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可真好。
那位季總有自己的車位，還不止一個，有三四個。陸程站在停車場裏，看着眼前這三輛價格不菲的豪車，有些仇富。
有人窮到恨不得去做皮肉生意，有人富裕到将車擺在停車場積灰。
季總在陸程心裏的印象，越來越差。
嘀嘀——
他的身後響起汽車喇叭聲。
陸程回頭，看着身後的車。季總今天乘坐的座駕，是一輛古斯特。
陸程以前工作的場所，常能看見豪車，勞斯萊斯他見過，開勞斯萊斯的女人，他這是第一次見。
開車的是個年輕的西裝男人，坐在副駕駛的是那個戴眼鏡的助理，後面應該就是那位季總了。
陸程往一旁站，車子開進停車位。那位助理率先下車，替後排的女人打開車門。季總彎腰走下車來，她穿得很時尚。
季總今天穿了一件香槟色的亮面襯衫做打底，外面是一件米色的西裝外套，下身則是同色系的闊腿西裝褲。腳上則是一雙白色高跟鞋，鞋跟少說也有十公分高。
而那一頭黑色S造型的卷發，被打理得整齊有型，披在肩後，露出一張神色冷傲的漂亮臉蛋。
想象中的季總，是個身材中等，但氣勢很強的女強人。但真正的季總，卻是一個比時裝周上走秀的模特還要漂亮有型的霸道禦姐。
陸程難得的失了神。
季總那傲然的目光，将陸程渾身上下仔細地掃了一遍，才問，“你哪位？”
女人講話時，語氣聽上去帶着一種與生俱來的傲慢。這倒不是她看不起陸程，處于她這個地位，她習慣了用這種口吻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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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程聽見這話，心裏一窩子火氣。
他前幾天晚上才在她面前脫過衣服裸過鳥，轉眼間她就忘了他！
是他人長得醜，還是鳥不夠大？
直男陸程的自尊心，受到了一萬點傷害。他丢下一句，“你睡不到的那一位！”他立馬轉身，邁腿就往停車場出口方向走。
什麽玩意兒！
真當她自己是個霸道總裁？
陸程走得毫不留情，路過一只垃圾桶，他将手裏那碗粉絲湯丢了進去。
做個屁的粉絲湯，簡直就是自讨沒趣！陸程丢東西時，姿勢帥氣，動作幹淨利落。活像被他丢的不是粉絲湯，而是季微。
陸程高高大大的背影就那樣消失在季微的視線裏。
季微有些意外。
那晚陸程對她言聽計從，她當陸程真的被現實磨平了棱角，成了個人人搓圓捏扁的軟骨頭。他還有幾分硬骨頭，這反倒讓季微心情舒暢了些。
－－－－－－題外話－－－－－－
陸程——
她為什麽不記得我？
是我人太醜，還是鳥不夠大？
季微：你猜~
你們猜~
第一卷 016章 季總吃垃圾
看着陸程走遠，季微都還在出神。
不知何時，蘭迪來到了季微的身為。他問季微，“你這是何必呢？”既然對他還滿意，為什麽不直說，偏要故意刁難他？
蘭迪不是很能理解他老板的想法。
季老板表情還是那副寵辱不驚的樣子，她回頭看蘭迪，目光挺不懷好意的。
蘭迪覺得不妙。
就聽到季老板說，“撿來。”
蘭迪一愣。
