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疏忽大意
平金虹頓時覺得胸口一抽一抽的痛。
顧健康慌忙低下頭，使勁咳嗽兩聲壓下笑意，“雲霧，別說他了。吃菜，吃好了還得見導演和編劇。”
“對，先吃飯。”平金濤很怕孟雲霧把他堂姐氣死過去，“苗子，給那個導演和編劇打電話。”
苗瑞文：“好的。”
“打什麽電話？”平金虹見幾人不理她，就問，“你們找導演和編劇幹什麽？”看向顧健康，“拍戲？”
顧健康點頭，“有問題？”
“你哪來的錢？”平金虹問。
苗瑞文道：“我給的。”
“你給他錢拍戲？”平金虹指着顧健康，“不怕顧般若生氣？”
苗瑞文笑眯眯道：“不怕。”
“不怕？”不過半個月沒見平金濤和他的朋友們，平金虹覺得都快不認識他們了，“顧般若最讨厭演藝圈的人。”
孟雲霧放下筷子。顧健康見狀，忙說，“我哥讨厭的是亂來的人，不是所有。像雲霧這樣的，他就不讨厭。”
“什麽意思？”平金虹對上孟雲霧的視線，忽然心中一動，“你要拍戲？”
孟雲霧反問，“我不能拍戲？”
“不，不是不能。顧般若知道了，會對你非常失望。”平金虹道。
孟雲霧不明白，“我拍戲他失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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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平金虹張嘴想說什麽，平金濤沒給她機會，“大魔王還不知道。雲霧昨天才決定下來。主要是想幫健康。”
平金虹猛然想起他之前說過，孟雲霧是顧健康的朋友，“可是顧般若希望健康回他們家公司上班。”
孟雲霧：“那又怎樣？顧健康是成年人，有權決定自己要幹什麽。”
“那他別要苗瑞文的錢啊。”平金虹說着看一眼顧健康。
苗瑞文眉頭一皺，“是我給，不是小顧子要，拜托你搞清楚。”
“你不怕顧般若找你爸？”平金虹反問。
苗瑞文：“怕。可我爸只有我一個兒子，也沒個像顧般若那麽能幹的侄子，他就算把我的卡凍結，也不敢不認我這個兒子。只要我老子還是我老子，我有什麽好怕的。”
平金虹頓時沒了言語，随後又說，“演員片酬很高，你有那麽多錢？”
“他沒有，還有我。”平金濤道。
平金虹：“你也要給他錢拍戲？！”
“健康是我朋友，大魔王不是。”平金濤提醒她。
平金虹：“你就不怕我告訴你爸？”
“你當我是你弟，就裝不知道。想跟我絕交，不用找我爸，現在就可以打電話告訴大魔王。”平金濤說着瞥她一眼，“只要你能跟他說的上話。”
平金虹瞬間覺得呼吸困難。自打她險些被車撞死，她的號碼就被顧般若拉黑，甭說用她的手機，用顧般若他媽的手機，顧般若聽到是她，也會立刻挂斷。
她聯系不到顧般若，也不能去找她叔，平金濤的爸如果知道她現在還念着顧般若，會先把她數落一頓。想到這些，平金虹瞪一眼平金濤，注意到孟雲霧正在慢悠悠吃鮑魚，“你真去拍戲，和顧般若連普通朋友都做不成。”
“做不成就不做。”孟雲霧眼皮都沒擡一下，又夾一塊紅燒肉。
平金虹見她這樣，氣得想打她，“你的意思顧般若比你當演員重要？”
孟雲霧手一頓，擡起頭，“這不是重要和不重要的關系吧。我想拍戲，他不支持我，我難不成要為了他放棄我的愛好？”
