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抉擇
馬利盾的身子猛地一晃，這個道理她又何嘗不懂呢？她一味的躲藏只會讓程軒忘記她的存在，最終将她從他的生命裏徹底剔除。可就像翟高說的，分手是注定，只是時間早晚，那麽她為何要讓這個時間提前？為何就不能再垂死掙紮一段時間？
“其實，你在意的還有別的事情不是麽？”翟高又道，盯着馬利盾的眼神似要将她看穿，“醉酒的那晚你曾說過，和男友結婚就必須要放棄你現在正在做的事情，所以你才會猶豫不決，搖擺不定，最終導致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我想，不敢挑明一切是怕失去男友這不過是你表面的借口罷了，你真正擔心的是，一旦你和男友和好如初，那麽最終就不得不和他步入婚姻殿堂，讓你再次陷入兩難的抉擇之中。”
馬利盾呆住了，她怎麽也沒料到翟高會這樣說，更沒有料到她竟然連反駁的餘地都沒有，所以這才是她的真實想法麽？擔心找回了程軒她就不得不放棄現在的工作，放棄馬玉宇，而她雖然有過妥協，可實際上心裏一直對這件事情保持着執念，從未放棄過。
翟高輕輕一笑：“你的眼神告訴我，我猜對了。所以你現在的問題不是糾結該不該點破這一切，而是男人和工作你該放棄哪一個。這個世界是公平的，想要得到一樣東西就注定要失去一樣，如果想要将一切都抓在手裏，那麽到頭來注定會失去一切，因此，你還是好好想想，你到底想要什麽。”說到這，翟高覺得自己和馬利盾的對話已經沒有必要再繼續了，于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轉身朝樓上的卧房走去。
而一直到翟高在二樓的樓梯口消失得幹幹淨淨，馬利盾始終都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兒，像是凝固住了。許久之後，她掀開蓋在身上的被子，滑坐在地上，像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般，捂着嘴，壓抑得痛哭起來。
這晚，興許是把馬利盾帶回來平息了自己躁動的善良因子，翟高難得的睡了一個好覺。隔天，他心滿意足地伸了一個大懶腰，洗漱完後走出房間，剛打開門就被站在房門外的馬利盾吓得連退了好幾步，指着房門口那個挂着大大的眼袋和濃濃的黑眼圈，頂着雞窩頭，一臉萎靡不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馬利盾失聲叫道：“你... ...你幹什麽？別過來？再過來我叫人了。”
馬利盾的目光閃爍了一下，看到翟高一副被妖怪追殺的可怖表情，立刻明白過來自己的行為太唐突了，忙閃到一個翟高看不到自己的位置才啞聲道：“對不起，我只是有話要和你說，又怕打擾你睡覺，就在門口等你醒來，真不是故意吓你的。”
翟高坐在床沿上一個勁地拍着胸口，大口喘氣，好不容易才将那顆吓得蹦到了嗓子眼的心髒給塞了回去，看了一眼馬利盾在牆角邊露出的衣角撇了撇嘴道：“行了，我沒怪你，有什麽話你說吧。”
馬利盾沒有馬上說話，從那沉重的呼吸聲聽得出來她正在做着強大的心理建設，翟高也不打擾她，就這樣耐心地等着。半晌，馬利盾那又悶又沙啞的聲音終于從牆角傳了過來：“我想了一晚，覺得你說得很對，我是想要的太多了，才會這麽猶豫不決，搖擺不定。我不應該這麽自私想要将一切都抓在手裏，太過貪心只會導致自己失去更多的東西。程軒和... ...玉宇的事情，如果只能選其一的話，那麽... ...”說到這，她下意識地拽緊了一直抓在手裏的馬玉宇的照片，咬緊嘴唇滿臉的不甘，可最終還是妥協而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我選程軒。這一路走來，程軒為我付出了太多，而我卻什麽都沒能給他，甚至一遍遍地傷他，才會導致他到顧思妍的身邊尋求安慰，我不怪他，這是我應該得到的懲罰。如果顧思妍現在還是單身，我一定會放手，成全他的選擇。