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尋書名、關鍵詞

第6章 (6)

狠揉揉眼,擡起頭,瞳眸如洗。

“阿彌,把給你備的衣裳拿給我。”霍錦骁冷靜道。

巫少彌不解何意,只是照辦。

她收下衣裳,又道:“準備一下,我們回全州城。”

悲色盡斂,哀傷皆藏。

————

全州城仍是繁盛景象。

正午的陽光曬得地面滾燙,豎在碼頭的五兩羽毛被風吹得直飄,雞毛編的相風器朝着西南,今日刮的乃西南風。這相風器有講究,由相風銅烏演化而來,以雞毛編成,挂于高杆,因選用的雞毛重約五至八兩,故又戲稱作“五兩”。

午歇時間,碼頭上搬貨的船員有短暫的休憩時間,各自尋了陰涼處或蹲或坐捧着碗埋頭用飯,蒜頭煸過的蕹菜,碩大的雞腿和醬燒的五花肉,就着米飯一口一個爽快,這樣的夥食到船上出了海,可就再沒有了。

港口有個茶寮,來這兒的大多是船隊綱首、管事之流,有些身份,所以地方雖不大,卻也建得頗雅,裏頭還有說書的先生或唱彈詞的女先生,咿咿呀呀的吳侬軟語一起,聽得人酥軟心涼,再吃兩口冰湃的瓜,外頭着的火氣就都散了。

今日寮裏唱的正是彈詞,琵琶幽幽作響,女先生的聲音像黃莺兒,雅間裏藤椅上倚着的人半閉着眼,一手端着紫砂泥燒的秦權壺,直接将壺嘴兒對準口飲茶,另一手握着柄大蒲葵扇,和着外頭彈詞的節奏搖着,姿态悠閑。那秦權壺已養得溫潤柔細,壺身泛着淡淡油光,顯是常用之物。蒲葵扇搖出的風吹起他身上豆綠的絲綢長褂,涼意流洩,毫無夏日煩悶之感。

只是這惬意并沒持續太久,很快就有人挑開竹簾進來。

“祁爺。”來人俯首行禮。

祁望眼也不睜,只問:“何事?”

那人便上前俯到他耳邊道:“雷老二也到全州港了,聽說被人打瞎右眼,毀了容。”

祁望搖扇的手驀地一停,半睜的眼打開,道:“什麽人下的手,這麽能耐?”

Advertisement

“不知,不過這人應該是逃到全州城,所以雷老二已令手下的人進城,全城通緝此人。”

“這年頭,強盜也能進城了……”祁望淡嘲了聲,又閉上眼。

兩人正說着,外頭又有兩人咋咋呼呼闖進來。

“祁爺!”來的兩人心氣不太順,眼裏冒着火光。

“大暑天的,你們吵什麽?”祁望把手裏的秦權壺擱到桌上,蹙眉問道。

“祁爺,您是咱船隊綱首,您給評評理。外頭的貨見天的運來,都堆在日頭下面,船上水手本就不夠,已經是不眠不休的往船上搬貨,如今柳爺他還要往我這裏抽調人手去給他整庫,這貨也不知何時才能搬完!”年約四旬的漢子怒瞪旁邊年紀稍長些的男人。

“徐部領,你以為我願意啊?噢,你們把貨搬進水密艙就了事了,我那還得登記造冊,清點貨物,我不用人嗎?”柳暮言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半搭着眼皮子道。

“你手底下不是有人?犯得着和我搶?”徐鋒急道。

“我的人都是拿筆杆子的手,粗重的活計他們來不了,況且前兩日又辭走一人,人手哪裏夠用。”柳暮言搖搖頭,胡子颠颠地道。

“那是你的事,你……”

“別吵了。”祁望聽明白了,“缺人手是吧?你們把缺的人告訴小滿。小滿,你領兩個兄弟去城裏招人。”

“是。”站在祁望身邊的小滿躬身領命。

作者有話要說: 唔,終于寫過去了……

是不是喜歡這類文的人比較少呢?

☆、東辭

西街是全州城中最熱鬧的地方,商鋪食肆林立,往來人流密集。街尾有塊告示牌,常會張貼招工、失物、尋人等告示,偶爾也有些民間幫派通緝拿人或官府通緝犯的畫像告示。

“徒弟,這畫的是我?”霍錦骁站在告示牌前,看着告示牌上新張貼的重金緝拿畫像,滿臉狐疑。

她的通緝畫像自然是雷尚鵬找人張貼的,賞銀百兩。

從村子出來只有一條官道通向最大的全州城,而要離開東海只能從全州城出去,雷尚鵬派人一路上追蹤,她怕累及無辜村鎮故而直接去了全州城。不想這雷尚鵬竟猜到她的打算,将船沿海駛到了全州港,換作商船靠岸。

連全州城這樣的大城,海盜頭目竟也能堂而皇之登岸,可想而知如今東海海寇猖厥到何等境界,再有一重,只要想想雷尚鵬手中的魯密铳,以及梁家找三爺買白鴨的頂罪之舉,她不難想像此地官商匪三者之間,怕早就是沆瀣一氣。

巫少彌搖搖頭,道:“不像,太醜。”

“我也這麽覺得。”霍錦骁摸摸自己的臉,畫上的人粗眉闊鼻,也不知哪點像她,雷尚鵬要把賞銀放在請畫師上面,恐怕能好找些,真是可憐了她的花容月貌。

“還是你的畫像比較像。”她又看向旁邊官府的通絹告示,“汪洋大盜,殺人不眨眼。”

