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曲終人未散（白鬼）

第5章 ☆、(2)

覺得十分辛酸。因為白澤是沒有族人的，自從他誕生起就是孑然一身，從來沒有一個同樣的存在陪在他的身邊。

現在白澤也算是全了他的一半心願，雖然這不過是畫做的一個死物罷了。

遠遠地鬼燈就看到縮在白澤懷裏的一個白色毛團。它看着白澤親昵揉着毛團鬼燈臉色一黑，走進了一看那毛團似乎羊非羊，身上還長着九只眼睛鬼燈瞬間氣壓都低了。

“喲～惡鬼，好久不見，你看這是我家白熾。”

“白熾？那是什麽？白熾燈我倒是聽過。”鬼燈不屑冷哼，目光卻是緊緊鎖着白熾，讓白熾抖了抖，往裏面鑽得更深了。

“哼，要你管！”白澤抱着毛團走遠了，想着等會要開始的惡女大會鬼燈心情更不好了。

下面黑壓壓的一片人頭，有男有女，十幾位妖姬坐在上面。第一個開口說話的就是莉莉絲。

她對着場下的男人們笑得妩媚，游弋的目光在看到白澤時忍不住一亮，于是乎兩人相視一笑。旁人為莉莉絲的笑容所驚豔，鬼燈卻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有請莉莉絲女士第一個發言。”

“男人嘛，都是好色的，作為引誘為本性的惡魔我的職責就是引誘。當然，沒有什麽用處的男人也是可以引誘的。雖然沒有什麽用處，不過，總是可以滿足一下我的欲望。”

鬼燈聽完若有所思的推推眼鏡，看向了臺下的白澤。白澤今天居然罕見沒有盯着臺上的女人看個不停，而是正悉心的哄着懷裏的白熾。鬼燈看一眼安排表，下一個就是妲己了。

妲己難得盛裝出席，也不站起來，慵懶的依在自己的位置上。“我在合衆花街這麽久了，要說男人見得也不少了，可惜誰也比不過纣王。”說着，妲己一聲輕嘆，似乎有着無限感慨。然而白澤依舊不為所動，伺候着自己懷裏的白團子。

妲己偷瞟一眼臉色不悅的鬼燈，又看看下面事不關己的白澤，妲己無奈，她還是先幫白澤一把吧。于是她繼續說到：“其實呢，我覺得所謂為惡我沒有多少經驗，我對刑法倒是有不少的研究。”底下裝作不在意的白澤給白熾順毛的手不禁一滞，都說妲己是禍國妖姬，誰知道她也是有自己的苦衷，不過，有的事情誰也幫不了誰。

“炮烙就是一種很有趣的刑法，唔，感覺跟烤肉差不多吧，雖然我一直覺得地府裏面很多刑法就是一個靈魂加工過程，加工的結果是把靈魂用來食用，不過我沒有這個愛好啦。把人放在燒熱的銅鐘上，我覺得可以考慮作為一種新的刑法。聽說鬼燈大人前一段時間引進了西方的刑具鐵娘子，我覺得把亡靈放進去，再用火烤應該是一種不錯的刑法。唔，就是烤焦了大概味道不太好。”

鬼燈眼睛一亮，拿起筆開始快速地在本子上記錄妲己的想法。“這個提議很不錯，不過引進新刑具的提案是閻魔大人簽字的，我并不知情。”

白澤偷看了一眼鬼燈，看着他那奮筆疾書地模樣頓時不爽了。于是眼不見為淨，低頭逗弄起了白熾。

各色的美人說着不同的了解，她們的聲音無一不打動人心，但是各種各種的發言讓臺下的人有些膽寒。他們看着臺上的美人不禁感慨，果然是蛇蠍美人麽？

然而後面上臺的妹喜卻給了人不一樣的感覺。她雙眸含情看着白澤，讓本來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地白澤一激靈。

“其實作為三個禍國妖姬，我，妲己還有褒姒早該魂飛魄散不存在于三界之中。誘君本是遵從天意，誰知道最後反而落得個千古罵名。倘若那些帝王真的賢明怎麽會做出那些事情，可惜世人像是瞎了眼，最後弄得女娲娘娘也要殺了我們。我和褒姒從此久居昆侖，妲己她直接逃到了霓虹。若不是中間有白澤大人幫我們周旋，我們恐怕早就死掉了。”說着三個女人臉上都有些惘然。

