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大概頭腦空白了有整整5秒。
阮甜明白過來, 怯生生的捂着唇角朝後退。“不能啊。”
她早就知道,南宮大佬有時候舉動不正常, 卻沒料到,他清醒的時候, 還會這樣做。
于是, 那天天臺上,南宮夜吻她的唇, 将她掐到昏迷的回憶,一下子變得清晰。
阮甜想起了那些不好的記憶。
她的臉, 從紅變成白。
水盈盈的眼裏,情緒從震驚變成了驚恐。
她是同情南宮情,同情他雖然貴為天之驕子,卻沒有一個健康完整的身體。
同情夏夫人口中那個, 喜歡童話故事, 在花園裏一等幾百天,就為了種出一個拇指姑娘做朋友的小南宮情。
可是同情不是喜歡,阮甜從一開始就不喜歡南宮情,也根本不會讓自己去喜歡。
她分的很清楚。這個世界, 是假的。
她早晚會走。
“那…你不喜歡,我現在就把它們帶走了。”
阮甜匆匆站起來,埋頭走到飄窗, 抱住玻璃花瓶。
她把花瓶抱的很緊,甚至忘記了這不是她帶進來的東西。
轉身時,阮甜抿着嘴角, 朝南宮情鞠了個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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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今天過來打擾你了。至于我剛才說的那些話…希望沒有對你造成困擾,我會自己解決的。”
她指他們兩人傳出訂婚緋聞的事情。
被拒絕的滋味,南宮情出生到現在,幾乎從未品嘗過。
但今天,嘗了個徹底。
心,仿佛在這一瞬,突然的空了個洞。
少女依然嬌俏美麗,說話時聲音軟軟的,甜的像她的名字。
可她不喜歡他。
怎麽才能得到一個人的心?
南宮情惘然,視線落到自己不能動彈的雙腿,還有指甲蓋上比常人少了一半的小月牙,心忽然沉了下去。
他沒有機會。他的身體,不如正常人。
這天晚上,阮甜睡得很好。
原來,把話都說清楚,勇敢的表達自己的想法,是一件這麽痛快的事情。
她高高興興的起來,換上運動服,瞅着清晨空氣清新,準備去跑步。
可剛一出門,卻與等在門口一頭短碎發的陌生女孩撞了個正着。
對方身材并不算高挑,卻很瘦,身材非常勻稱,精氣神很好。一雙眼睛格外的亮。
瞧見阮甜出來,她向後退了一步,自我介紹。
“小小姐,大少爺這兩天有事被絆住了。我是木柔,現在負責貼身保護你。”
阮甜愣了片刻。“…大少爺?”
“你是…我哥哥派來的人?”
她聯系起這個世界自己的身世,心裏了然。
“嗯。”
木柔言簡意赅,點了頭,并不多話。
想到那天被植入睡美人的夢魇後,在晚宴上見到的周白。阮甜的心,砰砰砰的加快跳動。
“木柔,你有我哥哥的照片嗎?”
那天的記憶有點模糊了。阮甜想确定,周白的臉,是否真的和她原來世界的哥哥一模一樣。
她的要求有點突兀和奇怪。
木柔的臉似乎僵硬了片刻,随即面無表情道。“沒有。”
“哦。那我哥哥什麽時候來接我呢?”
“大少爺的行程,我不知道。”
實在是問不出什麽,阮甜嘆了口氣。
行吧,就慢慢等。
總算在這個世界,她也有個親人了,要是離開南宮家,她也能有地方去。
城堡群附近有一個非常大的中央噴泉,那裏一排樹木,遠遠的延伸出去。
早上跑步,從林蔭道下穿行,是條非常适合的路線。
木柔似乎受過嚴格的訓練,站姿都比一般的女孩要筆挺。跟在阮甜身後,她跑步時呼吸平穩,每一步都像用尺子測量出來那樣标準。
阮甜有心和木柔多說說話,了解關于周家和她這個世界哥哥的事情。
可木柔寡言少語,一問三不知。關鍵是不管阮甜問什麽,她都是萬年不變的面無表情。
如此幾次以後,阮甜也不問了。
上坡時,正要經過中央噴泉。阮甜卻忽然注意到了,身邊人的不對。
木柔的臉色很白,她左手無意識地捂住腹部,跑步時步子也亂了,不像剛開始那麽穩。
阮甜停下來。“你怎麽了?”
木柔也跟着停下,卻緊緊抿着唇,面無表情。“沒事。”
阮甜目光掃過木柔剛才捂着腹部的位置。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懂了。
“你是不是那個來了呀?”