官府貼的是黃家滅門慘案的懸賞緝拿告示,畫的是巫少彌,倒有些模樣。

“不像。”巫少彌也沒覺得像。

霍錦骁拍拍他肩頭:“算了,甭看了,走吧。”

兩人離開廢廟地已經易過容,如今在別人眼只是兩個皮膚黝黑、面容平平的尋常少年。不過這并不是霍錦骁易容術的全部手段,因為條件所限她沒盡全力。

易容分作三重,第一重最容易,只是改變膚色、肌膚紋理、毛發情況,這一重說穿了便是妝扮技巧,在性別歲數之上作文章,施展起來不困難;第二重為進階,便是雕琢面具、修改面部輪廓,這重已有些難度,可以徹底将人改頭換面,不過身形無法隐藏;第三重則是最難的一重,分作兩支,一為同面,一為易體。所謂同面,就是能将人徹底易空成另外一個人,這涉及到面具的雕琢與體形輪廓的大面積修改,比單純改頭換面更難,而易體便是通過特殊功法将身體骨骼縮小或增大,以達到改變身形的地步,比如霍錦骁她爹的縮骨功,就能讓堂堂七尺男兒變作女子身形。若能徹底掌握這三重易容術,才算是天衣無縫的易容術。

霍錦骁只掌握了七層,她沒學易體的功法,而手邊易容材料有限,她目前僅能施展到第二重,就是改變自己與巫少彌的模樣,但輪廓與身形仍無變化。不過她雖是女人,但從小練功的關系,行為舉止已和普通女子不同,再加身上裹了紗布隐藏胸腰,更是雌雄難分,外人眼不過是個未長開的少年,毫無違和。

兩人往西街盡頭的城門走去。城門處有兵士盤查,城門前還有百姓打扮的男人藏在人群間搜尋,看身手像是練家子,應是雷尚鵬派來混在人群裏找她的人。

霍錦骁和巫少彌站在離城門數十步處停下,她從包裏掏出一枚小小玉牌塞進他手中。

“阿彌,出了城往東走到涑水城,那裏有慈意齋的分館。你進去找主事的周大夫,把此物給他看,他自會想辦法帶你回雲谷。”

兩人都被通緝,她要想辦法先将巫少彌安全送走。之前救巫少彌時,方九想方設法替他弄了張路引,他要出城并不困難。

“那你呢?”巫少彌一手握住玉牌,一手急拽她袖子。

他以為她不會扔下他。

“我不能走。”霍錦骁搖頭。大仇未報,三爺身份未明,這趟下山付出的代價已逾她十八年生命中所經受的一切痛苦,她如何能就這樣一走了之?

“那我也不走。”巫少彌把玉牌還給她,不肯再走半步。

霍錦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通通無效,巫少彌垂下頭,也不反駁她,就不肯走。

她正勸着,旁邊巷中忽然拐出兩個醉漢,跌跌撞撞沖來。正是傍晚人潮最多的時刻,路人慌忙避這兩個醉漢,人潮便亂了起來。霍錦骁旁邊是位貨郎,肩挑兩撂沉甸甸的貨物,被人撞到扁擔重心不穩,人像陀螺般轉起,那貨物不偏不倚砸在她右臂上。

一陣刺疼傳來。

霍錦骁捂住右臂的傷口微伏了身。

“小兄弟,對不住,可是撞傷了你?”貨郎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忙問她。

巫少彌已經扶住她,要說些什麽,手卻被她緊緊按住。

她很快直起身,若無其事道:“無妨。”

貨郎還要道歉,她揮揮手就讓他離開。

“師父?”巫少彌見她分明痛得額頭冒汗,卻還要強自鎮定,憂心道。

“別多話,走。”霍錦骁不讓他再說話,拉着他就往回走。

剛才一番騷動,城門口雷尚鵬的人已經注意過來。雖說她當時以女子模樣示人,但這些跑江湖的人都聽過易容術,搜查時不會拘泥于形容模樣,他們知道她被鳥铳射到手臂,所以搜捕之時也會特別留意右臂有傷之人。鳥铳鉛彈造成的傷口,和普通刀劍傷不同,她的傷口只要一示人,身份立刻便會曝露。

果不其然,城門口已有人暗暗跟了過來。

他們越走越快,跟的人也越來越快,眼見就要追上。

霍錦骁忽然将巫少彌拉進了一群人之間。

“咦,二位小兄弟也想接這活?”立時有人過來招呼他們。

霍錦骁一看,來者是個年約十七、八歲的少年,銅色皮膚,圓臉大眼,有些娃娃相,看着親切。她不動聲色瞥了眼遠處,發現跟在身後的人都停在不遠處,她便笑道:“是啊,想混口飯吃。”

“那你們是找對地方了,跟着我們平南號,絕少不了你這口飯。”那人笑起,露出一排雪白牙齒,語畢又朝前頭吼道,“小滿哥,人數齊了,回去交差吧。”

“曉得了。都跟我去碼頭見部領,能不能留在我們平南號,就看你們本事了!”