“什麽？”這個聰明的男人，難得犯傻了。他實在是無法理解季微這話的意思，就小聲地請教她，“老板，你讓我把什麽撿來？”
季微沒回答，只是朝後面那個垃圾桶看了一眼。
蘭迪還不明白她的意思，那就是傻屌了。
蘭迪寧願相信自己聽到的是‘抓來’，把陸程抓來。而不是‘撿來’，把垃圾桶裏的粉絲湯撿來。
他這雙手，是操弄商界風雲的手，可不是去垃圾桶裏翻垃圾的手…
季微下一句話，徹底打破了蘭迪心裏最後那點兒僥幸，她說，“我讓你把垃圾桶裏的東西撿來。”季微的聲音，裹上了一層寒霜。“還不懂麽？”
季總的眼神有點兒兇。
假如蘭迪敢再質疑一句，季微就能打得他半身不遂。
求生欲望很強的蘭迪，只好走到垃圾桶邊上。他朝桶裏張望一眼，還好，還算幹淨。每天早上，清潔工都會準時準點前來更換垃圾。
公司的清潔工很敬業，知道這塊地是季總的地盤，清潔工作做得很到位。這裏的垃圾桶，都要比其他地方幹淨一些。
蘭迪表情稍微好看了那麽一些。
他彎腰，伸出自己那雙金貴的手，從垃圾桶裏拎出來一個袋子。
袋子裏面有個瓷碗，瓷碗上面有個蓋子。陸程仍掉它的時候，心裏還在冒火，因此動作并不溫柔。那瓷碗的蓋子已經打開了，粉絲湯灑在袋子裏面。
蘭迪能感受到袋子裏的湯水還是熱的。蘭迪将那個袋子遞到季微面前，他問季微，“老板，你要這個做什麽…”
季微伸手就從他手裏将袋子拿走了。
蘭迪表情微僵。
該不會，是要吃…
如他所想，季微提着那個袋子上了古斯特座駕。沒一會兒，蘭迪跟司機就聞到了一陣香味，那個香啊，勾人味蕾。
老實說，聞到這個香味，蘭迪自己都想去吃一口了。
片刻後，季微從車裏走出來，進電梯前，她對司機叮囑一句，“把碗洗幹淨，放我辦公室去。”
把碗洗幹淨…
也就是說，老板真的将那份從垃圾桶裏拎出來的食物給吃掉了。
蘭迪跟司機，又一次被他們老板刷新了認知。
蘭迪知道季老板胃口大，不管多大的公司，多狠的敵人，她都吃得下。但他沒想到，她連垃圾桶裏的東西都吃。蘭迪很想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煙，摸一摸，點燃，吸一口。這樣才能平複心裏那複雜的情緒。
可惜，他是個惜命的人，他不抽煙。
…
陸程怒氣沖沖走出停車場，走到太陽下面，清晨的陽光并不炙熱，但照在身上，還是讓他後輩起了一層薄汗。陸程腳步一頓，他又後悔了。
他不該得罪這個季總的。
回去道個歉？
陸程腦子裏反複想起季微那句——你哪位？
那三個字，就像是一盆冷水，當頭淋了下來，将陸程心裏那點兒懊惱之意，沖散得幹幹淨淨。
算了，那種傻屌玩意兒，誰愛抱她大腿誰抱去，反正他不會去。
－－－－－－題外話－－－－－－
算了，那種傻屌玩意兒，誰愛抱她大腿誰抱去，反正他不會去。 因為——
他陸程，要抱就要抱她的腰，睡她的床，親她的嘴！
第一卷 017章 賣腿麽？
陸程從摩爾財團大廈離開，開着自己的車，去了公司。
他現在所屬的娛樂公司，叫視霸傳媒娛樂公司，之前叫視霸娛樂公司。
這公司名字一聽就很牛逼，視霸，是電視劇霸王的意思。視霸影視的老板，原本是個胖老頭子，他小時候家裏窮，最喜歡的就是跑到別人家裏去看電視，看個一整天不吃飯都沒關系，為此沒少挨他媽的打。
