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沖出古陽清院,就朝已被大雨澆熄煙火的點星橋奔去!
“敢耍我江織語,你死定了——”輕功同樣上乘的江織語,已緊随而至。
“快過橋!”白衣女子喊。
“你是——”一雙熟悉的眼目,對上泰羅武。“果真是你!”
袁小倪只是将他推向橋,一轉身,接下江織語怒擊而來的劍招!
“你是哪路人馬,敢在古城的地盤上撒野——”
一劍劍,淩厲直取眼前的白衣女子,回應的鸾刀卻是不迎擊、不進招,一再以虛招擋劍勢!
該是刀,卻掃劃,飛空、直挑,處處透出劍招的玄機,每一次的利刃交接,彎刀便抵消長劍的攻勢,既不敗她,也不進一步逼她!
“怪招之術,想掩藏身份嗎?”進攻接連被鎖,江織語更怒。
“泰羅武,快過來。”橋的對面,數名蒙面者朝他招手。
“這……”他卻擔心的看向與江織語對戰的袁小倪。
“此時的你不先脫身,只會成為累贅。”
聞言,想到自己目前已被鎖住的功體,泰羅武只好先行過橋。
“快走!”這頭同樣蒙面的李伯一接到人,就朝袁小倪喊着。
“得罪了!”袁小倪一改刀勢,反手握住刀柄,重重鼓上江織語手背,她吃痛低呼,長劍瞬然脫手!
袁小倪随即刀尖反挑,鋒銳警告的劃過江織語虎口,淺淺血痕劃在她掌心,再一招連勢彎刀橫到在她頸邊,縱然沒開口,動作已是清楚警告她莫再追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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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白衣女子身形已縱身馳掠過點星橋。
“織語,沒事吧?”韓玉青領着武護趕到。
“那名白衣女人有問題。”她江織語縱然不擅細膩謀思,可也不是笨蛋。“明明有敗我的能力,卻用虛招應招的方式,分明不想讓人認出身份。”
古城一票人就要上橋追趕,卻見天際飄下無數雪白紙片,紙片全然不受大雨影響,飄灑虛空,随即偌大的點星橋竟然移位!
“這是……怎麽回事?!”衆人莫名的看着左右挪移的點星橋。
原該如連峰的橋,卻像被錯開。在大雨中展現詭谲,難清的視野,只見眼前出現四、五座橋,一時間虛實難界定。
“是雨丹表妹!她……來到古洲了?”看到熟悉的魂畫術,這頭的秦羅武驚訝,大雨掩住太多事物,他張望四周,卻遍尋不到印象中的倩影。
“快走,這是朝姑娘所給的魂畫術紙,她和其它人往名冢探虛實。”知道他的疑惑,袁小倪道。“朝姑娘說,這種障眼法的魂畫術只有一炷香的時間,我們得先找個地方避避。”
天際雷光驚閃,李伯和其它幾名月泉門門下護着袁小倪與秦羅武,一路奔逃,直至一座破廟暫避雷雨。
“你還好嗎?”來到廟內,袁小倪解下面紗,問道。
“你果真是夜風離魅!”看到解下面紗的她,泰羅武驚喜不已,竟忘情的擁住她。“我找你很久了!”
李伯還有其它月泉門衆人一愣。
“放手,大小姐不是你能冒犯的人!”李伯出手拉開泰羅武,怒罵。
“大小姐!”泰羅武對老人口中的稱呼驚訝。
“大小姐,前方來了一行人……”守在門邊的月泉門人喊:“雨勢太大,還不能确定來人身份!”
“會是古城追兵!”這麽快,一炷香未到,照理,大雨應該沖掉他們的足印才是,心中雖疑惑,袁小倪也再覆上面紗,打算出破廟一會來人,絆住對方。“李伯,快帶他從廟後離開,我會到約定的山屋找你們。”
泰羅武拉住她的手腕。“不行,一同走,不能讓你再冒險。”
話才說完,十多名藍衣人已沖進破廟,雙方人馬一照眼,李伯一行人皆驚駭得倒抽一口涼氣!
藍衣紫結的古城武護?保護古城城主的心層武護!
