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4)
了。”
“僅從字面理解的話,是古代的某座城市消失不見,那可多了,齊國的臨淄城,北宋的汴梁城,唐朝的洛陽城,還有大家熟悉的樓蘭古城。”
莫希搜腸刮肚的想,也沒找到什麽關鍵信息,頭疼道:“發布者不是想知道圖案背後的意思嘛,怎麽猜起迷來!”
唐瑾喝了口果汁,猜測道:“這句話會不會和那個圖案有關?”
按理來說應該是這樣,可是,“那為什麽要提示我們,想知道答案的不是發布者嗎?”
“兩種可能,一,發布者和我們打一樣的主意,以此掌控主動權,只要我們一開口問,就勢必會被牽着鼻子走;二,故意抛出一個讓人感興趣的線索,引誘我們去調查,然後坐享其成。”
莫希攤手,“不管哪種我們都處于被動啊!”
唐瑾專項她,“這件事對你而言很急嗎?”
“不急,只是想知道而已。”
“那就好辦了!”唐瑾伸出食指,“一個字,等!不管對方想做什麽,我們都以不作為應對,看誰耗得過誰!”
确實,對方越是小心謹慎,越說明這件事對他很重要,不然怎麽會耗費時間和精力進行跟蹤,還花樣百出的玩猜謎。
等吧,反正她不急!
回到京都後,莫希在家放松了兩天,把在老宅的經歷說給莫爾聽,聽說唐家人都對她非常友好,老一輩還送了重禮,莫爾才放下心。
白天,莫希繼續投入到花花草草的培養中,她和陳夜禦約好了見面。
幾天前陳夜禦就聯系過莫希,得知她去給唐瑾的爺爺過壽,要過幾天才回來,于是重新約了時間。
挂了電話後他心裏有些煩悶,不知道是因為送藥時間延後,還是因為莫希和唐瑾在一起,都已經去見長輩,想必好事将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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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夜禦覺得自己應該替她高興的,可就是忍不住心裏發堵,甚至冒出一個念頭,如果當時他主動一點,會不會也有機會……不不不!不該有這種念頭!不能胡思亂想!
定了定神,陳夜禦用莫希送他的硯臺研磨,靠寫字平複繁亂的心緒,不知不覺寫了好幾張,等回過神才發現,紙上寫的全是“墨雪螢”三個字。
這次來莫家,陳夜禦心情有些忐忑。
發現自己對“妹妹”竟然抱有不該有的念頭後,他第一反應是自責,莫名有些心慌,怕無法再自然的面對她,怕被看出心思,怕莫希因此而疏離他。
但顯然他想多了,莫希一如往昔,完全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小陳哥,缺的幾味藥中,我做了個整理,希望能對你有幫助。”莫希拿出個小本子,翻開給陳夜禦看。
“丹木的生長環境比較苛刻,雖然不知圶山在哪裏,但我列了幾個可能會存在的地點,對了,如果是要取丹木果的話,得6至7月份去。”
“掌中芥需要在比較深的洞穴中尋找,一點光都不能見,被驚擾就會散成絲找不到,進洞不能用手電或火把,其實我覺得惑奪嶺的地洞裏應該會有,只是被火光驚擾了,你可以去附近的洞裏看看,帶着紅外線眼鏡去。”
“風聲枝不太好在,多生于陽光充足的峭岩上,有一種伴生食岩蟻,大概長這個樣……”
莫希整理的這份資料非常寶貴,不僅詳細歸納出藥材的生長環境、習性,還畫了圖。當初陳夜禦找尋的時候,因為書上記載簡單,讓他實在無從下手才空缺下來,看圖就一目了然。才看到莫希手繪的丹木圖,他就記起曾經見到過,只是那時根本不知道那株植物就是丹木。
陳夜禦捧着小冊子,有種感謝,“雪螢,謝謝你!我找遍資料也查不到更多信息,你居然這麽了解,像是親眼見過一樣,有了這個,尋找起來會容易得多。”
莫希道:“雖然有了這個,實際尋找也挺耗時耗力的,而且還危險,小陳哥你一定要小心。”
