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前夕二
慕容無極坐在閉關室的蒲團之上，一直以來仙風道骨的形象此時竟然有些頹廢的意味，只是眼中兩道如閃電一般的光芒仍然顯得無比地堅定，有着些許破釜沉舟的意味蘊含在裏面。
“小塵，你來啦？”
慕容無極望着已經坐在自己面前的龍無塵，兩捋雪白的長髯微微顫動了一下，露出了如同往常一般和藹的笑容。只是他這笑容之下似乎隐隐之間有着凄苦的意味，仿佛隐藏了一絲即将與親人分離的痛楚。
龍無塵沒有絲毫察覺地微微點頭，在師父慕容無極的對面坐下，整理了一下衣衫，跪伏而下：“徒兒拜見師父……”
慕容無極笑着擺了擺手，望着自己最為看重的這個徒兒，寒暄了一陣之後，忽然問了一個問題：“小塵啊，你說說看，這個荒雲大陸之上的修煉者分幾個職業？”
龍無塵顯得有些詫異，似乎沒有想到師父會問他這麽簡單的問題，心中有了些許的疑惑。不過他知道師父做事一向有他的緣由，所以只是猶豫了一下，便十分從容地回答道：“荒雲大陸之上的修煉者按修煉方向不同，大致可分為武、牧、獵、法、刺五大職業。”
“那麽修煉者實力又是如何劃分呢？”慕容無極點了點頭，嘴角含笑地繼續追問。
“這修煉者按實力強弱分，這荒雲大陸可目前存在着師、靈、君、王、聖、皇、尊、帝八個階段……”龍無塵看見師父期盼的眼神，繼續有條不紊地說了下去，“一些古卷記載之中，這八個階段之上還有着仙、神兩個階段，不過這兩個階段存在與否，現在還是無法考證的。”
“無從考證？”慕容無極呵呵一笑，有些不以為然地道，“小塵啊……據為師所知，這仙、神兩個不是什麽傳說，而是真實存在的……确切地說，在數萬年前的遠古修煉界，确實存在少數仙、神兩個階段的高手，只不過經歷了一些老夫也無法探知出秘聞之後，這兩個階位的高手全部消失了，再也沒有回來。所以久而久之，仙、神這兩個階位的高手也只存在傳說之中了。”
“這麽說這些人的實力都在九帝的實力之上了？”龍無塵微微皺眉，顯然是無法想象這比叱咤荒雲大陸從無敵手的暗黑九帝還要強悍的那些仙、神階位的人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當然，這仙、神階位的自然要比帝階要強悍無數倍了……在一些幾乎絕跡的遠古史實孤本記載之中也一句詩文流傳甚廣—師淩君王勝，皇尊締仙神。萬古倥偬逝，幾人能留名？這其中靈力的靈被換成了壯志淩雲的雲，聖人的聖被換作了勝利的勝，帝王的帝被換作了締造的締，倒也是朗朗上口……只是其中究竟有着何許深意，後入就無從得知了……”慕容無極右手擡起，捋了捋蒼白的胡須之後，鄭重其事地說道。
龍無塵心神一震，雲淡風輕的面容之上第一次起了駭然的神色，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語氣喃喃低語：“師淩君王勝，皇尊締仙神。萬古倥偬逝，幾人能留名？好詩文啊……既然有如此憑證，師父也如此篤定，徒兒對這傳言便絲毫不疑了……”
說道這裏，他頓了一頓，嘆氣：“只可惜啊，徒兒資質太差，連師階也不能突破，就算知曉存在這仙神二階也是毫無意義的了……哎，這也是我一生之憾，倒也是辱沒了師父的一世英名了……”
慕容無極撚着胡須的手擺了一擺，安慰地望着有些悵然若失的龍無塵：“其實這也不怪你，只不過你的體質太過特殊，無法修煉罷了……不過話說你的根骨、悟性也算是逆天，也是老夫生平僅見。更不可思議的是你自己研究出的那一套叫做天衍決的推演算法，居然連我這個尊階修為的修煉都能加以指導，倒也是幫了不少處在修煉瓶頸之人的大忙……你說要是你能修煉的話，這世上還有沒有天理了……”
龍無塵歉意地一笑，有些悵然地望向窗外暗黑大軍方向，嘆了口氣：“師父說的是，這也算有失必有得吧……只不過在這個大軍壓境時候，自己一點忙也幫不上，我這心裏終究是有點……”
“話不能這麽說，這些日子老夫不在的時候，要不是你執掌大軍，運籌帷幄之中，決戰千裏之外的話，只怕在數年前荒雲大陸已經全部落入暗黑九帝之手了……”
慕容無極悠然地拍了拍身前的長衫之上的灰塵，悠然地站起，望着遠處蒼穹的方向，忽然顯得有些神傷。
聽聞此言，龍無塵眼中流露出無可奈何之色，唏噓：“只可惜天地已經翻覆，想要改天換地，已非人力所能及了……”