“別驚擾到避雨的民衆。”領頭的心層武護輕斥屬下,對廟內的衆人點點頭。
李伯與其它護院還來不及從錯愕中恢複,讓人呼吸停窒的身形已從廟外邁入。
“城主,此廟尚可避雨,已派一名傳令者先往古陽清院知會。”
在兩旁武護的随侍中,負手沉步而來的身形,昂然凜姿,淡漠俊雅的眉目,冷睨廟內。
此時,泰羅武發現身邊的人有些異樣,只見袁小倪主動站往他身前,似有意借她身形擋住廟中人的視線,近距離看她,只見她閉起眼,覆面的臉色有些蒼白,額發邊冷汗直淌下。
以為她是在剛才對戰中受傷的泰羅武,下意識保護的伸臂環住她。
袁小倪擡眼一橫,要他縮手,李伯和其它月泉門護院則裝出一般巨姓看到大人物的害怕模樣,推推泰羅武示意他退往破廟後。
“老伯,大家都是躲雨,我的屬下不會為難各位。”一進廟就默立廳內,看着廟外大雨疾摧的任燦玥忽開口,聲雖冷淡卻有善意, “廟後殘破,避不了雨。”
“謝……謝過古城城主。”李伯的聲雖略有打結,正也符合一般人見着古城城主的緊張模樣。
就算沒見過古城城主,整個江湖和古洲都知道武護的分層,一見心層武護所圍繞保護的人,幾乎都可以猜得到來者身份。
因此沒人會驚訝李伯直接喚出的古城城主,李伯若沒喚出,反倒要惹古城武護疑心了。
雨以傾倒的磅礴橫勁,雷光疾催數道,破廟內,數道迥異的心思,沉默得快讓人窒息,幸好他們本來就淋了一身濕,冷汗拚命淌,也沒人會覺得奇怪,再加上久歷江湖的經驗,衆人很快平穩下氣息。
在天際又是幾下雷聲大作後,李伯以眼示意其它護院,大家才開始佯裝日常閑談,不經意的站到泰羅武周圍,遮擋他身前的袁小倪。
“城主,他們應是江湖人。”領頭的武護忽在主子身邊低聲道。
“嗯。”任燦玥已留意到身後牆角處,一名粗犷魁梧的男子環着身前一名背對的白衣女子,唯此女背後背着彎刀兵刃,其它人雖看不到劍刃随身,但從神韻、語态,應屬江湖人。
“小兄弟,瞧你身邊的女人似乎不太對勁,還好嗎?你們從哪來的?”一名最靠近他們的心層武護在領頭者的眼神中,已意會的主動攀談。
“我們是杭沾桐家劍源的人,這是我娘子,日前染了風寒,今日出來透氣走走,不巧又遇大雨,她的身體似乎承受不了又犯病,只待雨小,就要快些送她回客棧休息。”
“你家娘子身體不好,還背着刀刃?”
“我妻子本家是弦彎名刀坊,自小就習慣兵刃随身。”
江湖人皆清楚,弦彎名刀坊出身的,無論男女從會拿東西,就開始讓他們拿着彎刀,十五歲後,每人都有自己專屬的彎月佩刀,可說自小就和兵器為伍,刀不離身已是家傳古訓。
泰羅武幹脆不理衆人目光,大方的以雙臂環抱住懷中的人,讓她的面容埋到胸膛內。“不好意思,對各位失禮了,內人已有些撐持不住。”
這一幕,李伯和其它月泉門護院全瞠眼,抽了抽聲。
而古城衆人,則因他說的合情入理,再加上江湖品鑒會接近,确實天下各家劍源逐漸入古洲,因此古城武護們體諒的不再多問,多探眼。
“尊夫人若真撐不住,我門下馬車來,可送你們先回客棧。”任燦玥反倒對他多留眼了,看到他緊緊摟住懷中的女子。
“謝過城主盛情,其實前方林內小亭已有我親人的轎子相侯,內人犯病時怕颠簸,因此皆是乘轎慢行。”
“你對妻子倒也呵護人心。”任燦玥淺然斂眸。
一句淡淡輕語,說不上情緒或感慨,卻讓泰羅武懷中的人一怔,只有她聽出那聲中所藏的複雜沉嘆。
“城主,外頭雨勢已小。”候在外頭的武護進來禀告。
“那我們就先離開了。”泰羅武朝古城衆人示意後,扶着懷中人往廟門離去。
經過任燦玥身邊時,袁小倪的呼吸和心跳幾乎要同時停了,緊閉着眼不敢睜,低垂的頭更不敢擡!
“少爺,夫人,小心,別絆到了。”李伯和其它人連忙跟着,像忠心仆人般的随侍照顧“少爺、夫人”跨過廟門檻。“已出廟門了,少爺放個手,讓夫人好走路。”
“外頭地滑,我怕她摔倒。”泰羅武理所當然的一臂環緊,另一掌拍拍懷中的人,狀似溫柔安慰,一派耍賴笑容的看着月泉門衆人狠瞪,似乎很想砍了他的雙手!
被摟着的袁小倪,身側的手已緊握成拳,內心決定等會兒要給這家夥一頓飽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