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是認真的嗎？阿藥？你是真的覺得這個茶壺特別好？”琵琶看着那個不停地發出“好熱好熱還想要”的呻/吟的茶仙（這種東西也能成仙一定是哪裏弄錯了），強忍着把這個扣不遮攔、恬不知恥的家夥扔出去的沖動，假笑着詢問道，“你不覺得他說的話有點……”
“茶仙說的話怎麽了嗎？”正在小心翼翼掌控着煮茶的火候的阿藥擡起頭，好奇地看向琵琶問道。
琵琶和那雙純真正氣的眼睛對視了片刻，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臉，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嘆息。
“嗯……達到頂點了哦……啊……”茶仙好像完全沒有猜到琵琶想說的是什麽似地，依舊用那足以讓任何一個知事的成人面紅耳赤的聲音“嗯嗯啊啊”地提醒着阿藥茶的火候。女孩聽見他這麽說，立刻敏捷又平穩地完成了後續工作，專注地将茶水注入茶碗之中。
“嗯吶，小妹妹做得真好呢……”又是有個充滿了餘味的尾音。
阿藥捧着茶碗，看向了琵琶，問道：“琵琶要試試看嗎？”
“啊呀，是這位美貌的小姐姐要來嘗嘗我的……”
“絕對不要！”完全明白茶仙的猥瑣之處的琵琶堅定堅決地拒絕道，她眼珠一轉，立刻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你師父向來喜歡品茶，他給你的意見定然比我的專業許多。”
阿藥一想也是，比起帶着苦味的茶水，琵琶對酒的興趣定然更多一些，她也不強求，端着茶湯去找楊素了，院子裏只剩下了琵琶和茶仙。
“就剩我們兩個了……”琵琶冷笑了一聲，面色發黑。
“哎呀，小姐姐是在暗示什麽嗎？”哪怕看見琵琶摩拳擦掌，茶仙也沒有同那只躲在草叢裏只知道瑟瑟發抖的當扈一樣丢臉，他輕佻的語氣沒有一點點變化。要不是鬥毆經驗豐富，琵琶說不定真會被他這做派唬道，以為它不是神州大地随處可見的小仙靈，而是得道了的天仙。
“你覺得我在暗示什麽呢？”琵琶又是一聲冷笑，一巴掌糊了下去，在她打到茶仙之前，這毫無節操的仙靈已經大叫了起來。
“咿呀！好～好疼……輕～輕點……啊……不要～”
琵琶只感到身上一陣發冷，那點怒意硬生生地被惡心沒了。
如果他不是楊拓送的禮物……現在一定已經被綁着大石頭沉湖底了。
茶仙看了看琵琶的神色變化，心中湧現出幾分得意，這不是他第一次面臨這樣的危險，而這一招總能夠幫他脫困……而且讓他心情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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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顯然，他還是小看了琵琶。她也許還有幾分羞怯之心，但她的報複心絕對能夠幫她彌補這一劣勢。
“小彩！”她如同一個奴隸主一樣對着自己送給阿藥的當扈大呼小叫，“給我叼他！不然你就得找迅速長毛的辦法了！”
“哎？”
茶仙終于用正常的說話方式發了一個音節。
當琵琶在同茶仙鬥智鬥勇的時候，楊素正在書房中接待一位特殊的客人。阿藥進去的時候沒有受到阻攔，但彌漫在書房中的肅然之氣依舊讓她讪讪地停住了奔跑，站在書房入口處，直到楊素瞧見了她并且招了招手，她才往裏頭走去，把茶湯擺在桌上後便靜立一旁。
楊素對面站着的是一位看上去年近五十，大半須發已經花白的男子，他雙眉如同尖刀，眉頭緊皺，雙目如銅鈴，端得是兇惡無比。這樣的相貌對于阿藥而言有一定的威懾力，但是她很快将那本能的恐懼消除了，好奇地打量着這個陌生人。
“這是韓騰将軍，是你拓師兄的家人，你且喚他一聲韓伯便是了。”楊素介紹道，“楊老将軍，這是我弟子阿藥，同拓兒一樣，都是天賦極佳的好苗子。”
