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混入皇宮對于阿藥而言根本不算是一件多麽困難的事情，她以一種堪稱粗暴的方式大範圍地施展精神異數，無論是多麽訓練有素的将領都沒有辦法察覺到她的存在，哪怕她幾乎是在他們的鼻子下面走過的。
“就是前面了。”跟随阿藥一起進入皇宮的小歲吸了吸鼻子，然後小聲說道，“那家夥收斂妖氣的本領還算過得去，但可別想瞞過我，要知道狐貍對另一只狐貍的騷味可是很敏感的。”
阿藥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
“不過，小姐姐，你可得小心一些。”小歲擔憂地說道，“沾了魔氣的妖怪大都會多出一些西方魔界的本領，你不一定見過的，上次我便是吃了這虧。”
“她不會有機會用的。”阿藥冷冷地說道，她眉宇間滿是鋒利的殺意，這讓小歲有些擔心她會不會太過激動以至于忘記他們這一次的任務主要是來問情報，其次才是順便報仇的。若是阿藥一見到蕭皇後便一掌把她打得形神俱散，他們又該去問誰呢？
她的擔心是多餘的，即便是在如此憤怒的時候，阿藥依舊保持了足夠的理智，而她所說的“沒有機會”也絕不是誇大其詞。她們一人一妖摸進了皇後的寝宮，以術法迷昏了周圍的婢女，然後又部下了隔絕聲音的法術，之後便進入內殿，掀開了床上的錦被，卻只看見被堆在一起的厚衣，與此同時，一柄劍刃架在了阿藥的脖子上，一道妖嬈嬌媚的聲音響起：“前輩今日還帶了客人來嗎？也不知道這位小妹妹的心肝好不好吃，可比得上當年妲己族長所吃的比幹之心。”
“我叫小姐姐，你叫小妹妹，當真是同我過不去！”小歲嘟囔道，她亮出了自己的利爪，随時準備同這仗着西方魔界支持就要反上天去的狐貍精大戰三百回合，卻被阿藥輕輕撸了撸背上的毛，這同平日別無二致的柔和奇跡般地使他感到內心安定了下來，也沒有更多動作，只是兇狠地瞪着那狐貍，從喉嚨裏發出威脅的嘶吼聲，暫時安安分分地等待着接下來的發展，對于那只不長眼的狐貍精挨揍的場面更是喜聞樂見。
阿藥用手指夾住了脖子上的劍，慢慢地将它從脖子旁邊一開，她後面的那狐貍精倒也機靈，知道自己氣力拼不過阿藥便立刻松開劍，沒有半點留戀，而後低喝一聲，雙手指甲皆變得又尖又長，烏黑得像浸了墨汁，舞動起來飒飒作響，好不威風，正是再典型不過的惡人形貌。小歲一見她這般模樣，頓時戰意上湧，後腳在阿藥肩上一蹬正想要一口氣沖出去，卻被阿藥拉了回來，未等她詢問緣由，便見阿藥一甩袍袖，從她的手中飛出一道紅光，擦着狐貍精的耳邊飛過，然後直直地紮在她的腳邊。
“呀，真可惜。”小歲忍不住說道，但她很快發現自己誤會了。看着紅光沒入地上的狐貍精也正要露出得意的嘲諷的笑容，笑到一半嘴角卻已僵住了。
“這，這是什麽東西？”她頭痛地扶着額頭問道，“為，為什麽……啊！這個樣子……難道這是……女娲娘娘的招妖幡？”
“不過是個仿品而已。”阿藥漫不經心地說道，“不過既然你沒有別的同伴，用來對付你實在是再合适不過了，現在，我命令你回答我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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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師。”
宇文拓看向來人，上官震遠那張向來嚴肅到令人恐懼的面容上有着少見的無奈無措，這讓他有些吃驚，不由發出了“嗯？”的一聲疑問。
“太師，獨孤寧珂郡主又來了。”上官震遠為難地說道，“她現在在門口大吵大鬧，眼看着周圍的百姓都要圍聚過來了，太師您看這……”
“讓她進來吧。”宇文拓聽聞此言後亦是感到無奈，他能夠輕易戰勝可怕的魔獸，卻拿這地位高貴又任性妄為的小郡主沒有絲毫辦法，為了防止她多生事端，他還需處處順着她，有時候甚至又會因此惹得阿藥不快，實在是令他苦惱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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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過去便常常為阿藥的乖巧而喜悅，在遇見獨孤郡主後這喜悅已經接近感激了，如今又會想如果當初阿藥任性一些也好，至少能為他積累一下和此類女子相處的經驗。
“太師，我有事找你。”寧珂蹦跳着越過門檻，她身上的服裝是陛下專門為她派人設置的，穿上去既不是郡主顏面，活動起來又不會不方便。
