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072
美貌過人的賽莉娜一直舞會、沙龍上的焦點人物, 這一個月發生的事情更是讓她身上多了許多的談資，在她重新回歸社交圈的時候不出意外的轟動了。
身穿一身灰色長裙的少女非但沒有半點老氣，反而讓她的身上多了一些她這個年紀不該有的冷酷，連之前翡翠一樣的綠眼睛似乎都沉澱了, 多了一些刀鋒一樣的銳利，這樣銳利氣質在貴族少女極為罕見，舞會當中的男人幾乎是驚為天人, 幾乎是在她出現沒多久就圍了上來。
她這樣的引人注目，自然會有人不滿, 其中最不滿的就是愛娜，她憤怒的握住了手中的羽毛扇, 故意擡高聲音, “我真的不敢相信，居然有人在遭遇了那種事情之後還敢出現, 如果她稍微還有一點羞恥心, 就該躲在家中或者去修道院宣誓永遠侍奉上帝！”
以前的賽莉娜自然不會有人嘲諷, 現在她雖然還住在薔薇莊園，誰都知道她現在已經今非昔比了，之前她的遭遇沒讓那些一直嫉妒她的少女分外快意, 現在她居然又出現在舞會上搶奪她們的風頭, 心生不滿的非常多, 在愛娜開口之後，之後幾位貴族小姐也紛紛開口。
卡米拉一直很擔心孔翎，今天更是一直跟在她身邊, 聞言立刻就要開口，孔翎卻握住她的手，在其他人看來她就是接連遭遇不幸，一夜之間蛻變成大人，“你不敢相信的事情還有許多，難道只因為你不相信，那些事情就不會發生了麽，這位小姐，就是安娜女王恐怕也不會會怎麽想，就像誰也不敢相信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爆發，誰也不敢相信一次意外就成了戰争的導火線，誰也不敢相信戰争僅僅在開啓幾個月就席卷了歐洲大陸。”
随着她的敘說，本來争相贊美她的人立刻安靜下來，呼吸都都變的輕緩，不少人還有些不可置信，這樣深刻的話居然是從賽莉娜口中說出來，在場的貴族小姐更是茫然，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沒多久，但是對他們來說已經過去一輩子那麽久了，戰争的導火線？那是什麽？
這算是她在利托第一次亮相，自然是準備充分，“還有什麽叫遭遇了那種事情，沒錯，我是遭遇了迄今為止最為可怕的經歷，現在想起來還讓我噩夢連連，手臂上也留下了一條長疤，我是受害人，愛娜小姐，相信我，在場的人誰也不想遇到這種糟糕至極的事情，你在我遇到這麽可怕的事情之後非但不出言安慰我，還借此嘲諷，這就是你自诩的善良尊貴麽？”
“我想善良和尊貴已經源于你的一言一行，而不是只是口中敘說的給予修道院和孤兒院的捐助。”
哇——
在場的人立刻小聲讨論起來，而被她嘲諷愛娜握住羽毛扇的手指都泛青了，這樣的譏諷在沙龍當中已經是非常露骨的鄙夷了，而且孔翎說的極為坦蕩，再加上的氣度美貌，相貌平庸的愛娜簡直就是送上門的配角。
“當然。”眼看愛娜就要發飙，孔翎适可而止，畢竟她今天來還有重要的事情，“或許是我誤會了愛娜小姐，您剛剛說的那個要侍奉上帝的人不是我。”
如果愛娜夠聰明，這個時候就該順着孔翎的話下臺，而顯然她現在已經被嫉妒和憤怒沖壞了頭腦，“難道不是這樣麽！誰不知道你出現在街頭的時候，身上的衣服都不幹淨了！”她冷哼一聲，“作為一個沒有出嫁的小姐，你消失了幾天幾夜，和一群陌生的男人在一起！誰知道這裏面發生了什麽可怕的事情，你已經變的肮髒不幹淨了！你這樣的人只有去上帝跟前贖罪才能免于讓你下地獄的下場。”
卡米拉陡然色變，“你在說什麽！”
在場的無論男士還是女士全都興奮起來了，這種戲碼真的非常少見，一般大家都維持着表面上文質彬彬，這個時候被這麽嘲諷的賽莉娜小姐又是該如何的傷心，正在有男士準備去安慰她的時候，孔翎臉色卻絲毫未變，似乎不知道愛娜說出來的話是如何的刻薄惡毒，“愛娜小姐，你現在真應該照照鏡子，你的嫉妒已經讓你變的格外醜陋不堪。”
“貞潔？恕我直言，把這種極度私人化的東西就是你有勇氣當衆提出來我也并沒有興趣放在大庭廣衆之下談論。”只看風度，孔翎已經勝過了已經極度憤怒愛娜小姐，本來就平庸的臉在嫉妒之下更加平庸了幾分，紅色的長裙穿在她身上簡直把她渾身的存在感都奪去了，相反孔翎這一刻簡直擁有了超越她年紀的誘惑力，鎮定自若的模樣簡直甩了她十八條街。
