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劫數難逃
午夜的神秘電話否定了我們之前的調查方向,蘇氏姐妹不可能是兇手,那誰才是兇手呢?
現在的情況非常壞,蘇氏姐妹已經被葉榮抓捕,他是個急功近利的人,就算明知她們不是兇手,為了邀功也會将她們屈打成招。雖然這兩姐妹也不見得是好人,但是身為警察,我絕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們含冤受屈。
要為她們洗脫嫌疑最好的方法就是揪出真正的兇手,而且必須以最快的時間,因為以葉榮的“工作效率”,我們的時間并不多。兇手非常清楚十三前餘纖受虐的每一個細節,所以必定是當時在場的十人中其中一員。而現在這十人已有六人斃命,剩下的除了蘇氏姐妹及敏宜外,就只有杜禮賢,難道他才是真正的兇手?
因為杜禮賢早已移居國外,所以我們一直都忽略了他,現在綜合已知情報,他的确有可能是兇手,最起碼他有殺人動機。從敏宜的口供中得知,他非常喜歡餘纖淩,為她不惜忍受皮肉之苦,那麽現在為她殺人報仇也合情合理。但是他為何能用影子殺人?為何能以餘纖淩的聲音說話?為何能用蘇夢茹的手機打電話?這些才是問題的關鍵。
不管怎樣,現在必須立刻調查杜禮賢,否則蘇氏姐妹将會成為替罪羔羊。然而,要知道他是否兇手,首先必須确定他是否在國內,這得到海關查閱入境記錄,所以我讓雪晴立刻前往海關分署。雖然現在是深夜,去了也沒有人辦公,但我們必須抓緊時間,一刻也不能耽誤。
接着我便致電偉哥,這厮竟然還沒睡,說起話來比白天更有精神:“這麽晚找我幹嘛,組團去叫雞嗎?聽說團購能打節是吧!”
“你覺得我是這種人嗎?”我沒好氣地說。
“人不可貌相,有句俗語說得好,‘白白淨淨,周身性病’,嘿嘿,我看你就是這種人。”偉哥淫穢的笑聲讓人想海扁他一頓。
老實說,我長這麽大的确沒試過嫖娼,不是說我是正人君子,而是面對陌生的女性,我的确提不起那方面的欲望。我認為“性”必須建立在“愛”的前提上,沒有“愛”的“性”只不過是一種獸欲的發洩,所以我對嫖娼及從來都不感興趣。
跟偉哥扯談能扯到天亮,但我并沒有時間和心情跟他扯下去,認真地說:“別廢話了,有正事要你辦。”
“下班後只談。”這厮還挻拽的。
“那好,我現在讓蓁蓁去你老窩跟你談,看你能不能熬上一分鐘。”對付這個猥瑣男,恐吓幾乎是無可避免。
“別、別、別,李MM的鐵拳我可受不了。你要我幹啥,盡管吩咐好了。”不把蓁蓁或雪晴搬出來,就別指望這厮會幹活。
“我懷疑兇手是杜禮賢,你查一下他到美國之後的情況。”
話筒中傳來偉哥一聲慘叫,他随即又說:“你認為我是中情局出來的嗎?他去美國十多年了,是死是活也不知道,怎麽查啊!”
“那不用查了,還是讓蓁蓁跟你談吧!”
“不用了,我查就是了……”
打發完偉哥後,我向敏宜詢問杜禮賢的事情,她知道的并不多,因為他們是因為排練而認識,相處的時間也就半個月左右,而且也沒說過幾句話。不過,她卻告訴了我一些事情:“禮賢的長相很俊朗,人品也很好,很有風度,很有禮貌,有一種貴族般的氣質。也許是星星相識吧,他與纖淩都是有才華的人,雖然只是認識了半個月,但兩人幾乎無話不談。其實我有時候蠻妒忌他的,但他們的确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杜禮賢與餘纖淩僅認識了半個月?我一再向敏宜确認這個問題,得到的都是相同的答案,他們在排練之前并不認識。一個男人會為了一個僅認識了半個月的女生,事隔十三年後仍不惜返回千裏之外的故鄉為她報仇,這有點讓人難以理解,我原以為他們認識了很久。
我突然有個想法,假設杜禮賢不是兇手,那麽兇手只可能是敏宜。她剛才所謂的被鬼迷,也許只是裝瘋賣傻,如果她真的把我掐死了,又或者葉榮晚一點才把蘇氏姐妹抓捕,那麽她就能把罪名成功地嫁禍給別人。
論殺人機動,她與杜禮賢也在伯仲之間,後者為情殺人,而她也曾透露對餘纖淩有傾慕之意。而杜禮賢或許正身處于千裏之外,但她卻長居本市。他們兩人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兇手,也許只能等雪晴查閱海關的入境記錄後才能知曉,而在此之前,有必要對她多加提防。
我在精神高度緊張的狀态下,好不容易才熬到天亮。雖然兇手曾經在中午時出現威脅我們,但她并沒有在白天殺過人,而且敏宜也一再要求回家,我們也沒有再讓她留下的理由。所以,我打算先送她回家,等雪晴那邊傳來消息,再決定是否要拘留她。
和蓁蓁一起把敏宜送到家門口,我的手機便響起了,竟然是誼婆打來的電話。誼婆平時幾乎不會主動打電話給我,但每次打來都不會是好事,她上次給我打電話是兩年前,那次我差點就沒命了。
“花仔,你現在馬上到誼婆這裏來。”手機中傳出誼婆不安的聲音。
“誼婆,發生什麽事了?”我有種不詳的預感。
“你過來再說,要快。”
誼婆要我立刻到她那兒,肯定是關系到我性命安危的事情,于是我便立刻駕車前往。蓁蓁見我神情慌張,便疑惑地問道:“我們要去那了?”