“拍戲算什麽愛好。”平金虹想也沒想就說。
顧健康眉頭緊皺，“稱不上什麽愛好，起碼比買包好。”
“你說什麽？”平金虹瞪着眼睛看着他。
顧般若把顧健康數落的跟孫子一樣，顧健康都不會說什麽，因為那是他哥，以前對他非常好，現在不支持他，也是擔心他跟娛樂圈的人學壞。
平金虹只是平金濤的堂姐，跟顧健康沒什麽私交，顧健康可不會忍她，“我和雲霧拍戲，起碼能娛樂大衆。你買包只能放在屋裏落灰。這次聽清楚了吧。”
“你，給我等着！”平金虹咬咬牙，就起身往外走。
平金濤看她一下，慢悠悠道：“去找大魔王？你能見到他嗎？”
平金虹渾身一僵。
“真想見大魔王，不如等我們這邊完事，跟我們一起回去。”平金濤道。
平金虹不解，“回去？”
“雲霧把孟家的房子買下來了，就是大魔王隔壁那幢。”平金濤看着他堂姐不敢置信，無聲地笑笑，“不然你以為雲霧怎麽能碰到他？”
平金虹想起來了，早餐，“你是他鄰居？”
“不行？”孟雲霧反問。
平金虹張張嘴，“……我沒說不行。你自己買的？”
“是的。”孟雲霧道。
平金虹得知顧般若住在清風院子，就想在那邊買房。她父母不希望她跟顧般若走太近，就不給她錢買。清風院子的房子要求全款，平金虹沒那麽多現金，就一直沒買成。
現在聽孟雲霧這樣講，平金虹心中很複雜，像打翻了五味瓶，“你這麽有錢，為什麽不自己投資？”
“能動的錢都被她買房了。”顧健康道，“虹姐，我爸不支持我，是嫌娛樂圈太亂。我不亂來，我哥知道我要拍電視劇，也不會管我。”
平金虹指着孟雲霧，“她呢？”
顧健康不知道平金濤扯的謊，聽到她這樣問，雖然奇怪，還是說，“我會照顧好雲霧。”
“你怎麽照顧她？當她的助理？”平金虹道。
平金濤：“當監制，二十四小時呆在劇組。我們剛才說的導演和編劇都是小透明，沒什麽話語權，顧哥不在，他們也不敢欺負雲霧。”
平金虹不禁看一下苗瑞文。
苗瑞文沒打電話，給導演發條消息，就把手機合上，聽他們說話。見平金虹看他，“那個導演上次找我，都恨不得給我跪下。”
平金濤接道，“聽見了吧。再說，大魔王天天忙得腳不沾地，你不講，我們不說，拍好了他都不一定知道。生米煮成熟飯，大魔王生氣，也是氣他疏忽大意。”拽一下她的胳膊，“再不吃菜真涼了。”
平金虹坐下，看到孟雲霧改吃魚，忍不住說，“顧般若不喜歡吃魚。”
“我知道。”孟雲霧頭也不擡的說。
平金虹很意外，又有些嫉妒，這事她打聽好久才打聽到，“你喜歡演戲，他不喜歡影視圈的人，你喜歡吃魚，他不吃，你倆喜歡差這麽多，是過不到一塊去的。”
啪嗒！
顧健康的筷子掉在桌子上，擡頭看平金虹，看到她旁邊的平金濤一個勁沖他使眼色，回頭再跟你解釋，“姐，說這個幹什麽？”
孟雲霧愣住，聽到他的話回過神，也想問，“什麽叫我和他過不到一塊去？”
“你不是喜歡他嗎？”平金虹問。
平金濤不禁扶額，這一刻無比後悔為了讓她死心，扯下這麽大謊，“雲霧喜歡他，和你的喜歡不一樣。我們把他當兄長，雲霧把他當朋友。”
平金虹驚叫道：“朋友？！”
“是的。”平金濤的話，孟雲霧不贊同，但她不讨厭顧般若，還覺得他有些眼熟，顧般若又是她鄰居，又見平金虹一副“你怎麽能把他當普通朋友”的模樣，故意問，“有問題？”
“你——”平金虹張口結舌，“你怎麽可以不喜歡顧般若？”
孟雲霧挑了挑眉，“我為什麽要喜歡他？”
“他那麽優秀！”平金虹不由自主地加大音量。
孟雲霧無語，“世上優秀的人多了去了，我都得喜歡，喜歡的過來嗎？”