前頭有人應和一聲。霍錦骁和巫少彌便混在這群人之間緩緩往碼頭行去。

————

天鶴峰,青巒居。

險峰奇峻,形似天鶴展翅,最高峰為鶴首,與兩翼由鐵索長橋相連,鶴首之上有屋名為青巒,屋前有碑,碑文字跡遒勁,書的是“天鶴翠峰藏秀水,長穹清月鈎小樓。不問仙君修長生,只向青巒求百歲”。

每日前來青巒居求見的人絡繹不絕,上至天家貴胄,下至貧民百姓,無不為了見青巒居主人而窮盡所有。

原因無它,蓋因這青巒居的主人是位妙手回春的大夫。

世無長生藥,但有續命針。說的就是青巒居的主人,如今的東三省盟主魏東辭,中原武林這百多年來唯一一位非以武功冠絕天下之人。

青巒居其實是個醫館,除了魏東辭之外,另外還有三位大夫在此坐診,亦是醫術高明的聖手,平時若無棘手的疑難雜症,一般驚動不到魏東辭。

清晨山霭未盡,青巒居後有處寒冰潭,潭面常年浮冰,潭水冰寒刺骨,尋常人連靠近都會遍體生寒,可如今卻有人浸在寒潭之中。

潭上冰霧缭繞,黑發如藻飄于水面,此人二十出頭,臉白如雪,唇瓣無色,似尊冰琢而成的雕像,正一動不動地看着手裏所持玉簪。水色極佳的冰種帝王綠,簪頭雕作梨花,別致讨喜,是女人的物件。

良久,他方輕嘆一聲,從潭中站起,披衣而出,将那玉簪收入懷中。潭外随侍的童子迎上前,端來滾燙藥汁,他随手端起,一口飲盡,臉方漸漸有了絲血色。

“今日可有信來?”他邁步朝青巒居後院行去,邊走邊問。

“沒有。”小童答道。

他有些失望,小童卻又道:“先生,雖無來信,但雲谷有客到訪,松風已将人帶到三星閣。”

他腳步一頓,立時改了方向。

————

來的人是雲谷唐懷安,魏東辭的幼時夥伴。

“可是有她的消息?”魏東辭一見唐懷安便問起霍錦骁。三月前雲谷一別,他竟尋不到她的蹤跡,離谷之時萬般無奈,便托雲谷諸君留心她的動向,回到青巒居後他便記挂着雲谷來信,可這麽久過去,仍舊沒有音信。

唐懷安搖搖頭,安慰他:“東辭,你莫心急,她總會回來。誰下山歷練沒個一年半載的,如今才三個月呢。”

“坐。”魏東辭眉目微微一垂,掩去心思,只淡笑着請他入坐,“我這沒酒,只有雲霧茶。前年栽下的,你且嘗嘗。”

“客随主意。”唐懷安坐回位子。

“雲谷離此千裏之遙,你來尋我可有要事?”魏東辭走到茶案邊,親自煮水烹茶。

“确有兩件要事找你。”唐懷安自懷中摸出兩封信來。

魏東辭将甕中儲的上年雪水倒入壺中置于爐上煮起後罷手,接過唐懷安遞來的信。兩封信,一封乃霍铮所書,另一封是徐蘇琰所書。

霍铮是雲谷之主,将他撫養長大,有書信往來并不奇怪,可這徐蘇琰來信便有些古怪了。徐蘇琰在雲谷行十,亦是霍錦骁表舅,論理他要稱其十叔,不過此人在京為官,時任工部尚書之職,接的是霍錦骁外祖父之位,深受皇帝寵信,這些年沒回雲谷過,與他也沒有交集,如今怎會給他來信?

“這信你回頭再慢慢看,我先說予你知。”唐懷安按住他拆信之手,道,“這第一件要事,是請你幫忙的。近年東海匪患嚴重,已有不少村鎮慘遭洗掠,而海上私夥囤船擁兵之況日益嚴重,更有人暗中與海外倭國勾結,意欲掀起海戰,于海上稱王,危及大安社稷。這些年朝廷一直想剿清匪患,奈何我大安水師薄弱,連敗幾場。”

“東海匪患,與我可幹?”魏東辭平靜道,他向在中原行事,不涉海域。

“今上有意治理海患,囤兵造舟,大興水師。為了獲得威力更大的軍器,去年初工部已派軍器監的制器匠人張睿暗中出海到訪西洋諸國,以尋改良之法。今年張睿傳信回來,已得改良新制炮铳之圖,近期秘密歸國,已到東海,然其突患重病,滞留于石潭港。所以這次想請你跑一趟,不止是替張睿診病,還想借你之力保護此人。據朝廷秘報,海上盜匪已經注意到張睿動向。此外,按谷主的意思,他希望你在這兩年之內能将沿海三省綠林勢力收伏,坐上六省盟主之位。”

“沿海三省?”魏東辭思忖着開口,“沿海海寇肆虐,導致陸上宗派蕭條,這些年也沒出什麽大英豪,想要得到沿海綠林的勢力倒非難事,只是要來何用?莫非……”

唐懷安點頭:“工部會将新的軍器監秘密修建在臨海之地,為避盜匪滋擾,恐要道上朋友相助。此外這批船艦軍/火計劃兩年造出,到時運送至船塢裝備,若以朝廷名義,只恐目标太明顯,故屆時也需請你們出手,而若要抗擊海盜倭寇,沿海綠林勢力太重要了,所以一定要收為已用。”

魏東辭低頭看着手中薄薄的兩封信,又問他:“你說兩件事,那另外一件呢?”

