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抱抱
從頭到尾, 顧遷都沒有和她說一句話。
就像是完全的陌生人，自他從出現在巷子開始, 葉菀便發現了他的身上一直圍攏着叫人膽戰心驚的寒氣，特別是直接扭斷那個中年男子的手時, 顧遷也冷漠地根本就像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殺手——
可怕果決。
但葉菀卻并不害怕, 因為恍惚中，她又想起了最開始她被他搭救的那個雨夜。
那時為了保護她, 顧遷以一對三時，下手也是這樣又狠又毒, 卻給了她無比的安全感，所以方才的那一瞬間，許久的怔忪後，回神過來的葉菀心下有說不出的動容。
可沒想到的是, 還不等她開口說話, 顧遷便已經直接松開了她的手，轉而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南場高中，很快不見人影——
于是一瞬之間，原本燥熱的空氣都像是冷清了許多。
葉菀站在四下無人的街道上, 遲緩地眨了眨眼睛後，心頭也仿佛被刺了一下。
……
顧遷是生氣不想管她了。
畢竟之前她咬死了要辭職的時候，是那麽地強硬, 沒有餘地，可是結果不過一轉眼的功夫，站在店門外, 她就被人那樣羞辱。
好歹是曾經認識的關系。
顧遷一定覺得她特別丢臉，什麽用也沒有，所以幫了她一把後，也不耐煩地不想再管她了。
……這也是人之常情。
畢竟就連葉菀自己也覺得她可笑透了，在那樣被欺負的時候，偏偏正好還被顧遷看見了。
她自嘲地扯了扯唇角，下一刻深深地垂着腦袋，她也沿着南場高中後門的街道一步步地往回走去。
可沒想到的是——
走出一段距離後，下一秒，輪胎滾過地面的響聲便已經飛快傳來。
随之，一道熟悉的身影也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就像是攔路搶人的土匪頭子，顧遷直接從學校車庫騎着自行車沖了出來，擋在了葉菀的前路上。
而顯然是沒想到這樣的變故，看着眼前去而複返的人，很快想明白了什麽，葉菀再次丢人地愣在了原地。
顧遷面色黑沉：“為什麽不在原地等我？”
他之前一直憋着怒火沒主動對葉菀說話，便是擔心自己失控，會吓到小姑娘。
所以暫時丢下她，他進了學校拿自行車，想要先将小姑娘送回去。
可沒想到的是，出了學校後，他便發現那道嬌小的身影已經不在原位，相反，她已經走出了好一段路，眼看着一拐彎就要不見了。
于是也顧不上會不會吓到人了。顧遷直接騎着自行車過去将人攔了下來，與此同時，他心中的邪火更是越燒越旺——
難不成，在剛剛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後，她還在想着和自己劃開距離？
顧遷攥緊了手中的扶手忍不住想道，可也就在這時，葉菀紅了臉頰，着急解釋道：“抱，抱歉少爺，我不知道你剛剛是要我在原地等你，我以為你把我丢下，是不想理我了……”
所以垂頭喪氣地，她也識趣地準備自己回家，但是現在……
一切都是誤會！
是她想多了！
忍不住有些開心地，葉菀雖然小心翼翼，可是唇角的弧度卻還是勾了起來，就像是只暗暗高興的小白兔，軟萌地叫人恨不得能摸一下腦袋。
而這樣聽着，顧遷的心下也微微松了松，明白過來的同時，他心中的怒火已經消散了大半。
看着葉菀甜甜的微笑，他的眼底柔了幾分，可想着之前的那些事情，他還是繃着神情，輕輕動了動唇瓣：“我怎麽可能把你丢下。”