“沒關系,目标明确後,比盲目去找要省事得多。”
“還有……”莫希有些不忍心說,“主藥三珠葉我沒有見過,所知不多。”
陳夜禦聽了并沒有失望,對此早就有心裏準備,若是莫希告訴他有消息反才讓人驚訝。船到橋頭自然直,他以前覺得找不到的藥,如今也有了消息,誰說以後不能找到三珠葉。
“《山海經》中倒是有三珠樹的記載,就是不知此樹之葉是不是入藥的三珠葉,畢竟是主藥,弄錯就麻煩了。”莫希道。
“即便是那三珠樹之葉,想找到也難。”陳夜禦嘆道:“書裏記載三株樹在厭火北,生赤水上,赤水我們知道在黔北,但厭火國……”
他頓住下,睫毛快速閃了一下,然後繼續裝作沒事地說道:“無法确定位置,也不知從何找起。”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莫希覺得剛才一瞬,陳夜禦眼裏閃過抹微不可察的痛苦,然後很快恢複正常。
是因為厭火國讓他想起什麽不願回首的記憶?還是覺得讓陳天昊好起來依舊路漫漫其修遠兮。
這次陳夜禦把他好不容易找到的野山參帶來了,用一個箱子暫時養着。莫希說提升靈氣需要一段時間,就先放在她這兒。
陳夜禦有幸參觀了她的玻璃花房,說是花房,其實裏面啥都有,一些植物需要隔開單獨養,以至于花房顯得更加擁擠狹小,莫爾已經找人在旁邊再建一個大的。
“對了,過段時間我會外出,去的地方沒有信號,可能電話會打不通。”說完陳夜禦才發現,自己竟然是盼着她聯系自己嗎,不然這說的什麽啊!
莫希問:“要去找藥了嗎?”
陳夜禦垂下眼睫,微微搖頭,“不是,去辦點事。”
“哦,那有事我就給你發短信,等有信號就能看見了。”莫希拍着胸脯保證,“至于你的寶貝山參,我一定會照顧好的。”
陳夜禦笑了笑,此時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原本打算一個人的旅途,竟然會變成那樣。
回到京都後,唐瑾就一直催着唐老爺子去見那什麽人,每次的回複都是人家不在,還沒回來呢!
人家是大忙人,以為人人都像你那麽閑啊!
人家還是沒回來,不過快了!
唐瑾嚴重懷疑那什麽人根本不存在,老頭子是故意诓他吧!
就在他改變策略,打算慫恿唐老爺子轉移目标先去莫家提親時,那人終于回來了。
一大早,唐瑾就親自開着車去接莫希,然後再折回家拉唐老爺子。
“爺爺,您到底是去見人還是相親,穿那麽隆重!”
只見唐老爺子穿了用料考究的中山裝,皮鞋铮亮,還抹了頭油,收拾得比過壽那天還規整精神,聞言瞪他一眼,“一會兒去了規矩點,別那麽吊兒郎當的,多學學小希,同樣是名門世家,咋區別那麽大捏!”
唐瑾握着方向盤,直言道:“因為我是爺爺養大的啊,诶--嗷嗚!我開車呢!您老真是太沒安全意識,小希,你說說他!”
莫希回頭笑道:“唐爺爺,他皮糙肉厚仔細着手疼,要不我給您買個雞毛撣子?”
“哈哈哈!還是小希深得我心,那什麽雞毛撣子,我想要彩色的,打起來喜慶!”
“好嘞,聽說現在的雞毛撣子裏面是鐵絲繞的,怎麽都打不斷!”
“哦!那必須得打彎了才過瘾……”
蒼天啊!爺爺暴力,怎麽連小希都投入了家暴陣營,而且1加1還抖s出新花樣,唐瑾簡直欲哭無淚。
根據唐老爺子的指路,他們來到京都文化公園,繞着廣場進入一條樹蔭茂密的小路,然後轉個彎兒就到了。
面前是一座帶院子的獨棟小樓,看着不大,但很別致,連門外的圍牆也懸挂着綠色植物,十分清新自然。
唐瑾按響門鈴,片刻裏面傳來一個聲音,“稍等,馬上來!”
莫希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接着聽到有人匆匆走來,腳步聲很小,應該是個練家子,随後門縫中閃過一抹白影,從裏面打開了門。
來人頭發還濕漉漉的,肩上墊着一塊毛巾,“不好意思,剛才在洗澡,耽誤了一下,快請進。”
莫希目瞪口呆,“小陳哥!怎……怎麽是你?”
唐瑾也很驚訝,看向唐老爺子,“爺爺,您說的人就是他?”
