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何然便是小歲曾經說過的那位手執軒轅劍行走天下的劍俠。他是一位非常和善的老仙人，他沒有問阿藥他們的來意，只是關心了他們是否受傷，然後便将一行人帶到了住所，小歲那位名為“古月仙人”的同族也住在那裏。與何然不同的是，這位仙人看上去是個年輕的公子，從氣質就可判斷出他遠不如何然好相處，見到阿藥等人僅僅是挑了挑眉就不感興趣地轉過頭，接着指了指面前的棋盤對何然說道：“怎麽出去了那麽久，就等你落子了。”
“哈哈，只怕得勞煩你等一陣子了，我同這幾位小友可能有些事要談。”
“小友？”古月仙人哂然一笑，“那兩名人類女子倒也罷了，上古的瑞獸白澤，修行千年的九尾狐，皆比你要年長。你我不是說過不再插手世事嗎？就算你如今鐵了心要談，也請下完這盤棋再說。除非你現在就認輸，承認你第九千一百次落敗了。”
何然撫須嘆了一聲。阿藥知道這位古月仙人似乎對于他們的造訪心情頗為複雜，因而主動行禮道：“仙人不必為難，不過是一盤棋的時間，晚輩們等得起。”
“阿藥阿藥！”小歲聞言立刻焦急地叫了起來，“這可不能輕易讓步，你可知道這些老仙人下起棋來是什麽德性？聽說有些人一下就是一整年，這你也等得起嗎？”
“仙人既然點出了我們的身份，便應該知道我們來這仙山為的是不同尋常的事，我相信兩位仙人心中有數，就算是開玩笑應當也不會太過分。”阿藥淡淡說道。
“你倒也算是自以為是，我們既然入了仙道，即便是天傾地覆，恐怕也與我們無關了。”古月仙人忍不住冷笑道。
“若入了仙道便能将俗世淡忘對我而言倒也是個好消息。”即便是聽了這樣的話，阿藥也沒有絲毫的驚慌之色，只是認真地說道，“兩位仙人過去一者是狐，一者是人，皆可依憑自身努力成仙，想來我等身為神器轉世也不難做到這一點，到時物我兩忘，此刻因失去了仙人的幫助而無法集齊十大神器封印赤貫星，導致神州結界被劃破、西方魔界入侵、神州大地血流成河、千萬百姓流離失所所帶來的種種悔恨、痛苦，自然也就成了過眼雲煙、盡付笑談了。”
古月仙人皺起了眉，一旁的何然卻是忍不住感慨道：“當真是個聰明丫頭，老狐貍啊，你想為難她不與她談事，她反倒利用這‘為難’将自己的來意一一道明了。你我雖然決定隐世，但若是真的聽聞了如此慘劇，只怕也不能無動于衷啊。”
古月仙人“哼”了一聲，也沒有再多做推拒，何然笑了笑，對阿藥說道：“不用在意他的态度，過去他曾經救了一名孩童，但那孩子長大後卻為禍四方，他雖然沒有多說，但也對此極為懊悔，因而不願意插手人間之事。好了，你方才提到赤貫星和西方魔族，可否詳細談談？”
阿藥遂将宇文拓身為昆侖鏡轉世之事以及他所預見的景象全盤托出，随着她的講述，何然與古月仙人的神色越發凝重。待阿藥說完後，兩位仙人皆沉默了片刻，而後何然先開口感慨道：“我等久未入世，卻不知西方竟有如此野心勃勃之輩。過去諸神創造世界時留下了赤貫星與白貫星這兩把空間鑰匙，想不到會被西方魔界利用，當真是世事難料。”古月仙人亦是一聲嘆息，顯然是有所同感。
阿藥忍不住問道：“莫非這赤貫星和白貫星還有作用？”
“這是自然。”何然說道，“我們不過是處于三千世界中的一處，若想要到達別的世界，所能依靠的只有兩個方法，一者是盤古斧的力量，二者便是這赤貫星。不過與盤古斧相比，赤貫星更不可控，很容易造成極大危害。”
別的世界……阿藥下意識地想到了堕神闕，若是利用神器或者赤貫星的力量，她又是否能夠到他的世界去呢。然而這念頭只停留了一瞬不到，她心裏很清楚這并不是她現在應當費心之事。在聽過何然所說之事後，阿藥明白他雖然對西方魔界之事不甚清楚，但對于赤貫有所了解，于是又向他求證道：“仙人，既然如此，那我們用虛空之陣和失卻之陣配合修補天上裂痕之法是否可行呢？”
“應當是可行的。”這一次回答阿藥提問的是古月仙人，“不過需要把握好時機，此陣必須在赤貫星劃過和第二次天狗食日之間擺出，早之無用，晚之則無救。”