“我——你……”平金虹一時竟無言以對。
孟雲霧見她這樣，瞬間明白一件事，“你剛才說顧般若會對我失望，難不成以為我跟你一樣喜歡他？”
“你怎麽知道我——平金濤說的？”平金虹看向她堂弟。
孟雲霧：“你表現的太明顯。”
“瞎子都能看出來。”不用平金濤解釋，顧健康也知道他搞什麽鬼，一準是告訴平金虹，顧般若心系孟雲霧，“真不是我說你，你應該出去走走，多認識幾個人。”
“帝都這些男青年，我誰不認識？”平金虹反問。
她說別的，顧健康還真無力反駁，“清風院子裏就不止我哥一個年輕有為的男青年，除了他，你認識誰？”
平金虹啞了。
顧健康接着說，“我哥的特助梁世林就不錯。”
“他都沒你哥高。”平金虹想也沒想就說。
顧健康很想翻白眼，“你也沒雲霧高，沒雲霧漂亮。”
平金虹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我沒她高，沒她好看，就活該找梁世林？”
“不是活該，是我哥這類有更好的選擇，不會考慮你。你想嫁個好人，必須降低要求。”顧健康道，“梁世林哪裏差？名校畢業，是我哥的助理，将來不是副總裁，也是經理。父母是高級教師，又沒什麽兄弟姐妹，這個條件很配得上你好吧。”
平金虹張嘴想說什麽，又不知該說什麽，“他連房子都買不起。”
“他想買房子也要不了幾年。”顧健康道。
平金濤接道，“大魔王對他的特助挺好，指不定能送他一套。”看平金虹一眼，“別怪我說話難聽，你比人家大兩歲，能力不比人家突出，也就家世能看。可梁世林有顧大哥那個師兄，咱家能幫他的，顧大哥都能給他，人家真不見得想娶你這個大小姐。”
苗瑞文連連點頭，“若是我，我就找個溫柔賢惠，孝順老人的。家世差點也沒關系，反正我家有錢。”
“你——”平金虹道，“就不怕人家看上你的錢？”
苗瑞文想笑，“我說的家世差，是指小富之家，不是窮的叮當響，一家老小要我養。話又說回來，你是不是忘了‘婚前協議’？”
平金虹當真忘了，一見孟雲霧又優哉游哉的吃紅燒肉，“你要是嫁給顧般若，他也會跟你簽婚前協議。”
孟雲霧心累，怎麽又繞回來了，“我沒想過嫁人。”
“你是不婚主義？”平金虹問。
孟雲霧仔細想想，很早很早以前，她有想過找個伴兒，後來單身習慣了，就懶得找，“不算是。”
“那你早晚得嫁人。連顧般若都看不上，你還想嫁給誰？”平金虹問。
孟雲霧放下筷子，嘆了一口氣，很想告訴她，我是神仙，種族不同，沒法戀愛。可天上有規定，神仙不得在凡人面前暴露真身，以免造成人間恐慌，“世上不止顧般若一個男人。”
“他是我見過最優秀的人。”平金虹道，“錯過顧般若，你會後悔一輩子的。”
孟雲霧覺得腦袋一抽一抽的痛，不禁揉揉額角。
顧健康也頭疼，“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她知道。”苗瑞文道，“恨不得所有女人都喜歡大魔王，而大魔王只喜歡她。可惜大魔王不喜歡她。她就希望雲霧喜歡大魔王，将來有人問起，她還可以說，若不是我，孟雲霧別想嫁給顧般若。”
孟雲霧看向平金虹。
平金虹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平金濤看到，不敢相信，“你真這樣想的？”
