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哥倆
辛源與哥哥并排走着,兩個人腳步很慢。辛海看着辛源棱角分明的臉龐,總是感覺自己的弟弟過于消瘦。
“我以為你不走的理由是她”辛海先開口說話
“那你覺得呢”辛源并沒有直接回答,他似乎覺察到哥哥好像知道什麽。
“那你把他帶來吃飯的目的是什麽呢”辛海一只手插在褲兜裏,一只手拍了拍辛源的肩膀。
“看來你知道不是啦,就那麽點時間你都不忘了探聽我的事!”辛源帶着鄙夷的眼神看了看哥哥。
“晨露很聰明,她什麽都沒說,只是說了‘她确定肯定不是她’。”辛海
“她還算有點自知之明,前幾天無意間她說想家,所以帶她跟咱們吃飯,你的思想太複雜了,有點草木皆兵”辛源明顯在嘲弄哥哥。
“那你打算什麽時候跟我走,我有我的想法,我想跟你商量一下。”辛海停住,示意辛源随他在酒店一樓休息區坐下。
“說吧什麽事”辛源的臉變的冷靜下來,沒了席間的宜嗔宜喜。
“我是想說一下爸爸和媽媽的事”辛海向前探了探身子,把兩只胳膊放在兩個膝蓋上,看着辛源已經低下的頭。
“不要變更撫養權了,這些已經不重要,我們已經長大了,可以不用依賴父母,爸爸有他自己的生活如果我們不喜歡我們可以沉默或者遠離,但至少不要以傷害自己為代價的幹擾。”辛海說着這些話,同樣很細致入微的觀察着辛源的微表情,生怕自己哪一句話就讓他心理崩潰。
“你繼續說···”辛源還是沒有擡頭,聲音也變得很低沉。
“還有就是媽媽,他也該有自己的生活”辛海說完這句話,辛源猛的擡起頭,眼神焦灼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可是這份焦灼瞬息就滅掉了。
“你是說劉叔”辛源不情願的道出。
“嗯,想必你也清楚,我們不能無時無刻的陪着她,她已經為了我們兩個單身了這麽久”辛海緩緩的靠在沙發上,他從辛源的表情讀到了,他可以理解自己的話,心理滿滿的安慰。
“我沒有真的想阻止過誰,從我跟他搬走的那天開始,我就等着這天的到來,其實我滿心期待離開的那天,但是~~”辛源的話讓辛海心理充滿了心疼,他比辛源大7歲,在他能理解承受的年紀發生的事,在辛源看來好似末日來臨崩塌殆盡的災難,他被他的欲言又止哽住了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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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邊的學校條件會稍微好一些,我也是想你換一種環境,去試試,如果不可以再回來也好~~”辛海試探着又提了一次自己的想法。
“嗯,我會去,但是還沒确定到底是什麽時候,你先辦着吧”辛源終于開口答應,這是他第一次這麽痛快的允若辛海這件事。
一句應允,讓辛海喜出望外,出于單親家庭的兄弟倆都希望有彼此的陪伴,去彌補童年的聚少離多。他們都明白自己的依賴讓父母在選擇生活方式上多出了很多的疑慮,或許真像辛海說的那樣他們幾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生活才對。
“下午去打球怎麽樣”辛海貌似很高興
“嗯···,那要先買球”辛源托着下巴看着外面的馬路,漫不經心的回答着
