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
竟然種莫名的感動,她接過鞋子,由衷地說道:“謝謝,我很喜歡,下次一起穿這雙鞋去逛街吧。”
“什麽下次,就今天吧!你都睡了兩天了,也該出去活動活動。”梅之爻笑着說道,然後催促着莫希換衣服。
唐瑾拉着程光曦去外面等。
有人在旁看着,莫希有些不好意思,背過去換好衣服,她穿過最短的裙子也是到膝蓋,這樣膝上20公分的短度第一次挑戰,有些不太習慣。
梅之爻過去幫她整理,眼尖的看見她頸邊有個吻痕,立即大驚小怪的說道:“啧啧,我就說之前聽到聲音的,這明顯是剛留下的。”
莫希從她指着的地方猜到是什麽了,臉刷的紅了,把頭發順過來遮住,又聽梅之爻啧啧說道:“你嘴巴都還腫着,阿瑾下口太狠了吧。”
莫希簡直無地自容,哭笑不得地看着梅之爻,“我看還是回去吧,不逛街了。”
“別別,是我錯了,別怕,姐有經驗。”梅之爻從頸邊取下黑色頸圈項鏈,給莫希戴上,然後調整了下位置,拍手道:“這樣就看不出來了!嘴巴沒關系,現在就流行接吻唇,你這純自然的都不用畫了。”
莫希簡直怕了她,趕緊換上鞋子出門。
“哇!好美!”程光曦贊道:“項鏈簡直是點睛之筆,清純中帶着叛逆的性感。”
“什麽亂七八糟的,我家寶貝身材好,穿什麽都好看。”唐瑾也十分驚豔,目光落在莫希筆直修長的腿上,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梅之爻促狹道:“嘴上說着嫌露,身子倒是蠻誠實的嘛,看得眼睛都直了,男人啊就是口是心非。”
“說得好像閱男無數一樣,快三十了還不結婚能理解,但你好歹談個戀愛啊!”唐瑾牽起莫希,用行動對她進行了打擊。
“姐才二八好麽!”梅之爻咬牙切齒地說道。
莫希震驚。
唐瑾給她解釋,“是二十八,不是那個花季二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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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之爻忿忿,莫希還是很吃驚,“我以為之爻姐最多二十五,這是你叫她姐的緣故,照我猜的話,應該是二十三左右吧。”
“親人!”梅之爻把她從唐瑾身邊搶走,緊緊摟着做垂淚狀,“你就是我親妹子!”
莫希見程光曦用手背捂着嘴竊笑,忍不住好奇問道:“光曦多大了?”
聞言,程光曦挺起胸膛,想要學唐瑾用低沉的嗓音說話,結果沒學好,反而變成粗聲粗氣的怪音,“我已經二十一了。”
莫希再次震驚,二十一,那豈不是比自己還大兩歲!她一直以為他還沒成年呢!看上去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
唐瑾樂此不疲地開始補刀,“按月份算的話,光曦比你大一年零7個月,但他看起來像未成年吧,明明第一次見到他時還怪我用童工,哈哈哈!”
程光曦不敢像梅之爻那樣怒怼回去,只能委屈地兀自生悶氣。
離開醫院前,莫希提出去看望郭明明,唐瑾說他不在這裏而是在特殊院部,普通人不太方便進去,莫希只好作罷。
後來,他們誰也沒提之前的案子,痛痛快快地玩了一下午,逛街看電影夾娃娃,吃了晚飯,梅之爻提議去唱歌。
結果到ktv剛停好車,唐瑾就接到電話,手下說找到目标01的關鍵信息,是一封經過加密的郵件,技術人員嘗試破譯但沒有成功,估計是多重加密文件,需要他親自處理。
于是幾人只能匆匆趕回基地。
他們要工作,莫希沒有跟着去打擾,回公寓先給莫爾打電話,兩人說了好一會兒話,挂電話後,她先上網買了明晚飛京都的機票,然後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
雲城的事情看似結束了,其實還有很多沒有解決的問題,安從逃跑了,那個女人掌握着人體實驗的很多秘密,誰知道會不會在別的地方繼續研究。被捕的那些人都不是重要人物,掌握的有用信息少,而且據說ken拒絕配合,審查必然是個漫長的過程。
還有那個目标01,這麽久以來,只知道有這麽個存在,卻不知道是什麽人,擁有什麽身份,在哪裏,想必也是個狡猾到難以對付的人物,唐瑾他們對上這樣目标,面對的危險可想而知。
不過她現在還有更緊要的事得做,剛才莫爾提及一件事,簡七一直在查別墅被盜的事,三天前他忽然失蹤了一天,再出現時就變得不太對勁。
具體怎麽個不對勁,莫爾也說不上來,只說最明顯的是他開始說謊。
說謊其實不算是件奇怪的事,人在生活中因為各種原因,或多或少都會說謊,善意的惡意的,主動的被迫的,但謊話只有在對方相信的前提下才作數,如果謊話太低劣,根本沒有取信的可能,卻依舊堅持說謊,那要不是嘩衆取寵,就是腦子有問題。
簡七為人低調,而且很聰明,這一點從莫爾重用他就能看出。但這樣的人,三句話就有句謊言,簡直像中邪一樣。
不是沒可能,莫希在心裏默默想着,別墅被盜與玉筆架有關,既然能看出玉筆架的價值,應該也懂得奇門異術,還有當初山腳那個陣法,沒點本事的人布置不出來。
當下,莫希讓莫爾先聯系王大師,讓他看看簡七是什麽情況,若是中邪可以盡快驅除,自己會盡快趕回京都。
會是諸葛家嗎?