“沒有。”苗瑞文說對一半，她是認為孟雲霧應該喜歡顧般若。事實上她心心念的人喜歡孟雲霧，孟雲霧沒感恩戴德，還把他當普通朋友，這比顧般若要娶孟雲霧，還讓她難以接受，“我不明白，顧般若哪裏不好了。”
孟雲霧可算明白腦殘粉為什麽那麽讨人煩，“我和他的緣分沒到吧。”不等她開口就問，“苗瑞文，看過劇本嗎？”
“沒有。”苗瑞文巴不得趕緊結束這個話題，因為他很怕孟雲霧知道顧般若喜歡他，繼而躲着顧般若，“我只知道講的是八仙過海的故事。”
平金虹接道：“翻拍《東游記》？讓她演也會撲街。”看一下孟雲霧，“那個電視劇最吸睛的是呂洞賓。你們把三大院校翻一遍，也找不出像馬景濤那樣皮膚黑也能把白衣穿得潇灑帥氣的人。”
“不是翻拍。是根據八仙過海重新改編的，女主角不是白牡丹，是何仙姑。”苗瑞文道，“導演讓我女朋友演何仙姑，我覺得不行，就沒看劇本。回頭導演和編劇過來，你和他們談。”
平金虹轉向孟雲霧，“她？”
“只有她演，我們才有把握收回成本，導演必須得讓雲霧滿意。”平金濤說着拿起手機拍一張照，照片中孟雲霧低着頭，平金虹扭頭看孟雲霧。平金濤仔細看一遍，覺得不錯，就發朋友圈，配文“難得一聚”。
苗瑞文看到他的動作，正想問，就聽到平金虹問，“你打算怎麽跟導演談？”
孟雲霧瞥了她一眼，“你管我？”
平金虹噎住。
孟雲霧又看她一下，放下筷子，“我去上個廁所。”起身往外走。
顧健康想說，房間裏有，看到孟雲霧打開門出去。顧健康忙給坐在最外面的平金濤使個眼色，快去看看。
平金濤出去，顧健康才開口，“她其實不想演戲，我求她好久，她才同意。拜托你以後別在她面前說，娛樂圈髒又亂，成不？”
“你說誰？”平金虹不禁往門的方向看一眼，“孟雲霧？”
顧健康：“是的。”
“雲霧也不知道顧大哥喜歡他。”苗瑞文道，“她還不想找對象，你在她面前說漏嘴，她躲着顧大哥，大魔王能恨你一輩子。”
顧健康扭頭轉向苗瑞文，“濤子告訴你的？”
“是呀。”苗瑞文看到他的表情不對勁，“這麽大的事，你居然想瞞着我？”
顧健康忙說：“沒有，我是沒想好該怎麽說。”其實想說平金濤騙你的。可要讓苗瑞文知道真相，他不追孟雲霧，也有別人。若能通過苗瑞文的大嘴巴，讓他們這個圈子和娛樂圈的人都知道孟雲霧是顧般若罩着的，沒人敢招惹她，狗仔拍到點不好的，也不敢直接放出來，“還擔心你說漏嘴，傳到我大伯和大媽耳朵裏。”
“不會的。”苗瑞文道，“大魔王的事，給我個膽子也不敢亂說。”
平金虹：“所以別人的就能亂說？”
“別人我不知道。但你的事，我不介意幫你廣而告之。”苗瑞文道。
平金虹：“你敢！？”
平金濤推門進來，看到這一幕，皺了皺眉，假裝沒看見，“你們吃好了？好了讓服務員把飯菜撤下去。”
“好了。”顧健康擦擦嘴，喊服務員收拾一下，就轉到旁邊的沙發上，“虹姐是現在回去，還是跟我們一起走？”
平金虹：“你們接下來去哪兒？”
“我送雲霧和濤子回家。”顧健康道。
平金虹看一眼孟雲霧，“我跟你們走。”
孟雲霧感覺到，但她不想理腦殘粉，見服務員端着茶進來，拿起茶壺給每人倒一杯茶，獨獨漏掉平金虹。
平金濤一見他姐要說話，拿起茶壺給她倒滿，就拿起手機給平金虹發條消息，不想把健康的事攪黃，就別說話。
平金虹很想把顧健康的事攪黃，但她還沒弄清孟雲霧的背景，擔心給家裏樹敵，就老老實實坐着等導演和編劇。
苗瑞文給平金濤發條消息，問他剛才拍的什麽。平金濤把他和顧健康拉進群，顧健康就問他幹什麽把顧般若喜歡孟雲霧的事告訴平金虹。
