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在進入楊素門下之後，阿藥便沒有遇見過什麽能讓她用“心驚膽戰”來形容的事了，只除了小彩第一次載着她飛行的時候。那實在是一段糟糕至極的經歷，雖然小彩和她很要好，但從來沒有載人飛行經驗的當扈自然做不到多麽體貼，雙腳觸地之時，阿藥竟然有感動到想要流淚的感覺，和當初她力量失控造成全村人失魂被宇文拓挽救回來之後的感覺有得一拼。随着小彩的經驗越來越豐富，阿藥以為那應該會是她一生中最糟糕的一次體驗……現在因為然翁的禦劍之行，這個記錄被打破了。
“阿，阿藥姐姐，我我我我我不怕的，你不用擔心我。”這樣說着的小雪緊緊地箍着她的腰，這位溫柔的少女第一次證明哪怕單單論氣力，她也配得上“神器轉世”的身份。
“小姐姐，人家好怕好怕，你抱抱人家嘛！”毫無誠心地說着這些花的小歲像遇到危險貼在石頭上的鮑魚那樣貼着阿藥，九條毛茸茸的尾巴不停地在她的鼻唇間甩了甩去，讓阿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因為這動靜，坐在她後面的小雪受到了驚訝，抱得更緊了。
阿藥：……
她的目光越過不停撒嬌完全聽不進她的勸說（或者說根本不想聽清）的小歲，看向了站在劍尖處一派仙風道骨的白澤，這位衆所周知的祥瑞之獸對她笑了笑，點了點頭，然後繼續和何然讨論天界的種種去了。
阿藥忽然很想念雖然沉迷梳妝無法自拔從來不喜歡粘人的小彩、雖然說話很髒但是永遠不敢實踐的茶仙還有忠厚老實堪稱太師府良心的皮皮。
雲上世界沒有日月之替，不知道過了多久，何然終于驅使着仙劍下落，停在了一處山峰之上，自山峰向下望去，依稀能夠看見一片桃紅。
“此處便是東皇之巅了。”何然笑呵呵地說道，“說來這座山峰原先叫做桃花山，但後來有一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妖邪來尋這座仙島，弄得此地烏煙瘴氣，鐘仙子到來後将它們清理一空。為了感激鐘仙子，也為了震懾心懷不軌的宵小，這座山峰便被成為東皇之巅了。”
阿藥聽聞這段故事後“哦”了一聲，心想這位東皇鐘轉世也算是俠義心腸。
“好了，你們再往前走走，看見一座小屋便是鐘仙子的住處了，我先下山去嘗嘗這裏的桃子，便不陪你們了。”話音剛落，何然便從山峰上一躍而下，駕着雲彩遠去了。
阿藥心想這位仙人如此管不住口腹之欲未必沒有考驗他們的心思，便歇了所有求助的心思，帶頭向前走去。沒過多久，他們便瞧見了何然所說的那座小屋。就外觀而言，那并不算是精致，但是在屋子周圍種了許許多多的花草，足以彌補木屋本身一點點小小的缺陷。
從屋子後面傳來一陣陣咚咚的聲音。
“敢問鐘仙子可在？”阿藥朗聲問道。
咚咚的聲音停了下來，不一會兒了，從屋子的頂上露出一個腦袋，戴着寬寬的大草帽的女子手上還拿着錘子、釘子之類的物件，“我現在有事要忙，你們幫我給花澆水吧，這樣我也能早點騰出手處理你們的事。”
阿藥應了一聲，她看了看四周的花圃，愣了一下，而後将白澤拉了過來，問道：“你可認識這些花？”
白澤掃了一眼，說道：“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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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阿藥松了口氣，笑道，“那一會兒澆花的時候每種花怎麽澆水，澆多少水可少不了你的指點。”
白澤搖了搖頭，看着阿藥說道：“你不必這樣讨好鐘仙子，做得太過反而會讓她覺得你虛僞。”
“這道理我知道。”阿藥耐心地說道，“可是受人之托自然就要忠人之事，更何況……”她笑了一下，指着腳下鮮花說道，“這些花上都沒有術法的痕跡，顯然都得到了鐘仙子的親手照料，她願意把重要的花托付給我，我又怎麽能夠辜負她呢？”
“随便你好了。”白澤說道，他又看了一遍花圃，指着其中一叢紫色的小花說道，“這是天界牽牛，對水的依賴性不強，你可以少澆一點……”
小歲和小雪也很快過來幫忙了，平時歡騰的小歲在照料這些植物時居然表現出了令人震驚的耐心和熟練，看見阿藥奇異的目光，小歲得意地揚了揚下巴，說道：“在幾百年前我可是專門鑽研過如何養花的，西王母娘娘可是誇獎過我的。”
“那是因為你其他方面實在是比不過別的九尾狐。”白澤迅速地揭短道。
“喂！”