葉菀沒聽清：“啊？”
“……”
一直想要把我丢下的，都是你。
顧遷在心底一字一頓地說着，但到底沒對葉菀将這些話說出口。
下一刻看着眼前滿臉迷茫的小人，他已經挪開了目光：“上車，我送你回去。”
“嗯？哦……”直覺顧遷的氣氛還是有些危險，葉菀不敢再多說什麽，只能連忙上了車子。
于是接下來就這樣風平浪靜地，兩廂無話間，他們也很快回了家。
而眼看着已經到了熟悉的門口，葉菀也很快跳下了後車座，站穩在了地面。
顧遷一直用眼風瞧着身邊的小人，确定葉菀安然無事後，他不發一言，轉了方向，準備回學校。
可注意到這一點，葉菀連忙壯着膽子，拉住了顧遷的襯衫下擺：“少，少爺，等等——”
“……”
他停下了動作。
雖沒說話，還是冷冰冰的态度，但他的神情卻并不是很兇，相反，看着葉菀拉着自己的小手，他的神情比之最開始又要柔和了許多。
于是葉菀也小心問道：“少爺，你是要回學校嗎？”
“……嗯。”
微微頓了頓後，顧遷淡淡點了點頭。
葉菀：“可是一會兒，你還有時間吃飯嗎？”
“……”
顧遷沒有回答，因為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實已經非常明顯。
南場高中的午休時間是一個小時，方才被葉菀的事情一鬧，現在時間滿打滿算，也就只剩下二十分鐘了。
想要再去下館子吃中飯，根本就沒時間，可是——
不想叫小姑娘擔心，顧遷雖然心裏還有些發悶，但還是低聲回答道：“只是一個中午不吃飯，沒什麽。”
“不行的，不吃飯的話會影響你下午的學習！”
葉菀立刻搖了搖頭，着急回答的同時，她的眉毛也擰成了一個死結，但随即就像是想到了什麽，她飛快道：“少爺，你給我五分鐘時間，我很快就出來！”
“你要幹什麽？”顧遷蹙着眉問道。
但這次換成了葉菀沒有回答，因為下一刻，她已經直接着急忙慌地跑進了家中。
于是站在牆壁的陰影下，顧遷一個人坐在自行車上“被迫”開始了等待。
所幸，五分鐘後，葉菀真的出來了，手裏還拿着一個小布包，一回到顧遷身邊，還不等他開口說什麽，她便已經立刻将布包塞到了他的手上。
因為着急，她的氣息有些不穩：“不好意思，少爺，讓你久等了！”
“……這是什麽？”
微微頓了幾秒，顧遷拿着手裏的布包，開口問道。
葉菀解釋道：“這是我剛剛用你早上給我買的饅頭，裹了雞蛋，煎的饅頭片。”
這樣簡單又能補充力氣的東西，其實很适合做午餐。
因為趕時間，進了廚房後，葉菀幾乎是用了洪荒之力，打蛋、開火、切饅頭……所有一系列的事情，五分鐘內，她争分奪秒地終于全部完成！
現在裝在小布包中的，是放在保鮮盒中的饅頭片，還冒着熱意。
而提着手中的東西，雖然沒有親眼看見廚房中的場景，可是顧遷卻好似能想象到那樣的畫面，于是稍稍頓了頓後，他終于還是忍不住地笑了笑——
崩了許久的臉色，此時算是徹底松懈了下來。
少年如玉，璀璨的陽光下，因為這一笑，他的整張臉都活了起來。
葉菀看得微微怔了怔，随後，她蓬松柔軟的發頂，便蓋上了一只大手：“你這麽關心我，我很開心。”
“我會好好吃完的，你在家乖乖的，下午不要出去了。”
顧遷眉眼深深道：“等我回來。”
“……”
葉菀遲鈍地眨了眨眼睛。
出于一種敏銳的直覺……
葉菀總覺得顧遷最後離開時說的那句話，好像隐藏着什麽很可怕的意思。
但下一刻，還不等她說什麽，顧遷便已經騎着自行車徑直離開了，而站在原地，稍稍頓了頓後，摸着被揉亂的頭發，她也抿了抿唇走回了屋子中。