她忽然想起拍賣會上見到的那個病恹恹的女人,唐瑾說外界無人知道諸葛家的現任當家人得了什麽病,只是兩年前忽然淡出衆人視野,很少出席活動,很多事都由她侄子出面打理。那這樣的人,為什麽會親自出席拍賣會,而且從當天的情況看,她幾乎就是沖着玉筆架而來。
莫非諸葛家也想涉及政壇,但他們是怎麽知道玉筆架的秘密的?陸老爺子藏的那麽深,連自家人都不知道,那會不會是郭老這邊的原因,畢竟三堂派曾經也輝煌過,或許流傳下來關于玉筆架的只言片語,被有心人記住了。
莫希身子往下滑,讓水沒在唇和鼻子中間,霧氣騰騰中,忽然想起一個名字!
要不是一直在琢磨玉筆架的事,她都快忘了那個人。
第117 魂魄的縫痕
黎笑!
那個曾經與陸老爺子做交易的鬼魂,兩年前灰飛煙滅徹底消失在世間,但她知道玉筆架被藏起來的确切位置,還指引陸老爺子成功找到,這一點本身就很奇怪。
後續事情沒有發生時,莫希并沒有多想,也沒追問,這會兒一琢磨,才發現其中有很多可疑的地方。
郭老說玉筆架是和他師父一起消失的,他找了數十年都沒消息,可見此事極為隐秘,知道的人絕對不多,那為何黎笑會掌握玉筆架的下落,她認識郭老的師父嗎?還是其中發生了不為人知的事,會不會和她的仇人有關?
如今這一切,都随着消散的魂魄而無法得知,但郭老講述那個故事的時候,一定還隐瞞了某些關鍵信息。
不然他為何寧願背負殺人的孽業,也要幫黎笑完成剩下的事。黎笑的親人全都死了,會不會……她的仇人也是郭老的仇人?
修道中人大多家庭緣薄,入道後便斬斷塵緣,授業恩師便是最親之人,這其中的感情和羁絆非常深,所以郭老才會放不下執念一直尋找,到死都沒放棄,那麽一直奔波輾轉的他,為何在豐南的陰市停留下來,并做了執法者。
對于執念如此深的人,答案只有一個,他找到了要找的。
所以莫希大膽的進行推測,黎笑和郭老的師父是認識的,因為某些原因,黎笑身邊的人都被害死了,郭老的師父或許是受到牽連,或許是別的原因,也因此喪了命。這樣便能解釋,為什麽黎笑會知道玉筆架的下落,郭老才會插手替她完成了剩下的事。
如果這個推論成立,那當年發生的事可能和玉筆架有關,所以他們才會事先把玉筆架藏起來,之後找人進行交易,利用玉筆架的功能換取陽壽,陷仇人于萬劫不複。
所以,知道玉筆架存在的人,除了三堂派的師徒、做交易的黎笑和陸老爺子,還有可能是當年那些人!