“另外一件是我們雲谷之事。谷主有意在兩年後将雲谷谷主之位傳下。”唐懷安便道。

“我已經不是雲谷的人了。”魏東辭對此事興趣缺缺,壺中水沸,他便走回茶案後熄火烹茶。

“侯選者有你。”唐懷安盯着他。

魏東辭仍舊雲淡風輕地洗壺取茶,漫不經心問:“還有誰?”

“人選由幾位叔叔共議,一共提了四個人。你是霍叔親自提名,季明河是連二叔提的,蘇辰由七叔、八叔提出……”唐懷安說着頓住。

“還差一個?”魏東辭提起銅壺,将壺嘴對準青瓷茶盞。

“最後那個,是小梨兒。”

魏東辭手中壺嘴一歪,水灑到案上。

作者有話要說: 唔,文中東辭的詩是我随便寫的,不要笑我。

不容易,終于不是存在于回憶和評論裏的咚糍了。

☆、初識

日頭有些西落,海風送來的鹹腥氣随着港口的靠近而越發濃烈。上次來全州城時,霍錦骁只遠遠看了眼港口,這次卻是親臨其境。浪頭撲至岸邊,翻起雪白浪花,海面上泊的船便随着浪上下輕蕩,碧空如洗,似與海連為一體。港口很大,一排過去設了十來個泊船的碼頭,木制碼頭向外延申了老大,停滿大大小小的船,近的有烏蓬小漁船,遠些多是雙桅沙船。

港口的路用青石板與鵝卵石鋪就,來來往往都是裝卸運貨的男人,穿着粗布短打,敞着胸,脖子挂條汗巾子,黝黑發亮的皮膚挂着汗珠,凝結而下,将貨物運往碼頭對面的堆場或倉庫。

地上的鵝卵石已被磨得圓潤光滑,看得出這裏長年人來人往。

“喂,知道嗎?全州港共有四個港區十二處作業區,這裏是最大的龍頌港,有一半停的都是我們平南島的船。”先前将霍錦骁招進隊伍的少年跟在後頭得意道。

霍錦骁看到這一路行來,身後跟的人竟不敢靠近,只是遠遠跟着,不由有些奇怪,便搭茬道:“平南島?”

“是啊,我們是平南島人。東海七十二島,平南島也是其中之一!”那少年見有人回應自己,來了勁頭,走到她和巫少彌中間,雙臂一展就搭到兩人肩上,大大咧咧道,“我叫林良,他們叫我大良,你們怎麽稱呼?”

“大良哥,我叫景骁,他是邵彌。”霍錦骁不着痕跡地沉肩,讓他的手臂挂不住滑了下去,又問他,“一會還要見管事的?這當船員出海有什麽要求?大良哥給我說說呗。”

林良沒挂住手,只當她人瘦個子矮,不以為意道:“又不是考舉人,能有什麽要求?普通水手只要不暈船,能吃苦,膀子有力氣,身體好就行了,一個月五兩銀子,吃住都在船上。”

“水手是做啥的?”霍錦骁好奇道。

“搖橹、扯帆、搬貨等各種雜役。”林良瞥了她兩眼,“你們這身板……有力氣?”

他把袖一撸,握拳繃出小臂肌肉,得意地展示給霍錦骁和巫少彌。

“大良哥厲害,我們當然比不過。不過除了雜役外,還有別的嗎?”霍錦骁恭維他兩句,又打聽道。

林良手勁一松,擡起下巴道:“別的?別的都有要求,雜事、部領、直庫,火長梢工碇手,你們會什麽?水文地文測海深?掌舵?看針盤羅經?辨別航道?就是纜索收放、修船刷漆,你們也不會啊。”

霍錦骁聽得連連點頭,巫少彌不喜歡陌生人接近,早就跑到霍錦骁另一側,看着地上的影子走路。

“到了,都站到一邊去等着,我去請主事的來。”前邊領路的人高喝道,“大良,你把人頭點點。”

“知道了,小滿哥。”林良應了句,扔下霍錦骁和巫少彌兩人,跑到前頭去。

————

霍錦骁被帶到第七個碼頭旁的簡易棚屋裏,八個人排作兩行站好,除了她和巫少彌之外,其他人要麽是粗壯的漢子,要麽是高大的男人,個個看着都結實,只有他們,被這些人反襯成兩根豆芽菜。

碼頭上停着附近最大的一艘雙桅沙船,這船有些特別,甲板上修了間倉房,兩面安了琉璃窗,桅杆上飄着繡了鷹圖的旗幟,船頭立着鷹隼像,雙翼往後貼着船舷張開,形若翺翔。

霍錦骁看了幾眼,忽察覺巫少彌不對勁。

“阿彌?”她轉頭看他。

巫少彌緊挨着她,仍舊垂着頭,臉頰上有大顆汗珠滾落,看不清表情,她只能從他挨着自己的手臂上感受到輕微顫抖。

“你在害怕?”她問他。

“師父,這是……玄鷹號……”巫少彌聲若蚊蠅。

“玄鷹號怎麽了?”霍錦骁不解。

“把我從海上運回來的船,就是這艘。”巫少彌看到桅上鷹旗便認了出來。

霍錦骁心陡然一沉,腦中閃過的卻是一個人。

莫非這是姓祁的船?