宇文拓不知道她為何會這麽興奮，但是這對他想來應該不是壞事，他見獨孤寧珂的眼睛不停地向他兩邊的得力幹将身上看，明白這又是要他摒退左右的意思。他心中越發無奈，但也只能照做。
“神農鼎已經被陛下派來的使者取走了，郡主今日來是為了什麽事？”他問道。
然而獨孤寧珂的反應讓他吓了一跳。
“我知道太師你搜集神器是為了什麽了。”她努力掩飾着面上的興奮，壓低了聲音以一種類似于同謀者的神秘的樣子說道，“你是為了赤貫妖星對不對？”
看着宇文拓震驚的眼神，獨孤寧珂知道自己猜對了，頓時興奮地拍了下手，又似乎是忽然之間想起自己正在做一件需要偷偷摸摸進行的事情，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把手背到了身後，“我這幾日都找各種借口往表舅的藏書室裏跑，終于被我找到和十大神器有關的資料了。原來那些傳言都是錯的，十大神器根本不能讓人當皇帝，正相反，它們可以用來封印赤貫妖星，保護大隋河山永世安寧。太師，是寧珂之前誤會你了，你可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啊，不然寧珂會很難過的。”
宇文拓沒有想到她已經了解到了如此地步，他見她如此興奮的模樣，不忍告訴她赤貫星與大隋的興亡并沒有關系，片刻的沉默之後，他只能叮囑道，“陛下不會喜歡聽到這樣的說法的，郡主還是……”
“知道啦知道啦，不就是瞞着表舅嘛，我的嘴巴最嚴了。”獨孤寧珂捂着自己的嘴說道，雙眼笑成了兩條月牙，“我也會好好幫助太師的！”
宇文拓不置可否。
“我真的能幫上忙的！”見他似乎不是很相信的樣子，獨孤寧珂立刻說道，她從袖子裏掏出了一張舊巴巴的紙，上面畫着十大神器的簡圖，還有一些異族文字，“這可是我從表舅的書裏找到的，書裏說如果湊不齊上天封印妖星的神器，還有另一種方法能夠到達天上，不過那種方法具體實施步驟是用異族文字寫成的，我看不太懂，只好帶了出來。那本書上說這種通往天上的方法叫做……叫做……”
她苦惱地皺緊了臉，嗯嗯啊啊了半天，才終于一拍手掌心興奮地說道，“啊，我想起來了，那種方法就叫做巴別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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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藥所使用那面紅幡正是在她小時候，經常出門參加各種聚會的琵琶留給手無縛雞之力的她的保命符，是一名無聊的截教弟子仿造女娲的“招妖幡”所制，能夠在短時間內控制單一妖怪的心神。只可惜當時阿藥遇到的危急來自于一個邪惡道士，這對付妖怪的紅幡沒有用武之地。後來她漸漸長大，學了一身本事，尋常妖怪她自可對付，若是她不幸遇上了超出她能力之外的妖怪，這紅幡也不見得會有作用。但即便如此，她依舊小心翼翼地藏着這塊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
今日，她便要用這件琵琶送給她的法器來找到琵琶的下落！
“你是什麽人？”阿藥看着眼神一片空洞的狐貍精，開口問道。
這妖怪的修為不弱，若是一上來就問幕後主使，很有可能會促使她從被控制的狀态中恢複過來，倒不如先問些簡單的小問題獲取更多信息。
“嫣紅。”狐貍精用一種平板的聲音回答道。
“你認識宮商嗎？”
“認識。”
“是他讓你在這裏假扮蕭皇後的嗎？”
“不是。”
這個問題的答案稍稍出乎阿藥的預料，她心裏又燃起一絲希望，心想大約宮商也有什麽苦衷，或者是受到真正主使者的逼迫，并不是存心欺騙她。她對宮商并沒有什麽太深的交情，但她知道他是琵琶的朋友，她不希望琵琶不高興。
這些思量并沒有占用她太多的時間，阿藥接着問出了下一個問題：“告訴我宮商的下落。”
“他與蕭皇後逃走了，具體去向不知。”
阿藥定了定神，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你知道名為琵琶的玉琵琶妖嗎？”
“知道。”
“她現在在哪裏？”
“……”
這個問題并沒有得到答案，阿藥愣了一下，皺着眉檢查了一番嫣紅的精神狀态，确定她仍處于她的控制之下後才放下心來，心想莫不是她不知道怎麽回答自己的問題（被控制的時候思維能力确實會下降），于是換了一種問法：“你最後一次見到琵琶是在什麽時候？”
“一年前。”
“她當時在做什麽？”
“刺殺主人。”嫣紅說道，“被與她同行的宮商偷襲而亡。”
作者有話要說：
會有轉機會有轉機會有轉機
所以諸位請将你們手中的廚具放下……尤其是那個拿菜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