整個會場也開始變得有些壓抑和沉悶起來。“其實我也知道以為我的名聲是配不上白澤大人的。我也以為這個世界上不會有別的女人可以配得上你，就這樣我可以淡定地在你的身邊看着你，不管是哪個時候。但是！什麽時候你居然有了能為你誕下子嗣的女人呢！”妹喜直直地望着白澤懷裏的白熾，那目光仿佛一把剔骨刀，恨不得将白熾骨肉剃的一幹二淨看清楚它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

“……”白澤突然變成了衆人關注的焦點有些無奈。因為他雖然一直知道妹喜對自己有好感，但是他抱着白熾來不是為了刺激她是為了刺激鬼燈啊！

幾欲吐血的白澤求組般地看向了一旁地唐瓜。唐瓜有些摸不着頭腦，後來終于在茄子的提點下明白為什麽白澤會看向自己。它站起來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那個，白熾不是白澤大人的兒子，只是我畫出來的一個東西。額，不過白澤大人讓它擁有生命罷了。”

“真的？！”妹喜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唐瓜，她分明感覺到了白熾身上同白澤不一樣的波動。原來是被賦予了生命麽？這麽一想她突然就放心下來了。随即歉意地看向白澤：“白澤大人，妹喜誤會你了，還請你不要生氣。”

看着她雙目含淚，黛眉輕蹙的樣子，白澤自然不會追究，只是安撫性地摸摸白熾的頭，有捏捏它的耳朵，畢竟着孩子突然被這麽多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實在是壓力很大啊。

鬼燈一直沒停過的筆尖也稍微頓了一下，他嘴裏無意識的翹起，只是弧度太小，他又低着頭，所以沒人看到。

原來不是兒子麽？

就連妲己在聽到真相也有些愣神，她平時雖然同白澤相處的時間蠻長，也在白澤的指示下做過一些事。但是她有時覺得白澤要是哪天蹦出來一個孩子一點都沒有什麽讓她驚訝的。→_→誰讓白澤基本看着雌性的動物就會上去獻殷勤呢？

一場惡女大會爆出的最大新聞不是妲己的酷刑，也不是妹喜的暗戀史，而是白澤懷裏的白熾。

在座的明眼人不在少數，他們都發現白澤基本上沒有怎麽看臺上諸位美豔的惡女，而是一心一意的逗弄着懷裏的白熾。本以為是他的孩子，誰知道竟然是用法術做出來的一個東西。衆人心有戚戚之餘又悄悄把目光投向了鬼燈。

鬼燈依舊板着他那鮮少有變化的冰山臉。他面前做着的正是衆惡女。

“門票錢按照我們說好了的三七開，好了閻魔廳的支票請拿好。歡迎下次合作。”

衆惡女接過支票，欲往外走去進行自己真正的惡女大會，跟妲己本并肩走着莉莉絲突然回頭：“鬼燈大人，我覺得白澤大人好像對小孩子很感興趣呢？你說這個孩子怎麽樣。”說完她給了鬼燈一個飛吻和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同衆人一起離開了。

待到一群人剛出他的感知範圍，握在手上的金魚草鉛筆咄——的一聲，直接插進了岩石的牆壁裏。鬼燈的臉色十分陰沉，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淡然和輕松。

孩子！他居然忘了，當初他同白澤還沒有什麽關系的時候白澤對他好也不過是因為看他是個孤苦伶仃的孩子罷了！

如今，白澤懷裏抱着的可是一個同白澤幼時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白熾！這樣的存在，白澤怎麽可能不上心！這樣想着鬼燈直接将桌給掀翻，快步離開了。

“一子，二子，你們喜歡小孩子麽？”

趴在金魚草上的一子二子摸不着頭腦，但是看着鬼燈那嚴肅得模樣，她們連忙點頭。既然都問了，不喜歡也得喜歡。QAQ

“那好，現在你們跟我去一趟極樂滿月。”

