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真乖！”奚瑾摸了摸他的腦袋, 誇了他一句。
曲默目視着車外, 沒接話, 也沒有要開門出去的意思。
在鬧別扭。
見他仍是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奚瑾往車外看了一眼，見沒人注意到車裏, 迅速把嘴湊到他耳邊。
小聲哄了句：“在劇組聽我的, 回去都聽你的。”
曲默這才回頭看向她：“真的？”
“必須的！”奚瑾點了點頭。
曲默“嗯”了一聲，伸手拉住門把, 彎了彎唇：“勉強算你還有點良心。”
一行人進了劇組, 俞智辰正站在場地中央指揮着機器擺放的位置。
吳悠拉了奚瑾走去俞智辰身邊, 與他打招呼：“俞導, 不好意思，路有點遠, 沒耽誤進度吧？”
“沒有, 機器也才剛擺出來。”俞智辰的視線落到吳悠身後的奚瑾身上，朝她笑了一下：“小不點，不打算跟你的辰哥哥打個招呼嗎？”
吳悠輕輕拽了奚瑾一下。
奚瑾朝他點了點頭：“辰哥哥，早。”
曲默走了過來，在奚瑾身邊站定。
把手揣進牛仔褲口袋裏, 側頭看向奚瑾：“你的？辰哥哥？”
語氣酸溜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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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瑾把曲默往俞智辰面前推了推：“辰哥哥, 這是……我們公司的曲總。”
曲默把視線轉向對面的俞智辰, 沒什麽表情。
“你就是星行的那位……”俞智辰看着曲默，欲言又止。
斂了笑，朝他伸出右手：“曲總你好, 我是俞智辰，這部片子的總導演。初次見面，以後還請多關照。”
曲默伸手回握住他的手：“你好。”
收回手，曲默又把手揣回兜裏：“俞導跟我們家的藝人關系都很熟嗎？”
偏頭又看了一眼站在他身邊的奚瑾：“這哥哥都認上了？”
“奚瑾是個例外。”俞智辰低頭推了推眼鏡：“我跟她相識，可比曲總要早好些年。”
感覺話外有話，曲默眉心皺了一下，有些不爽的“呵”了一聲。
低頭拉了拉袖口，轉身正要往回走，才剛轉身邁了一步，就與身後端着一壺茶水的工作人員撞到一處，毛衣一下被茶水潑濕了。
曲默下意識往後退開，一手捏住下衣擺抖了抖。
“瞎了嗎？”吼了一聲。
工作人員初見曲默，臉生，也不知道他是誰，見他這語氣，撸了袖子聲音跟着拔高了：“說誰瞎呢？你有種再說一次！”
奚瑾匆忙擋在曲默面前，與那個倒黴的工作人員道歉。
吳悠蹲下來撿地上的壺蓋，吹了吹上頭的灰：“幸好沒碎。”
曲默冷着臉看着別處。
俞智辰瞧着這頭氣氛不對，走了過來，與那個工作人員介紹：“小周，這位是星行娛樂的曲總。”
小周一聽這話，臉上的怒氣瞬間垮掉，趕緊彎腰道歉：“曲總，對不起。”
曲默沒心情說客套話，剛泡的茶挺燙，他抓着衣服一角，盡量讓濕透的衣服不要緊貼皮膚。
俞智辰拍了拍小周的肩，打圓場：“你去把茶重新沏上，抓緊時間。”
小周接過吳悠遞來的壺蓋：“那俞導，我先去忙了。”
俞智辰“嗯”了一聲，朝他揮了揮手。
小周又朝曲默彎了彎腰，轉身小跑着折回去。
俞智辰朝奚瑾點了一下頭，忙着布置場地去了。
奚瑾回頭拉了拉曲默，走在他前頭：“你跟我過來。”
曲默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看向正往保姆車方向去的奚瑾，一個人生了會兒悶氣，跟了過去。
