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呆滞
醒來過後沒多久, 外面又下了一場雨，等雨停過後樹屋內變得有些悶熱，在溫度變高後哈摩因就将照明用的火盆撲滅了, 屋內暫時漆黑下來。
“你要睡覺了麽？”渾身被汗水弄得粘嗒嗒的娜古十分想念今早清涼的河水，她現在因為熱都在考慮要不要把身上遮胸部和下半身的兩條粗布給扯了。
“不。”哈摩因站起身将燒盡的灰端到外面倒掉“點着火你會熱。”
“噢……” 的确她已經熱到有些想念空調了，娜古扯了扯自己胸上的那條粗布“說起來, 我們是不是該試試那個了！”
“嗯。”哈摩因端着火盆走回屋內“你睡覺的時候我已經擦過藥了。”
“诶？你擦過了？”因為沒有照明，娜古也看不清楚哈摩因站在哪裏, 只能坐在床上摳手臂“那用了有感覺麽？起效沒有？”
“沒什麽感覺，明天再看吧。”哈摩因這是在說謊, 其實擦了那個藥膏後傷口就一直癢痛癢痛的，和之前長鱗片時差不多是同個感覺, 但是還要稍微痛一點。
被藥膏塗抹的地方就像是在燒灼一樣, 牽連着他裏面的斷骨不停地悶痛。
“那今天晚上還需要再塗一次？”娜古摸黑到處看了看, 然後擡手晃了晃“你站在哪裏的啊, 我看不見。”
哈摩因将火盆放下後走到床邊牽住了娜古亂晃的手：“你不睡了麽。”
“我睡了那麽久才起來。”娜古順勢用力将哈摩因拉到床上坐在她旁邊“你睡吧，然後等會兒我幫你再塗藥？”
“不用。”
“是不用睡覺還是不用塗藥啊？”
“……塗藥。”
哈摩因其實已經不怎麽抵觸娜古看他的身體了，現在只是單純的覺得再塗一次藥會更痛，他明天還需要出去打獵才行。
“那你要睡覺？”娜古急忙把屁股往旁邊挪了挪, 将床上的位置讓出來“睡吧，我估計要過很久才會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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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推拒，哈摩因很乖順的躺在了娜古手邊, 他其實也不怎麽累但就是塗藥過後傷口一直很難受，站着會特別不舒服, 但躺下閉上眼睛後沒過多久那種癢痛的感覺又被放大了，哈摩因忍不住伸手到背後去撓傷口周圍的皮膚。
“怎麽了？”聽見響動的娜古看向躺下的哈摩因，她現在習慣了黑暗後能稍微看見一點點輪廓了，她大概看見哈摩因好像在撓自己的後背“癢麽？”
哈摩因悶哼了一下，因為不小心碰到傷口了：“……恩。”
“是塗過藥後開始癢了？”娜古還算是明銳的察覺到了，哈摩因果然剛剛又是在嘴硬說自己沒感覺，說話的語氣中本能的帶上了埋怨“很癢？痛不痛呢？你真是……你不要老是騙我呀。”
“有點痛。”挺娜古有些怪他了，哈摩因才立刻說起實話“但是還好。”
“你等等。”說完她就起身離開床沿，在屋內抹黑東找西找了一陣，大概十分鐘過後房間內重新亮起了一點點昏黃的火光。
娜古端着火盆走到床邊，然後将它擱置到床邊的小木臺上：“趴着，我看看你的傷口。”
也是重新點燃火後娜古才發現原本不怎麽出汗的哈摩因額頭上都是細細密密的汗珠，肯定是因為傷口的不适而冒出來的。
“……”哈摩因內心掙紮了一會兒，還是聽話的趴在了床上，仍由娜古将他的褲子朝下扒拉，露出了覆蓋滿淺藍色細軟鱗片的臀部，因為緊張哈摩因的屁股在遮蓋物完全被垮下去後還微微的抖了抖。
娜古只以為他的這個舉動是痛，頓時又心疼無比：“對不起，很痛麽？”
“……還好。”
“不要再說還好了，痛就說痛！”
“痛、還很癢。”
在看過傷口過後娜古大概也知道發生了什麽，那塊位于尾椎的傷疤原本是棕黑棕黑的一塊褶皺，但在塗過藥後那裏竟然開始輕微的潰爛了，露出了老舊傷疤下的紅肉，而且因為哈摩因剛剛的抓撓已經開始有些血珠從傷口邊緣的繭下滲透出來了。
“這樣的情況算是正常的麽？？”娜古急忙将自己看到的描述出來“雖然沒有膿水……但是這樣下去你這個傷口會不會整個爛開啊？”
“正常，這個藥會先燒開斷肢的表面。”
在聽到這個情報後娜古一瞬間覺得是不是不要治好傷口比較好，但冷靜下來想長痛不如短痛……只要這次治好了哈摩因就不用再忍受傷口每天帶來的劇痛了。
“那塗藥的這幾天你就不要穿褲子了吧，不然悶着對傷口不好的。”說着說着娜古就把哈摩因垮到膝蓋窩的褲子全部脫下來沒收了，反正他的下肢全都覆蓋着軟鱗，穿不穿褲子都一個樣。
“……我明天還要出去打獵。”
