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六蠻禍國
而那一瞬間我還當真不知道“悔”從何來。
想了想後，我才輕搖了一下頭，看着遠方的明媚景色，思緒幽長的言道：“自從妾身來到晉陽王府後，看到晉王府內一團和氣，與我之前見到的宮廷、王府內院氛圍完全不同。所以妾身真的很羨慕......”
晉王妃本就是大家閨秀，對宮闱、內院之事很多都有見過、耳聞過，自然明白我的心境。于是，想了想後，轉移話題言道：“那你覺得憐兒她能應付得了嗎？”
我撐起一笑，看着遠方，言道：“娘娘放心，王爺向來明辨秋毫，不會亂責于他人。更何況憐兒姐姐本是位我見猶憐的美人兒，王爺又怎會真下的了狠心傷她呢？”
晉王妃有些無可奈何的一笑，嘆聲道：“難怪你非要憐兒去”。
我心道：您也不看看那位閻王爺是啥德行，我敢讓別人去嗎？我難道不怕他醒了之後，挂着一張千年寒鐵似的臉，把人給轟出去了！
然而，向晉王妃告退回到房中之後，我看着黑檀花架上的那盆海棠花，陷入了沉思，久久不語。
扪心自問，我發現當我想到晉王和憐兒會在一起共赴巫山雲雨之時，我竟然連一絲醋意也無。
這時，喜鴛兒提着一個食盒，回到房內，見到我頓時一愣。驚言道：“姑娘您...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我心知其故，欲蓋彌彰的言道：“是啊！有問題嗎？”
喜鴛兒即露出一臉懷疑外加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的臉龐，言道：“可是，您不是應該在東亭閣的嗎？”
我擔心喜鴛兒會壞了我和晉王妃的事，于是，即打着馬虎眼瞎扯言道：“那個...那個...王爺想要一個人安靜一會，好思考軍防大事，所以就讓我先回來了。你知道嗎？這事可是機密，你可不能告訴別人哦”。
喜鴛兒露出一臉的不信和懷疑，看了我半響。但是懷疑歸懷疑，卻也不敢真的來責問我，于是只好緘默不言。
我瞧着喜鴛兒的神情，心裏有些心虛，便補言道：“怎麽，你不相信我？你要是真不信的話，那你就去問王爺好了”。反正，我量你也不敢。
之後，用完晚膳後，我泡在漂滿玫瑰花瓣的浴池裏，嗅着花香，美美的洗着澡，那滋味真叫一個“舒服”。
而喜鴛兒跪坐在浴池邊，看着我那“享受”的神情。不禁一笑，言道：“姑娘，您要是喜歡，您日後也可以再過來這邊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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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已來這裏這麽多年，早已知道這裏的世界等級森嚴，很多東西都不是人人都配使的。于是，想了想後，我便問了一句：“這兒，之前是不是王爺的專屬地盤？”
喜鴛兒帶着幾分心喜，笑回道：“當然，王爺以前從未準許過別人到漱流軒來”。
我心笑，想起下午之事，沒有來由的接了一句：“你們王爺呀，什麽都好，就是酒量也太次了點！”
喜鴛兒頓時一愣，露出一臉驚愕言道：“王爺酒量會次？”
而我一看喜鴛兒這表情，心中頓感不妙，便心懷忐忑的看着喜鴛兒，問了一句：“難道王爺酒量很好？”
喜鴛兒瞧着，我“想探個所以然”的神情。想了想，因無法确定晉王究竟有何意圖，便垂下頭，表面恭敬的回了一句：“回姑娘的話，奴婢不知”。
我心道：你不知？蒙誰呢？但不過，你剛剛的反應，已經表現的很明顯了。這下壞了，我該怎麽辦呢？
回到房內後，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再加之天氣的煩熱，心中更是煩躁不安。
一夜不曾好睡。
