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油鹽不進
孟雲霧心說，我就是不想太對得起老天。可是一想到她的知己好友都在天上，不幹點實事，估計很難回去見閨蜜會朋友，又忍不住嘆氣，“就不怕我也整過？”
“昨天晚上你是臉朝地。”顧健康想起昨晚的事，後怕又想笑，“我扶你起來，你先揉腰，我敢斷定你的鼻子和下巴是真的。你現在是素顏，臉上沒有動刀的痕跡，眉毛是真的，雙眼皮我不敢肯定，應該沒做過。”
孟雲霧：“觀察的真仔細。”
“我有點顏控。”說起這個，顧健康不好意思地笑笑，“碰到漂亮的人，我都會仔細觀察。”
孟雲霧看他一眼，故意問：“不是趁機看個夠？”
顧健康的臉一下紅了，讷讷道，“別這樣說啊。雲霧，你看？”
孟雲霧沉吟片刻，“明天給你答複。”
顧健康不大放心，“沒騙我？”
“我有必要騙你？”孟雲霧道，“我不想搭理你，完全可以沖隔壁大喊一聲‘顧健康’，相信不出三分鐘，你哥就會過來抓你。”
顧健康驚得張大嘴，“你，你怎麽知道他是我哥？！”
“顧健康是酒的別稱，般若雖是梵語，也是一種酒的名字。”孟雲霧道，“我所猜不錯，你家中應該有長輩十分愛酒。”
顧健康服了，沒想到她是憑這點确定的，“我爺爺喜歡喝酒，喝出酒精肝去世的。自打他老人家仙逝，我們家的人能不喝盡量不喝。”
“所以？”
顧健康站起來：“我請你吃早餐，再給你點錢，你先用着，等你以後賺到錢再還我。”
孟雲霧接道：“最好是當戲子賺錢？”
“明星！”顧健康正色道，“真正的明星，因為你就是天生的明星。”頓了頓，“你怕我賴上你，就當給你了，不用你還，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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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雲霞搖搖頭，“欠錢好還，人情難還。”
“你這人——”顧健康張張嘴，無奈地說，“真是油鹽不進。走吧，走吧。”看到茶幾上的東西，“這些就當謝謝你沒有喊我堂哥。”
孟雲霧笑了，“好的。”說着就往外走。
顧健康連忙說：“等等，你就這樣出去？”
“怎麽了？”孟雲霧不解。
顧健康指着她的臉：“不擦防曬霜？”
“我的皮膚曬不黑。”孟雲霧道，“你要？”
曬不黑？顧健康眼皮猛一跳，試探道，“也吃不胖？”
“沒胖過。”孟雲霧正想揮手把門關上，看到顧健康，老老實實用手鎖門，“怎麽了？”
顧健康：“沒事，随口問問。”繞到駕駛室，就示意孟雲霧上車。
六點半多一點，交警還沒上班，顧健康直接把車開到金拱門門口。孟雲霧打開車門，擡頭一看又坐回來。
顧健康解開安全帶，注意到她異常，“怎麽了？”
“在這邊吃？”孟雲霧問。
顧健康：“是呀。”
“我——”孟雲霧扭臉看到對面的店，眼中一亮，“去那邊。”
顧健康順着她的手指看去，“你要吃那個？”
“你不想吃？”孟雲霧問道。
顧健康：“不是不想，那邊沒營養。”
“這邊才沒營養。那邊的豆漿是現磨的，油條是現炸的，金拱門會讓你看制作全過程？”孟雲霧反問。
顧健康噎着了。
孟雲霧想起是他請客，不好過于強勢，“你幫我買好早餐再去金拱門？”
“也行。”顧健康小聲說，“吃壞肚子別怪我沒提醒你。”
孟雲霧：“不會。”到早餐店就說，“鹹豆腐腦加香菜，飯團加鹹鴨蛋和油條，煎餅果子雙蛋雙裏脊雙香腸。你呢？顧健康。”