正思忖着,前邊船上下來兩個人,已走過碼頭到了他們前邊,她拉拉巫少彌的手,小聲道:“別怕,他們認不出你。”

巫少彌只覺她的手很柔軟,響在耳邊的聲音雖小卻有力,心不知不覺安下,沒了從前的恐懼。

“朱事頭,徐哥,一共找了八個人,你們挑挑。”林良領着兩個人過來。

“老柳呢?他不是嚷着缺人手,人找來了,他卻不見了?”穿深赭色直裰的男人看看四周,問道。

“梁老爺親自過來了,柳直庫正跟着祁爺陪客,他沒功夫出來,我們先挑就是。”徐鋒說話間已經走到人群裏,按按這個人的肩,捏捏那個人的臂,眉毛揚起,露出滿意的笑。

“你們聽好了,這位是我們船的朱事頭,負責船上一應雜務;這位是我們的徐部領,也就是你們的頭兒。”林良站在人群外介紹起兩人來。

“朱事頭好,徐部領好。”衆人紛紛打招呼,霍錦骁也拉着巫少彌略彎了彎腰。

“客氣了,辛苦幾位大熱天跑這一趟。”朱事頭笑眯眯地站在前面看徐鋒挑人,一邊客氣點頭道。

霍錦骁見他生得富态,肚子微腆,見人就笑,一笑就露出雙下巴,看着倒和藹,說話也客氣,只是那對眯縫小眼裏部帶着審視的精光,便料想他是個八面玲珑的人。

徐鋒看完第一排五個人,又繞到後頭挑人,走到霍錦枭和巫少彌兩人面前時不由停步,嘴角咧開,沖林良吼道:“大良,你怎麽找的人?連奶娃娃都挑來了?瞧這小胳膊小腿的……”

他又嘲笑霍錦骁:“你們來這湊什麽熱鬧?知道跑船出海是怎麽回事嗎?就你兩這模樣,出了海活幹不上,回頭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快回家去!”

“徐哥,你不是不知道,這年頭能吃苦,願意跑船的人可不多,我和小滿哥在城裏站了一整天,好容才找到這幾人,你湊和挑挑呗。”林良讪笑着跑來道。

“這可湊和不了。”徐鋒轉頭拍了幾個肩膀,“我挑好了,就這四個,剩下的留着給老柳吧。”

先來先得,他挑走了最強壯的四個人。他平時和柳暮言不對付,只要想想柳暮言看到剩下的四個歪瓜劣棗鐵定要氣得狠捋那撇山羊胡,他就高興,總算占了次先手。

林良臉一下子垮下:“徐哥,你把最好的都挑走,我怎麽和柳直庫交代?好歹留一個下來。”

徐鋒才懶得理他,徑直走到朱事頭旁邊回禀,朱事頭只笑着點頭,不斷說:“好好好。”

“祁爺和梁老爺出來了。”小滿忽在碼頭前吼了聲。

所有人都随之望去。

船上下來五、六個人,有兩人被簇擁在中間,緩緩下船。

“梁老爺,您慢點。”祁望先下船,回身親自伸手扶身後那人。

“多謝祁老弟。”身後的人滿面堆笑,輕按住他的手,也從船上下來。

兩人邊說邊笑地往岸上走來。霍錦骁站在人後,聽到“祁”這字就已暗暗運功于目,目力所及,她離得老遠就把兩人看得清楚。

下來的兩人年歲相差頗大,其中一位穿着雲錦袍,紋樣倒是普通,可袍裾下随他步履偶可見到藏青鞋面,用的卻是尋常不多見的好料。這人手裏盤玩着一串血紅的琥珀珠子,身材颀長,面如冠玉,雙目有神,天生帶了幾分儒雅,唇邊的笑也溫和謙禮,看面相年輕,只是眼角已有些細紋,霍錦骁估摸着這人已是不惑之年。

這人旁邊陪着的便是個身穿豆綠絲綢長褂的青年男子,側着臉站在旁邊,模樣看不太清楚,霍錦骁卻是一眼認出。

果然是在梁家私邸裏遇見的男人。

如此想來,他身邊那個被稱作“梁老爺”的人,莫非就是梁家家主、鹽商梁同康,那犯下八條人命官司的梁俊倫之父?若是真的,那這對父子差得可不是一點點遠,那梁俊倫看着就是個面容虛浮的纨绔子弟,而這梁同康卻毫無商賈之氣,倒像京官。

她暗自猜着,祁望已經将人送到碼頭前,兩人拱手作別。

目送梁同康遠遠離去後,祁望才回身,朱事頭和徐鋒已擁到他身邊。

“祁爺,我已經挑好四個水手,剩下的就留給柳直庫挑選。你要過過眼嗎?”徐鋒恭敬道。

祁望順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掃了兩眼,便淡道:“不必看了,全部都留下。”

“啊?”徐鋒和朱事頭均感詫異。雖說船上缺人,也用不着再如這麽多。

“梁家有批貨要借我們的船運去漆琉島,你們馬上帶人把玄鷹號裝好的貨物卸下,運到其他船只上,玄鷹號要留給梁家這批貨。今晚就要全部辦妥,明早出發。”祁望臉上已經沒了笑容。

“一晚上時間?”徐鋒臉徹底垮下來。

————

霍錦骁與巫少彌站在陰涼處等他們商議,心思活絡開。她本來就打算找船出海,這姓祁又認識海神三爺,那雷尚鵬的人似乎也有些忌憚他們,若她能跟着他的船隊出海,料來能省不少事,也能着手查三爺的事。

正想着,她眼角餘光忽然瞄見港口上又來了批人。

她心一驚,悄悄地拉緊巫少彌。

來的是雷尚鵬的人,當前一個她記得,應該是雷尚鵬心腹。估計是剛才跟蹤她的人見她混進了這裏,因此偷偷派人回去通知雷尚鵬,他才遣了心腹帶人前來。

————

“什麽,你說我把你們通緝的人帶回來藏了?”