後來他在其他行業發了財，就想投資娛樂公司，公司取名視霸，是希望公司拍的電視劇，能稱霸電視圈。胖老頭子開這個公司，純屬是為了圓自己兒時的一個夢，哪成想，後來竟然越發展越好。
前些年，胖老頭子退休了，公司移交到他兒子手裏。
他兒子是個不簡單的年輕人，他一上位，就改了公司名字。公司原本叫視霸娛樂，現在叫視霸傳媒娛樂。公司在原有的基礎上，拓展了多個部門。
現在的視霸傳媒娛樂，是一家彙集演員、歌手、主持人，和導演、編劇、美工等多類別娛樂資源為一體的大型娛樂公司。
在新老板的引領下，視霸影視越來越像模像樣，後來還捧出好幾個大腕。像陸瑟這樣的當紅明星，在公司裏，也只能算得上是個發展勢頭很猛的新人。
僅在影視部門，陸瑟之上就還有幾個影視界的一線大腕，以及一個電影圈影後坐鎮。
除此之外，公司還有大大小小無數的簽約藝人。
但凡是能簽約做藝人的，就沒有長得歪瓜裂棗的，個個不說帥裂蒼穹，但絕對都長得英俊貌美，五官端正。陸程的模樣放在路人裏，絕對是最耀眼的那個，但放到一群帥哥美女中，那就不算很出色了。
小萬哥總是稱贊他有一雙傲視群雄的長腿，但腿長能頂個屁用？
他還能賣腿不成？
再說，那些小年輕們，個個才藝雙全，才高八鬥，他有什麽特長麽？陸程想了想，發現自己除了會做一碗味道極美的粉絲湯外，竟然再無一處特長。
難道他進了公司，還能憑借一碗粉絲湯去賄賂公司高層求資源不成？
想到這裏，陸程苦中作樂，竟是忍不住笑出聲來，他的笑聲回蕩在逼仄的車室內。徹底看清了自己所處的尴尬環境，陸程又笑不出來了。
他只想哭。
他現在的情況很不妙。他既鬥不贏那些二十出頭的小年輕，也争不過那些名氣盛大的一線大腕。他想要混到娛樂圈的最高層，去觸摸探索那些黑暗的真相，談何容易。
陸程又有些後悔了。
他真該抱緊陸總的大腿，任她踹打，都該死不放手。
可惜了…
然而無論當前的局勢有多嚴峻，未來的路是否寸步難行，陸程始終沒有放棄過想要為陸瑟讨回一個公道的想法。
他的妹妹，也是他們陸家的掌上明珠，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他必須為她讨個公道！
就這樣，陸程胡思亂想的，就到了視霸娛樂樓下。他将車開進地下停車場，好家夥，停車場裏一水兒的豪車，他這輛二十幾萬塊錢的大衆CC，停在這些豪車中間，就像是灰姑娘進了公主窩，丢人現眼。
這車，還是陸程前年買的，當時剛買房一年，又全款買了這車，那時候他還挺開心的，覺得自己也是有車有房的小資一族。
這會兒，他卻覺得自己是掉進了貧民窟的難民。
陸程坐電梯上樓去見萬浪，剛進電梯的時候，電梯裏只有他一個人。電梯上升，剛到地上一層，電梯就停了一下。
陸程往裏面移步，門就打開了，一群年輕的男生走了進來。
那真的是一群年輕的男生。
看着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年紀，滿臉的膠原蛋白，個個頭發都做的有型，穿着也時尚前衛，臉蛋長得也很上鏡。他們對于早已站在電梯裏的陌生男人，并不感到意外。
這個公司藝人太多，沒出名之前，誰知道你是誰。