顧健康看到疑似老板娘的人舀一勺黃豆倒豆漿機裏，挺幹淨的，“我喝豆漿，別加糖。再來個飯團，只加鹹鴨蛋。”
老板沖兩人笑笑，表示知道，三下五除二給孟雲霧包好，就給顧健康包。豆漿機工作的時候，疑似老板娘的人給孟雲霧做煎餅果子。
此時人很少，攤位前只有他倆，五分鐘左右，他倆的東西就好了。顧健康接過東西，走出去就問，“這麽多你能吃完？”
“我以前吃的比現在還多。”孟雲霧道。
顧健康想說，你新陳代謝快，忽然想起一件事：“你以前在山上爬高踩低，吃再多都不會胖。現在步行一公裏也沒你上山半裏路消耗的多。”
“知道了。”孟雲霧道，“明天開始減半。不對，剛才還忽悠我想吃什麽吃什麽，現在又不準我吃太——”
顧健康舉手投降：“我錯了，我錯了，姐姐想吃什麽吃什麽，胖了我陪你運動。”
“這還差不多。”孟雲霧瞥他一眼，伸出手，“東西給我，我餓了。”
顧健康皺眉：“現在就吃？姐姐，你雖然還不是名人，也是個大美女，注意點形象，回去再吃。”
“你怎麽這麽麻煩。”孟雲霧有些不高興，“煎餅果子得趁熱吃。”
顧健康：“可是——”
“可是什麽？”孟雲霧道，“虧你還想推我出道。你既然說我是美女，美女當街吃東西，被路人發到網上，不需要你買水軍，我就能成網紅，連這一點也不懂，活該你家人不支持你。”
顧健康胸悶，想哭，“妹妹，紮心了。”
“紮心就對了。”孟雲霧道，“你也是富家公子，讓你公司員工把你當街吃飯團的照片發網上，運作一番，你家裏人有心阻攔，也擋不住人民群衆的熊熊八卦之火。到那時候你随便帶個人出去轉一圈，都能把人捧成網紅。”
顧健康：“你讓我學小王？”
“小王喜歡蒼蠅館子，你是沒錢，你倆不一樣。”孟雲霧道。
顧健康又覺得心口疼，“姐姐……等等，你怎麽知道我沒錢？”
“你腰纏萬貫會纏着我？早坐在辦公室裏運籌帷幄了。”孟雲霧說着打量他一番，“你爸不支持你，估計也沒給過你錢，兜裏還有幾個鋼镚？”
顧健康想哭：“妹妹……”
“妹妹也沒用。”孟雲霧道，“說你笨還不承認。你媽從網上看到你蹲在路邊啃飯團，會不會心疼你，偷偷接濟你？”
顧健康睜大眼，“對啊，我怎麽就沒想到。”
“因為你笨。”孟雲霧把東西奪過來，“趕緊回去想想怎麽賣慘。”
顧健康笑道：“謝謝。這張卡給你，裏面有一萬多個鋼镚，悠着點用。”不等她開口，拎着豆漿和飯團就開車走人。
孟雲霧看着他的背影，嘆了一口氣，轉身往北去。一人一神都沒發現，對面金拱門二樓，有個人拿起桌上冷卻的飯團，看看孟雲霧的背影，大咬一口，就拎着攝像機跑出來，直奔對面的煎餅果子店。
孟雲霧平時吃的不多，她好久沒吃過飯團、豆腐腦和煎餅果子，才一股腦兒全買了。剛才和顧健康說那麽多話，擔心煎餅果子變軟不好吃，想飛回去又怕突然消失吓到路人，最終決定走回去。
感覺到有人猛然停下，孟雲霧擡起頭就看到牆壁上的“5”，看到近在咫尺的男人和顧健康有三分像，儀容清俊，相貌堂堂，也想起這裏是顧健康堂哥家，“顧般若？”
正打算後退避開她的顧般若驟然停下，“你認識我？”
“顧健康說的。”孟雲霧對他不感興趣，擡腳就想過去，注意到他的臉型輪廓，心中忽然一動，“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
“噗！”
孟雲霧扭頭看去，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男青年，“你笑什麽？”
“突然想到一件有趣的事。”