可是與她這頭還算風平浪靜的狀況不同。
學校裏，沒有吃中餐，也沒人給做中餐的李木聰心內，簡直住了一個火葬場——
剛剛在外面，花了好大的功夫，他才終于解決掉了那個哇哇亂叫的麻煩，但就在他想要去吃飯的時候，卻也發現時間已經來不及了。
于是認命地捂着可憐的肚子，他頹廢地走回了教室中，盤算着自己要不要買包方便面湊活一下。
可沒想到的是，就在這時，顧遷卻提着一個小布包從外面走了進來——
那布料的顏色是低調的藏青色，花紋土得掉渣，和顧遷的氣質明顯不符，甚至一眼看去就能很快知道是女生的東西。
所以不用怎麽細想都知道這應該是葉菀手筆的李木聰內心毫無波動，看着顧遷，他随意問道：“你把葉菀小妹妹送回家了？”
“嗯。”
顧遷淡淡地應了應，可語氣卻并不像早上那麽冰冷了。
于是本來還想接着問“葉菀怎麽要辭職”的李木聰微微頓了頓，随即沒忍住地多看了顧遷兩眼：“你怎麽忽然心情變好了許多？”
顧遷：“你看錯了。”
“是嗎？”
“你說呢？”
顧遷擡眼，不鹹不淡地看着李木聰。
……
嗯，他應該是看錯了。
李木聰識趣地縮了縮腦袋，但話語間，他饑腸辘辘的肚子又響了一下，于是他悲催道：“顧遷，我真的好餓啊，本來中午我還說要請你出去吃大餐的，現在算是全泡湯了！”
“你也沒吃飯，現在應該很難受吧！”李木聰抱着找同好的心情，看着顧遷哀怨說道。
可是——
并沒有收獲想象中的答案。
因為下一刻，帶着若有似無的悠然，顧遷已經解開了手上的小布包。
于是很快地，裏頭透明保鮮盒中，裹着雞蛋液，被炸得金黃酥脆的饅頭片也映入了兩人的眼簾。
李木聰：“……”
有吃的怎麽不早說呢！
他高興地恨不得嘴角挂在耳朵上：“這是葉菀小妹妹做的吧！真是個好女孩，太賢惠了，以後誰娶誰有福！快快快，我先來一片，我都要餓死了！”
李木聰猴急不已地說着，下一刻話音剛落，他也連忙伸手，想要去打開保鮮盒吃裏頭的東西。
可是還不等他的手碰上保鮮盒的邊角，眼前，那盒子連帶着美味的食物便已經盡數被挪開。
顧遷慢條斯理地開了盒子，一字一頓道：“這是我的。”
“啊？”
顧遷陰測測地笑了笑：“小姑娘給我做的午餐，你動什麽？”
“……”
李木聰說不出話來了。
大哥，好歹是中午幫你擦了屁股的兄弟，饅頭片都不給！你是人嗎！
而且！
你笑的都這麽騷了，還說心情沒變好？你良心不會痛嗎！
這一天，班級裏的所有學生都和李木聰一樣，經歷了心情仿佛坐過山車般的大起大落。
因為上午被凍地瑟瑟發抖，所以理所當然地，衆人皆是以為下午又要再被這麽冷上幾個小時，可沒想到的是——
午休結束進入班級後，大家卻發現一直籠在教室各處的黑沉氣氛已經全部散開，而坐在位子上，顧遷雖然面色不顯，可是上午時眉梢眼角所帶着的寒意卻已經不見。
就像是暴風驟雨後忽然的晴朗。
一個下午的時間，雖然學校課程依舊繁重，可顧遷的眼底卻總是帶着淡淡的舒展，而放學後，他也像之前幾天那樣，照舊鈴聲剛一敲響便背上了書包，離開了教室。
挺拔的身影不過幾個眨眼的功夫便已經消失在走廊拐彎處，仿佛是在趕着回去見什麽人。
而事實确實也是如此——
旁人都不知曉，顧遷一個下午的時間，腦子裏都在想着葉菀，想着她中午将小布包遞給自己時關心乖巧的樣子。
本來，他以為小姑娘根本沒将自己放在心上，因為葉菀想要離職時，給出的理由是“覺得自己并不适合這份工作”，而這個一聽就知道虛假的借口聽在顧遷耳中，無疑像是在說：
她并不想要繼續待在他的身邊。
所以對未來一切早已經有所規劃的顧遷，頓時被這樣的話打得措不及防。