期間，電梯裏的人進進出出，陸程一直安靜地站在後面，靜靜地觀察着這些藝人。終于，到了萬浪所在的影視部經紀人樓層。
陸程走出電梯，問了前臺萬浪的辦公室地址，這才尋了過去。
因為來之前已經打過招呼，陸程這次來，正好萬浪沒有外出，就在辦公室裏。陸程到的時候，萬浪正在跟一個女人講話。
那女人陸程也見過，現實生活中沒見過，電視裏見過，叫啥…他忘了。
電視上看那些女明星都挺上相，穿上漂亮華麗的衣服，個個都美若天仙。走得近了，陸程才發覺這些女人真的好瘦，為了在鏡頭前呈現出最完美的自己，有些人要節食，有些人拼命運動，有些人一邊拍戲一邊敷着昂貴的面膜…
誰都不容易。
當女表子有時候還得故作享受哼哼幾聲，陸程覺得自己以後應該少抱怨一點兒。
第一卷 018章 為自己活一次
陸程就站在外面靜候，等他們說完話。
談了一陣，萬浪親自為那個女明星開門。女明星走出來的時候，看見門邊依靠着的陸程。她微微擡頭看了一眼陸程。
女明星身高有一米六九，穿着高跟鞋，還得仰頭看陸程，可見陸程的身高也是傲人的。
“新簽的？”女人問萬浪。
萬浪淡淡地嗯了一聲。
女明星這才将陸程認真地打量起來。
陸程就是那櫃臺裏的手表，身上标着昂貴的标價，等待着顧客用最挑剔的眼光打賞。他一動不動，神色從容，靜靜地站在那裏，氣質算不上多霸氣，但就是有一種誰也忽視不了的存在感。
演員，最忌諱的就是沒有存在感。像陸程這種，站在任何地方都不會被忽視的人，拍戲的時候，最抓鏡頭了。
女明星意味不明地呵了一聲。
萬浪只有一米七二，女明星穿着高跟鞋要比萬浪高一些，她垂眸看着萬浪，不輕不重地說了句，“長得還算不錯，不過年齡應該不小了吧，你怎麽會簽個老人？”
這就是身份決定地位。
女明星現在有了名氣，方能做到無視陸程，當着萬浪的面直接揭他的短，真正的暢所欲言。
才26歲，還沒破處的陸程聽到這話，心情很複雜。
小萬哥朝她揮手，頗不耐煩，“走走走，別耽誤我做正事。”
“呵…”女明星輕笑一聲，扭頭就走。
“對了，管理好你自己的私人感情，我不希望忙碌之餘，還要給你的感情生活擦屁股。”
那女人臉上笑容微微收斂，她說，“我知道了。”
看着女人走了，陸程才對萬浪說，“這個是…”
“安佳。”
陸程點點頭，他進了萬浪辦公室，才說，“她是你手上目前發展最好的一個藝人了吧？”
萬浪有些尴尬。
他現在在公司地位特別的普通，手上倒是有幾個藝人，以前有個陸瑟，他走路時還能昂首挺胸。現在陸瑟倒下，安佳又還沒有徹底大火起來，萬浪也只能夾着尾巴做人。
輕咳一聲，萬浪故作鎮定。他示意陸程在沙發上坐下，等他坐下，這才給陸程倒了一杯茶。
屋內很靜，只有茶水砸落在瓷杯中發出的聲音。陸程盯着那道弧形的水線，聽到萬浪說，“你小子好好幹，就會成為我手上最好的那個藝人。”
陸程端起那杯水，沒有喝，反而問萬浪一句，“你給每個藝人，都這樣畫大餅麽？”
萬浪更尴尬了。
“你小子！”
陸程也不是三歲小兒，他的能力，雖說未能叱咤商場，但也是商場裏摸滾了多年的老油條了。對于萬浪這些套路，陸程自然是不信的。
萬浪這些話，哄哄十幾歲沒見識的小孩兒還行，對陸程來說，這些話就是廢話。
陸程喝了口水，才說，“不過，我想吃了這個大餅。”
萬浪掀眼皮看他，目光複雜。
