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初雪
舒白眉頭輕蹙，悠悠轉醒，發現雙腿又被陸棠夾住，陷入了糾結。
怎麽辦？要□□嗎？要是又不小心踢到他的阿姆斯特朗旋轉加速阿姆斯特朗炮腫麽辦？
稍稍擡頭越過阿棠側着的身體往外看，不清楚是什麽時辰，但是天色已經黑了下來，而且也有些餓了。
糾結了一會兒，她還是老實的将腦袋靠回他暖烘烘的懷裏，想到梅園那個糟心的存在，真心有一種一不留神回到解放前的愁苦感。
舒白心裏不舒服，毛茸茸的腦袋無意識的直往陸棠懷裏拱，陸棠睡得迷迷糊糊，總覺得一塊大石頭壓在胸口，還不住的在他胸口上錘。
他難受的睜開眼睛，低頭看到懷裏已經醒來的小人兒，渾身一機靈瞬間将他家媳婦兒的一雙玉、腿松開。
她擡頭看他：“阿棠，睡醒了嗎？”
他點點頭，将她抱起來坐在床上，外面一片漆黑，喊了一聲讓丫鬟進來點燈。
簡單的洗漱之後，兩人坐在桌子前用晚膳。
用膳之前，桃枝照例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藥進來，舒白看到就皺眉。已經喝了幾個月，她現在聞到那股藥味兒就覺得反胃，食欲也沒有以前好了。
陸棠端過藥碗，注意到她苦巴巴的神色，拿起勺子在嘴邊沾了沾，确定溫度合适，看着她道：“要我喂你嗎？”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舒白從他手裏接過藥碗，咕嚕咕嚕幾口喝掉，用清水漱了口，才道：“我們用膳吧。”
兩人用過膳，趁着精神頭好，将行李清點一遍，準備明天一早就出發回幽州。
......
豎日清晨，府裏的人都早早起身準備，世子夫婦倆也是歸心似箭，天不亮就起來，用了膳之後直接出府，王府的老管家站在門口給兩位主子送行。
陸棠扶着舒白正要上馬車，遠處一人騎着馬往這邊而來，在王府門口下馬，走到舒白面前躬身行禮：“屬下參見舒白公主，這是我家五爺給公主的臨別贈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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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将手裏的錦盒雙手送到舒白面前。
一想到小五那個小哭包，舒白眼睛裏便暈滿笑意，接過錦盒向來人道謝：“如此，替我謝謝你家五爺。”
舒白抱着錦盒上了馬車，打開盒子裏面有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寶和一套全新的彩色墨石，顏色比上次他送的那套還要豐富。
之前送過小五畫了Q版小圖的瓷杯，上次鬥詩會他也在場，想來由此知道她擅畫，這次便又送了作畫的工具和墨石給她。
他其實是一個比誰都細心的孩子，不經意間就讓人感到暖心不已。
舒白嘴角帶笑，将錦盒蓋好，交給桃枝收起來，這裏面的東西都要珍惜的用。
......
十一月的天氣已經十分寒冷，考慮到舒白的身體，陸棠特意放慢行程，回幽州比去帝京時多花了五天的時間。
到達幽州的那天，天色灰暗，天氣極冷。
世子夫婦回到府裏，王爺特地吩咐王妃辦了個簡單的家宴。
靈幽王坐在上首，幾次想與被強行扣留在帝京好幾個月的嫡子說點話，都被陸棠不輕不重的頂了回去。
場面一度凝滞，舒白在底下拉了拉陸棠的手，又笑着讓人将備好的禮物拿上來分給衆人。特別是靈幽王那一份，遞給王爺時着重表示是阿棠親自挑選的禮物，靈幽王木着臉到底還是收下了。
忙活了一晚上，夫妻倆終于回到熟悉的青鶴苑。
舒白回到自己院子裏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星辰花，花期已過的星辰花只剩下光禿禿的枯黃花莖，基本上已經完全枯死。
心裏有些可惜，還好當時找老板買了許多種子，只能等明年重新再種。
陸棠拿着一件大毛披風出來，搭在她身上，然後伸手攬住她肩膀陪她站在一片枯枝面前，語氣遺憾：“都死掉了。”
她轉頭看他，神色溫柔：“沒關系，我們明年再種。”
“恩，外面冷，回屋吧。”
......