看着打鬧起來的白澤和小歲，還有忙着勸架的小雪，阿藥忍不住笑了起來，但很快她就收斂了起來，并且咳嗽了一聲，因為她瞧見鐘仙子已經過來了。
這位穿着滿身泥濘的男子服飾的神器轉世看了一眼花圃，也沒有說什麽，便将一行人領進了屋內。
“你們來找我的目的我已經聽古月仙說了。”也許是因為她和古月的關系不算很熟，因而也沒有“白毛狐貍”“小狐貍”地稱呼他，她的語氣太過平淡，情緒比語氣還要平淡，當真有幾分神仙的超然，就連阿藥也摸不太清楚她的意願，“我知道西方魔界入侵的後果，我不希望軒轅界內生靈塗炭，所以我一定會幫你們，但是你們也許不知道，自古以來，這其實算是第一次十大神器全部聚集，我不知道這會有什麽樣的影響，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時候所聚集起來的力量……”她皺了皺眉，又很快舒展過來，嘆息道，“算了，反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昊天塔也在我這裏，你們什麽時候出發？”
她果真如同然翁所說是一位爽利女子，只是爽快得過了頭，阿藥一時竟有些難以反應。過了一會兒，她才愣愣地說道，“我們取得崆峒印後便會返回陸地和我師兄彙合，他本身是昆侖鏡轉世，手上又有軒轅劍，想必此時也已經得到神農鼎了。只要找到煉妖壺，我們就能擺陣了。”
“那很好。”鐘仙子點了點頭，“我去收拾東西，過一會兒我們就出發，對了，你們要是不耐煩等我，可以到山下去吃桃子。”
“鐘仙子。”阿藥終于忍不住想要問她為什麽這麽相信他們，卻又覺得這樣問實在是有些沒事找事，因而半途收了聲，說道，“多謝您。”
“你不用謝我，讓天下蒼生安穩度日，這本身也是我和他的願望。”鐘仙子說道，她的目光在說到“他”的時候忽然變得很柔和，阿藥心想那一定是鐘仙子非常重要的人。然而她并沒有詳述這個故事的意圖，只是迅速地跨着箭步進入了她的房間。
“小姐姐，我們要去吃桃子嗎？”小歲問道，言語之間滿是期待。
阿藥看了看她，點了點頭，帶着她向山下走去。
桃源仙界裏的居民都十分熱情，雖然他們之前根本沒見過阿藥，卻大方地拿出了村子裏最大、最甜的桃子招待他們，小歲吃得停不下來，阿藥卻沒有吃多少，并非是她不愛吃桃，而是她在想着鐘仙子的事。
“這次看來是我這小人不了解鐘君子的胸懷。”何然搖頭笑道，“想不到她成仙這麽多年，依舊有如此濟世之心。”
“鐘仙子她……一直是一個人嗎？”阿藥問道。
“她怎麽會是一個人呢？”何然笑着說道。
阿藥困惑地看着他。
“她心裏有人，又怎麽會是一個人呢？”何然說道，他見阿藥似乎還想問下去，便擺手說道，“不過這心裏的人只有自己心裏清楚，老夫可不打聽這些事。你也莫要去問，免得惹她生氣反悔。”
“看來你今日是兩次度錯了我的胸懷。”不知何時到來的鐘仙子推門而入，看着何然冷笑道，“自尊和任性的界限我還是很清楚的。”
說壞話被人抓到的何然也不緊張，只是哈哈一笑。
“我知道你和古月仙故意對這些小輩們說我脾氣火爆、喜歡刁難人、成仙後性情冷漠，又故意裝出小心翼翼的樣子來試探我的口風，這都是為了激将我。想不到你們為了這失卻之陣的事居然連這種小伎倆也用出來，看來你們是真的很在意這件事……”鐘仙子漸漸收起了冷笑，轉為一聲嘆息，“你們知道這件事有多重要，我又如何不知道呢？雖然我過去沒有同西方魔界打過交道，但也聽說過一些傳聞。我此次出山并不僅僅是為了完成失卻之陣，西方魔界若是鐵了心想要入侵中原，定然會派出接應的內應，而這內應要想破壞我們的計劃定然要同我們接觸，我也可以從它身上看看這西方的魔族是否真的如同傳說中那樣邪惡。修補結界只是一時之計，我們能夠封印一次赤貫星，第二次、第三次呢？那時候我們真的還能夠順利聚齊嗎？倒不如趁着這一次将這個問題解決掉。如果我們對西方魔界有所誤解便應該找出消除誤會的方法，如果說他們真的是無比邪惡的……”鐘仙子收起了面上的沉重神色，只是陰沉道，“那便不能容他們在這世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從此阿藥第二崇拜的人就是鐘仙子了。
雖然出場不會很多，但是鐘仙子很重要，她對阿藥的影響非常大。
再次提醒，雖然說這裏設定鐘仙子是夏柔，但是性格是以天之痕裏那句“性情火爆”來的，你們就當是夏柔久等不到陸承軒性情大變好了。
……雖然我知道有很多小可愛都不知道我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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