“小萬哥有話要跟我說？”陸程這人喜歡直來直往，看出萬浪有話想問，那他就得聽見了，才心安。
聞言，萬浪微微仰頭，兩只眯眯眼緊盯着陸程的臉。
他目光帶着審視。
陸程覺得自己眼力了得，萬浪的眼睛那麽小，都眯成了兩條縫，他竟然還能從中看清他的目光，并分析出他此時此刻的目光所代表的意思。
陸程佩服自己。
“陸程啊。”萬浪像是忌諱什麽一般，放低了聲音，他對陸程說，“你老實告訴哥，你進這個圈子，到底是為了什麽？”
陸程說，“圓我年輕時候的夢。”
萬浪明顯是質疑的，表情都變得嚴肅了一些。
陸程并不心慌。
他慢悠悠地開口講道，“不知道小萬哥知道不，我年輕時候，就渴望成為一名演員。只是你也知道，娛樂圈水深，藝人多到好似大浪淘沙。比我好看的大有人在，比我會演戲的大有人在。我害怕自己出不了頭，高中畢業後，就選擇了商業學校。”
“那時候嘛，家裏條件不好，我得養自己，還得養我妹妹。都說讀商業學校将來才有出路，那我就去了。”陸程表情黯淡了一些，他悲傷得情真意切，他說，“可我妹妹走了，我沒有必要再拼死拼活掙錢了。”
“我也總得，為我自己活一次啊。”
第一卷 019章 量力而行，忍辱負重
陸程這番話，字字誠懇，萬浪差點就信了。
萬浪盯着陸程的臉，以他多年經紀人毒辣的眼神，也分辨不出來陸程到底是在說真話，還是在撒謊。他隐隐地覺得，自己不該簽了陸程，也許陸程會是一個惹禍精，會給他招惹一身的麻煩。
可他又有種直覺，不簽這個人，他或許也會後悔。
萬浪有些糾結。
看不清陸程這個人，萬浪索性不看了。
“陸程，你最好是沒有撒謊。”
陸程笑得無懈可擊，“小萬哥，我撒謊做什麽。”見萬浪似乎有難以啓齒的話想要說，陸程伸出右手，掌心對着萬浪，那是一個暫停的手勢。
萬浪當真就閉嘴了。
他發現，自己在面對陸程的時候，總是會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節奏走。
這可不行。
陸程說，“我知道，你擔心我進這個圈子，是想調查我妹妹那些事…”陸程笑得凄苦，他搖搖頭，嘆道，“每行每業都有一些腌臜的事。陸瑟不尊重規則，摸到了不該摸的東西，她落得這個結局，是她自找的。我…”
陸程按着自己的額頭，整個人身上都流露出一種無奈的氣息。
他很悲傷，他說，“我氣憤過，我也想過要為她報仇，但小萬哥，我們都是成年人了。”
陸程擡眸盯着萬浪，眸子裏灑滿了無奈之色，他嘆道，“成年人跟小孩子最大的區別，就在于小孩子無所畏懼，天不怕地不怕。而成年人越是成長，越會來事。人大了，就學會了如何圓滑地去處理一件事。”
“也學會了，量力而行這個詞的意思。”
陸程講完這番話，辦公室內陷入了長久的寂靜中。
萬浪心裏觸動很深。
陸程這番話，聽上去很沒骨氣，可成年人的确就是他口中那種沒骨氣的生物。
我們長大了，我們學會了更多的東西，小時候學不會的，現在都會了。我們學會了量力而行，學會了知難而退，也學會了妥協。
“陸程。”萬浪低着頭，他盯着陸程身下的沙發看了片刻，才說，“以前，陸瑟每次來找我，最喜歡坐在你這個座位上。”
萬浪看見男子握着水杯的手，像是抖了抖。
他有些心酸。
“陸程，陸瑟的事，對不起。”身為經紀人，他沒有保護好自己的藝人，他有罪。