木柔一板一眼的表情破了功,眼神四下瞟了瞟,很有種被阮甜戳穿了,卻不知道怎麽回答的囧。
這讓她剛才一直在阮甜面前,嚴肅的形象有了點萌萌的反差。
阮甜看了看手表,見才跑了20多分鐘。
“木柔,女孩子要學會寶貝自己的身體。你身體不舒服,不要跟着我跑步啦。你回去吧。”
“我再跑一會兒就回來。”
木柔。“不。保護小小姐是我的職責,工作沒有休息一說。”
阮甜梗了梗,瞄見林蔭道上的長凳。拉過木柔往那走去。
“那我現在要求你,坐在這裏等我。我不想跑步的時候被人跟着。”
将木柔按到長凳上,阮甜叉着腰,沒忍住,伸手戳了戳對方木着的臉。
“乖。我一會就回來了。”
似乎是被阮甜的執着,所打敗。木柔這一次,沒有再拒絕她的好意。
望着阮甜馬尾甩來甩去的背影,木柔握了握拳頭,眼裏的神色更加堅定。
大少爺。小小姐不會有事。
她會盡全力保護小小姐。
中央噴泉,是個用白色大理石建成的廣場。
一層一層的順着臺階走上去,阮甜左顧右盼,目光新奇的打量四周的一切。
“風景真好。”
她以前可從來沒想過,會有人占據着這麽美的風景,住在堪比公園的地方。
跑的也有些累了,阮甜步子放慢,變成了快走。
下臺階時,她分了心,正好一腳踩上了樹枝。樹枝滾動,她重心不穩,整個身體朝着臺階右邊的樹林,摔了進去。
左腿膝蓋狠狠的擦到了地面,瞬間一股刺疼。阮甜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都準備好了麽?”
“我們的機會只有一次,今天再不動手,錯過機會就來不及了。”
“不用你提醒。我潛伏三年,一直為着今天做準備。南宮嫡系現在只有南宮情這一個繼承人。只要解決了他,不用我們出手,那些旁系自然會跳出來。”
…
阮甜要哭的神情頓住,她不敢動。
從樹葉中,她隐約看見了兩個男人互相交談的身影。
其中一個身形高大,看起來是個年輕的男人,阮甜隐約覺得有點熟悉,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另外一個人相對矮小一些,很陌生。
他們在說什麽?南宮情?
“…半個小時後,炸/藥會引動。”
“今天周日,他這個時候會在教堂。不會有旁人在場。”
“再過一個小時,你就能聽到好消息。他粉身碎骨,炸成碎片的好消息。”
…
這兩人說完,下了臺階遠去。樹叢中的阮甜,一只手捂着嘴,以防止自己驚叫出聲。
教堂?
南宮情并沒有信仰。
但每周日,只要他在查爾維斯。他就會來到家族教堂。
頭頂,左右,乃至正前方視線所及的牆壁上,所有的壁畫都栩栩如生。刻畫着一股西方宮廷的古典美。
天使的翅膀,在壁畫上,以大片潔白的方式占據了半邊牆壁。
南宮情的視線,定定的望着這幅壁畫。既不祈禱,也不看經。
他就這樣,一個人靜靜的呆在空曠的教堂,從天亮開始坐着。
他曾經是有過信仰的。然而光明放棄了他…
從今天起。
這座教堂,也沒有必要存在了。
“南宮情!”
少女的聲音傳來那刻,在教堂裏掀起了回音。
南宮情循聲看過去。
跑進門的少女,兩只手卷在嘴旁,剛大聲喊了他的名字。
見他看過來,阮甜焦急的招手。
“南宮情!”
她氣喘籲籲,看樣子剛才跑得很急,看見少年控制着輪椅過來時,差點哭出來。
“有人要害你啊,你趕緊跟我走,不要在這裏!”
南宮情眯了眯眼,視線下移。
他看見了少女腿上的一片擦傷。
少女的膚色極白,不及膝蓋的健身褲,本來穿在她身上顯得雙腿筆直,非常亮眼。
可因為膝蓋上觸目驚心的傷口,這幅美感被破壞,刺了一下南宮情的心。
南宮情皺眉。“腿怎麽回事?”
腿什麽腿,阮甜要急哭了。
她根本顧不上腿上的擦傷,見南宮情根本沒理會她話裏的意思,忍不住伸手去扯他的手。
“快走快走!我聽見有人在這埋了炸/藥,想害你!”
聽着少女如此焦急,南宮情眸子裏潋滟開一片幽深。
阮甜腿上的擦傷并不輕,口子深,面積大,她腿一動,膝蓋上的傷口就有細細的血絲淌下來。
“傻丫頭。”他輕輕嘆了一聲。
反手拽住阮甜,将她拉回懷中。
少女如玉纖長的雙腿,被他打橫抱着,放在了腿上。
“啊!”阮甜驚叫了一聲,踢了踢腿,卻動彈不得。
“都什麽時候了,你快放我下來。再不走,我們會死的!”
她急得要命,雙手拍打着南宮情。像被激怒的小貓,張牙舞爪的撓主人。
南宮情任由她打,看她一眼,聲音有點兇。“腿別動。”
被這一眼看得心嘩的涼透,阮甜愣住,一下子委屈了。
她好心跑來提醒南宮情,結果他還吼她。
哇想哭!
作者有話要說: 早上好~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