“不是,唐叔要見的人是我師父。”陳夜禦笑道:“師父他今早腰疼的毛病犯了,還在屋裏躺着呢,我也是剛才才知曉你們要來。”
唐叔!莫希和唐瑾面面相觑,他們居然也認識!
唐老爺子問:“老夏腰怎麽了?”
“老毛病,坐久了就會疼,這次回來坐了十個小時的車,到家就不行了,不過擦藥休息幾天就會好。”
“那給他在車上弄張床啊,躺着腰不疼吧。”
“原本不需要那麽久,實在是路上堵車太嚴重,走走停停多用了一倍的時間。”
“哎,如今交通是個大問題啊。”
兩人邊談邊進了屋,莫希和唐瑾跟在後面,見院子也打理得很有情調,左邊種着辣椒、大蔥、豆角之類的蔬菜,右邊挖了個小池子,裏面養着魚,用了大量原木和藤制品裝飾,門口的鞋櫃上透明的酸奶瓶裏插着幾只貓尾草,簡單又別致。
真是一步一景,處處透着驚喜。
屋裏的涼席上躺着一個老人,鶴發童顏,赤腳盤坐在矮幾旁邊,見他們進來便笑道:“老唐,喝茶還是喝酒?”
唐老爺子摸着辮子須,“我倒是帶了兩瓶好酒,就是不知道你這身體能不能喝?”
夏老故作不滿,“喝!有什麽不能喝的,我傷的是腰,又不是胃!來來,都坐。”
莫希和唐瑾将老爺子特意準備的好酒拿出來,陳夜禦找來幾個杯子,又拿了兩個靠墊墊在夏老後腰,然後去廚房準備下酒菜。
等坐定後,唐老爺子開口道:“老夏,小瑾你熟悉,這位是我孫媳婦,小希。”
唐瑾莫名其妙,他都沒見過這位老人,怎麽就熟悉了,卻見夏老盯着莫希,五指不斷掐算着什麽,然後越來越驚奇,還沒喝酒臉就紅了,最後頹敗的放下手,“陰陽兩相,算不透,不可算,果然如此!”
莫希還未說話,唐瑾就問道:“夏爺爺,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夏老将視線移到他身上,忽然“咦”了聲,仔細觀看他的臉,半晌才喃喃自語道:“果然變了。”
“什麽變了?”唐瑾都要被他急死了,這老人神叨叨說什麽呢,莫非爺爺是帶他們來看相的?
夏老卻不理會他,轉而對莫希問道:“你是玄門中人?”
莫希怔住,心想自己算不算呢,但墨家法術無法對外人解釋,只好道:“是。”
“可方便透露師從何人?”
莫希抿唇,有些拿不準這人到底要做什麽,但他是陳夜禦的師父,應該沒有惡意,而且自己也曾經拜托陳夜禦打探青玄派。
“您老知道青玄派嗎?”
------題外話------
蘇子要出門一周,提前存稿存的好辛苦,從今天開始,都是用後臺自動發布,等回來後,下個月會多更些!
第152 太陰命
夏老伸向酒杯的手頓住,“你師從青玄?我竟然從未聽過這個門派。”
“不是,只是我的師門和青玄派頗有淵源,再多的師父就不願透露了。”
“連你都不知道。”夏老喃喃感嘆,“真是神秘啊!”
“那你是屬于山字脈了?”
山--是最神秘、最深奧的一脈,主要是養生、修煉,追求成仙,和墨家法術某些方面同源,比如符咒,但根本卻是完全不一樣的。
墨家人活到五十歲就是長壽了,修煉就是為了馭鬼,成仙……雖然有點羨慕,但家族中人好像從沒有以此為目标過,仔細回想,老師上課只提前人如何厲害,完全不會涉及成仙這個話題。
“我會玄術,僅此而已。”
夏老略驚訝,随即點點頭,喝了一小口,覺得少了點什麽,扯着嗓子道:“小陳,那櫃子裏那包花生米拿來。”
陳夜禦從廚房露了個頭,袖子卷在手肘處,應該在洗菜,“師父,花生米早就被師兄吃了,您先別忙喝,我弄幾個小菜,很快!”
莫希回頭道:“小陳哥,要幫忙嗎?”