陸程靜了片刻，才說，“我是有些憎恨你的，因為你沒有保護好自己的藝人。但陸瑟以前總是在電話裏跟我說你的好。她很喜歡你，我想，你跟我一樣，都不希望她出事。”
“我暫時做不到原諒你，但我也不會恨你。”陸程嘆息道，“因為在那些人面前，你跟我一樣，都細小如同塵埃。”
萬浪嘴唇嗫喏了幾下，最後，所有的言語，都化作一聲長嘆。
陸程轉着手裏的被子，目光平靜。
陸程沒有告訴萬浪的是，他一路成長至今，他不但學會了膽怯跟量力而行，他也學會了什麽叫做言不由衷跟忍辱負重。
為了掩蓋自己進入這個圈子的真想，他做到了言不由衷。
為了給妹妹報仇，他必須忍辱負重。
一只螞蟻，的确不能撼動一座大山，但他不是螞蟻，螞蟻不會成長，不會變強。但他會！
總有一天，他會站到最頂端的位置，揪出那些隐匿在黑暗中的人的真面目。
這個娛樂圈，會因為他的到來而發生改變！
第一卷 020章 天涯客
陸程今天來并沒有什麽重要事。
他好歹也是視霸傳媒娛樂的藝人了，萬浪就帶他去人事部登了記，辦了出入公司的員工通行卡。
中午萬浪留陸程吃飯，陸程見他忙得腳不沾地，便起身告辭了。
公司給陸程分了一間宿舍，陸程現在也沒有工作，就不打算搬去宿舍住。他還是住在自己家裏，公司福利還不錯，每個月還給補貼兩千塊錢的生活費。
陸程這才知道，原來在公司沒有戲拍，每個月也有五千塊的保底工資。
他想到自己現在沒有工作可做，卻還有五千塊工資可拿的日子，頓時覺得自己找了個鐵飯碗工作。在家閑了兩天，第三天，陸程跑去大超市買了一塊銀鳕魚，準備回家煎鳕魚吃。
晚上，陸程一個人在廚房裏做飯，手機放在竈臺上，裏面傳出來輕柔的鋼琴曲。陸程将火調小，擦了擦手，拿起手機盯着屏幕裏的鏡頭。
鏡頭中，只有一架白色的鋼琴立在一間泳池旁，彈奏曲子的人并沒有全部出鏡。鏡頭裏，只有那人的一個背影。那個人，有一頭長長的黑色大波浪卷發，身穿一條紅似火的裙子。
女人背對着鏡頭，微擡着頭，她應該是在凝視天邊的火燒雲。她此時正在演奏的這首曲子，早已被她銘記于心。不用低頭看鋼琴鍵，她就能将這支曲子完美地演繹出來。
這是一個微博音樂博主的作品，微博名叫天涯客。
博主取了一個很武俠大義的名字，卻愛彈奏輕柔動聽的鋼琴曲。陸程關注這個博主兩個月了，她粉絲不多，只有幾萬個，更博頻率也不高，平均一周一次。
她的每一次更博視頻，陸程都會反複地看上許多遍。
陸程如果要找一個老婆的話，那一定就是博主這樣的，愛穿一身紅裙，有一頭黑色的波浪卷發，會彈鋼琴，偶爾夜深人靜，還會吹陶埙。
這個博主很擅長吹陶埙，那種沉重厚重的音樂，聽上去就讓陸程骨頭發酥。
陸程看了一遍視頻，鳕魚就煎好了。
他端着盤子來到餐廳。
陸程這件公寓室內面積有90平米，裝修成了中式風格。入門，左邊便是客廳，沙發椅子都是中式風格。客廳外面是觀景臺，陽臺跟客廳之間，用實木制作的複古推拉門隔了起來。
左側是廚房跟餐廳，直走進去，便是兩個房間，一間客房，一間主卧。陸程的主卧很大，書房跟衣帽間連在一起。
客房是陸瑟的房間，從陸瑟去世後，陸程就沒再進去過。上次陸瑟來小住過幾天，她離開時房間是什麽樣，至今仍是那個樣子。
陸程不敢進那個房間，怕會睹物思人。