顧般若瞪他一眼，就說，“可能是在《新聞聯播》或者某個財經雜志上。”
“我不看新聞，也不看雜志。”孟雲霧道，“你有——”
咕嚕！
孟雲霧睜大眼。
顧般若頓時有些不自在，“我——”
“你要吃？”孟雲霧想說，你還沒吃飯啊。忽然想到顧般若比顧健康牛多了，不論她和不和顧健康簽約，跟顧般若搞好關系，終歸沒壞處，就把飯團遞出去，“這個給你。”
顧般若：“我——”
“這個豆腐腦也給你。”孟雲霧不舍得，但吃人嘴短啊。顧般若就算是個例外，她也不虧，東西是顧健康買的，花的是顧家人的錢，“煎餅果子軟了不好吃，就不給你了。你吃不飽，就，就去街角早餐店買。”
顧般若：“我不——”
“不要我的煎餅果子？”孟雲霧猜他應該想說不要自己的早餐，故意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快接着。”
顧般若下意識伸手擋。
孟雲霧反手把東西放他手上，還想跟他套近乎，眼角餘光注意到好幾個人盯着他們，其中一個剛才還笑她，不宜唠嗑，“不打擾你了。”拎着煎餅果子從他身邊繞過去。
顧般若扭頭想喊她，看到她打開隔壁大門，眉頭微皺，遲疑一下，孟雲霧進去了，“健康什麽時候認識的孟家人？”
“不知道。我打電話問問？”拎着公文包，也就是笑孟雲霧的梁世林開口道。
顧般若看到手裏的早餐，扯了扯嘴角，“算了，他這麽大也該有自己的交際圈。”
“這些早餐？”梁世林是顧般若的師弟，在他身邊三年之久，從未見過他吃中式早餐，“給我？”
顧般若擡起手，腦海裏浮現出孟雲霧滿臉不舍，像是怕他要煎餅果子，停頓一下，“不用。”坐上車就問，“健康最近在忙什麽？”
“像無頭蒼蠅似的亂竄。”梁世林說着，忽然想起一件事，轉過身說，“師兄——”陡然張大嘴，“您怎麽吃了？”
顧般若看了看吃掉一半的飯團，“不能吃？”
“不，不是。”梁世林忙說，“您不是不吃中式早餐？”
顧般若：“中餐麻煩，這個不麻煩。你想說什麽？”
“我……”梁世林一直認為他讨厭中餐，萬萬沒想到理由是麻煩，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麽好，“健康卡裏沒多少錢了。”
顧般若：“沒多少錢是什麽意思？”
“勉強活到下個月月底。”梁世林道。
顧般若咬一口飯團，咽下去，冷冷的吐出一個字，“蠢！”
梁世林頓時想笑，就聽到他的老板兼師兄問，“他簽的人跑了？”
“資質不行。”扶一下眼鏡，“被您趕出去之後，像樣的藝人都不敢跟他簽約。我還查到他現在卡裏的錢，是三月份在股市裏賺的。”梁世林道，“接下來怎麽辦？”
顧般若看着白白嫩嫩的豆腐腦，“知不知道娛樂圈的人喜歡去哪兒鬼混？知道？你抽空過去一趟，碰到他們就說，顧家不幫健康，也不會故意針對他。”
“這麽隐晦他們能聽出來？那個圈子可是智商盆地。”梁世林不無擔憂道。
顧般若：“他們會試探顧家的态度。”喝一口豆腐腦，“還是有幾個聰明人的。”看到飯團還有一口，“公司廚師會不會做？”
“啊？”梁世林愣了一下，意識到他問什麽，“……不會。”帝都交通堪憂，為避開早高峰，顧般若每天到公司用早餐，“他們學這個不難，我跟廚師講一聲？”
顧般若“嗯”一聲，繼續喝豆腐腦。
顧健康站在一個高檔小區門口，看到從裏面跑出來一個人，正想開口，就聽到來人喊喊，“哥，顧哥，也不看看現在才幾——”
“廢話。上車。”顧健康轉身就走。
男人下意識跟上去，“我還沒刷牙洗臉。”