人是林良帶回來的,他又站得最近,這群人便氣勢洶洶地找上他。雷尚鵬的人都是盜匪,在海上橫行霸道慣了,說話哪裏會客氣,林良正值血氣方剛,被來人一吼便也急了。

“哼!我的人親眼所見!你快把剛才那批人給我找出來,否則壞了我們雷爺的好事,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雷尚鵬的心腹手一揮,身後跟的十多人便呼啦一聲全都圍過來。

“放屁!小爺怕你們?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誰的船?別說小爺沒藏,就是真藏了你能怎樣?”林良氣得臉色漲紅,不甘示弱吼起。

碼頭上本來就多玄鷹號的水手,見了這陣勢都湧了過來,竟也有十多人。

兩相對峙之下便吵起。

“什麽事?”正站在碼頭口議事的朱事頭聽到動靜轉身喝了句。

林良便跑上前将事仔細禀過。

“祁爺,雷老二的人不好惹,你看這事……”

朱事頭和祁望站在一起,聽完林良的話便請祁望示下。

霍錦骁與巫少彌縮在人後,只覺有道犀利目光掃來,片刻就又收回,她探出頭去,看到祁望已走到兩群人中間。

冷冽聲音響起:“這是平南船隊的地盤,在這裏的都是祁某的兄弟,你到我的地盤上找人,是不是要先支會祁某一聲?去年三爺的壽辰上,我可和你們金老大喝酒交過朋友,也算半個把兄弟,你們就這樣鬧過來,金老大知道嗎?要是傷了兩島的和氣,你們可擔得起?”

“這……我們雷二當家說了,要抓的是金蟒島的大對頭,一定要查清楚。得罪之處還望祁爺包涵,改日我們再送大禮給您磕頭賠罪。”那人見到祁望,氣焰被壓下,但态度仍舊強硬。

“你們要找的人什麽樣?有何特征?”祁望轉着指頭上的玉扳指問道。

“此人右臂有傷,讓我們帶走看看就清楚了。”對方道。

“要看就在這裏看。”祁望向林良招手,“把你今天帶回來的人都叫過來,讓雷二爺的人仔細看看。如果有他們要找的人,你向他賠禮道歉,如果沒有……”

“我向小兄弟磕頭認錯。”那人倒也豪爽,當下便道。

林良“哼”了聲,轉頭叫人。

人已經被徐鋒帶走四個,林良進棚屋把人帶出,又到徐鋒那兒将人叫齊,才一并帶到了碼頭前。霍錦骁和巫少彌跟在最後,巫少彌擔心地看她,她卻滿臉鎮定,倒像全不知情般。

“人都在這裏了。”林良冷硬道。

先前盯着霍錦骁的人從後頭站出來,來來回回認了一遍,伸手指向了霍錦骁。

旁人自動讓開,霍錦骁站在衆目睽睽之中。

她慌亂道:“幾位爺……我沒犯事兒……”

“給他們看看你的右臂。”林良站到她身邊道。

霍錦骁只裝作無辜不知,恐懼地撸起衣袖。

衣袖被拉到肩頭,露出黝黑的手臂。

“怎麽會?”指認她的人臉色一變。

林良得意極了,也不讓人再多看,就替她一把拉下衣袖:“看到了,沒有傷!”

“混蛋!”雷尚鵬的心腹氣極敗壞地煽了那人一巴掌。

“不可能!我看着他被撞後确是受傷的樣子。”那人挨了這巴掌,還是不死心,竟上前用力攥住了霍錦骁的右臂。

霍錦骁頓時矮了半截,嘴裏嚷起:“痛痛痛,大良哥救我!”

看她那模樣,不是手臂有傷,卻是被人攥疼的。

一陣風勁從她身側拂過,猛然間撞上那人胸口,那人痛呼一聲被撞退了三步。

林良還沒動作,祁望先出了手。

“看也看過,這事了了。替我轉告雷二當家一聲,今日之事,祁某會記在心上。”祁望抖抖衣袖,又朝林良道,“等他給你磕頭認過錯再放他們走,記住了?”

林良大喜:“知道了,祁爺!”

祁望不再多說什麽,拂袖離去。

霍錦骁按着肩頭退到後邊,正看雷尚鵬的心腹滿懷怨恨地要給林良磕頭賠禮,跟在祁望身邊的小滿卻忽然過來。

“祁爺請你過

+A -A

同類推薦

  1.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重生 連載中 2068.8萬字
  2.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穿越重生 已完結 598.6萬字
  3.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穿越重生 已完結 356.2萬字
  4.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穿越重生 已完結 241.4萬字
  5.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穿越重生 已完結 235.5萬字
  6.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