奚瑾在車裏把曲默的行李翻找了出來，在裏頭取了件白T，又翻了翻，摸了摸長款卡其色羊絨大衣的厚度，拿出來，合上行李箱，把兩件衣服抱進懷裏。
坐在車裏看着曲默的方向，等着他慢慢走來。
曲默站在車邊止了步，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奚瑾替他把面前的車門拉開。
曲默擡起頭看向她。
“曲默，上來。”奚瑾朝他招了招手：“把衣服換了。”
曲默垂了一下眼，擡腳邁進車內，在奚瑾身邊拉開了點距離坐下，把車門關上，看着車窗外。
奚瑾把手裏的衣服放到身邊的空座上，起身把兩側的窗簾都拉上。
往他身邊挪了挪，緊貼着他坐下。
手伸到他毛衣下擺處，慢慢往上掀起：“把手擡一下。”
曲默的手沒動，看着她：“我們又不熟，你這麽對上司恐怕不太好吧？”
奚瑾笑了一聲，手伸到他的腰間撓他。
曲默怕癢，沒繃住，笑了一陣，把她不安分的手抓住，收了笑兇她：“別跟我嬉皮笑臉的！”
奚瑾把臉擱在他肩頭蹭了蹭：“曲默，別生氣了。”
曲默側頭看她，有點想樂，憋住了。
伸了兩根手指捏住她的臉：“你昨天在電話裏還跟我說沒跟那個姓俞的導演說過話，忽悠我呢？”
奚瑾把他的手拍開：“別鬧。”
“不打算跟我解釋一下？”
“我也是昨天跟你打完電話才知道他是我從前認識的一個鄰居家的哥哥。”
曲默“嗯”了一聲，擡起手，示意奚瑾給他脫衣服。
奚瑾伸手抓住他的下衣擺，把裏頭那件也一起拽進手裏，往上一掀，一同脫去。
“就只是小時候認識的鄰居，而且一開始我都完全沒認出。”擔心他不高興，奚瑾又補了一句。
“除了是鄰居，沒別的了？”
“沒了。”奚瑾替他把上衣套上，伸手替他抓順頭發。
曲默“切”了一聲：“剛剛那小子還跟我臭顯擺說他認識你比我認識你要早，他幾個意思？”
“季铎認識我比他還早。”
言下之意，自己跟俞智辰的關系與季铎一樣，頂多算是兄長。
曲默勾了唇，面朝着她把手臂伸展開：“我的外套呢？”
可算是哄好了。
奚瑾迅速撲到他懷裏親了親他的唇，又立馬閃開，抓了外套塞進他懷裏：“自己穿！可把你能耐的！”
開了另一側的車門下車，撥了下長發，一臉淡然的往化妝間去。
曲默看着車門關上，指尖搭在唇邊摩挲着，低頭看懷裏的外套，笑：“不跟你一般見識。”
穿了外套走下車，把車門關上，看了眼俞智辰的方向，朝附近的朱芃芃招了招手，小聲囑咐了幾句。
朱芃芃瞪大了眼睛看他：“曲總的口味很特別啊？”
曲默“嗯”了一聲，遞了張卡給她：“去吧。”
朱芃芃接過卡：“那我去跟瑾姐說一聲。”
“不用，你早去早回，她要是找你，我會替你跟她說的。”
朱芃芃“哦”了一聲，拿出手機點開導航搜索。
曲默在四周環顧了一圈：“奚瑾在哪？”
“化妝間！”朱芃芃朝化妝間方向指了指。
曲默朝化妝間走去，找到正坐在化妝鏡前和化妝師溝通妝容設計的奚瑾，在她身後拉了張椅子坐下。掏出手機玩游戲，時不時擡頭從化妝鏡裏看奚瑾一眼。
定完妝，奚瑾換了一身素白的裙衫從換衣間走出來，身後是白色絲帶松松綁着的垂髻，沒有過分修飾，只在右側發間斜斜插了一支流蘇簪。
輕薄的紗裙層層交疊，腰間飾了一簇輕羽，清靈嬌媚，宛若林間仙子，款款而至。
曲默看得出神，手裏正打着的游戲沒顧上低頭看一眼，被K.O了。
奚瑾走到他面前，彎腰看他的手機屏幕，指了指，逗他：“曲總，技術不行啊。”
“技術行不行的？”曲默朝她湊近了些，壓低了聲音：“你不是最清楚嗎？”
奚瑾退開了些，假裝聽不明白，轉頭在室內找了一圈：“芃芃呢？”
