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相見卻不如懷念
下班的時候接到了父親的電話，“你晚□□點的時候到你唐叔家來接我一趟，今兒我來你唐叔這聚了。”父親說。我應了聲，剛挂了電話，手機又響了，是白玲的電話。
“思媛，你還記得我初中的那個初戀嗎？”白玲突然這樣問我。
“依稀有些印象，瘦瘦高高的，但記得不太清了。怎麽了？”我邊收拾東西邊和她聊。“我想起來了，叫王岳。”
“恩，是他。他不知道從哪裏找到了我的電話，今天聯系我，想見個面一起吃頓飯。”白玲說。
“你當年跟他分手，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還那麽惦念你呀，這世間真是有癡情的男人。你怎麽考慮的，赴約嗎？”我又問她。
“雖說後來是我提出的分手，但我也知道他對我很好，雖然對他現在沒有什麽感情了，他也是我人生記憶最美好的一部分。這麽多年沒有聯系，我想見面聊聊也無妨。”白玲看來并不排斥去見王岳。
“我看你是因為愛人的事不開心，見面也是為了報複他一下，自己有個心理平衡吧。”我想起了白玲自己的事情，随口說了一句。
“我剛才還真不是這麽想的，不過你這麽一說道是提醒我了，這個面一定是要見喽。”說完，白玲咯咯笑了兩聲，愉快地挂了電話。
到了約見王岳的日子，白玲還是悉心打扮了一番。無論男女，每個人在時隔多年再次見到前任時，都想傳達給對方一個信息，就是自己過得很好。白玲精心挑選了一條雅致複古帶暗花裙邊的長裙，外穿深色呢大衣，穿了雙尖角細跟的皮鞋，拎了個蛇皮紋的手包。
兩人約在一家西餐廳吃飯，西式的就餐環境符合白玲的情調。王岳是深知白玲喜好，征得她的同意訂了這家餐廳。王岳從來是有紳士風度的，到的早些，倚窗而坐，要了杯咖啡在那裏喝。白玲進了門四顧看了一眼，便看到王岳熟悉的背影，她放輕了腳步往前走着，心想王岳這西裝革履的打扮道不是以前的風格了。白玲走到身後拍了一下他的肩，王岳猛回頭看到她的樣子，眼裏流露出驚豔的感覺。他有些無措地趕緊給白玲擺好椅子請她坐下，自己也回了座位。
分手多年，兩人再見似乎并不尴尬，更像是離別多年的老朋友。“你拍我肩膀拍得那麽用力，就不怕認錯人吓到人家嗎？”王岳邊說着邊又招呼着服務員。
“我記得咱倆剛談戀愛的時候，你不是經常悄悄走到身後這樣吓唬我嗎？以至于現在我形成習慣了，誰後面拍我一下，我都會淡定地回頭看一眼。”白玲說了這話，逗得王岳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怎麽想起聯系我了，是敘舊呢？還是有求于我，我可已嫁作人婦喽。”白玲說着，嘴角向上微翹，用眼睛有些挑逗地看了一眼王岳。
“我聽說你已經結婚了，所以這麽長時間才沒有打擾你。”王岳說。
“你做事挺會把握尺度的，既然這樣，今天為什麽約我呢？”白玲又漫不經心地問着，手裏轉着杯子。
“白玲，每個人做什麽事不是一定要有目的的。約你沒有別的事，就是想見你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前幾日無意看到了有關《流星花園》的視頻，突然讓我想到了你，讓我回憶起從前我們之間的點點滴滴，我感覺真的很美好。當時，我就動了見你的念頭，想看到你現在的樣子。”王岳毫不掩飾地跟白玲表達着，眼裏有些灼熱的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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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這些話就不怕讓你的愛人聽到嗎？她若聽到了心情是不是很好呢？”白玲問着王岳，面露些得意之色。“我還沒有結婚。”王岳看着她說。
“哦，那我是清楚了，你快結婚了，是吧？今天一定是來告訴我這個好消息，或者邀請我參加你們的婚禮，讓我親眼目睹你幸福的時刻，對嗎？”白玲忽然似乎明白了王岳的來意。
“不是這樣的，我現在沒有女朋友。之前談過女友，但是因為你在我的心裏揮之不去，所以我沒有深愛過別的女人，最終還是沒有走到一起。”王岳說着，眼睛盯着白玲看她變化的表情。