以至于，次日起來，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
用過早膳之後，我意興闌珊的行走在通往軒林院的回廊上。只見此時：長廊清幽微風拂欄，兩邊楠竹蔥翠，偶有清荷傳香來伴。
不過，再美好的景色，我現在也沒有那個興致去觀賞。
然而，就在我垂頭喪氣之時。晉王正恣意的坐在不遠處的欄椅上，目中含着深邃的光芒，看着我往他這邊走過來，然等我走近了之後，這才意味深長的言道：“過來”。
我擡頭一看，見是晉王，即條件反射的往後退了一步，一臉警惕的看着晉王。其實，這也不能怪我看見他這麽大反應，誰讓我昨天“算計”了他，現在心裏正沒底了。
晉王當然知道，我現在為何會這麽“膽小、心虛”。嘴角勾起一絲嘲弄的笑，故意諷刺道：“怎麽，做了虧心事，怕了”。
我尴尬的一笑，不由自主的又往後移了兩步，讪笑回道：“哪有，妾身這也是想讓王爺您開枝散葉，能得享天倫之樂而已”。
晉王看着我，心思莫辨。言道：“是嗎？”
我尬笑道：“當然，妾身絕無惡意”。這一點我絕對可以發誓。
晉王眼起深意，沒有表現出任何喜怒哀樂的言道：“這是王妃的意思吧？”
我知道晉王妃和晉王爺的夫妻關系有些很“一般”。而晉王妃對我一直都不錯，所以這事，我也不太想把她給扯進來。于是，便低着頭，惶惶不安的回道：“主意都是我出的”。
晉王眼起一絲不屑，冷哼了一聲。言道：“放心，你也不用把過錯都往自己身上攬，本王比你更清楚，王妃她想不出來這麽‘荒唐’的主意”。
于是這下，我還能說什麽，我根本就無話可說了好吧！于是便只好硬着頭皮，等候發落。
晉王看着，我這副“等待處置”的樣子。想了想後，又好氣又想笑、又覺無奈。片刻後，才眼含深意，表面輕描淡寫的言了一句：“那為何不是你給本王生？”
我...這個......遂尴尬的一笑。
然想了想後，才回道：“王爺，那個，妾身膽子小，怕，而且那個，妾身還聽說，生孩子搞不好是會死人的”。但不過，關于這一點，我可沒瞎胡說，就你們這裏這麽落後的醫療條件，生孩子的風險，那也太特麽高了。
晉王聽到我這番解釋，眼中瞬間起了一絲猶豫，思起了一些事，存在心中的沉石似乎釋然了許多。半響後，淡淡的言了一句：“罷了...慢慢來吧！”然停頓了一下後，才又帶着些許無奈言道：“過來吧！”
然而，我一聽到這話，瞬間就躲到廊柱後面去了，一副“我不過來，打死我也不過來”的模樣。
晉王看着：我趴在廊柱上，還伸出半個頭，畏畏縮縮、察言觀色的模樣。頓覺無語，無可奈何的撇了一下嘴，心中很是有些淩亂。不過，估計是在後悔，自己怎麽就看上了這麽個“貨色”。
許久之後，晉王才眼含無奈的，給我吃了一顆定心丸，言道：“我不打你”。
我思了思，有些不信的、畏畏縮縮的往前試探性的走了一步。然而轉念，便十分膽怯的言了一句：“王爺，妾身想起來，妾身還有特別重要的事情要去辦，就不打擾王爺了”。說完，逃也似的跑了。
回到房內，只見：喜鴛兒正站在黑檀花架旁，給花架上的花兒澆着水。
而我心神未定，就便随手拿了個軟墊，墊在了胸口，趴在了茶榻上，深思着。
然到了晚上，我早早的就躺在了床榻上，看着屋頂發呆。
這時，晉王過來了，示退了侍婢後，便脫下了錦袍，徑自上了床，一把将我摟在了懷裏，并言道：“白天你跑什麽？”
我十分尴尬的“呵呵”一笑，死不承認的回道：“沒有啊”。
晉王忍不住調侃的笑道：“你這嘴硬的功夫還可以啊”。
我撐起一臉假笑，擡眼看着晉王回道：“那也趕不上王爺您出神入化的演技”。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昨天是故意裝的醉。
晉王眼起一絲無奈，反諷道：“怎麽，就許你算計本王，就不許本王将計就計”。
我想了想也是，畢竟是自己理虧在先。于是便轉移話題言道：“王爺，咱倆這姿勢是不是不太妥當？”話了，便用眼神指了指，我們現在的“零距離”。
晉王不以為然的冷哼了一聲，回怼道：“但是本王記得，在普林寺的那晚......”