“——并且，我實在難以相信這些話居然會從一個受過良好教養的小姐口中說出來，如果你真的有自诩的純潔，怎麽會想到這麽肮髒的方面，再者，如果失去了貞潔就意味着只能侍奉上帝，那麽您的母親，您的祖母又在哪裏？”這話已經極為大逆不道了，但是礙于她現在的氣勢，居然沒有人上前去反駁，“如果一位可憐的小姐真的遭遇了這樣事情，該贖罪的難道不是那些罪犯麽，難道這個世界已經是非不分到認為那位毫無反抗之力的小姐才應該贖罪？”
鴉雀無聲。”
就是知道事情不是這個理，在場的人根本找不到反駁的地方，愛娜本來就不是以口才出名，知道孔翎說的哪裏不對，卻不知道從哪裏反駁，氣的臉色通紅，指着孔翎的手都在哆嗦，“你居然拿我家人和那些下等人對比！”
眼看說不過她，愛娜又回想了一遍她的說辭，還是覺得哪裏不對，憋紅了臉，“你狡辯！”
孔翎，“愛娜小姐，你從剛剛就一直在胡攪蠻纏，空口白話的就想污蔑我，請問我到底哪裏得罪了你，居然讓你這麽一而再的攻擊我。”
“從古到今，無論什麽人，在給他定下罪名之前，必須要有個确切的證據，愛娜小姐只是靠着猜測就要诋毀一位小姐的名聲，現在我心平氣和的和你講道理，你說我狡辯，請拿出證據來，我們來堂堂正正的辯駁。”
“現在愛娜小姐只憑着一時之氣和自己的主觀感受就要斷我的罪名，我實在無法接受。”
愛娜到底有沒有胡攪蠻纏這個時候都清楚了，看彼此的形象就一目了然了，孔翎道現在語氣都一直極為克制，口氣都沒有重一分，簡直是利托推崇的貴族禮儀的典範，比起來愛娜三番兩次的大呼小叫就顯得極為小家子氣，還有之前主動挑事給在場的客人都留下了非常壞的影響。
愛娜的兄長晚來一步，在愛娜做出更丢臉的事情之前把就強制性的把她帶走了，這件鬧劇就暫時的落幕。
卡米拉：“賽莉娜，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下？”顯然是擔憂愛娜之前的話給她造成傷害，下定決心道：“以後我的舞會不會再邀請愛娜出席，她兄長真該好好的管教她了，居然做出這樣失禮的事情。”
而且賽莉娜今天是由她帶來的，愛娜簡直是在她的臉，她的話還沒說完，入口處就傳來一陣喧嘩，正是瑟琳娜公主大駕光臨，公主殿下的光輝立刻蓋住了孔翎，所有人都上去和她寒暄，孔翎等着人潮散去的差不多的時候，才上前和這位公主殿下打招呼。
“介意和我去露臺麽，殿下？”
瑟琳娜公主：“我記得你，賽莉娜小甜心？一轉眼你就成了大姑娘了。”她已經年過三十，但是保養良好，看起來和二十來歲的貴婦人差不多，而且禮儀風度更是讓人心折，傳言從她回國後，想要當她入幕之賓的人并不少，“你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真的很遺憾，但是這種事情我們凡人是無法抗拒的，我們能做的就是平息悲傷，好好的生活下去。”瑟琳娜公主說起這段，臉上流露出一點真實的傷感，她之所以回國就是因為她的丈夫不幸過世，她拒絕了繼續留在異國的邀請，重新回到了利托，“相信你的父親會在天堂看着你。”
“不。”出乎意料的，孔翎開口反駁，瑟琳娜公主詫異的看了她一眼，現在兩人在露臺，周圍都是茂盛的藤蔓灌木，音樂聲還不斷的流瀉而出，月光皎皎，一切非常美好，“殿下，如果真的有上帝，我父親的靈魂還在，為什麽我在遭遇欺淩的時候他不保佑我呢，為什麽要讓我淪落到這種境地，從任何一個方面看，我都沒有做錯事情不是麽？”
瑟琳娜公主之前只是出于同病相憐還有和她父親的一點交情才同意和她出來，沒想到居然聽到這樣一番話，“親愛的，你現在好完好無損不是麽？這些都是上帝保佑我們的。”
孔翎：“不，并不是這樣的，殿下。”她坐在瑟琳娜公主旁邊，修長的脖頸上還帶着一件漂亮的珍珠項鏈，“我不知道您知道了多少，但我可以告訴您，那些都不是真的，我并不是所有人想想中的那麽無辜可憐。”
“您之前一定也聽到了舞會上我和愛娜小姐的争執，我雖然大獲全勝，沒有人反駁我，但是他們已經認定我已經不幹淨了對麽，那些人吹捧我，贊美我，卻只是想和我上、床，他們并不能給予我婚姻，他們表面上是在奉承我，但是誰都不把我放在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