    穿越重生 已完結 453.4萬字
  7. 重生八零俏佳妻

    重生八零俏佳妻

    前世,盛寧懵懂無知,是從小背負不堪名聲的‘壞人’。被好友陷害,被心愛的人辜負,最後孤苦無依,凄慘而死。
    當她重生回1983年,她一定擦亮眼睛看人,認認真真做事。這一世,她再也不讓妹妹因她而死,這一世她要成為文工團最驕傲的那朵玫瑰。一個優秀的女兵,孝順的女兒,合格的姐姐。且看她如何破釜沉舟,救妹妹于水火之中。力挽狂瀾,帶着全家一起改革開放,致富奔小康。虎視眈眈,誓要拿下冷面軍長,傳說中的活閻王。

    穿越重生 已完結 316.0萬字
  8. 重生九零年:軍嫂,有點甜

    重生九零年:軍嫂,有點甜

    木葉重生回到了1998年,前世她是21世紀的天才美少女,得獎無數,目空一切,潇灑惬意,可是最後卻慘被抛棄。
    這一世,老天爺給她開了一個玩笑,不光光相貌平平,而且還提前為她安排了一枚便宜丈夫。
    丈夫是什麽鬼?能用嗎?好吃嗎?
    時間一長,這個貌美顏好易推倒的兵哥哥,入了她的眼,動了她的心,二話不說直接“收”了他!

    穿越重生 已完結 199.8萬字
  9. 六零俏媳婦

    六零俏媳婦

    前世遭人戀人算計,含冤入獄二十載,弄的家破人亡,一朝重生回遭遇變故的那一刻,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第一次偶然相遇,她狼狽的趴在他的腳下
    第二次偶然相遇,審訊室內,她與人對質
    ……
    N次相遇後,“我娶你,寵你一輩子。”
    呃……嫁與不嫁是個問題。

    穿越重生 已完結 395.6萬字
  10. 歡樂田園小萌妻

    歡樂田園小萌妻

    “舍己救人”的秦小若臨死前以為自己這次怎麽也該得到表彰了,哪知在斷氣前幾秒才聽明白這場“醫鬧”根本就是一桃色糾紛事件,一下被氣活過來,只是悲催的活到了另一個朝代,好在憑白多出了個萬能空間兼收獲面冷心熱夫君一枚。
    穿成一農家女,婆母慈祥,小叔妯娌一團和氣,連小姑子都甚是可愛,秦小若表示這太不科學。
    為了将“家和萬事興”精神貫徹到底,秦小若緊跟冷面夫君腳步,攜着空間,領着一大家子奔向康莊大道......

    穿越重生 已完結 299.9萬字
  11. 七零甜妻撩夫記

    七零甜妻撩夫記

    顧泠泠前世被惺惺作态的繼母繼妹耍的團團轉, 失去了父愛,也造就了自己不幸的婚姻。
    沒想到竟然重生回到了十六歲,她還是花一樣的年紀,不逆襲對不起自己!
    面對自己喜歡的人,她雙手叉腰小得意:咱可是十八般手藝樣樣精通,不信撩不到你!
    某男狡黠一笑:媳婦,才嘗過八般手藝,還有十般沒試過,來,繼續繼續……

    穿越重生 已完結 297.7萬字
  12. 傾世神祇:嬌寵廢材小姐

    傾世神祇:嬌寵廢材小姐

    哥,我餓1九曦眨着水漉漉的紫眸,甚是委屈。
    “想吃嗎?”某男勾起嘴角,妖嬈魅惑。
    九曦重重點頭,然而送到她眼前的卻是一張放大的妖孽面孔……
    她,21世紀古武天才,再睜眼,是穿越異世,還是魂歸故裏?
    他,輪回幾世的千古獸帝,神秘莫測、邪魅弑殺,俊美如神祇。
    傳聞她紫發紫眸,被人诟病,殊不知這正是這天地間最尊貴的血脈!
    傳聞她廢材武修,嘲笑謾罵,殊不知她乃這萬年來唯一的混沌靈體!
    一眼淪陷,看他們攜手傲視九霄!
    PS:推薦我的新書《傾世神祇:荒古妖主,太魔性7,寶貝兒們我們新書再會!

    穿越重生 已完結 224.3萬字
  13. 九零奮鬥甜嬌妻

    九零奮鬥甜嬌妻

    【新書上傳求收藏:九零對照組我不當了》
    又名《重生九零佛系女配》
    又名《重生後才發現我不是女主角》
    又名《所有人都帶金手指唯我沒有》
    相識并守望十二年,再錯過十年,終究沒有等到他,卻等來他犧牲的消息與親筆遺書。
    再睜眼,重回十六歲剛高考完的第二天,自己還未被早嫁成為全縣人口中唾棄的不孝的人,也還沒有遇見他,一切悲慘的命運還未開始……
    重生的她決定,光明正大的追求他并表白,不再錯過彼此時光;更是要完成前世一直的夢想——成為故事大王!!
    【沒有空間,沒有異能,女主最大的金手指就是擁有夢想,并一直在堅持且有一個姐控的弟弟和一個愛她如命的男人】小說關鍵詞:九零奮鬥甜嬌妻無彈窗,九零奮鬥甜嬌妻,九零奮鬥甜嬌妻最新章節閱讀