昨晚一夜的時間，他皆是輾轉反側無法入眠，今天幾次心情大起大落，也全部是因為那個被他放在心尖上的小姑娘。
或許這麽說有些丢臉，可是，一向冷傲自持的他，在葉菀提出想要離開時，真的慌了。
所以他才一直對葉菀冷着臉，不想主動對她說話。其中的原因不是他真的生她的氣，而是顧遷擔心自己說多了，會徹底失控。
可是今天中午，小姑娘貼心的舉動，卻是給他喂下了一顆定心丸——
他知道，她是在乎他，關心他的。
而只要知道這一點，那接下來，他就一定有辦法可以将葉菀繼續留在身邊！
所以想通了這一點後，顧遷陰霾了許久的內心也很快撥雲見日，騎車回家的路上，他的眼底滿是溫柔，便連唇角也克制不住上揚的弧度，一直露出甜蜜的微笑。
而很快地，在這樣愉快的心情下，他也回到了家門口。
将自行車停在院子中後，他拿起了書包推開了大門，與昨天一樣，剛走進屋中，撲鼻的飯菜香便已經傳到了他的鼻端。
舉目望去，客廳的餐桌上，此時已經擺上了好幾道色香味俱全的飯菜，一看便知道是剛剛做出來的，還冒着袅袅的熱氣。
與此同時，廚房中，碗碟發出的清脆碰撞聲還在繼續。
應該是葉菀還在張羅着飯菜——
顧遷心下微微一動，下一刻握着書包的手松了幾分，他反手關上了房門，走進了家中，打算悄悄去廚房看看。
可也就在這時，他的眼風不經意地看見了沙發一旁的幾個尼龍袋子……
于是輕松的腳步驀地凝滞了下來，便連他原本柔和的面色也倏地變作了黑沉。
而下一刻，廚房中，忙活地臉頰紅紅的葉菀也端着菜從裏頭走了出來。
因為之前一直在廚房，“乒乒乓乓”地噪音太大，她根本就沒聽見門外傳來了什麽動靜，也不知道顧遷已經回家，所以在打開玻璃門，看見站在沙發邊的挺拔身影時，葉菀沒忍住地被吓了一跳，詫異道：“少，少爺？你回來了，我剛剛沒注意，差點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這是什麽？”
沒有回答葉菀的話，長久地默了默後，顧遷卻是指着地上的幾個尼龍袋子開口問道。
而葉菀微微愣了愣，随後在看清了顧遷說的是什麽後，也有些尴尬地反應了過來——
她放下了手中的肉片炒青菜，小聲道：“那是我的行李。”
“我知道。”
這一次顧遷很快回答，因為這些葉菀的行李，在兩人剛見面時他便見過，不至于這麽健忘，可問題是……
顧遷一字一頓道：“它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葉菀的行李，為什麽不是在房間中，而是在客廳裏。
而聽着他的話，葉菀也微微頓了頓後，也垂下了腦袋：“因為，我說過今天我要走的，所以我把行李拿出來，是準備一會兒離開的……”
雖然還沒找到工作，可是已經說出去的話那就是潑出去的水。
葉菀沒打算出爾反爾。
可顧遷卻只覺得空氣都仿佛稀薄了，他深深吸了口氣，聲音已經發緊：“你還是沒放棄想要辭職的意思？”
“沒，沒有。”葉菀輕聲道：“這個不是之前我就已經和你說好的嗎……”
“那今天中午的事情是什麽意思？”
“今，今天中午？”
葉菀懵了一下，下意識道：“今天中午少爺幫我的事情，我真的十分感謝。”
“……”
好，很好！
原來只是感謝，并不是關心，虧他還和傻子那樣，白白開心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只以為自己還有希望。
可是現在……
顧遷冷笑了出來，再開口時，他的語氣已經帶上了殘忍：“那你中午沒找到工作，現在你想要搬出去，是已經找到了？”