“帶你見我家長。”我的苦中作樂換來的是蓁蓁的一記輕拳,她臉色稍紅,嗔怒道:“誰要見你家長啊,我們還得辦事呢!”
“有什麽比婚姻大事更重要的嗎?”話一出口,我又挨了一拳,便不敢再玩笑,如實說:“這事可關系到我的生死,你也不想我英年早逝吧!”
“什麽?你……你不會有暗病吧?”我被她打敗了。
來到誼婆的石船上,她已經在燒香燭冥镪,似乎準備好做法事,我簡單地介紹她跟蓁蓁認識,然後便問她為什麽找我找得這麽急。她嘆了口氣才說:“我昨晚整夜都沒睡好,心裏總覺得你會出意外,所以天一亮就在婆姐像前為你擲聖杯問平安,一連三次都是不詳之兆,所以才這麽急把你叫來。你先把手鏈解下來吧!”
我把左手手腕上的定魂鐵珠鏈解下,交給誼婆,她把鏈子放過婆姐像前的茶杯裏,蓋上蓋子就跪下為我祈福。她祈福時用的是漁家話,雖然我母親也是漁家人,但我卻不太會說漁家話,只能勉強聽懂她祈福的大概內容是祈求婆姐幫我度過難關。
祈福後,誼婆把手鏈從茶杯中取出,讓我戴上,心有不安地說:“你已經是成人了,婆姐會不會幫你就得看你的造化,你要記住手鏈絕對不能離身。”經過神茶浸泡的手鏈,從手腕上傳來一陣沁人心脾的冰涼,感覺很舒服。
準備離開時,我本想塞點錢給誼婆,因為她是沒收入的,日常開支主要是靠誼兒誼女的孝敬。可是,她卻不肯要,說等我過了這一關請她喝早茶就行了。平時我給她錢,不管多少她都會收下,只有在我真的有事時,她才會不要我的錢。這讓我心裏更沒底了。
和蓁蓁剛步出石船,誼婆突然把我叫住,我讓蓁蓁在外面等我一會兒,走到誼婆身邊問她什麽事。她在我耳邊小聲說:“你喜歡這個花女嗎?”說着瞄了蓁蓁一眼。
我笑着小聲回答:“誼婆,她只是我同事,不是我女朋友。”
“你是什麽人,誼婆還不知道,你是鬼仔命,別的你也許不行,但哄花女自有一套。這花女是羅漢轉世,你要是跟她好上,對你有大好處,起碼不會那麽容易掉命。”
誼婆所說的“花仔”、“花女”,有兩個意思,一為男孩女孩,二為處男處女。之前她跟我說過,我的陰氣比別人重,除了容易招惹妖精鬼怪外,也會讓女性對我産生好感,而且對未經人事的女孩就特別有效。因此,誼婆現在這麽一說,我不禁疑惑問道:“她不會還是個‘花女’吧?”
誼婆點了點頭,我又說:“不可能吧,她今年已經二十四歲,好命的話能當人母親了。”
誼婆在我頭上拍了一下:“這種事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你不是花仔的時候,我還是看一眼就知道。”的确在我“成人”後第一次探望誼婆時,她一看到我就開始取笑我。
接着,誼婆又神神秘秘地對我說:“你要是喜歡她,就追她吧,但要是不喜歡就千萬別碰她,她是羅漢轉世,要是你有負于她,她說不定會把你打死。”這個我絕對相信,蓁蓁瘋起來肯定會把我打死。
在離開的路上,蓁蓁突然問我:“剛才你們說什麽,你誼婆好像經常偷偷看我。”
“哦,沒什麽,誼婆說你是處女,我不太相信,哎呀……”蓁蓁一拳打在我臉上。從她臉上的紅暈看來,誼婆說的應該是真的,她的确是個處女,要不然也不會反應這麽大。不過,要我和她過一輩子,我可不願意,天天被當沙包使可不好受,而且要是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還會被她打死,這種生活誰受得了啊!