    穿越重生 已完結 147.8萬字
  14. 攝政王的醫品狂妃

    攝政王的醫品狂妃

    特工軍醫穿越為相府嫡女,受父親與庶母迫害,嫁與攝政王,種種陷阱,處處陷害,憑着一身的醫術,她在府中鬥争與深宮之争中游刃有餘,誅太子,救梁王,除瘟疫,從一個畏畏縮縮的相府小姐蛻變成可以與他并肩而立的堅毅女子。“你再偷跑出去,本王打斷你的小短腿,有哪個王妃懷着身孕還四處跑?”“江東鬧瘟疫,我身為官民署的大夫,自然是要去的,你再攔我,疫症都要傳到京都了。”鐵臂一伸,橫抱起那絮絮叨叨的女人,攝政王大步回去,哼,官民署的大夫多着呢,要你一個孕婦出馬?還真把自己當菩薩了?也不想想自己當年的手段是何等狠辣刁毒。"--情節虛構,請勿模仿小說關鍵詞:攝政王的醫品狂妃無彈窗,攝政王的醫品狂妃,攝政王的醫品狂妃最新章節閱讀

    穿越重生 已完結 324.9萬字
  15. 毒妃休夫:腹黑王爺請走開

    毒妃休夫:腹黑王爺請走開

    她,一朝穿越,淪為相國府容貌醜陋的庶女,虐渣男,毒小妾。
    他,一國的皇子,人前裝病裝弱,人後腹黑無匹,不近女色。
    但唯獨對她,想要摸她手,親她嘴,占她身。
    某女一臉傲嬌,嫌棄道:“王爺,你不是我的菜,請你走開。”
    某爺甩了甩手上的契,笑的奸詐無比。
    某女咬牙,既然躲不過,那就嫁他,禍害他一生一世!

    穿越重生 已完結 132.7萬字
  16. 天賜農妻之福運連連

    天賜農妻之福運連連

    木雕師蘇可方穿越成豐果村一農女,醒來時已是有夫之婦,面對無理小叔,冷淡的婆婆與二叔,外加一枚腹黑丈夫,蘇可方表示無所适從,幸好有空間在手,幫她掃清一切障礙,夫唱婦随奔小康……

    推薦新文《穿成年代炮灰後她不幹了》
    簡介:季霜穿書了,穿到一本架空年代虐文,成了命運坎坷的女主角。
    父母對白蓮花視若親生掏心掏肺,卻沒想到養大了這白眼狼的胃口,反而愈發貪心一再陷害原主。
    學霸原主因為白蓮花女配退學,讓老師和鄉親大失所望。
    最後家破人亡之時,白蓮花卻站在了人生巅峰假惺惺憐憫她……
    開局很糟糕,拿了劇本的季霜選擇手撕虐文,帶着全家人一路高歌走上致富路,卻沒發現被她撩完就忘的男人正暗戳戳的等着她自投羅網。
    顧仲宇發現那個以前總喜歡粘着他,只用行動表達對他的情誼的小丫頭變了,變得滿嘴跑火車,嘴上說着喜歡他,身體卻很誠實。
    終于有一天,顧仲宇揪住了小丫頭的狐貍尾巴:結婚報告已打,領證去!小說關鍵詞:天賜農妻之福運連連無彈窗,天賜農妻之福運連連,天賜農妻之福運連連最新章節閱讀

    穿越重生 已完結 232.2萬字
  17. 八零辣媽飒爆了

    八零辣媽飒爆了

    林麥重生了,重生在大婚的當天。渣男還是那個渣男,渣姐還是那個渣姐,他們還想把她當炮灰。別做夢了,小姐姐我只用一根小指頭就能把你們全弄死,就問你們爽不爽?本來只想買幾棟樓,做個快樂的收租婆,怎麽一不小心就登上了人生巅峰?前世,他未能參與她的人生,這一世他是她的守護神,抱着小蘿莉,緊緊粘住她!

    穿越重生 已完結 336.4萬字
  18. 爐鼎重生:姑娘我是合歡派

    爐鼎重生:姑娘我是合歡派

    蘿莉外表禦姐的心,腳踩白蓮花、拳打綠茶婊、虐渣男、戲纨绔。撲倒妖孽男人,霸道占有毫不留情,從愛情到造娃一次完成!“想要成親?那先表表真心吧!”“寵妻三大綱領,1、無論老婆是對還是錯,抛棄節操,老婆永遠都是對的。2、床我暖,娃我帶,怪我打,渣我虐,一切服從領導指揮。3、無論老婆和誰掉進坑裏,先救老婆絕對無疑義。虐情敵五大招:1、将桃花掐在花骨朵時期。2、掐不斷就揍。3、再揍。4、使勁揍。5、揍死為止。”

    穿越重生 已完結 243.0萬字
  19. 異能重生:少女陰陽師

    異能重生:少女陰陽師

    (男主全程打醬油,但是絕對的寵文。)
    歡迎大家收藏馨雨新書《陰陽輪回:閻王,別撩》這本書是屬于寶寶的。
    此書天馬行空,妖魔鬼怪,神仙六界無所不有。
    先都市後神鬼,先搞笑靈異再玄幻仙魔。
    不喜請勿入坑,入坑請勿噴……

    穿越重生 已完結 265.4萬字
  20. 在快穿世界做NPC的日子

    在快穿世界做NPC的日子

    【快穿沙雕文~】你所見,你所識,皆為真實嗎?
    滴!第一零七號高級NPC蘇醒……
    淩曉(頭都不擡):哦,原來我是NPC。
    在別人絞盡腦汁的在快穿世界做任務的時候,淩曉悠閑的喝着咖啡撸着貓,做着諸天萬界最鹹魚的NPC,沒有之一……
    本文又名《我要這NPC有何用》、《這只NPC永遠無法被攻略》

    穿越重生 已完結 121.0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