王爺您請到了這道旨，妾身敢向王爺您保證，這兵馬、糧草您都不會缺”。
晉王看着，我別具深意的眼眸。故意探問道：“你說不會缺，可是這些又從何而來？”
我心裏自有盤算，言道：“王爺，您不會忘了吧，您請到了這道旨，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招兵’了。而且您不是還有您的鐵杆兄弟韓王爺嗎？再說了，別的王爺妾身雖然不敢打保證，但是廣陵王爺、雍王爺，妾身敢打百分之百的保票，只要王爺是領兵出去打外蠻，他們兩位定會全力支持的”。
晉王若有所思、若有所慮，言道：“你怎麽敢這麽确定，他二人一定會出手”。
我滿懷信心的挑眉看了晉王一眼，趴到了書案上，對視着晉王的眼睛，說道：“王爺，他二人雖然對皇位不感興趣，可是王爺您不要忘了，他二人畢竟是宇文皇族的人，而且還是有血性的人。您不會真的以為，他二人眼睜睜的看着這些個外蠻子入侵我大周、屠殺我大周百姓會無動于衷吧！這可是大周的百姓，宇文家的天下”。
晉王仍還是有所顧慮，言道：“可是，倘若本王離開了晉陽，晉地怎麽辦？誰又來守？”
我心中有數，不以為意的一笑，言道：“王爺，您大可放心。晉地的正北端地有端王爺坐鎮；而西北的雍地又有雍王爺坐鎮；至于東北方的成建又有成王爺坐鎮；而至于東南方這邊的廣陵又有廣陵王爺坐鎮；而西南這邊的韓地又有韓王坐鎮。有他們圍繞着晉地，晉地安全的很，那些個外蠻子他們是打進不來的。而如果王爺是擔心端王爺的話，那王爺大可不必擔心，因為現在晉地畢竟還是歸屬大周，于情于理他都不會冒着自絕後路的風險吃飽了撐着去占領晉地的”。
晉王陷入了深思，思考、掂量了許久之後，擡眼，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言道：“你是不是盤算這些很久了？”
我尴尬的“呵呵...”一笑，言道：“其實也沒多久”。
晉王道：“你繼續往下說”。
我想了一下，察觀着晉王的神情，言道：“其實...我還有另外一個大膽的想法，就是...只要栗礽在此之間改朝換代，那王爺便可以在蜀地直接繞道到燕地，直攻京平，複國號‘周’登基為帝”。
晉王聽到這話，心感無語，敲了一下我的腦門，言道：“你以為打仗是兒戲嗎？想的也太簡單了！”
我嘟嘴吐了一下舌頭，轉了個身雙手便撐在了書案上，借力輕輕一跳就坐在了書案上。沒當回事的言道：“所以我只負責想，具體怎麽做那就是王爺的事了”。
晉王無可奈何的一笑，言道：“你這挑子倒撂的挺快的”。然想了一想後，又轉念言道：“罷了，難為你了”。
我遂颔首，暗暗一笑。
晉王看着我的背影，無語的撇了一下嘴。淺思了片刻，猶豫了很久之後才言道：“王妃...她，罷了，你先退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