然而,哪怕莫希想到這一步,依舊無從猜測對方身份,只能回到京都見機行事。
當晚,唐瑾一直在基地通宵破解密碼,算起來他已經三天沒有合眼了。莫希次日一早過去時,他剛結束工作,累趴在沙發上睡着了。
莫希沒有吵醒他,只是和梅之爻他們說一聲要去卧梅寺,程光曦聽了也想去,于是楊朔留守,他和梅之爻陪同莫希出發。
雖然還早,但卧梅寺的香客已經不少,山門的售票處都得排隊,陳夜禦先來一步,便買好了票,等莫希他們到時一起入寺。
程光曦第一次見陳夜禦,圓溜溜的眼睛盯着看個不停,“天吶,簡直像畫中仙兒一樣,何為玉樹蘭芝,清逸絕塵,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頭發用的是什麽洗發水,這麽綁簡直好看得要命!”
“長衫是什麽料子,棉麻?這盤扣一看就是手工縫制的,你會功夫嗎?”
“還有這方口布鞋,我能看看底嗎?哎呦,竟然也是純手工縫制的,下雨天會不會濕?”
“天吶,這包……”
程光曦見到陳夜禦就化身為迷弟,興奮地問個不停,莫希在一旁抿着嘴笑,梅之爻看不下去,一把勒住他的脖子将人扯過來,對陳夜禦說道:“不好意思啊,我這小弟沒什麽見識,讓你見笑了。”
陳夜禦笑着擺手,語氣猶如春風拂面,溫和親切,“沒事,你們是雪螢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不需要生分的。”
上次沒聽清,這次梅之爻聽清了,目露疑惑,“你為什麽叫小希雪螢?”
陳夜禦看向莫希,溫柔一笑,“第一次見面時,她用了這個化名,覺得好聽便沒有改口。”
莫希見兩人驚訝的樣子,又笑着補充道:“還是因為唐瑾,我們才認識的。”
“這樣啊。”
梅之爻笑了笑,心裏卻暗自為唐瑾捏了把汗,她絕對沒有看錯,這個男人剛才看向莫希的眼神,溫柔的不像話,雖然眼神清澈沒有一絲占有的欲念,但這種深情在梅之爻看來,只會是父親于女兒,哥哥于妹妹,兩人沒有血緣關系,那其中寓意着什麽就太明顯了,只是當事人可能自己也沒發現。
“哎呦,我要喘不過氣來了,松手,之爻姐!”程光曦被梅之爻勒得滿臉通紅,好不容易掙脫,立即跑到莫希身邊,委屈的嘟囔,“之爻姐越來越暴力了,你得學學嫂子,做個安靜溫柔的美女。”
自從得知莫希比自己小後,程光曦就改口叫嫂子了。
“沒聽楊朔說麽,她砍人腦袋的狠勁兒,你要在現場,肯定會吓尿。”梅之爻走到莫希身邊挽住她,“我們親姐妹一樣兒,都是靜若處子動若脫兔,所以姐姐我也有安靜溫柔的一面,只是你頭發短沒見識。”
程光曦翻白眼。
莫希哭笑不得,“之爻姐,你說的我像是殺人狂魔一樣。”
“哪能啊,我誇你英勇不凡來着!”梅之爻笑着說道,不動聲色的隔開莫希和陳夜禦的距離,暗道瑾啊瑾,老娘可是明察秋毫地保衛了你的愛情,這個人情天大了去,得撈點什麽好處才行。
随後,一行人來到山頂,梅之爻和程光曦在外面等着,莫希和陳夜禦進了一間空曠的大殿,裏面慧能大師和十多位僧人已經再次等候。
起初莫希聽陳夜禦說他和大師是用微信聊的,心裏還有些将信将疑,這大師居然玩微信,不知道法力如何,若是念力不夠,恐怕難以順利送那些殘魂上路。
直到見到本人,才發現自己多慮了,大師雖然緊跟潮流,說話也不太像個得道高僧,但他一句“阿彌陀佛”出口,周身的氣勢就變了,法相莊嚴地臉上帶着慈悲,那些被放出來的殘魂就瞬間安靜下來。
大師并沒有立即開始念經,而是先召集了十多位弟子,讓他們先誦經,然後做雙手合十禮,看向莫希,“施主可是有話要對老衲講。”
莫希有些吃驚,“大師竟然看出來了,那可否借一步說話。”
“這邊請。”
慧能大師和藹地笑了笑,引着她朝殿後走,那裏種着一片梅花樹,長得十分青翠蔥郁,可惜不是開花的季節,不然一定很漂亮。
殿裏的殘魂還等着大師超度,所以莫希沒有廢話,直接将在陰市遇到郭老的事說了一遍,只是略過了玉筆架這部分,然後問道:“大師,我想知道,郭老他們師徒二人,是不是有什麽仇家?”