“你坐着呗,啥都不會,我去。”唐瑾按住她,起身往廚房走去,雖然并不是真的想幫忙,但更不想莫希去。
兩人動手就是快,很快就端了幾盤小菜過來,雖然簡單但味道還不錯。
幾人就席而坐,先聽兩位老人敘舊,酒過三巡後,唐老爺子才提起正事。
“老夏,我覺得吧,是時候把真相告訴孩子們了。”
“我也正有此意。”
夏老把筷子一放,身體坐直一些,看向唐瑾,“孩子,這些年辛苦你了,從小就不得不離開家,還不能觸碰異性,但也是沒辦法,不這樣的話,你可能活不到現在。”
唐瑾眼睛微微一眯,抿了抿嘴角,聲音還算平靜,“為什麽會這樣?”
“因為你的體質特殊,特別招鬼。”夏老嚴肅道:“當年你才出生不到一小時,就把方圓百裏的亡魂鬼物都招了過去,黑壓壓的一片全往唐家別墅趕,若不是我師父趕到的及時,不僅你小命難保,只怕你們全家,還有附近的人都要遭殃!”
唐瑾呼吸急促起來,大腦亂成一團,這……怎麽會這樣!
莫希咬着唇看向他,有些心疼,聚靈體生下來就是一道坎,濃郁的靈氣香味,的确會引來很多存在,百鬼相纏,争奪其身,小小的他就經歷了一次。
“我師父當即驅除鬼物,在你身上下了一個保命咒,可保你免受百鬼侵擾,此咒至剛至陽,不能接觸陰氣,不然會慢慢消失作用。女性自身體質帶陰,若長期和她們生活在一起或者觸碰,會讓你身上的保命咒減弱,當年的事還會再次發生。”
唐瑾雙眉緊擰,不由得握緊拳頭,“那為什麽我碰到女性會……想吐?”
“也是因為此咒的關系,陰陽相生相克,兩者差不多時是融洽和諧的,但你身上陽氣過于龐大,會排斥靠近的陰氣,陽氣走胃,熱燥上湧便會産生作嘔的症狀。”
唐瑾微微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唐老爺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嘆道:“當時你母親舍不得你,哭得眼睛都腫了,但沒辦法啊,我只能把你帶走,單獨養在老宅,等大一些又怕你産生什麽心理問題,特意讓小淼和楊家那小丫頭陪你玩,但每次都得交代不能碰你,爺爺就想着,這保命咒不知能保多久,但多一天也是好的。”
說到後面他眼眶有些發紅,聲音也有些哽咽,“我就想不通了,我孫子長的好,性格好,什麽都優秀,為什麽要讓他遭這個罪,我寧願……那什麽百鬼纏的是我!”
“爺爺!”唐瑾聽了難過,把手搭在他肩上,“您別這麽說,您是世上最好的爺爺,鬼怎麽會纏着您呢,保佑您都來不及!”
“保佑你就好了,要纏就纏我這個快進棺材的人。”
“胡說!您都沒我帥,就別和我搶這個了,您老不是說要長命百歲,活成老妖怪的嘛!”
“小瑾啊,爺爺現在什麽都不怕,就是擔心你,以前擔心你娶不着媳婦,現在又怕那保安咒撐不了多久,到時候……”
“不就是鬼嘛,我都見多了,何況有小希在,鬼來一只打一個,來兩只打一雙,對吧!”唐瑾朝莫希眨眨眼睛,雖然那什麽百鬼纏身聽起來有些發怵,但現在當務之急是讓爺爺放心。
莫希猶豫了,半晌才道:“唐爺爺,恕我直說,唐瑾現在身上并沒有什麽咒啊,那什麽保命咒早就失效了吧!”
“啊?”唐老爺子睜大眼睛,急忙看向夏老,“老夏,這是真的嗎!這怎麽回事?”
“咦?我沒和你說嗎,确實咒沒了。”夏老讪笑一聲,“人老了,忘性就大。”
見唐老爺子急得上火,才趕緊安撫道:“但你別急,他這不是好好的嘛。前段時間小王和我說唐家頻頻倒黴,我猜想可能和小瑾有關,特意讓小陳去看一眼,他回來說了情況,提及小瑾能看到鬼,我就知道咒破了。”
莫希和唐瑾立即行動一致的看向陳夜禦,原來他早就知道,居然什麽都沒說。
陳夜禦被看得心虛,歉意道:“對不起,因為師父有交代,說等時機到了再說,所以我才瞞着你們。”
“以防萬一,我一直關注着他,或許是成人後陽氣足,保命咒雖然破了,但也沒再引來什麽鬼物,何況,他身邊還有個厲害的高手。”夏老笑着看向莫希。
“當然,有小希在我才不怕什麽鬼。”唐瑾輕輕握住她的手,“為了我的小命着想,這下更不能放開你了。”
他其實內心沒那麽平靜,夏老的話仿佛打開了堤壩的閘門,嘩嘩啦啦地沖擊得他無所适從,也終于明白為什麽爺爺得知莫希有特殊本領會那麽高興了,他是覺得自己找到一張保命符了吧!