阿藥鄭重地點了點頭，又問道：“兩位仙人，如今我們手中只有軒轅劍、伏羲琴、女娲石、昆侖鏡這幾件神器，不久前宇文師兄已經北上去取神農鼎，不出意外應當能夠達成目的。只是剩下的幾件神器，我們還不知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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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然沉吟片刻後回答道：“剩下的幾件神器中，盤古斧、崆峒印還有東皇鐘的下落我們都知道一些，只是這昊天塔和煉妖壺的下落卻……唉，十大神器缺一不可，這下可就難辦了。”
“如今能找到幾件便是幾件，還請仙人指教。”阿藥急忙說道。
“盤古斧一直由建木的盤古大神保管，你若是報上古月的名號應該不難借到。”何然說道，“要取得崆峒印也不難，只是……”
阿藥見他欲言又止，不禁說道：“先生但可直言，無論是刀山火海，我也勢必是要闖一闖的。”
“既不是刀山也不是火海，你所面對的阻礙遠比這還要可怕……唉，如今先不急着說崆峒印的事，你先和你的同伴取來盤古斧，我們再來談論下一步吧。”
“且慢。”古月仙人忽然說道，他手中折扇在桌上敲了敲，忽而指向了小雪的方向說道，“這個女孩身上還有沒有完全被挖掘出來的力量，若是置之不理，恐怕對她将來有害。這樣吧，你們暫且将她留在我這，我可以幫她把自身力量徹底釋放出來，對于你們之後的旅途也有好處。”
聽聞此言，阿藥有些吃驚，何然卻已笑了起來，他說道：“我這老夥計本來就是面冷心熱的怪脾氣，他雖然不說，但實際上頗為擔心你們。放心吧，我們定然會将這小姑娘平平安安地還給你們。”
阿藥看向小雪，白發女孩對她點了點頭，說道：“阿藥姐姐，讓我留下來吧，我希望能幫你們更多的忙。”
阿藥遲疑了片刻，還是答應了這個建議。
“好了好了，現在已經很晚了，我帶你們去休息吧。”何然說道，他領着衆人向外面走去，阿藥瞥見那只被他帶回來的窮奇正趴伏在一塊怪石邊上抱着石頭睡得正香，哪有方才兇悍模樣。何然看見了阿藥的目光，笑道：“你是否在奇怪這窮奇如今怎麽安分了下來？”
“莫非是畏懼仙人的力量嗎？”阿藥猜測道。
“并非如此。”何然搖頭道，“你可曾聽說過古書上對于窮奇有兩種解釋，一種說他是惡獸，一種說他是善獸？”
“這我倒是未曾聽聞。”阿藥說道，“不過書上所記載的窮奇相貌似乎……與我今日所見有所不同。”
“窮奇與鲲鵬有些相似之處，也有兩種形态。”這一次為阿藥解釋的是白澤，在妖怪的事情上，他才是真正的行家，“當他力量運用到極致時，便成了飛虎的模樣。”
“正是如此。”何然接着說道，“同樣的，窮奇的心中亦有善惡兩面，且差異極大，正是因為千百年間，這兩種形貌互相争奪，反而使得他的力量漸漸衰弱，不知何時已經被其他一些兇獸甩得很遠了。”說到這裏，他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嘆息，“唉，說起來，這天下要在善惡之間搖擺不定的難道只有窮奇嗎？不過是鬥争的強弱、長短而已！人、神、哪怕是魔也皆是如此，善與惡、成與敗往往只有一念之差，這如何不讓人惶恐而不得不小心謹慎呢？”
這番感慨看上去并非是無由的，阿藥忽然想起小歲之前所說的故事，眼見着他們還沒有走到休息的住所，于是向何然問道：“我聽說仙人過去曾經擊敗過一名為壺中仙之人，又聽說此人妄圖将一名為壺中世界的地方和外界融為一體，卻不知這是怎麽一樁故事？”
“這便是我方才所說的一念之差的最好例子了。”
“莫非這壺中仙原先也是個善人嗎？”
“應該說，自始至終，他‘善’的一面就未曾消失過。”憶起往事，何然面上感慨更深，“他與我曾經擁有同樣一個美好的夢想，只是我們在實踐這個夢想的方法上産生了重大的分歧。”
“那是個什麽樣的夢想呢？”
“一個完美的世界。”何然說道，“一個人、神、妖魔和平共處的世界。”
作者有話要說：
天之痕劇情要大改……之後會涉及到一些軒轅劍五（普通結局）的內容，不過不要慌，基本都會寫得簡單明白，實在不行可以依靠度娘。
有部分二次設定，還有一些細節問題可能會糊弄過去，求考據黨放過。
這一章很多很多伏筆。
我基友說下禮拜要和我約女仆咖啡廳并且覺得我一定會喜歡……我應該做出什麽表情呢ＱＡ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