平金濤私戳顧健康，問他怎麽知道的。顧健康回個“苗”。平金濤很想揍苗瑞文，這個大嘴巴。随即說除了讓他姐死心，還擔心苗瑞文犯渾。
群裏閃出一張照片，正是平金濤先前拍的。苗瑞文發的是他朋友圈截圖。平金濤直接在群裏說，他發朋友圈的目的是告訴他的朋友們，孟雲霧是他們的朋友。叫平金虹過來，是因為她跟時尚圈的人熟，等孟雲霧出道，讓他姐帶孟雲霧認識認識時尚圈的人。
顧健康擡起頭，見平金虹時不時打量孟雲霧，孟雲霧低着頭玩手機，好像沒發現有人看她，“她倆都快成仇人了。”
“孟雲霧家裏的包多嗎？”平金濤發消息問。
顧健康：“不知道。應該不少。”
“找機會讓我姐知道孟雲霧家裏有很多包，她一定會抛棄把她拉黑的大魔王，倒向孟雲霧。”平金濤道。
平金虹愛包如命，顧健康道：“得是限量版。”
“回頭我送她幾個。”平金濤道。
苗瑞文不甘其後，“我也送她幾個。”
孟雲霧把苗瑞文的命改了，顧健康也沒跟他客氣，替孟雲霧答應下來，聽到敲門聲。顧健康喊一聲請進，門打開，進來兩個人。
走在前頭的男人四十來歲，正是先前忽悠苗瑞文投資的導演劉大寶。劉大寶沒能把苗瑞文忽悠住，就去給帶他出道的導演當副導演。今年影視圈寒冬，劉大寶的上一部戲三月初結束後，就一直在家摳腳。
乍一收到苗瑞文的消息，劉大寶不敢信，點開朋友圈，确定是他就給編劇打電話，直接打車過來。
在座的幾人只有苗瑞文認識他們，便收起手機，招呼他們吃水果。劉大寶看到真是苗瑞文，激動的擺手又搖頭，“不吃。苗少，你真的要——”
“先等等。”苗瑞文道，“劇本帶了沒？”
劉大寶連忙說：“帶了。”轉身抽走編劇懷裏的文件袋，雙手遞給苗瑞文。
苗瑞文沒接，指着對面。
劉大寶下意識扭頭，想問給誰，孟雲霧擡起頭。劉大寶不禁睜大眼，“她，你——”
“我是孟雲霧，他朋友。”起身接過文件袋，孟雲霧沖劉大寶伸出手。
劉大寶木愣愣跟她握握手，孟雲霧把手抽回去，劉大寶還沒反應過來。先回過神的編劇推一下他，劉大寶陡然清醒，就聽到一聲嗤笑。
劉大寶老臉一紅，發現還有一個女子，“這位是？”
“不用管她。”苗瑞文非常不給平金虹面子，指着旁邊的位子，“坐。”
劉大寶忙說：“謝謝苗少。”坐下就忍不住看一下孟雲霧，問苗瑞文問，“孟女士是？”
“她演何仙姑怎麽樣？”苗瑞文問。
劉大寶張嘴想說好，可他太激動，竟說不出話來。編劇接道，“非常好！讓她演，這部劇一定能爆。”
“不行。”孟雲霧合上劇本。
顧健康不禁坐直，“不行？”
“什麽不行？”劉大寶忙問。
孟雲霧一目十行，他們說這麽一會兒，她就看了兩頁，“這個劇本開頭邏輯不通，我演何仙姑，讓三十歲的馬景濤演呂洞賓，都不一定能爆。”
“可馬景濤的《東游記》爆了。”編劇接道。
孟雲霧撩起眼皮，看他一下，“那部戲邏輯沒問題，男主角帥，女演員漂亮，風景美，虎頭蛇尾，觀衆也忍了。你這個劇本開頭都不行，指望觀衆往下看？不可能，還會被群嘲。”
“你演也不行？”顧健康問。
孟雲霧：“最先出場的是漢鐘離、玉帝，觀衆根本沒耐性等到我和男主角出場。不對，劇情不通，根本沒電視臺要。”
“電視臺？”劉大寶張張嘴，以為他聽錯了，轉向苗瑞文就問，“不是網劇？”
顧健康和平金濤看向孟雲霧，不是說好的網劇？
編劇也在看孟雲霧，孟雲霧不好給倆人使眼色，就裝沒看見，“按照上星的标準制作。”
“上星劇？！”劉大寶驚得睜大眼，擡手朝自己腿上掐一下，确定不是在做夢，就問苗瑞文，“真的？”