他只是單純的想要和她在一起,如今卻把她拉進了自己的麻煩中,但即便這樣,唐瑾也不願放手,自私就自私吧,人總是要自私一回的。
莫希抿唇笑,“嗯,我會陪你。”
陳夜禦的心悠悠發疼,低頭無意識地摩挲着茶杯。
唐瑾給幾人倒上酒,又給莫希和陳夜禦添了茶,然後道:“兩位爺爺,既然今天把話說開,那我就繼續問了,當年那位救了我的恩人,夏爺爺的師父,如今還健在嗎?”
夏老嘆了口氣,蒼老的面容流露出傷感,“當年救你時,我師父都九十多歲,沒幾年就去了。”
唐瑾倒是不怎麽意外,九十多歲了嘛,可惜不能當面致謝。
莫希的想法不同,能夠驅鬼施咒,那夏老的師父應該身兼數脈,但凡修山字脈的人,除了意外死去,一般壽命過百,九十多歲都能算早亡的了。
“爺爺,我還有一事不明,當年為什麽你一定要讓我進特情科呢?”
“你以為我願意啊,每次你出任務,我都緊張得睡不着覺,生怕遇到什麽危險,但……”唐老爺子嘆了口氣,“這是你欠的,就要還。”
唐瑾問:“這又是為什麽?”
這次換夏老開口,“因為我師父是部門的人,因為給你施展那個保命咒耗費太多精神力,長久都沒有恢複過來,在一次行動中精力不濟,導致……”
夏老頓住,不動聲色的看了眼旁邊安靜喝茶的陳夜禦,“很多人死了,雖然行動失敗有很多原因,但你也是其中的因,多少也要擔果,師父說你這種體質要多積陰德,方才能消災減難,所以留下遺言,讓你進入部門工作還恩情。”
莫希心裏微動,因果千絲萬縷,無意造了因就罷,若是知曉其中關聯,就該盡量去彌補。所以夏老的師父讓唐瑾進入特情科替自己工作,讓他還上之前的恩情,也是為那些死去的人贖罪。剛才聽夏老的話,莫希還以為他們只知道唐瑾的體質招鬼,不知道是聚靈體,現在看只是夏老的師父是知道的,不然怎麽能施展出能夠克制這種體質的咒術,還知曉聚靈體要多積陰德,方才能保平安。
“你問了那麽多,我也有個問題很好奇。”夏老問道:“你身上的保命咒到底是怎麽破的?”
“呃,我都不知這東西存在,怎麽知道什麽破的。”唐瑾看了看莫希,“但是,我是遇到小希後,突然能看見鬼的。”
夏老陷入沉思,大概想得太入神,不小心呢喃出聲,“……太陰命,至陰對至陽……”
沒人注意到夏老的自言自語,除了旁邊的陳夜禦,他先是怔了一下,然後沉思起來,接着驟然睜大眼睛,激動的連茶杯都碰到了,“太陰命!師父你說雪螢是……”
“咋呼什麽!”夏老打斷他,沉下臉說道:“快拿抹布來擦桌子,水都流到腿上了。”
陳夜禦身體顫抖着,拼命忍住某種不安,三步并作兩步去了廚房,拿出抹布快速一抹,再次催促道:“師父,您說清楚,命是哪個命!”
唐老爺子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完全不知道突然這是怎麽了。
莫希若有所思,“太陰命”是什麽?她也不清楚,但看陳夜禦的反應,應該不是什麽好事,心不由得沉了沉。
唐瑾雖然也不懂,但他知道陳夜禦是什麽性格,能把他急成這樣的,肯定是很重要的事。
“是關于小希的嗎?什麽太陰命,有什麽說法嗎?”
夏老立即否認,“不是,我就随口一說,這孩子還較真了。”
陳夜禦不相信,“可您說至陰對至陽……”
啪--夏老忽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大聲問:“我問你,何為命?”
陳夜禦沉默了一下,低聲道:“命,使也,天命所定,不可違也。”
“既知命為何,你還問那麽多幹什麽!”