聽完後,慧能大師面上也看不出悲喜,念了句佛號,說道:“前幾天來的唐瑾先生,你們認識吧?”
莫希被大師跳躍的思維弄得怔住,“認識。”
“那便對了,你們身上的氣息一致。”慧能大師忽然朝她眨了眨眼,十足的八卦嘴臉,“你們是一對吧!”
莫希嘴角抽了抽,大師您還連帶看相麽!
“不過啊小姑娘,你一腳在陰,一腳在陽,魂魄還有縫痕,似乎曾經受過損,這是怎麽回事?”慧能大師用一種特別輕松随意的語氣說道,就像說“你身上有個疤,這是怎麽弄的”一樣。
這話仿佛在莫希頭頂炸起一個響雷,她震驚地看着慧能大師,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大師,您說什麽,我的魂魄怎麽了?”
一腳在陰,一腳在陽,這好理解,因為與鬼建立了契約,等同與陰界有了聯系。所以身體才會比正常人涼,會被陰氣漸漸侵蝕。
但魂魄的縫痕是怎麽回事?
她只知道穿越後,自己的魂魄莫名其妙全了,醫者不自醫,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魂魄有什麽縫痕,之前也沒任何人提過,陳夜禦也沒提過,是他沒看出來,還是老和尚信口胡說。
“說是縫痕也不太對,只是老衲也找不到合适的詞。”慧能大師伸手指向梅花樹,“就像是一片葉子,曾經被撕成兩半,然後重新合在一起,哪怕處理得再完美,看上去就像原本完好的葉子一樣,但依舊不是之前的那片葉子了。”
莫希心頭大震,似乎聽懂了,又似乎更迷惑了,“大師的意思是,重新合在一起的葉子,哪怕外表看不出,其實還是會有處理過的痕跡嗎?”
慧能大師搖頭,“非也,剛才老衲說過,用縫痕來說也不對,因為并看不出痕跡,只是葉子不是那片葉子了。”
莫希沉默了,她大概能理解了一點大師的意思,不管現在看來如何,擁有完整魂魄的她,也抹不掉之前是殘魂的事實,所謂“縫痕”,便是過去的事實。
“那大師可知,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
“不知,但一切自有天意,施主無需糾結,順心而為即可。”
莫希喃喃道:“順心而為……”
“三堂派的事,老衲知道的都對那位唐施主說了,既然你們二人相識,便不再複述。多謝施主給老衲帶來舊識的消息。”慧能大師朝莫希微微點頭行禮,轉身朝殿內走去。
這跳脫的聊天方式真是讓人措手不及,莫希看着大師離開的背影,久久沒有移動。
天意如此麽,讓她從墨雪螢變成莫希,順應天意,只需順心而為即可!
她忽然為之前對大師的小看而不好意思,人家明明是高僧,一言一語都帶着深意,怎麽能因為用微信這種事影響判斷。
關于三堂派的事,唐瑾也曾和莫希提起過,清末年間三堂派覆滅,據說是因為那張藥浴古方,現在又是因為玉筆架,總覺得這背後有着更深的陰謀,是如果那些找尋的不單單是東西,而是這些東西背後的秘密,就像三堂派一直苦苦追尋的成仙,那……
莫希渾身一顫,如果是這樣的話,這背後必然有着修道人士的身影,從彼岸花酒吧的人體實驗,就可以看出現在的人依舊對長生與不死有着着迷的渴望,那對于修道人士而言,成仙更是一種畢生追求的夢,哪怕遙不可及,難保不會為了這個頭腦發熱。
但不管怎樣,沒有牽扯到她就罷,既然已經牽扯到了,莫希絕不會無動于衷任人騎在頭上,回去就先把對簡七下手的人揪出來!