被蓁蓁修理一頓後,手機響起,是雪晴打來的電話:“慕,我在海關分署并沒有查到杜禮賢的入境記錄。”
“這樣子……”我思索片刻又道:“你現在回詭案組向老大彙報現時的情況,我和蓁蓁先去把鄭敏宜拘留。”
海關沒有杜禮賢的入境記錄,雖然不能證明他一定就沒有入境,但至少說明他在境內的可能性較低。如此,鄭敏宜的嫌疑就更大了,不管她是否兇手,先把她拘留肯定沒錯。然而,當我們來到她家門時,卻按了很久門鈴也沒有人開門。于是,我便撥打她的手機,很快就有人接聽了,從對方的聲音,我能确定她是敏宜,但她的語氣明顯跟昨晚不同。她的的語調很陰冷,不禁讓我想起兩次與兇手對話的情景:“警察先生,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你是……鄭敏宜?”
“如果我說我是餘纖淩,你會相信嗎?嘻嘻嘻……”她的聲音的确是鄭敏宜的聲音,但她的語氣和笑聲卻跟餘纖淩一模一樣。
“人都是你殺的?”
“現在才知道已經太遲了,你永遠也不會找到我,嘻嘻嘻……昨晚沒能送你上路真是遺憾啊!不過你可以放心了,我不會再找你麻煩,後會無期了,可愛的警察先生!”她說罷便挂線,我再次撥打,她已關機了。
現在可真是麻煩大了,兇手雖然已經确定了,但要到那裏才能找到她呢?她肯定已經遠走高飛,就算全國通緝她,以她的能耐,恐怕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抓到她。而葉榮絕對不會給我們更多時間,只怕抓到她的時候,蘇氏姐妹早就去了閻王殿報到了。
我打電話向老大彙報最新情況,他的回複卻顯得很無奈:“我剛才跟廳長通過電話,李志德給公安廳很大壓力,要求明天一定要交人,所以我們只有一天時間,要是今天不能抓到真兇,蘇氏姐妹就會成為替罪羔羊。”
老大是廳長的弟弟,表面上似乎很有勢力,但在某些情況下,他亦顯得很無奈。雖然明知兇手另有其人,但礙于上級的壓力,最終只能随便找個替死鬼草草了事。兩年前是這樣,兩年後我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再次發生,所以我一定要在今天之內把真兇揪出來。
“現在該怎麽辦?”蓁蓁問。
“借你的發夾用一下。”蓁蓁雖然剪了個短發,但還至于像男生那麽短,現在天氣那麽熱,她平時都會用發夾把耳朵附近的頭發夾好。
我已經有很久沒用發夾開門了,這手藝是小相教我的,當時我還說:“你會就行了,我學不學也一樣。”但他卻堅持要我學:“我也不可能一輩子和你當拍檔啊,多學點東西總有好處。”沒想到,現在他教的東西現在終于有了用武之地。
以前看小相用發夾開門開鎖,快則一兩分鐘,慢則五六分鐘,但單是我為了弄開敏宜家的防盜門就花了一個多小時,期間還有引來了不少隔壁的住戶,他們以為我們要入屋盜竊了,害得蓁蓁要一再出示警員證,向他們說明我們是警察,我們在工作。
當我準備向防盜門後木門挑戰時,早就不耐煩的蓁蓁扯着我的後領把我摔一旁,修長的美腳一伸,木門就給踢開了。我突然覺得,我們的确很像入屋搶劫的強盜。
進入門後,客廳并無異樣,跟我們昨晚來的時候差不多,并沒有因慌忙收拾行李逃走而造成的零亂景象,當然也沒有人在裏面。在客廳搜查片刻,沒任何發現,我便到卧室搜查。
打開卧室的門,內裏也不見零亂,或許敏宜和丈夫早就做好潛逃的準備。然而,當剛我踏進卧室,房門随即自行關上,我還沒來得及回頭,一只強而有力的手臂就從後鎖着我的脖子。我大叫蓁蓁的名字,但叫了一聲就因喉嚨被卡住而叫不出來。為了自救,我不停地用手肘撞擊對方的肚子,但他似乎毫無痛感,任我怎麽用力,他的手臂也沒有放松,反而越來越用力。我已感到呼吸困難,意識也開始模糊。
難道,明年今天就是我的死忌?我連送我上路的人是什麽樣子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