曲默把手機屏幕按滅，在掌心翻轉了一圈：“出去買咖啡了，一會兒就回來。”
奚瑾“嗯”了一聲，看了眼門口朝她招手的吳悠，尾随着吳悠出去了。
外頭又來了一輛車，兩個西裝筆挺的男人拿着文件下了車，給劇組人員看了看自己的工作牌，打聽了曲默的方位，朝化妝間走去。
曲默剛想起身往外走，看了眼進門的兩人，又重新坐了下來。
“曲總，這是董事長讓您過目的文件。”其中一個男人把一摞文件朝曲默遞了過去。
“這麽多！”曲默本想伸出的手又縮了回來：“我爸沒說他什麽時候回來嗎？”
“曲董說公司有您坐鎮他很放心，臨時決定把出游日程又延長了。”
“我爸他這是坑我呢？”曲默揉着太陽穴，皺了一下眉，突然覺得心累。
面前的兩個男人捧着文件彎着腰，靜候他接下來的指示。
“酒店呢？”曲默擡眸看向前頭站着的男人：“訂下了嗎？”
“已經提前訂過了，按照曲總的吩咐，與劇組車程在二十分鐘以內。”
曲默點了一下頭：“再給我送輛車來。”
“好的曲總，那這些文件……”捧着文件的男人看着有些為難。
“送酒店去吧。”曲默嘆了口氣，又看了眼男人手裏捧着的一堆文件：“留下比較急的，晚上你再過來拿。”
“好的曲總。”
曲默抱着文件從化妝間走出去，找了有桌椅的空房，開了門進去，把文件放到桌上，拉了椅子坐下。
轉着筆翻開文件看，時不時拿手機給曲國華發個微.信問一下自己不是很明白的地方，心思聚在了眼前的文件上。
朱芃芃買了咖啡回來沒見着曲默，拿着卡和其中一杯咖啡一路問過去，找到了專心工作的曲默。
“曲總，咖啡按您的要求買回來了，其餘的咖啡我讓吳悠姐給現場工作人員分發了，卡還給您。”朱芃芃把卡和手裏的咖啡遞了過去：“這個咖啡，您真的要喝嗎？”
曲默轉着的筆停了下來，把卡從朱芃芃手中抽走，卻沒有拿走那杯咖啡：“誰說是我要喝了？”
“那您這是？”朱芃芃看了眼手裏的咖啡，一臉不解的看着曲默。
“這個咖啡嘛……”曲默合上文件，把筆丢在文件上，笑了一聲：“自有用處。”
朱芃芃手裏的那杯咖啡經曲默點撥了一下，幾經轉手，終于到了俞智辰的手上。
曲默也沒心思看文件了，把文件丢回車裏，鎖好車門慢悠悠踱着步回到拍戲現場，倚牆站着，看着奚瑾的方向。
奚瑾拍完了自己的第一場戲份，正拿着劇本和俞智辰讨論其中一段劇情。
俞智辰手裏拿着咖啡許久，終于把咖啡送到唇邊，看一眼前頭搬花盆的工作人員，又把咖啡移開了，握着咖啡的手朝那頭指了指：“那個花盆，放右邊那個架子上。”
曲默緊盯着他手裏的那杯咖啡，眼睛都沒眨一下，直到看着他又把咖啡送到嘴邊，才得逞般勾着唇笑了笑。
俞智辰仰脖喝了一大口手裏的咖啡，一下又全噴了出來，嗆的直咳嗽。
周圍的工作人員跟着遭了殃，一時亂成了一鍋粥。
奚瑾的臉上也被噴到了不少咖啡，朱芃芃趕緊走過去，抽了紙巾替她仔細擦着。
待臉上的咖啡擦幹淨了，奚瑾扭頭看向站在附近笑得正開心的曲默。
從人群裏退出來，走到曲默身邊站着：“是你吧？”
“你在說什麽？”曲默看了她一眼，扭頭又看着俞智辰的方向裝傻：“我聽不懂。”
“那杯咖啡裏，加了半杯醋，對吧？”
“你……”曲默見藏不住了，聲音跟着小了幾分：“朱芃芃說的？”
“你覺得呢？”奚瑾朝他擡了擡眉。
曲默看着俞智辰的方向咳了一聲：“你知道也沒攔着我？”
“雖然是真的挺幼稚的，不過……”奚瑾淡淡的笑了一下：“某人吃醋了，總歸是要哄着的。”
曲默側頭看她，心情很好。
奚瑾朝他伸了根手指晃了晃，警告他：“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