苗瑞文沒想過能上星，見顧健康和平金濤都沒開口，微微擡起下巴，“不行？”
“不是不行。”劉大寶猶豫一下，思索着該怎麽說，“這位孟女士是新人，咱們的劇要賣給電視臺，必須找個能抗收視率的男主角。可那樣的藝人，片酬非常高，在現在限薪的情況下，也得兩三千萬。”
孟雲霧輕笑一聲。
劉大寶不解，“你笑什麽？”
“笑你可笑。你說說哪個男演員能抗收視率？”孟雲霧道，“說出來，我讓苗瑞文親自上門去請。”
劉大寶張嘴想說最近幾年比較火的流量，話到嘴邊猛然想到，這兩年收視率好的反而一開始都不被看好，“我……”
“說不出來？”孟雲霧睨了他一眼，“劇本劇本，乃一劇之本。劇本不搞好，集齊年輕二十歲的郭富城、黎明，李嘉欣、關之琳，也照樣撲街。”說着把劇本甩給他。
編劇卻覺得打在他臉上，臉色漲紅，讷讷道，“是我們想錯了。對不起。”
“對不起。”劉大寶站起來，“打擾你們了，不好意思。”
孟雲霧眉頭一皺，“你們幹嘛去？”
“我，我們回去。”劉大寶道。
顧健康笑了，“雲霧的意思是讓你們改劇本。”
“改劇本？”劉大寶看向孟雲霧。孟雲霧點頭。劉大寶忙問，“你的意思我們把劇本改好，苗，苗少還讓我來拍？”
孟雲霧：“不然呢？”
“是，我們誤會了。”編劇連忙拉着劉大寶坐下，“孟女士，你覺得哪裏要改？”
孟雲霧：“你開篇寫太上老君算出凡間有一場瘟疫，解藥在東海仙島上，可凡人無法抵達，玉帝就命漢鐘離去東海采仙草，治藥救蒼生。
“東海乃是龍王的地盤，龍王不準他摘，就和漢鐘離打起來。漢鐘離打不過他，向玉帝禀報，玉帝告訴他有地仙出世，讓他集齊另外七仙再去東海。你不覺得這種設定連小學生都不信？”
“雲霧說得對。”顧健康想一下，“打狗還得看主人，何況漢鐘離是玉帝派下去的神仙。你這個劇裏的龍王比玉帝厲害？”
孟雲霧輕笑一聲。
編劇的耳朵也紅了，“這個，我也想過，但沒想好該怎麽改。”
“幹脆直接忽略？”孟雲霧無語，“我算是知道現在的電視劇為什麽那麽難看了。”
編劇低下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孟雲霧見狀，嘆了一口氣，“你可以寫龍王需要仙草，才不想給漢鐘離。漢鐘離回天庭告禦狀，玉帝把龍王召到天上問責，龍王就向玉帝哭訴，自從東海沒了定海神針，龍族的日子非常難過，全指望仙草增強功力。
“把仙草給玉帝也行，除非王母拿蟠桃換。但離蟠桃盛會還早，凡間百姓等不及，龍王又不敢得罪玉帝，就退一步，和玉帝打個賭，漢鐘離能在瘟疫出現前集齊其他七仙，他就讓他們去采藥。”
編劇眼中一亮，“這個好。”
“雲霧想的當然好。”苗瑞文道。
孟雲霧撲哧笑出聲，“我還沒說完，八仙過海采到仙草，拯救蒼生，天道降下功德，龍王信守承諾，又因仙草是長在東海仙島上，所以整個龍族分去三分之一，而龍王得其中三分之一。”
“這樣一來整部劇都升華了。”編劇不禁說。
孟雲霧想想，“突出了八仙聚義，人間有情，還提到信守承諾，是好了一點。可以這樣改嗎？”
“可以，完全可以。”編劇道，“我這就回去改。”
孟雲霧點點頭：“那你好好改，我們撲不起。”
“撲不起？”劉大寶心中一動，看向苗瑞文，“苗少打算投資多少？”
孟雲霧：“前期投資一個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