但顧思妍有家室，程軒也許付出了真心，但顧思妍只是把程軒看作她的玩物罷了，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程軒一再地錯下去卻不管不顧，在他跌入深淵之前，我有義務抓住他，這是我的責任也是我的救贖。我想玉宇應該也會支持我這麽做，應該也不希望我繼續抓着他不放。”說着，她的目光又落到了手中的照片上，看着照片上馬玉宇那雙含笑的眼睛，她也跟着笑了起來，和以往沉重的仿佛被什麽縛住的笑容不同，這一次她的笑容是釋然的解脫的，“所以，我決定了，不再逃避，現在就找程軒攤牌，将他從顧思妍的身邊帶回來。”說完，她将照片收進口袋，轉身就要走。
翟高聽到這裏，飛快地從房間裏追了出來：“站住。”他在馬利盾身後大叫。
馬利盾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老大一跳，身子一顫，差點跌倒，她飛快地回過頭去，心有餘悸地看着翟高，磕磕碰碰地問：“怎... ...怎麽了？”
“你就打算這樣去？”翟高挑眉。
馬利盾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邋遢的裝束，又伸手摸了摸自己憔悴的面頰，立刻茅塞頓開地道：“哦，你不提醒我倒忘了，我得先打扮一下再去，我現在就找一個理發店把自己捯饬一下，再買一件漂亮的衣服，謝謝你。”馬利盾連珠炮似的說完，對翟高感激地揮揮手。剛轉過身，翟高又叫了起來。
“站住！”
馬利盾聽話地停住了腳步，臉上的表情卻是更疑惑了：“怎麽了？還有哪裏不對嗎？”
翟高單手扶額，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他不想管的，真的不想管的，他理智的一面已經在跪地朝他磕頭了，求他就此打住吧，別在管這個女人的事情了，可他感性的一面又在促使他卷進馬利盾的事情裏，越卷越多。
翟高痛苦地閉着眼睛，任由兩種情緒在他的身體裏厮殺，一番你死活我的拼搏後，決出勝負，勝利的情緒主導了他的思想，跳出來，迫使他說出了以下一番話：“我敢保證現在就算你把自己捯饬成世界第一美人程軒也未必會正眼瞧上你一眼。如果說戀愛中的女人都是傻子，那麽戀愛中的男人就是瞎子，眼裏除了自己喜歡的女人，什麽都看不到。”
馬利盾瞪大眼睛，像是聽傻了：“你這話是什麽？我不懂，不是你讓我做出選擇，鼓起勇氣的嗎？”
“我讓你鼓起勇氣不是讓你就這樣傻傻地往槍口上撞。”翟高真的要抓狂了，為什麽這個女人在面對愛情的時候永遠都這麽愚鈍呢？連他這個戀愛史為零的人都不如。
“那我應該怎麽做？”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繼續裝傻。”
“啊？為什麽？”
“你想，程軒現在和那個女人正是熱戀期，兩人如膠似漆，如果你這個時候沖到兩人面前質問程軒為什麽要背着你出軌，那麽結局只能有兩個，一是他跪在你面前向你承認錯誤然後繼續和顧思妍藕斷絲連，二是他直接和你分手，光明正大地和顧思妍在一起。因為現在他的情感天枰是朝顧思妍傾斜的，就算他選擇你也只是因為那僅存的負罪感。”
馬利盾呆住了，她以為自己只要沖到程軒面前，挑明一切，說明這件事情的嚴重性，程軒就會幡然醒悟，斷了和顧思妍的聯系，讓一切重回正軌，因為她相信程軒雖然迷糊，但還是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可經翟高着一樣一分析，她反倒困惑了，她沒有考慮到在程軒明辨是非的能力下還有他那迷失的情感。
咬住嘴唇，馬利盾沉默了，徹底地沒了方向，只能可憐巴巴地看着翟高弱弱地問：“可是繼續裝傻，不是和之前一樣，沒有任何分別嗎？”
“裝傻不是讓你什麽都不做，你得想辦法讓程軒的感情天枰朝你傾斜，讓他心甘情願地放棄顧思妍，回到你身邊。”
馬利盾的眼神莫名地閃爍了一下，她瞪大眼睛急急地問：“你有辦法嗎？”
翟高點了點頭，臉上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