離開幽州好幾個月，陸棠手邊積了不少事情，最近每天都會在外面忙到很晚，有時候在書房處理事情，太晚就直接宿在書房，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回內院。
舒白手裏抱着個暖爐站在院子裏，原本種滿星辰花的花壇被清理幹淨，如今光禿禿的一片，到處都是寒冬裏的破敗景象。
擡頭看了一眼那棵大桂花樹，又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暗暗盤算：已經臘月了，幽州什麽時候下雪呢？
陸棠從拱月門進來，看到她獨自站在院子裏，快步走到她身邊，順勢将自己的披風解下來替她披上：“怎麽一個人站在院子？不知道冷嗎？”
暖呼呼的大披風披到身上，她低頭嗅了嗅，還有他的味道，擡起頭看他，眼睛裏全是笑意：“我在等雪，也在等你。”
陸棠握了握她的手，發現她抱着暖爐，手很暖和，臉色好看幾分，拉着她往屋裏走：“這麽冷的天，等我就算了，等雪幹什麽？”
她笑眯眯的看着他，不說話。
陸棠替她系上披風系帶，拉着她往屋裏走：“以後不要在外面等我了，這麽冷。”
她扭頭看了一眼暗沉的天空，問他：“阿棠，幽州什麽時候才會下雪啊？”
“怎麽？你想要看雪？”剛剛也說在等雪，他想起她應該是沒有見過雪的。
舒白搖了搖頭，又點頭。
“想還是不想？”
她老實點頭：“想啊，可是什麽時候才會下雪呢？”
他看了一眼天色，又回身拉着她往屋裏走：“應該就是這幾天了。幽州下雪的時候，鵝毛般的雪像紙片一樣揮揮灑灑，等第二天醒來，到處都是冰樹銀裝，那景象倒是極美。”
她停下來忽而回頭盯着灰蒙蒙的天空看，突然松開他往院子裏走，仰着腦袋站在桂花樹下。
陸棠走到她身邊，同她一起仰着頭：“在看什麽？”
她伸手指了指：“那個，是不是雪？”
陸棠仰頭視線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搜尋，黯淡的天色下一片小小的暗影晃晃蕩蕩的飄下來。
确實是雪。
“是雪，今年的初雪。”
她扭頭看了他一眼，眼睛裏一剎那迸發的光彩讓他一愣。
就是今天，告訴他！
她開始在院子裏跑起來，跟着那片飄雪一起，然後伸出雙手，等着那雪落進手心。
她像個孩子一樣開心，臉上的笑容比太陽還要燦爛。
真是超級幸運，不僅如願等到了初雪，還拿到了今冬的第一片雪。
她小心的捧着手裏潔白無瑕的雪，拿給他看：“阿棠，快看，是雪！”
“恩，我看到了。”愛憐的撫了撫她的長發，他家媳婦兒從來沒有見過雪，這份天然的軟萌讓他心癢不已。
下一秒，她轉過身，面對他，在手裏的雪化掉之前，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阿棠，我喜歡你。”
她的神色太過于鄭重，陸棠的心被撞了一下，他神色認真的看着她，沒有說話。
在初雪那一天，向他告白。
不是早就決定好了嗎？明明一直告誡自己要淡定，心跳還是不可抑制的加速。
“噗通，噗通！”仿佛要跳出胸腔一般。
舒白用手捂住不斷跳動的胸口，企圖壓下那份緊張感。
陸棠看她捂胸，以為她心疾又犯了，想要抱她，被她躲開。
不能逃避，想要讓他知道的心意，今天就告訴他。
她看着她，眼睛裏全是愛意：“阿棠，我喜歡你。從你到城外來接我的那一天開始，我想我就開始喜歡你。後來你找到了我，回應了我，是那片空白世界裏唯一一個回應我無望呼喊的人。所以我決定了，要把心給你。你能感受到嗎？”
陸棠看着她，神色漸漸變了。
她不管，只想趁着這場初雪，一骨碌将整顆心都掏給他看：“阿棠，以後我會對你很好很好，所以我們不要其他人，好不好？”
她神色期待的看着他，一雙铐着鐐铐的手緊張的握在一起，如同一個囚徒等待着法官的最終判決。
陸棠神色複雜的低頭看她，一直以來困擾他的謎題終于揭開。
“不要其他人”的意思他懂，他沒有想到一直嬌弱懂事的妻子心裏居然生出了這樣大膽的想法。
別說大煌，就是放眼這片大陸，哪裏不是一妻多妾？
以他的身份地位，身邊沒幾個女人，在外面都會被人笑話。
他想起阿煊曾經塞給他一本話本子，講的是一位婦人被夫君寵愛過甚，開始忘了自己的本分，肖想獨占夫君的寵愛，話本子的結局是那婦人因嫉妒夫君寵愛妾室，心魔成疾，害了不少人，最後被休離回家。
他開始反省，原本只是想多寵寵她，畢竟她那麽美麗又那麽有趣，終究還是把她的心養大了。
久久沒有得到回答，她的心一寸一寸變涼，神色驚惶的仰着腦袋看他，盈盈的眼睛裏還盛着掩藏不住的期待。
陸棠不忍心看她期待的神色，轉過腦袋，這時候紙片一般的雪片揮揮灑灑，漸漸在地上暈出一片片濡濕，讓大地和天空的界限變得暧、昧不明。
他什麽話都沒有說，也沒有看她，轉身出了內院。
出神的望着他遠去的背影，舒白眼神空洞。
初雪告白，好像搞砸了。
她站在院子裏，羽毛一般潔白輕柔的雪花漫天飛揚，落在她臉上，冰涼一片。
只是這涼意，抵不上她心涼的萬分之一。
桃枝從屋裏跑出來：“公主，雪下大了，回屋吧。”
舒白站着不願動，桃枝沒法，頂着雪跑過來拉她，她腳下一軟倒在桃枝身上，心口鈍痛，她迷迷糊糊的分不清是心口真的在疼，還是她的幻覺。
這一次再也沒有人急匆匆的過來抱她，将她揉進溫暖的懷中，在她耳邊輕聲安慰。
桃枝吓了一跳，扶住她大聲叫人，幾個丫鬟從屋裏跑出來合力才将她扶了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們，晚上好~
今天換了一種排版，不造你們習慣不？
謝謝Carina小可愛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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