韓騰對阿藥點了點頭，态度并不倨傲，但也沒有要親近的意思。阿藥聽說他是楊拓的家人便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意外地發現他身上沒有和師兄半點相像的地方。
“阿藥，你去将拓兒叫來，就說韓騰将軍來了。”楊素吩咐道。
“那我要和拓師兄一起來嗎？”阿藥問道。
“你若是願意聽這些事也無妨。”楊素說道，“反正不是什麽機密，你聽一聽還能長見識。”
阿藥答應了一聲，小跑着去找楊拓了。
“這孩子很是喜歡她師兄，日後定能成為拓兒的一大助力。”楊素說道。
韓騰沉思片刻後說道：“然而我觀此子面像，多有優柔善念，只怕不适合兵戈之事。”
“這倒也不一定。”楊素笑道，“她善念頗多，但只要下定了決心就不會瞻前顧後，雖不是個能做決策的人才，但确實是不可多得的好幫手。”
“她如今年紀尚幼，姑且還是再看看吧。”
“未來雖有諸多變數，但有些東西卻是天生的。”楊素捋須笑道，“韓将軍信不信，這孩子同拓兒是同一類人……”
“你是說……”韓騰微露詫異之色，“難怪……”
“他們總是會站在同一邊，這是命數。”楊素說道，“十件神器近百年沒有重聚之時，如今不過是區區幾年，老夫便已尋得三件，這不是天佑我大隋又是什麽？”老人慢慢地眯起眼，“若是錯失這機會，該是何等遺憾？”
韓騰不知可否，他本是北周人士，若不是為了少主宇文拓，自然不可能在這大隋當将軍，他摸不清楊素的心思，只表态道：“我對于任何一件上古神器都沒有興趣，只要你能保少主的安危，韓騰聽憑差遣。”
“韓将軍嚴重了。”楊素哈哈笑道，“不過是些錦上添花之事，何必如此緊張？”
他話音落下不久，楊拓同阿藥便已到了。
在看見楊騰的時候，內斂如楊拓也露出了顯而易見的欣喜之情，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忘記應有的禮節。
“見過師父，見過韓将軍。”他恭敬地行禮道。
反倒是韓騰在瞧見楊拓的時候險些失态，他繃着臉，努力了很久才沒有老淚縱橫，只是哽咽着感慨了一句：“少主長大了，老臣也放心了。”
“韓将軍……”楊拓亦是面露動容之色，他嘆息道，“此地已經沒有什麽少主了，韓将軍真是折煞楊拓了。”
“是，是。”韓騰應和道，他深吸了口氣，再次恢複了原本那不怒自威的模樣。
“此番我請韓将軍前來，是為了陛下明日即将下達的一道命令。”楊素慢慢地說道。
阿藥心中微感驚訝，但又很快了然。楊素在朝中經營多年，在宮中自然有人甘做他的耳目，有些消息知道得總是快一些。
“陛下将會命我為行軍元帥，前往雲州攻打突厥。”楊素平淡地說道。
楊拓面露猶疑之色，阿藥知道他會出現這神情的原因，楊素本就是大隋的良将，因軍事上的公績受了無數嘉獎，此次自然也不必大驚小怪，何至于要特意将韓騰找來。
“不過，我得到消息說，一些陳國舊部不甘于兵敗之痛，集結起了一支萬餘人的叛軍，想要趁我大隋應對突厥之時占個便宜。”楊素說道，“明日上朝時，我會向陛下禀明這個消息，并且立下軍令狀，以性命擔保，以一己之力平定兩方戰亂。”
除了早已知道他的這一盤算的韓騰，楊拓與阿藥都露出了難以掩飾的震驚之色。
“師父！”楊拓勸道，“此舉萬萬不可啊！突厥來勢洶洶，陳國舊部也非烏合之衆，且兩軍作亂之地截然不同，縱然師父才能出衆，又怎麽同時應對他們？”
“老夫自然沒有分/身之術。所以老夫會親率軍隊抗擊突厥，陳國軍隊那邊，自然是交給韓老将軍。”楊素淡淡道。
“雖然韓将軍身經百戰，但是大隋軍隊……只怕陛下未必肯讓師父一人麾下……”
“老夫不會向陛下讨要更多兵力。”楊素說道，“拓兒，我要你同你師妹跟着韓老将軍一起去，只有你們幾個人去，或許還會有一百親兵什麽的，但他們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什麽……”楊拓愣住了，“只有……我們三人？”
“更确切地說，只有你一個人。”楊素眼中迸射出奇異的光芒，“拓兒，我要你一個人，去殲滅陳國的萬餘叛軍。”
作者有話要說：
阿藥：師傅老年癡呆了怎麽辦？急，在線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