那些殘魂,包括溺死鬼的魂魄,都由慧能大師進行念力加持,整個超度過程會進行七七四十九天,确保他們能順利踏上輪回之路。
雲城是植物天堂,陳夜禦說要留在雲城一段時間,進山采集一些藥草。莫希終于忍不住問他是不是在煉丹,陳夜禦沒有正面回答,笑着含糊過去,莫希便不問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自己如此又怎麽會強求別人。
随後幾人在寺廟山腳分開,回去後,莫希才說了晚上的飛機回京都,唐瑾這邊的事還沒結束,不能和她一起回去,抱着她哼唧哼唧地表示不滿和不舍,肉麻得一幹群衆沒臉看,将憤怒轉化為食欲,吆喝着準備了一頓豐盛的火鍋。
吃飽喝足後,莫希回公寓收拾東西,唐瑾親自送她去機場。
“回去萬事小心,出去一定要帶手機,充好電別關機,免得找不到人。”
“嗯,這話你都說八百遍了。”
“早上起來給我打電話,中午也要,我得知道你吃些什麽,晚上睡前……”
“停!這個我做不到,一天那麽多次不嫌煩啊。”
“不嫌。”唐瑾摟着她的腰,低頭抵着她的額頭,笑道:“還有,別忘了禮物。”
莫希怔住,“什麽禮物?”
唐瑾掐了一把她的臉,故意兇狠地說道:“你竟然忘了,不是說要準備不弱于斬影劍的禮物,送給爺爺麽!”
“哦,你說壽禮啊,我記着呢,真是的,還怕我騙你不成。”莫希好笑道:“時間差不多,我要走了。”
唐瑾摟着她不松手,“你是不是忘了什麽?”說着不要臉地湊了過去。
“不要,這是機場,你又想上頭條啊……唔……”
唐瑾快速在她唇邊留下一個吻,然後将人緊緊摟在懷裏,在她耳畔輕輕說道:“不準和其他男人單獨吃飯,不準做危險的事,等着我回來。”
“嗯,你也是,注意安全,我等着你。”
第118 狅鬼乘鬼
墨家《百鬼錄》中記載:上古有獸焉,其狀如豚而蛇尾,馬足人手,兩首如鸓可人言,一诳一誠,後曰狅乘,見則大兵。死後化身狅鬼乘鬼,各言真假,兩不相見。
意思是說上古時期有一種獸,身體長得像小豬而尾巴像蛇,馬一樣的腳、人一樣的手,它有兩個像是鸓(傳說中的一種鳥)一樣的頭,可以如同人一般說話,一個頭說謊話,一個頭說真話,後來被人們稱之為狅乘,它一旦出現,天下就會有大的戰亂。
狅乘死後化為兩個鬼,狅鬼說謊話,乘鬼說真話,兩鬼不會同時出現。
莫希聽說簡七出事後,首先想到的便是狅鬼,據說此鬼喜歡戲弄人,附身後并不會讓宿主一直說假話,而是時不時幹涉一下,到達七分真三分假的效果,聽的人難以分辨,宿主則有苦說不出,嚴重影響其日常生活。
但狅乘這種傳說中的異獸,墨雪螢是沒見過的,只聽說族裏先輩曾遇到過乘鬼,附身在一位大夫身上,因其只說真假的特性,總是無意中得罪人,不敢在一方多待,只好遠走他鄉做個游方郎中,直到遇到墨家人,助其驅除了身上的乘鬼,方才解脫安定下來。
那樣的存在如今還會有嗎?莫希覺得不太可能,但也不好說,人類在進化,世界在演變,鬼物同樣在适應時代,難保不會有新型“诳鬼”出現。
然而這一切在她見到簡七時完全被推翻,因為不管怎麽看,哪怕開了靈視,也看不出他身上有陰氣。
怪了,沒有鬼物作祟,難不成是簡七出了毛病?
莫希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看的簡七非常不自然,放在褲邊的手指蜷了蜷,苦笑道:“小姐,還沒好啊,我……好爽啊!”
後面三個字一出,簡七臉就變成豬肝色,那懊惱地模樣恨不得咬掉自己舌頭。
莫希忍不住想笑,又覺得這樣不厚道,生生忍住了,看向同樣有些忍俊不禁的莫爾,“王大師看過嗎,他怎麽說?”
莫爾扶了扶眼鏡,他在家的時候基本都會戴眼鏡,“白天就來看過,還用了張符,但他也給不出結論,說若是你也看不出,那估計是中了蠱。”
“中蠱!”莫希拍了一下腦袋,對啊,她怎麽把巫蠱這茬給忘了!
“簡七,你開口說話會言不由衷,那寫字會有這種情況嗎?”