顧健康停下來，不敢相信，“現在是帝都時間上午八點！”
“是早上，還沒到上午。不是，我跟你争這個幹什麽，我昨晚忙到兩點才睡。”男人道。
顧健康接道，“我也是兩點，我怎麽就能起來。”
“我……”男人抓抓頭發，不禁打個哈欠，“什麽事啊，要不去我家說？”
顧健康試探道，“方便？”
“方便。”男人打開車門坐進去，“我又不是苗子，不可一日無婦。”
顧健康把車開進小區，到男人家中連一絲脂粉味都沒聞到，“挺幹淨。”
“都說了我不是苗子。你不能因為我和他走得近，就以為我和他一樣。”男人鑽進衛生間，一邊洗臉一邊說，“咱們仨從穿開裆褲就認識，你不也沒像他一樣，從十八就戀愛，一天沒閑過。對了，冰箱裏有喝的，自己拿。”
顧健康：“我不渴，剛吃過早飯。”
“早飯？”男人從衛生間裏跳出來，“顧哥都開始吃早飯了？”
顧健康：“不行？”
“不，不是。”男人匆匆擦擦臉，走到顧健康對面坐下就說，“我聽苗子說你最近挺不好，他說的不好就是三餐規律？”
顧健康白了他一眼，“少聽他胡扯。我來跟你說正事。”
“和影視圈有關的事免談。”男人收起嬉皮笑臉，“顧哥，你沒錢，兄弟借你。”從抱枕下面摸出一張卡，“一百萬，夠嗎？”
顧健康臉色微變，瞪眼道，“打發要飯的？平金濤！”
“我想再添一個零。”平金濤道，“可我怕你拿去拍網劇。大魔王若是知道我給你錢拍戲，不抽我的筋，也得扒我的皮。”
提到他堂哥，顧健康不禁嘆氣，“我出來單幹，顧家那攤子都給他，換成別人能樂瘋。他可倒好，不準我出來，你說他是不是有病？”
“他沒病。”平金濤道，“你也争不過他。您別瞪我，難道不是事實？咱倆讀商學院，四年課程上四年，人家一年搞定。咱拿什麽跟大魔王争。”
顧健康頓時像洩了氣的皮球，往沙發上一癱，整個人異常沒精神。
平金濤看着不落忍，“顧哥，娛樂圈有人脈有背景都混不出來，更別說你什麽都沒——”
“等等，等等。”被他一打岔，顧健康險些忘了，“我有人。”
平金濤：“你公司簽的那幾只野貓？”
“不是。”顧健康道，“我剛簽一個，那長相，我沒法形容，反正是要親和力有親和力，要觀衆緣有觀衆緣，演個木頭美人也能爆紅的主兒。”
平金濤不信，“章子怡出道前也不敢說，她演個木頭美人也能爆紅。人家以前可是被業內稱為天降紫薇星。”
“真的。”顧健康道，“你不信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帶你去看。不行，不行——”
平金濤笑道：“不敢了吧？顧哥，就別忽悠我了。你坐，我點個外賣。”
“你還是不信我？”顧健康問，“我不敢是因為那個人，她，她就住在顧般若那兒。”
啪嗒！
平金濤的手機掉在地上，“住，住誰那兒？我怎麽好像聽到大魔王的名字了。”
“顧般若的鄰居。”顧健康道。
平金濤不禁伸出大拇指，“牛，還是你牛，挖人挖到大魔王窩邊了。”
“別提了。”顧健康随即把他和孟雲霧認識經過說一遍，末了又說，“今天怕碰到顧般若，我五點就爬起來給她送東西。”說着發現不對，擡眼就看到他一臉無語又好笑的模樣，“你這是，什麽樣子？”
平金濤搖了搖頭，“我一直認為你家大魔王厲害，沒想到深藏不露的是我顧哥。”
“什麽意思？”顧健康不懂。
平金濤：“深夜十二點，一個美麗女孩穿着裙子在街上飄蕩，被你撞飛出去啥事沒有。你要送她回家，二話不說，坐上車跟你走。你當她傻還是我傻？顧哥，咱編故事也得講究基本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