中式風格的房子，配白熾燈，會顯得屋子裏冷清。
陸程一個人坐在長方形餐桌旁吃晚餐，就更顯得冷清了。
唯一還有點安慰的，便是可以觀看天涯客的微博了。
陸程心裏有些孤獨，他放下勺子，沒忍住，第一次在天涯客的微博下面發表了評論——
一個人也得活下去：關注博主兩個月了，剛關注你的時候，你粉絲才一百多個呢。今晚心情特別不好，好想聽博主吹一曲陶埙。
第一卷 021章 季總是他的噩夢
一個人也得活下去，是陸程的微博名。
之前，他微博名叫努力賺錢，後來陸瑟沒了，他也沒有了賺錢的動力，而活着，則成了他唯一的目标。
天涯客自然沒有回複陸程。
天涯客的每一條微博下面，都有數百上千條留言，粉絲還算活躍。陸程的評論，像是一條魚兒，游進了汪洋大海，無聲無息的，激不起一片浪花。
陸程放下手機，将最後的食物吃完。
他将盤子洗了，打開微信戳萬浪。
陸程：【什麽時候賞我個工作啊小萬哥，再不工作，頭上就要長蘑菇了。】
小萬哥：【最近水果臺我是歌手節目招聽衆，你去麽？兩百塊錢一次，只要你會演，你長得又帥，說不定導演還能讓你露個臉。】
陸程：【…】
小萬哥：【公司藝人那麽多，資源就那麽點兒，我搶過了。】
陸程：【搶到了蒼蠅腿？】
小萬哥：【蒼蠅腿沒有，蚊子腿倒是搶到了一條。】比蒼蠅腿更瘦小的，就只有蚊子腿了。
有腿總比毛都摸不着一根好。
陸程問：【是什麽工作？】
萬浪：【說了，去我是歌手當聽衆啊。】
陸程：【請不要皮了，謝謝。】
萬浪：【明天來見我，帶着行李來，咱們準備拍戲去。】
陸程：【鞠躬，小萬哥，你辛苦了。】
想了想，陸程又從包情包裏面，翻出一個鞠躬的可愛表情，發了個過去。
萬浪回了他一個人家害羞的表情包，那表情包是個穿紅色短裙戴紅色大花，臉上還塗了紅色腮紅的胖妞。陸程被肉麻得趕緊下了線。
他去洗了個澡，收拾好要遠行的東西，這才躺下。
夏天吹空調蓋被子，真的太舒服了。
陸程睡得迷迷糊糊的，聽到微博軟件響了一下，他努力睜開在打架的眼皮，看到自己被人艾特了。陸程打開消息，發現艾特他的人竟然是天涯客。
天涯客：曲子是手機錄的，音質不好，一個人好好活下去，比一個人孤獨地死去要好很多。@一個人也得活下去。
陸程盯着天涯客最後那句話，看得出了神。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打開連接，點擊播放視頻。
那是一段音頻，厚重的陶埙，在演奏一曲很熟悉的曲子。陸程總覺得這曲子是在哪裏聽過的，給人一種悲傷而又纏綿的感覺。
他反複聽了幾遍，才打開評論列表，發現天涯客的粉絲都在留言比心。
陸程從他們的評論中，找到了這首曲子的名字，叫《穿越時代的思念》。這是曾經一部大火的動漫《犬夜叉》的OST。
怪不得覺得熟悉呢。
陸程讀高中那會兒，有一年學校元旦晚會，他還表演過這首曲子。只是過去了太多年，他記憶模糊了。
陸程在下面留言。
一個人也得活下去：謝謝你，曲子很好聽。
天涯客沒再回複他。
陸程關了手機就睡了，臨睡前，想到天涯客，陸程嘴角都是帶着笑容的。
這個夜裏，上半夜陸程睡得十分香甜，不過後半夜他卻做了個夢。陸程夢見了天涯客，夢中，天涯客一身紅裙似楓，膚白似雪，坐在鋼琴前，正在彈奏那首《夜空的寂靜》。
