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超時空的獻血（一）
兩天後, 一篇文章刷爆大熙朝貴族和時空部的朋友圈。
标題是這樣的：《震驚！少男少女緊閉房門同處一室, 竟是因為……》
躺在杭京總部醫療區病床上輸血的楚明單手玩着手機，看到這個文章時眉心一下抽緊，跳了老半天都沒緩過來。
然後他勉力緩下一口氣, 看向房間那邊美其名曰來探望他，實際上正紮一塊兒聊天偷閑、還吃着上層送給他的慰問果籃的同事們。
“宋司。”楚明開口時眉心還在抽着，啃着蘋果的宋微微轉過頭, 他手裏的手機一轉, “這朋友圈标題……宋司您手底下新招的微信專員是從UC挖來的嗎？！”
“不是啊, 天涯老用戶而已。”宋微微邊說邊從玻璃制的小咖啡桌上站起來, 又咬了一口蘋果，向楚明走去，“哎你別這個表情，我跟你說, 标題黨有時候真能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你看啊……”
宋微微将頁面翻到最下方給他看閱讀量：“這個數, 基本大熙朝有手機的都讀了, 棒不棒？你就說棒不棒！”
宋微微是個長得很溫柔但混熟之後會發現就是一蛇精病的北京姑娘, 她這麽一邀功, 剝着芒果的紮西多吉在那邊附和：“棒，宋司是吃棒棒糖長大的！”
楚明：“……”
标題黨真是太可怕了, 昏迷了兩天的他一翻朋友圈看到這題目, 第一個反應是以為籌劃司在大熙朝開展了類似于“天上人間”的業務。缺血的大腦反應了幾秒才覺得——不對啊？這特麽是古代啊！青樓那是合法的啊！用得着他們來搞這個？
點開之後，他才發現，這篇文章的內容其實是說——朝廷要開始擴大教育範圍, 順帶着将“男女平等”的理念往前邁一步，嘗試設立男生女生一起念書的學校了。
所謂“緊閉房門同處一室”，那指的是關着門上課！并不涉及什麽脖子以下不能描寫的劇情……！
标題黨可真神奇啊……
楚明眼暈的靠在枕頭上，安慰自己說算了，邁出這一步不容易，不要在意這麽多細節。
可再一想邁出這一步是拿他的血換來的……還是有那麽點，啧，不爽。
他信手關了将微信按退，過了兩秒，手中又“噔棱——”一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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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明拿起來看，是司副部長在微信群裏發了條語音。一點，聽到副部長說：“哎微微，上頭回話了，國家現在血庫緊張，調血過去又不能保證經過時空洞後的新鮮度。我和部長商量了一下，你們看送儀器過去，直接在那邊組織群衆獻血怎麽樣？”
楚明仰在枕頭上的腦袋一下直起來，看着宋微微：“？？？”
宋微微倒很從容地直接回了話：“我看靠譜，就這麽着吧，我跟楚司說一聲。”
“……靠譜什麽啊？！”楚明愕然望着她，神色糾結，“你讓古人……給我獻血？！”
“那有什麽的，古人獻血又不是‘古法獻血’，楚司你放心我們肯定把血型給你弄明白了！”宋微微大大方方地打了包票。
楚明：“……”
宋微微：“要不就只能讓紮西多吉一直給你獻血，你看他答應不？”
那邊拿着芒果核正啃肉的紮西多吉倒大方：“沒問題！楚哥您缺血我這兒管夠！我不行還有特勤組呢！”
“……算了。”楚明閉眼，特勤組還是省省吧。科學獻血是不傷身，但是短時間內有點小反應還是可能的。現在大局剛定，萬一再有個突發狀況，他手底下的壯小夥兒一個兩個都在喝着雞湯養身體……
那畫面也太美了。
毓秀宮裏，谷櫻櫻打從早晨打開窗戶開始，就一直坐在床上、趴着窗臺望着外面發呆。
這陣子出了好多事，但兩天前在雲居苑的較量之後，她真真正正有了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只不過，是以一種非常……難以言說的方式落定的。
她不太清楚皇帝突然想通是不是因為她的話，只是怎麽回想都覺得那日皇帝的轉變來得真是突然到猛烈啊！她本來都已經準備好以後每年的那天給楚明上柱香了！
谷櫻櫻這兩天都在不由自主地一遍又一遍回憶那天的事，許多畫面在腦海裏揮之不去，大約是因為又開槍又流血又肉搏的場面太吓人了吧！
“哎。”有人拍拍她的肩頭，谷櫻櫻回過頭，見是冷着張臉的楚霏。
“怎麽啦？”谷櫻櫻轉過身看看楚霏，“昨兒跟李雲染取完錢回來就苦着臉，她欺負你啦？”
“沒有，跟李雲染沒關系。”楚霏把手裏的紙一遞，“喏，尚宮局發下來的，說時空部楚先生在養傷，情況不穩定需要獻血，你去不去？”
谷櫻櫻将紙接過來，是兩張對疊着的A4紙。展開，左下角蓋着時空部圓圓的紅色印章，中間還有顆紅色的五角星；右下角則是方方正正的禦印，倒也不大，谷櫻櫻猜可能是皇帝平日使用的小印？
她将上面的幾行字讀了一遍，讀得雲裏霧裏：“獻血是什麽意思？”