“不行，我去弄吃的，你就在家裏休息。”娜古嚴肅的拒絕了哈摩因“我知道離樹屋近的兩個陷阱位置，然後附近可以吃的植物根莖我也認得出來，然後再摘些水果就行了吧？這些我還是能做的。”
“你不能一個人出去。”回想起之前娜古不在的那段時間哈摩因就覺得驚慌，她要是自己跑出去又不見了或者受傷了怎麽辦？“陷阱裏這裏遠，不近，我和你一起。”
“那我就在樹屋附近，你平時挖東西也不就在這周圍麽，這樣總可以吧。”娜古伸手按住想要起身奪回褲子的哈摩因“你可以坐在樹屋外面的木走廊上看着，怎麽樣？我就在這附近你看得見的地方找吃的。”
“……”
最終哈摩因還是妥協了，因為他拗不過娜古，第二天早上的時候他幫娜古找了個小背簍和一塊骨頭鏟片：“你不要跑遠了，就在這附近挖點自己吃的就行。”
此時娜古正在往自己腰上拴草繩，他們兩個站在樹屋外的小平臺上做着能讓她自己一個人安全爬下樹的準備工作，其實哈摩因在這棵樹的軀幹上釘了很多石釘，只要順着那些爬也可以很容易下去，但是他并不放心娜古徒手爬樹，所以硬是要她在身上拴個繩子。
“好了。”娜古拽了拽腰上捆了三圈的繩子，繩子的另一端被哈摩因捆在了他們頭頂上一截粗壯的樹枝上“夠結實了！”
“……我還是跟着下去吧。”左看右看一會兒，哈摩因還是不放心“我背你下去。”
“我自己爬的下去啦！”她揮揮手示意哈摩因快點趴會露臺上的草墊上休息，今天早上他的傷口處又塗了一次藥，現在已經整個被燒開了，娜古才不敢讓哈摩因多動“你好好休息，我很快挖完就回來。”
“……”哈摩因只能趴回去，然後将腦袋擠到木欄外面朝下看着娜古慢吞吞的順着石釘往地面前進“小心點。”
“我知道我知道。”因為下的還不算多，娜古現在還能聽見哈摩因說話，不過等爬到樹幹中部的時候她就已經什麽都聽不到了，而且手臂和大腿還有些累……
等會兒想要再爬上去估計得休息很久了，娜古喘着粗氣緊握石釘，她現在在想到底為什麽哈摩因能像壁虎一樣貼着樹爬的飛快？？
大概又過了二十分鐘左右，娜古的腳才點到地面的草地就先呼啦躺在地上休息好一陣，才慢悠悠爬起來朝周圍植物茂密的地方走去，先挑出了自己認得出的水果放進背簍裏面，然後又到處跑着去找其他能吃的。
而仍舊留在樹屋頂上的哈摩因十分緊張，他時時刻刻用視線追着東跑西跑的娜古，她的身影不時會被如織物般緊湊的樹藤和寬大綠葉阻隔，這時候哈摩因就會格外的焦躁，如果不小心遇到蛇了怎麽辦？她會被咬的，但沒過多久那顆灰白色的腦袋又會出現在他視線內。
好像摘夠水果了？哈摩因看着正将背簍從背上取下，然後慢慢彎下腰的娜古，但是她最後也只是貓着腰蹲在地上一動不動。
也沒過多久，哈摩因就看見娜古朝前一個猛撲。
“？！”吓的他撐起了上半身“怎麽了？！”
當然遠在地面的娜古耳朵沒有他好，所以聽不見樹上傳來的叫喚，她只是欣喜無比的用上半身全部的重量壓住了那只掙紮的肥角貍，剛剛在準備挖根莖的時候她就看見這東西鬼鬼祟祟的從旁邊晃過去，然後蹲在旁邊撿掉到地上的果子吃。
“不要掙紮了，你是哈摩因的營養！”說着她微微支起點身子，然後用手掐住了貍的脖子，那裏摸上去厚厚一圈肉……娜古感覺這就像是農民看見了幾千畝金黃稻穗時的豐收感。
手下逐漸用力，最後這只肥碩的小型動物終于不再擺動自己尖銳的爪子，舌頭一吐窒息死在了地上，确定真的死透後娜古才松開手放心的呼出一口氣，她是沒想到這比吉娃娃大不了多少的東西掙紮起來竟然這麽有力，手腕上還給她撓了幾道印子。
不過還真是幸運！竟然被她弄到了些肉，娜古美滋滋的把角貍扔到背簍裏面，然後又走到附近的草叢裏扒拉了好些能吃的根莖和植物葉子，等把背簍徹底裝滿後她才開始轉身朝大樹走回去。
回去的時候還擡頭望向樹冠下的那間小木屋，哈摩因的腦袋還支在平臺外面張望并且探了只手出來對她揮舞。
沒想到哈摩因還會做這種活潑的動作，娜古也就開心的同樣擡手朝他揮了揮：“我還抓到動物了！今天我們晚上可以吃肉。”
她擡腳邁出了茂密的草叢，朝大樹下的那小塊平坦草地走去，一邊走一邊仍舊不忘對上面的哈摩因說話，不過因為隔得太高，娜古也就沒有發覺到哈摩因異常的神色和揮舞的手臂是在讓她躲回草叢裏面，只是卸下背簍打算綁在繩子上讓哈摩因先吊上去。
所以一直到她背後傳來了某個熟悉的聲音後娜古才反應過來，哈摩因剛剛揮手的動作并不是在對她打招呼……
“你、你是………”
多伽羅呆滞的看着站在哈摩因那顆樹下的女巫，原本他今天是抽空來看看哈摩因如何了，沒想就看見了這樣荒誕的場景，死去的前代女巫此時并不是一具屍體，而是……而是……
娜古同樣呆滞的和多伽羅對視着。
作者有話要說：
30w字左右完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