簡七苦着臉點頭,“我發現自己不對勁後,想着盡量少說話,打算用發信息的方式和莫總交流,但還是不行。”
莫希看向莫爾,莫爾點頭表示卻有此事。
“那記憶呢,你每天的所言所行都記得清楚嗎?”
“不一定,也會出現空白的情況。”簡七說話的語速很慢,每一個字似乎都是很用力才說出口,生怕又蹦出非主觀的字眼,“而且情況好像越來越花兒--嗯嚴-重!”
聽得出最後脫口的字是“好”,被他及時反應過來後生生扭轉了回來,簡單的兩個字硬是說得滿頭大汗。
莫希聽着都累,對于做事認真的簡七而言,更是精神和身體的雙重折磨,難怪這才幾天,整個人就憔悴了很多,嘴唇上好多咬痕傷口,應該是懊惱之下的下意識自殘行為。
記憶的空白越來越嚴重,說明那東西對他的影響越來越大,必須盡快解決,否則只怕思維意識會被漸漸奪走,以致完全失去自我控制。
“簡七,事發那天的經歷你再好好回憶一下,任何細節都可以。”
簡七搖頭,“我嘗試過很多次,完全記不得去了哪裏,醒來就在醫院了。”
莫爾在一旁補充道:“簡七昏倒在中南路路邊,被好心人送到醫院,我趕到的時候,他就已經完全不記得之前的事了。”
莫希皺眉,“中南路很偏啊,那豈不是查不到有用信息。”
“的确是這樣,那附近沒有監控,而且又是晚上,沒找到任何目擊者。”
“那他近來一直追查的是……?”
“高志奇,男,32歲,此人是一名自由撰稿人,除了向期刊發表一些學術性文章,他還經營着一家名叫‘奇談怪論’的論壇網站,裏面大都是靈異怪誕、盜墓類的題材。”
“為什麽要查這人?”
“因為當初跟蹤監視你的人裏,此人也在列,而且他多次出入諸葛家,暫時不清楚為什麽,不過……”莫爾移過筆記本電腦,打開收藏夾裏的一個網頁,将顯示屏轉向莫希,“你可以看看這兩篇帖子,其中一篇發表于四年前,因為和熱門帖子關聯重新被頂了上來。”
莫希将筆記本接過來放在膝上,見置頂的一篇帖子标題是《拍賣會上玉筆架為何不翼而飛,背後藏着驚天秘密》,id叫踩着棺材板跳舞,文章先是放了一張玉筆架的高清圖,詳細生動地述說了拍賣會玉筆架消失的經過,并提到了陸哲昏迷,以及種種詭異的細節,寫的繪聲繪色仿佛樓主親眼見到一樣。
胃口吊足以後,樓主沒有立即揭秘,而是提起了四年前的另一篇帖子,并提供了直通車鏈接,莫希點開後,見标題是《惑奪嶺神秘事件,比兵馬俑更詭異的“陰兵”》,帖子開篇樓主便聲稱裏面記錄的是自己的親生經歷,沒有任何誇張和杜撰否則死全家,然後放了張照片。
拍攝的是昏暗林子裏散布的人形石俑,樓主說自己當時和驢友走散了,誤入這片林子,明明是白天最亮的正午,但走進林子後光線瞬間暗下來,溫度也比外面低很多,8月的夏季冷得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因為地圖上顯示,過了這片林子就是村落,所以他當時沒有多想,覺得能在天黑前穿過這座山嶺,便繼續朝前走。
然後又放了張圖,草叢石土中露出半個圓形石頭,上面刻着瞪圓的眼睛,大鼻子和張開的嘴巴,周圍很暗看上去像是晚上,但照片下方的時間顯示,那會兒不過下午1:39。
樓主說當時他走着走着被樹根絆了一下,踉跄着半跪下來,正好對上那半顆頭,差點吓得魂飛魄散,等看清是石頭雕刻的才松口氣,于是拍了照繼續往前走。
經過這一插曲,他開始留意起周圍,很快便發現更多的石頭人像,各種各樣,形态不一,有與人等高的,也有不足手掌大小的,更怪異的是,他發現這些石俑不是出自同個年代,這一點從他們的服飾和發髻可以看出來,而且風化程度也不同,有的五官幾乎模糊,難以辨認,有的刻痕清晰,甚至能看出服飾上的花紋。
樓主一片拍照一片走,都忘了時間,等反應過來時天已經快黑了,而自己還沒走出林子,要知道山上毒蟲蛇蟻多,很多毒蟲都是晝伏夜出,夜裏滞留在山上很不妙,所以他顧不得拍照,拿出指南針找準方向埋頭趕路,希望能盡快離開。