“極樂滿月？”一子二子異口同聲問道。

“怎麽，作為座敷童子的宅妖怪你們就真的不想出門麽？”

“有兔子玩麽？”

“有，今天還有幼年的白澤玩。”見鬼燈說得篤定，早就對白澤的皮毛觊觎已久的一子二子眼睛一亮從金魚草上跳到了鬼燈的面前。

悠閑趴在桌上的白澤并沒有預感到自己即将面臨的事情。他忍不住再次揉揉白熾光滑的皮毛，錯過了門口一閃而過的黑紅衣擺。

“小阿香？！”就在這時門口探出阿香的頭。

“白澤大人。”阿香笑着擺擺手，心中無奈，鬼燈居然要讓自己把白澤帶出門，這簡直……

白澤眼睛一亮，拉起阿香的手。“小阿香今天怎麽來了？”

“咳，那個白澤大人，我今天又想去高天原看看，我希望你能陪我一起。”

“好好好。”白澤忙不疊住的答應了，抱起桌上的白熾就想要一起出門。

“這是？”阿香心裏咋舌不已，早就聽說了白澤對這個幼獸重視不已，沒想到有這麽重視。

“我以為我會是這天底下唯一只白澤，但是現在有了白熾，我一定會讓它好好長大的。正好我今天也想給它買點東西，但是不知道它适合什麽，小阿香你來了正好。”白澤說着像是想到了什麽，笑眯了眼。

“白澤大人你能這麽想就再好不過了。”阿香苦笑，她應該慶幸鬼燈沒有進來麽？

原本溫順窩在白澤懷裏的白熾往外面哞哞地叫了兩聲。嗯？白澤目光随既落在門口。只見那人一身黑袍，正提着一個籃子看着自己。

“……”白澤揉揉了白熾的頭，安慰道：“不怕，惡鬼什麽的在我面前也翻不出什麽浪。”

像是聽懂了白澤的話，白熾親昵的蹭了蹭他的臉。

“……”鬼燈的臉色更黑了。前幾天他還不容易想明白既然他跟白澤有別人沒有的羁絆為何不運用這羁絆來加深兩人的關系。單方面的跟白澤對着幹真是顯得自己像個小孩。

一子二子在此時嗖地一聲竄出來，抱走了白澤懷裏的白熾。這下就是好脾氣的白澤也忍不住發脾氣了。“鬼燈，你來這裏到底是想要幹什麽！”

“……”看着怒氣滿滿地白澤鬼燈也怒了，把籃子往低下一丢，操起狼牙棒就想砸到白澤身上。“我想幹什麽？呵～你居然問我我想幹什麽？！你不是號稱天下之事無所不知的神獸麽！”

白澤無語“這裏不是天下，是高天原好麽？”

“呵呵，當年你果然就是知道才故意離開的吧？”

白澤垂眸，良久以後，鬼燈才聽到一聲微不可聞的嗯。這下鬼燈的臉色變得更差了。他扭頭不旁邊不知所措的阿香道：“阿香，你能帶它們三個先出去麽？”鬼燈指了指旁邊玩的融洽的兩座敷一小獸。

“好。”阿香帶着三崽離開，最後屋裏就剩下白澤鬼燈兩個人。

鬼燈摩挲着手上的狼牙棒，低聲問道：“所以你這麽多年忍讓我，讓我如此放肆就是因為當年有愧吧？”

“……是。”

“你當初有辦法的吧。”鬼燈閉上了眼，眼尾的紅痕看起來凜冽無比。

“是。”

“……”鬼燈睜開眼看着面前笑容不改的人，突然覺得自己渾身力量盡數失去。他以為幾千年，憑着自己能力爬到霓虹地獄的頂端就能離他更近一點，誰想，越是了解就越是心冷，這個……真的有心麽？

“也對，無心無情才是你們華國的神。”說着他也不欲再做什麽無所謂的事，霍然轉身。

白澤不語，看着他轉身離去，只是待到人都見不到影子了，才斂了自己臉上的笑。他看着外面只餘下白熾的草地，俯身抱起它，輕輕嘆息到：“我又有什麽資格阻它該走的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