“就是把你身上的血抽出來一些，給楚先生輸到身體裏。”已跟學霸曦做過咨詢的楚霏言簡意赅。
谷櫻櫻訝然一瞬，又道：“去的人多嗎？”
“不多，大家都怕自己的身體出問題……但是霸霸去，霸霸說并不傷身，現在正在外頭試着說服別人也去呢。”
最後成功說服別人也去的，是延和殿下旨給去驗血的賞二兩銀子，血型匹配成功獻血的賞二兩黃金。
時空部幾個聽說後都一陣眼暈，一邊心中默默對皇帝表示了一下誠摯謝意，一邊暗覺科普還是要好好做的！
——獻血在現代是非常常見的急救方式，如果能在大熙朝推行開，想來也能救不少無辜者的性命。
——但如果一直靠二兩黃金，那不行啊！
次日一早，時空部杭京總部的醫療區外，排起了長隊。宮裏為了趕來獻血的和杭京城裏的熱心市民（……）大概各占一半，于是醫療組索性直接将他們分了兩組進行獻血——宮裏的獻完直接登記職位和名字，回宮好領賞；熱心市民這邊，時空部則自己準備了點蒙牛牛奶、安利蛋白質粉、湯臣倍健鈣鎂片之類的東西作為答謝。
兩邊的隊都排得不短，谷櫻櫻等一群要化妝的姑娘到時略晚了些，排在了後半段。她看着前面長長的隊伍就很納悶，為什麽要這麽多人？每人輸一小袋也能把楚先生輸胖了（……）吧？！
但過了不久，她聽到不遠處兩個唠嗑的護士在嘆氣：“不是血型不對就是體檢不合格……剛才居然還篩查出一艾滋的，wuli楚司長命苦啊！！！”
臨近晌午的時候，才終于排到了谷櫻櫻。
負責宮人驗血這邊的護士剛好是之前照顧過谷櫻櫻的護士長，她雖戴着口罩，但谷櫻櫻看到她眉眼一彎：“你來了啊。”
“楚先生怎麽樣？”谷櫻櫻坐下身，護士長熟練地為她挽起袖子，用皮管一紮胳膊，跟她說：“害怕就捂一下眼睛，就疼一下。”
谷櫻櫻立刻聽話地捂住眼睛，可她忍不住透過指縫看，看見殷紅的血慢慢在針管裏升高……真可怕！！！
同時護士長在說：“楚司失血過多，同時吧……血小板還有點低，止血狀況不太理想。近幾天都又出過血，這才發動群衆獻血的。”
谷櫻櫻聽得半懂半不懂。抽完血的護士長拔了針管：“行了，你先等等，我們要批量驗血再告訴你能不能獻，還是先別吃東西啊。”
“哦，好……”谷櫻櫻點點頭，卻見護士長并沒有把那個裝着她的血的小管放到後面已整齊排滿一排排血樣的車上，而是單獨擱到了一旁。
她心裏不解，但見護士長已擡頭對排隊的人說“下一個”，就沒好問。
“篤篤”，房門響了兩響，被迫躺在床上靜養于是只能刷微博解悶兒的楚明放下手機，見門口是陳可。
踩着十二厘米高跟鞋的陳監察步态婀娜地走進屋：“有個好消息，你猜猜看？”
楚明挑眉，冷靜臉：“我國首艘國産航母下水了？”
“……不是。”陳可剛要說“你再猜？”，楚明的下一句已經跟了出來：“你家大大終于又進入半章半章更新的狀态了？”
“……滾！我家大大最近日更三四千勤快着呢！”陳可氣笑，懶得再跟楚明逗貧，把手裏裝滿殷紅的塑料管一遞，“你感知對了，你家櫻櫻來獻血了！”
楚明笑了一聲，邊接過邊問：“血型我猜對了嗎？”
陳可沒答，他接過瓶子轉動着一看，便看到标簽上貼着的“O型”。
他也是O型，又對了。
楚明不自禁地沁出了笑，陳可看着他這張一貫冷漠的臉上突顯近乎傻笑的溫柔就一個白眼：“哎，那什麽，我無意打擊您墜入情網的美好憧憬啊楚司……我就是提醒您一下，這事兒跟咱們這兒違規——不然我也想嫖個錦衣衛啊！”
楚明嗯了一聲，翻身往床下探。
“你幹啥？！”陳可微懵，就見楚明以頭朝下的姿勢伸手往病床下夠了半天，然後摸出一大摞厚薄各異、顏色不同的書本。
“這什……”陳可問到一半，楚明手一劃将幾本書攤成了扇形，陳可便看到了書名。
——《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務員穿越行為準則》；
——《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關于維護古今和諧相處的決定》；
——《中華人民共和國穿越治安管理處罰法新司法解釋》；
——《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關于公務員執行穿越任務出現違法亂紀行為的若幹意見》。
……
那一刻，陳可想起了當年報考時空部時，被歷年真題支配的恐懼。
她問楚明：“你要幹啥？”
楚明啧了聲嘴：“研究一下相關法律，看看到時候怎麽為自己做辯護嘛。”
陳可：“……”
宮道上，剛獻完血的幾個姑娘打算遵醫囑回去給自己吃點好的補補，走到毓秀宮前，卻見宋成揚在。
“谷姑娘。”宋成揚一抱拳，“奉旨傳話，陛下請您到延和殿用膳。”
“……？”谷櫻櫻正想問原因，他已看向了陪她同去獻血的楚霏，微颔首：“楚姑娘。”
作者有話要說： 那什麽……
道理我都懂……
但昨天那章底下表示被楚明說遺孀撩到的姑娘們？？我？？？
【荔枝葉子風中淩亂】你們這什麽奇怪的撩點啊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