陳夜禦渾身一顫,雙手死死地支在身側,手指緊緊掐着涼席,手背上青筋都鼓了出來,顯然在極力克制什麽。
唐瑾心裏忽然生出極大的不安,一把抓住莫希,詢問道:“他說的是什麽,和你沒關系吧。”
命和運通常被連在一起,其實兩者完全不同,例如聚靈體是唐瑾的命,從出生就注定,不可改變,但一個人的運卻是可以改變的,與周圍環境,自身努力,前世因果等息息相關。
玄學五術中,命之一脈非常難,這個難不僅包括學難,實際操作也難。要想得知一個人的命,絕對不可能随便看幾眼,掐掐手指頭就能得知的。
天命難違,天命也難測,測命,那就是洩露天機,代價非常大,耗損的可能是自身精力,運勢,甚至是壽命。
從墨雪螢變成莫希那一刻,她的命就是複雜的,交織的,也可以說是違背常理的,這樣的命更難算,不管夏老從何得出她是太陰命,莫希都覺得其可信度只有一半。
即便是真的,那正如夏老對陳夜禦說的話,既知是命,又何必糾結。
于是她莞爾一笑,點頭,“嗯,沒關系。”
唐瑾心裏像揣了一只小兔子,砰砰直跳,“真的?”
莫希微笑,“真的,你相信我。”
看着她的眼睛,唐瑾的心情開始平複,是啊,比起神叨叨的夏老,他更應該相信身邊最重要的人才是。
“好!我信!”
莫希笑了笑,又看向陳夜禦,“小陳哥,命沒有好壞之分,只是上天賦予的一種身份,一種考驗,就像有人生在貧困之家,有人含着金湯勺出生,由不得選擇但日子照樣得過,不用在意的。”
夏老聽得直點頭,對自己這個徒弟說道:“看看,你啊,還不如一個女娃想得通透!”
陳夜禦擡頭,看着笑靥如花的莫希,心裏有些發酸,勉強笑了笑,将杯裏的茶水飲盡,給自己倒上酒。
夏老心裏暗嘆,這麽多年來,這孩子看似溫和有禮,其實內心孤僻,對外界漠不關心,這次竟然因為一句話如此失态,只怕對這女娃也是上了心,可偏偏……造化弄人啊!
各懷心事地吃完這頓飯後,莫希想起一事,“對了夏老,有件事想請教您。”
她把存在手機裏的族徽草圖調出來,遞過去道:“您見過這個沒有?”
夏老示意陳夜禦把他的老花鏡拿來,戴上後仔細看了看,“這是……某種圖騰?”
陳夜禦側頭瞥了一眼,頓時如遭雷擊,渾身僵住,“這、這是……”他一把奪過手機,神色震驚,“這是在哪兒看見的?”
莫希很是意外,“小陳哥你知道這個嗎?”
陳夜禦覺得心髒都要跳出來了,做了個深呼吸,才艱難地開口道:“我不知道,但我見過……在雙十行動中,親眼見過。”
第153 雙十行動
二十多年前,一對熱衷探險旅游的年輕夫婦穿過沙漠,來到老車爾臣河岸附近,他們的飲用水和食物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必須要盡快折返,走出沙漠。
在沙漠裏,白日溫度可達50度以上,一旦夜幕來臨,氣溫可瞬間降到冰度以下,趁着太陽還未落山,氣溫相對舒适時,他們打算盡快趕路。
就在光線漸漸消失,北極星亮起來時,他們走着走着,忽然看見前方一片燈火通明,古樸精致的閣樓翹檐,走廊懸挂着六角燈籠,樓臺水榭,花團錦簇,還有人在其中穿梭,雲袖束腰,緩帶輕飄,仙氣凜然。
兩人第一反應是遇到海市蜃樓,可不對啊,發生在沙漠中的“海市蜃樓”,是一種太陽光的折射現象。
當白天沙石受到陽光烘烤,地表溫度迅速上升,當沒有風的時候,沙漠上空垂直的氣溫差異很大,上冷下熱,空氣密度也不一樣,上層密度高,下層密度低。當陽光從密度高的空氣層進入密度低的空氣層時,光的速度發生改變,才會将遠處的景致,比如說綠洲,呈現在人們眼前。
可這會兒晝夜交替,也能看到海市蜃樓嗎?