“沒，沒有。”
顧遷的話正好戳中了葉菀的傷處，她控制不住地白了臉色，聲音也有些顫抖：“我下午沒出去找工作，所以還沒有地方要我，可是我打算先搬出去，再努力找找。”
實在不行，她就只能回鄉下了，雖然房子簡陋，可總歸是有個地方。
葉菀在心中暗暗地想着，一雙淺茶色的眸子也有些灰暗了下來，映襯着身後窗外的夕陽，她的模樣看上去帶着說不出的可憐，叫人心疼。
而顧遷也沒有再說話。
事實上，葉菀的每句話，都像是利劍紮在了他的心上——
寧願流落在外，也不要待在他的身邊，他到底是有多麽的不堪，所以才惹了她這樣的避之不及？
顧遷猩紅了眼眸，再說不出話來地撇開了眼睛，不想再去看眼前的的人。
而看了顧遷這樣的動作，葉菀抿了抿唇後，也沉默了下來。
恍惚中，空氣都像是凝固成了冷色。
許久過後，到底還是葉菀先有了動作——
在顧遷回家前，她特別做了這滿桌的飯菜，便是想要給自己的離開留下最後一點補償，雖然不見得她的手藝有多麽出色，可是這也是目前僅僅能做的了。
此刻，袅袅的熱氣與食物的香味還彌漫在房間中。
葉菀小心看了顧遷一眼後，也從廚房将飯碗拿了出來，擺好了筷子，以便一會兒顧遷吃飯時可以用。
而在她做這一切的過程中，站在一旁的顧遷皆是沒有看向她，只身側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手背上青筋畢現。
葉菀卻沒有看見，因為從頭到尾，她也一直不敢去看顧遷，免得自己會舍不得，改變主意。
所以等确定自己将所有東西都處理好後，她便立刻低着頭，輕輕說了一聲“再見”，提着地上的幾包尼龍袋子走出了顧家。
“砰”地一聲關門聲響，屋內屋外也被隔絕成了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葉菀站在門後酸着鼻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告誡自己絕對不能哭出來後，下一刻，她也舉步向着外面的大路漫無目的地走了過去。
因為她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
她身上僅剩的錢并不足夠她去住賓館，而滿手的行李，如果随便睡在公園的梯子上，也很有可能會招來有心人的觊觎，到時候又惹上更大的麻煩。
所以唯一的辦法，也就是看她在日落之前，能不能找到再便宜一些的旅館先暫時住下，接下來再更加努力地去找工作。
而這麽盤算着，看着天邊已經快要完全落下的太陽，葉菀也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不想耽誤太多的時間。
可沒想到的是——
就在她艱難地提着手上的幾個大袋子，準備拐彎走進小巷的時候，一道急促的腳步聲卻忽然響起！
下一刻，還不等葉菀反應，她便已經被抱進了一個滾燙的懷抱中！
作者有話要說： 葉菀：你說要我走的
顧遷：嗯
顧遷：我後悔了
這一章抱抱了！！！四舍五入都可以懷孕了！！！
感謝時間
謝謝“草莓味的林”的手榴彈，愛你麽麽揪
謝謝給我灌溉營養液的妹子，我忘記月底營養液清零，所以感謝名單抹油了&……只能統一抱一下了，愛你們~
昨天六一大家過的開心嗎？買東西了嗎？破産了嗎？沒破産的朋友不要着急，還有一個618呢~（貧窮微笑.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