我即立馬打斷了晉王的話，搶先言道：“王爺您覺得哪樣好就是哪樣”。
晉王看到我這反應心裏不知幾得意，按捺不住笑意，笑言道：“你現在終于老實了呀！”
我臉上撐起一笑，然而心裏卻是MMP。
而晉王看着我的神情，沉思了許久之後，漸漸的收住了笑意。看着我，很認真的言道：“丫頭，我不是宇文乾，這裏也不是京師，你不用再像以前一樣看着別人的臉色求活路，只要在我的掌控範圍內，你想做什麽都可以”。
我心裏明白，這話裏面包含的份量，心起動容。良思了片刻之後，我故意淘氣的笑問道：“那我要是拆了晉王府呢？”
晉王瞧着，我那一臉“又想作怪”的神态。嚴重懷疑我會不會真的去拆了晉王府。即裝作若無其事的言道：“沒事，只要你拆完了之後，別忘了再重新建上就成”。
“尼瑪！我就知道這天底下沒有那麽好的事”。我不禁在心裏憤憤的罵道。
晉王看着，我那氣鼓鼓的樣子。心裏忍不住好笑，連嘴角也一并勾起了笑意。片刻後，輕輕的為我蓋好了薄被，低頭深情的看着我，用無限溫柔的聲音言道：“乖啦，睡吧”。
然而，沒有想到的是，四個月後，大周周邊的六蠻氐、羌、羯、止、祜、卑趁大周內亂，燕、蜀之地無主，便合謀趁機破關而入。
而尚在京師的燕王、蜀王收到此消息後，即返回救援。但可惜的是，在半道上就被氐、止兩族的聯兵給截殺了。
至于京平那邊，自從羌、羯、卑三族破了燕關之後，便長驅直入，直攻京師。康王反應未及，京平失守。魏王、益王戰亡，而康王亦下落不明。
而但凡被六蠻占領過的地方，既是寸草不生，亦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見此情形，端王、魯王等人暫無他法只好私下安排，暗中會見。
新啓四年臘月十八日晚，大雪飛飄，趙憐兒早産誕下一女，晉王賜名“華城”，并交由晉王妃撫養。
而我的日子就像往常一樣，一天天平靜的過着。
直到，新啓五年·秋，栗準突發舊疾病死卞京，其子栗礽接手了其全部職位。
這天，我正在晉王妃的軒林院，陪着華城在地上爬着玩。
突然間，前院來人，禀報晉王妃道：“啓禀王妃娘娘，剛剛卞京來人宣旨，請王爺即刻動身前往卞京赴德儀太後娘娘的壽宴。王爺特意令奴婢前來禀告娘娘，還請王妃娘娘有所準備”。
我聽言，心驚。思着：這哪裏是壽宴，分明就是一場“鴻門宴”。
然而，我能想到這些，晉王妃又何嘗想不到。
只見，晉王妃聽言後，臉上瞬間轉沉，沉了一口氣，穩住了心神之後，才正色言道：“本王妃知道了，你去禀告王爺，本王妃定會好好的守着晉陽王府，等他平安歸來”。話了，沉思了片刻之後，轉過頭，思緒複雜的看了我一眼，沉重的言道：“你去見見王爺吧，今時不同往日，本王妃不管你心中究竟有何種想法，但今次都請你盡撿王爺愛聽的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