而且,最讓兩人震驚的是看到的景象,雖然沒有雲霧缭繞,白鶴珍獸,但就是給人一種人間仙境的感覺,畫面轉瞬即逝,他們在最後時刻按下快門,拍攝到一張珍貴照片。
之後這張照片在各界引起軒然大波。
拍攝時處于一個明暗交替的時間點,照片上的圖案不太清晰,只有最大的一棟建築有清晰的輪廓,其他地晦澀不明,人物更是糊成色塊。
這不是拍攝手法失誤造成的,拍攝者吳嘉興,本身是一位長期給旅游雜志供稿的專業攝影師,他宣稱拍攝時鏡頭是清晰的,但用膠片洗出照片就成了這樣子,像是鏡頭上蒙上一層水汽。
為了彌補這一缺憾,他和妻子根據記憶,手繪出了當時的畫面,雖然不是百分百還原,但很多細節被凸顯出來,如建築格局、屋檐裝飾、六角燈籠、人物服裝等。
這副畫引發的争議更大,有人認為這是歷史上某一時刻的寫照,當時這個畫面被記錄下來,在特定條件下就會顯現,就像故宮時而顯現的提燈宮女那樣;有人認為這是另一空間正在發生的事,因為時空産生裂縫,他們恰好目睹了這一幕。
懷疑論者則認為兩人故弄玄虛博人眼球,照片很有可能是造假的,畢竟這樣模糊的照片很容易拍攝出來;至于手繪圖就更沒說服力了,完全可以随意想象發揮。
外界在為照片真假争論時,玄術界同樣展開了激烈的讨論。
一說是車爾臣河發源于昆侖山北坡,兩人看到的可能是昆侖仙境,閣樓瓊玉、瑤池仙境,都像極了傳說中的玉虛宮;
另一說是且末古城幻影,拍攝地離且末遺址約有二十多公裏,根據考古發現,這裏原本沃野千裏,牧場無邊,在車爾臣河的滋潤下,水草繁茂,物産豐富,是個富饒美麗的綠洲。
但根據當事人後面拿出的手繪圖,這一說就站不住腳了,因為且末古城雖然居住的漢人,但也有不少匈奴人、羌人雜居,建築怎麽可能如此中原化,而且衣着分明就是漢人打扮。
後來部門派出人去附近調查,耗時數月,雖然沒有再出現那副幻影,卻有了意外發現,他們在附近找到一個新的古跡,可能是傳說中的厭火城。
這一發現引起了很多人的興趣,于是由部門牽頭,彙聚玄士、高僧和科學家,展開了三十年來圈內最大的行動,因為出發那日正好是10月10日,便被命名為雙十行動。
陳夜禦沒有羅旭的顧慮,很輕易就把當年的情況說了一遍,夏老也并未阻止,陳夜禦能夠主動開口說起這件事,反而讓他心裏松了口氣。
對于痛苦的經歷,越避而不談越說明心裏放不下,說出來勇敢面對才是最好的治愈方法。顯然剛才莫希對“命”的一番理解,讓他心裏有了觸動。
“當年我們花了半個月找到古城,結果才進入城牆就遇到麻煩。那是一種咬到會致命的蟲子,發出的叫聲讓人頭昏腦漲,渾身發軟失去行動力,想要繼續前進,就必須先解決掉那些棘手的蟲子。”
“隊伍裏的巫師對這種蟲子完全沒有辦法,大家招術盡出,最終決定利用火陣把蟲子圍起來,而我的父親就負責最後一步,祭出天火符。”
“為了借助風勢加強火力,一舉将蟲子燒死,父親站在下風口,我和哥哥負責最後一個缺口,誰知負責前面一個方位的人因為受到蟲子影響,驚慌害怕下沒能及時點火攔截,導致蟲子分散開包圍過來,首當其沖攻擊的就是我和哥哥。”
“雖然迅速點了我們面前的火線,但也只能攔住一部分蟲子,剩下的從側邊繞過來,堵住了我和哥哥撤退的路。父親以自己為肉盾引開蟲子,把我們推出包圍圈,然後祭出天火符,連帶自身和蟲子一起燒了。”
莫希震驚地捂住嘴,唐瑾和唐老爺子也聽得動容,這就是父親啊,為了救兒子連命都豁出去!
而講述這些細節時,陳夜禦并沒有太大的反應,好像說的是別人的故事。
“我和哥哥被推出去時,不小心觸動什麽機關陷阱,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