夢裏，陸程手裏拿着一支玫瑰花，一步步朝前方的紅衣美人走過去。
他以第三人視角，看見自己伸手拍了拍女人的背。
天涯客黑色的長發微微搖動，她回頭看了過來，露出一張冷傲的美麗臉頰。
“你哪位？”
熟悉的像是冰冷金屬一樣的聲音，傳進陸程的耳朵裏。
陸程眼睜睜看着天涯客轉過頭來，臉頰卻是季微的。陸程吓得松開了手裏的玫瑰，那如血一樣豔麗的玫瑰砸在季微白皙的臉頰上，美得驚心動魄。
夢裏的陸程呆了呆，大概也是被這變故給吓住了。
他盯着身下那人漂亮的面孔，嘴唇嗫喏了片刻，竟說出一句，“傻屌玩意兒，怎麽是你？”
“啊！”
陸程猛地睜開眼睛。
他躺在床上，可以感受到自己那幾乎要跳出胸腔外的心跳。
他一陣後怕。
我的天啊，他竟然當着季總的面喊她傻屌玩意兒。本該是一個多麽旖旎的夢，怎麽就成了噩夢？
陸程也睡不着了，看時間已經五點過了，他索性起床，換了衣服，烤了兩片面包，邊吃邊下樓去停車場開車。
萬浪早上到公司的時候，看見陸程已經在辦公室裏等着了，還挺意外。
“你挺早嘛。”萬浪笑得有些賊眉鼠眼的，他問陸程，“這是要拍戲了，激動？”
第一卷 022章 跪下，我的黑道太子爺
陸程靠在沙發上，一雙過長的腿交疊着，神色有些不濟。
“別說了，做了個噩夢。”
“夢見了什麽？”
陸程沒有解釋。解釋了，就顯得他特沒出息。他開門見山地問萬浪，“是什麽戲，有劇本麽，給我看看。”
“這裏。”
萬浪丢給他一疊裝訂好的A4文件。
陸程打開文件外面的塑料書皮，看到第一頁紙上，寫着碩大的幾個字——
《跪下，我的黑道太子爺》。
陸程：“…”
一股撲面而來的殺氣，将萬浪包裹住。
萬浪尴尬地朝陸程笑笑，他攤開手，解釋道，“雖然名字傻逼了點兒，劇情小白了點兒，但這是一部能圈粉的傻白甜好戲。”
陸程無話可說。
“我跟你說，這部劇片酬不低，三萬一集呢！”
萬浪在陸程身邊坐下來，他指着那劇本，說，“你還是男主角呢，跟你搭戲的女主，是一個網紅，開淘寶店起家的。你可別小看人家網紅，小網紅來頭不小呢，男朋友還是胡視帝呢。人家微博粉絲八百多萬呢。”
陸程也有些心驚。
現在的小網紅，都這麽厲害麽？
“人家視帝的女人都不挑剔呢，你還挑三揀四！”
陸程聽了這話，想到什麽，有些不服氣，他似笑非笑地說，“視帝的女人算什麽，我還差點成了大季總的男人呢！”
萬浪給了他一個鄙視的眼神。
“雖然我這話很傷人，但陸程，你也說了，你是差點成了大季總的男人。差點是什麽意思，你心裏沒有點兒逼數嗎？”
陸程：“…”
玩笑結束，萬浪怕陸程看不起這部劇，就又說，“我跟你說，你拍這部戲，絕對會火的。我可聽說了，人胡視帝還會去這部電視劇裏客串呢。就沖胡視帝客串網絡電視劇，只為捧女友場子這一個信息量，這部戲就會火。”
“陸程啊，哪有人，一出道就能平步青雲的啊！”
陸程何嘗不明白萬浪的意思。
胡視帝這人，就代表着收視率，一部網絡電視劇有了胡視帝的加入，何愁不會大紅？他只要火了，以後就會有流量跟資源了。
他必須火啊！
陸程點點頭，說，“接吧。”
“嗯，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