“不能改天換地？這到也不見得！”
就在此時，慕容無極忽然渾身上下爆發出一股氤氲的氣息，使他的氣息瞬間爆發開來。随後他全身上下驀然一顫，發出一陣轟隆隆的音爆之聲。
他卻是就這般平靜至極地站在原地，仿佛已經看透世事遠古仙神一般，睿智無比地望向對面的龍無塵，面容之上露出從未有過的狂傲之色，道：“或許，我們有機會改天換地！”
言畢，他左手向地虛握，一輪明月隐隐約約地出現其中，散發着皎潔的光芒。而他的右手做出舉火燒天的姿勢，随即一輪太陽也是出現在了其中，散發出熾熱奪目之光。就在他左手握月，右手舉日之時，一股恢弘的氣息直接沿着龍無塵的腳下蔓延而上，使得他全身的氣息竟然有些虛幻起來。
“師父，你竟然真的練成了日月鬥轉光陰逆行大法……”龍無塵一臉震驚，心中卻是暗暗叫苦。他終于知道了師父此番找他前來的意圖，猜到了了師父接下來計劃。
“徒兒，你知曉十方神器出世的起點在哪裏嗎？”慕容無極轉開話題，眼中精光一閃繼續發問。
“兩千年前，無盡帝國的一少年被三道雷電劈中，慘死當場，事後被葬在一個叫做天孤峰的地方。數百年之後，這少年被九帝之首的暗黑劍帝吳不通掘屍墳墓，從身體之中提煉出了三把神劍，自此之後十方神器之中排名前三的神器終于出世……之後暗黑劍帝吳不通就成了不敗之身，無敵于天下……”
“你知道那個少年的姓名叫做什麽？”慕容無極神色不變，繼續追問。
“這個古卷之中沒有記載，徒兒不知……”龍無塵微微蹙眉，不知師父問此言有何深意。畢竟在他的心中，此事實在無足輕重。
“這個少年姓龍……”慕容無極似乎惜字如金的模樣，一字一頓地道。
聽聞此言，龍無塵如遭雷擊，心念急轉，擡頭愕然地望向師父，在看見他肯定的眼光之後，嘆了口氣道：“那個少年姓龍……所以他的名字應該叫做—龍無塵吧……師父，你從收養我之前已經算出此事，那時已經開始準備這個計劃了嗎……”
“不錯，所以為師才給你起了與那少年一樣的名字……”
“可是您老人家施展這日月鬥轉光陰逆行大法之後，将會付出代價可是永遠消失在這荒雲大陸之歷史長河之中啊，這一切值得嗎……”
“值得嗎？徒兒啊！你看看這天機神算閣之外的大軍，我們不過是人家刀俎之下的魚肉，還有什麽是不能付出的呢……現在這種情況，只要犧牲我一人，便有機會逆轉乾坤，拯救天下蒼生于水火之中啊。徒兒你說，如果你是我，你會如何選擇？”
“可這天機神算閣乃是您一手創辦的，這可是對抗暗黑九帝的最強力量……若是你不在了，我們起義軍真的能和暗黑九帝的大軍對抗嗎……”
“我相信你能……”
“我……”
“不必多言，你若還認為師這個師父，就聽老夫的話沒錯！”慕容無極言辭之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嚴厲，左右手在空中默然一合，驀然之間日月合一。就在此時，他懷中一物也是在一片流光之中飄然升起，懸浮在他雙手之上的半空之中。
這是一個十分古樸古銅色的鏡子，其上正反兩面都是光滑無比，沒有半分鏽跡和劃痕，仿佛沒有經過歲月的洗禮一般，或者說這個靈寶已是超出了歲月時光的界限，永生永世地嶄新如斯一般……
“十二品靈寶日月鏡……”龍無塵望着古鏡的方向，眼中流露出了苦澀的微笑。他心中知道，自己的師父想要憑借這日月鏡的力量，以犧牲自己和這寶物為代價，逆轉時空保全自己和這天下蒼生唯一的希望，可是自己真的能不負其所望嗎？
“我認為你行你就行，不行也得行！因為你是我慕容無極選擇的人！”慕容無極仿佛看穿了龍無塵的疑慮，厲喝出口！
慕容無極，天機神算閣第一任閣主，也是天下第一智者，尊階實力，任起義軍領袖，曾策劃了無數起起匪夷所思的戰局，令暗黑九帝的大軍吃盡苦頭。甚至最後暗黑九帝不得已之下，攜十方神器之威大殺四方，方才破解亂局，奪回暗黑大軍的優勢。
“徒兒心中雖不願師父如此犧牲……不過您既然選定了弟子，那麽弟子必然傾盡全力而為之！”龍無塵知曉師父心意已決，不由悲從中來，眼中湧上晶瑩的淚光，口氣之中卻是堅定無比。
“有你這一句承諾就足夠了……”慕容無極笑容之中帶着一股釋然之意，慈愛的眼神之中也是再沒有一絲的雜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