夏季,暑氣最盛的時候,空氣裏一絲風都沒有。教室裏坐着滿滿的人,一眼望去到處都是畫架、畫板、畫箱。教室幾處光線很好的角落擺着桌子,上面鋪着襯布,襯布上有的擺着瓶瓶罐罐、有的擺着水果餐具、有的擺着幾何圖形,但都是比較單一的組合。學生都在各自的角度畫着純色系水粉畫,大家透過畫板與畫板之間的縫隙看着桌子上的靜物。教室裏除了藍色、就是紅色的水粉畫,學生很多,但是很靜,偶爾聽見筆洗筒裏涮筆的聲音。兩個助教慢行在人群中間,來回的指點着學生,聲音很小。
另外有一部分學生在隔壁的教室,是學習程度比較快的學生,早已經進入到人物速寫、素描,組合靜物水粉的階段。晨露在休息時間會走到那個教室,看着沒有學生的教室擺着畫了一半或多一半的畫,感嘆着、羨慕着。
“試着使用同色系的其它顏色來調色差。”助教站在簡晨露的後面提示着她。
“哦,好的”簡晨露回答後開始在畫箱裏翻着其它的藍色。
“調太多白色進去,會讓整幅畫顯得過于粉氣,不紮實。”助教說完離開了,留下晨露在消化着那些話,身邊的其它同學也開始聽着這些話在更換着調色板上的顏料。
時間總是過去的很快,一上午或者一下午就在兩幅畫的過程中消磨過去了。簡晨露自認為不是勤勉學習的娃,但是自從走進這個集訓班,總是覺得時間緊迫的要命,上廁所都不再看手機了。林菲、弘一他們都在群裏說她從良了,她自認為這是氛圍在起作用。
晚上,還有兩個小時自由練習時間,‘自由’不是體現在可以去或不去,是體現在你可以自由選擇想要練習哪一項。
吃完晚飯,簡晨露要穿過大學校園回畫室。校園裏很安靜,已經放暑假了,偶爾能看見有人騎着自行車緩慢的穿過校園。經過一座石橋,那是簡晨露最喜歡的一處風景,這個時節,荷花開着荷葉田田。她總是想把身子探出石橋,近一些在近一些去聞聞那些盛開着的粉嫩欲滴的荷花。恰巧有風,她嗅到風裏夾雜着花的味道,夕陽被花瓣和葉子染上了顏色,光線裏融合着淡粉和草綠色。河邊種着梧桐樹,葉如掌大,蔥茏翠綠。透過枝葉的縫隙,光線變得刺眼,簡晨露用手遮擋着額頭,手心被曬的暖暖的,半眯着的眼,仿佛看見自己的睫毛投下的影子。
她看見有人走上石橋,她收起自己陶醉的表情。邊往石橋下走着,一邊頻頻側頭留戀着那些出淤泥而不染的花苞。
“她好像真的沒看見咱們”
“她大概是畫畫走火入魔了”
簡晨露聽着身後有人低聲說話,可是突然又聽不到了聲音。她拐過一條小路,向着籃球場的方向走着,但是感覺到後面一直有人保持着距離跟着自己。簡晨露心理開始發慌,她開始向着校園裏人多的大路走去。能看見三三兩兩跑步鍛煉的人,和抱着籃球熱身的人。簡晨露開始把急促的腳步放的慢了些。吃的太飽,走的又太快覺得胃裏有些脹痛,幹脆停下坐在了籃球場環路的路邊上。
“你這是坐下等我們嗎?”
簡晨露驚訝的扭過頭看着自己走過的那個方向,辛源、辛海兩個人并排走着,周身換上了球服。辛源左側臂彎裏夾着一個籃球,蹙着眉頭正望着她。
“是你們倆一直跟着我嗎?”簡晨露刻意的掩飾着喘息,剛剛急促的一路狂走,讓她着實很吃不消。
“不是跟着,是順路好嗎!”辛源走近了,站在晨露邊上低頭看着她額頭滲出了汗珠,一只手捂着肚子,身子半傾斜的仰頭看着他。
“你這樣,是哪裏不舒服嗎?”辛海的敏銳讓他一眼看出了簡晨露的尴尬。
“我走的太快,好像岔氣了”晨露的臉頰微紅,因為熱也因為被拆穿。
“進去坐吧,我們打兩場也回去了,路邊坐着看上去像被遺棄的感覺”辛源指了指球場內的休息長椅。
“···”晨露把眼睛瞪大,本想狠狠的瞪辛源一眼,可是看着辛海站在一旁笑,就收回了戾氣
辛海走在前面,辛源與晨露走向長椅。
“包給你看着,謝謝”辛源把一個黑色背包放在簡晨露旁邊的椅子上,徑直的走向了場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