然而很快有了新情況,起霧了。
他說那些霧像是從地裏冒出來的一樣,根本不給人反應的時間,忽然間四周就成了白茫茫的一片,視力能見度不到一米,手電筒的光線都穿不過去。
而且起霧後,溫度急劇降低,他裹緊登山服還是冷得牙關打顫,要命的是指南針在這時竟然不管用了。
到了那時他才意識到不對勁,開始害怕了,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機打算求援,結果崩潰的發現手機屏幕上顯示沒有信號。
下面配了張手機截圖,信號欄用紅線圈了出來,還有個指南針失控亂竄的動圖。樓主說用手機拍攝了指南針異常的畫面後,他想拍一下周圍,結果手機突然就沒電了,明明拍之前還剩三分之一的電量,不至于錄個十秒左右的視頻就把電耗光,但這樣詭異的事情就是發生了。
接下來很長一段都是樓主的心理描寫,忐忑不安、害怕恐懼以及各種胡思亂想,然後到了這片帖子最有争議的地方,他說自己看見了排列整齊的“陰兵”。
依舊是一點預兆都沒有,當他視線觸及時,陰兵就已經出現在前面六七米的距離,像是從濃霧中憑空冒出來,下半身掩在霧氣中看不見,只能看到腰以上,和山上那些人形石俑一樣有着不同朝代的裝束,每個人都看不清表情,好像臉被打了馬賽克。
樓主說自己當時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生怕被對方發現,據說一旦被借過的陰兵發現,就會被帶走進入鬼門關。
但評論裏有很多質疑的言論,說樓主自相矛盾,一會兒說山上起霧能見度不到一米,一會兒又看到六七米外的“陰兵”,這不是打臉麽!
樓主解釋說霧氣的能見度确實很低,他甚至看不見自己的腳,可奇怪的是,他就是看見了那些遠處的“陰兵”,且那種感覺很玄妙,好像不是用眼睛看到,而是感知到的,恍恍惚惚朦朦胧胧的。
也有網友覺得那是樓主自己吓出的幻覺,諷刺他盜墓筆記看多了,樓主又搬出了那句“說謊死全家”的經典句子。
後面幾乎都是樓主和網友的舌槍唇戰,莫希跳着掃了一些,然後見樓主放了最後一張“有力證據”,那是張手繪草圖,畫在半張a4紙上,一共三排像是技巧拙劣的簡筆畫,線條簡單,不明所以,但莫希一眼就看出,那是針對某石刻的臨摹。
可以看得出樓主畫得很快,似乎怕忘記般下筆飛快,以致圖案之間有些連筆,容易影響解讀。而事實上,最後一排的圖案線條多處停頓,且有塗改,說明畫到後面他确實記憶開始模糊。
樓主說,這是他在陰兵離開後看到的一塊石碑,露出的部分是個不規則梯形,剩下的埋在土裏,約有二十多厘米厚,高一米九左右,青灰色,上面有些石刻畫。當時他想用相機拍下來,結果發現不僅手機,連相機也沒電了,只好從包裏翻出紙筆打算畫下來。
結果等他拿出紙筆,石碑又被霧遮住了,他怎麽都找不到,便靠着記憶把之前看到的石刻臨摹下來。
畫面開始是一片幹涸的土地,莊稼都渴死了,人們殺牲畜祭天,天上游來條獨角水龍,吐出一片雲,雨水便落了下來,滋潤着幹涸的大地,人們高興的跳起舞來。
但好景不長,人們發現雨水一直下個不停,河流蔓延出來淹沒了莊稼,還把人畜也沖走了,幸存的人們在山上祈禱雨停。于是來了個仙人,作法降服了獨角水龍,還将其封在一塊龍形的玉石中,交給村裏的人們。
後來,人們需要下雨時便将該龍玉放在祭壇上,不需要雨的時候便将其沒在祭壇下。
以上是樓主給出的分析,莫希結合着圖看後,得出的結論也差不多,心裏十分震驚,此人肯定對古代祭祀這方面很有研究,否則別看解釋起來簡單,但因為線條太過抽象,沒找到切入點真的很難看出來。
當然,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