“是嗎？”王岳說的話讓白玲有些意外，白玲又佯裝淡定的樣子說：“王先生逗我玩呢？中學的時候，追你的女孩都夠一個連了。”
白玲心想借機好好數落一下王岳，當初談婚論嫁的時候是王岳要和自己分手的，讓自己痛苦了很長時間。高傲的她被同學問及此事，還要裝作自己甩掉對方的樣子。如今聽說王岳形單影只，她內心有些小竊喜的感覺。
“白玲，不要拿過去的事說笑好嗎？哪裏有那麽多女孩追我，傳聞都是不可靠的。不管怎麽樣，你也知道那麽多年，我只對你一個人好。”王岳無辜地解釋着，顯然他在意白玲的看法，至少不希望她認為自己是個在感情上輕薄的人。
“是啊，你那時對我可好了，好到最後和我說分手。”白玲突然臉色沉了下來，語氣也硬了，話音中帶着一股幽怨。
“我也并不想和你分手，但是不得以。我今天來，也是主要想和你把這件事說清楚，因為這麽多年這件事一直都是我的心結，我想還是說出來好。雖然你已經結婚了，我說什麽對你而言也沒有意義，但是我知道你在我心裏的份量，我希望我們的記憶都是美好的，不要有痛苦。”王岳懇切地說，兩手緊握在一起，就像他中學初次和白玲約會時有些緊張的樣子。
白玲聽後思量一下，覺得方才自己有些輕佻冒失了，她轉而點了點頭說：“可以，你說我聽，聽聽咱倆背後還有着什麽樣的故事。”
“當初你父母催婚，你也催得緊，但那時我父親過逝，母親也重病需要我照顧，我感覺自己沒有心情。重要的是我那時背着債，你是知道的，我也不想連累你。我知道女人的青春很寶貴，我如果這樣把你耗下去，是我不仁義，我不能那麽做。所以，我才提出分手的。”說完，王岳回首起不堪，有些眼眶濕潤了。
王岳突然說了這番話，讓白玲有些措手不及。與王岳感情的終結，她始終深感傷害，而且從來沒有想到王岳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分手，只記得王岳當時離開得很決絕，甚至沒有給出合理的解釋。他說的是真話嗎？還只是在搪塞自己？如果是敷衍，他為什麽眼裏有淚這般動情呢？白玲不動聲色地思忖着。已然穩重些的她，沒有去張口質疑，而是含蓄地打破了尴尬的局面說：“無論你當初是因為什麽原因離開我，現在說這些也沒有意義了，我已經嫁為人婦。當然，如果你有超能力讓時光倒流，我還會選擇你，不會辜負你的。”白玲口裏說着，心裏也是這樣想的，她知道骨子裏對王岳是有感情的，源自心底的愛沒有變過。今天聽了王岳這樣說，她也釋懷很多，壓抑很多年的情緒也突然得到釋放，內心感到有些莫名的輕松和愉快。
“我知道的，我今天約你聊天，沒有別的意思，沒有奢望一定要讓你和我在一起。我只是想告訴你，不要怨怪曾經的我，當年分手轉身的那一刻，我從你的眼裏看到了怨恨。當時我心如刀割，但是我還是沒有對你做解釋，也忍住了自己的眼淚。因為我知道，告訴你實情你心裏更痛。我所做的一切，是想讓你有實實在在的幸福。但是過了這麽多年，我還是沒有放下你，知道你結婚了，對于過去的傷痛應該是抹平了。我思慮再三還是想告訴你實情，我想這時候說你是不會難過了，希望你能諒解我，我心裏也舒服些，也算了結了我一個心病。”說這些話的時候，王岳始終目不轉睛盯着白玲的面容。
白玲本以為可以淡定地化解尴尬，不想王岳這一番話讓她內心的情感思緒翻江倒海，塵封心底最深的痛又真切地浮現。白玲的臉扭向窗外，她怕王岳看到自己眼裏的淚花，她依然要在王岳心目中保持着那份孤傲的姿态。
王岳是一個細心感性的人，盡管白玲目光躲閃，他也是可以覺察到白玲的心緒，急忙換了話題：“看你依然那樣漂亮可愛，相比很多年前多了些女人的成熟妩媚，但一點看不出歲月走過的樣子。”
聽到王岳的誇獎，白玲情緒平和了些，轉過頭裝作若無其事地調侃着：“不用老是誇獎我，嘴比蜜甜，這點你這麽多年也沒有變。說說你自己吧，這麽多年感情怎麽還沒有着落，想光棍一輩子嗎？”
問這話時，服務員陸續上好了菜。“這都是你愛吃的，多吃些。”說着，王岳很自然地夾了一口菜放到白玲的盤子裏。“這幾年我因為忙着做公司還債，也沒有想着談感情的事，所以一直荒着。”
“這麽說，你現在成了标準的事業型男人了。公司做得怎麽樣？債還清了嗎？”白玲回應着。
“債還清了，公司現在運行平穩，收入持續增長。只是近期出現了些小問題，需要打個官司，但還沒有請到合适的律師。”王岳說完又停頓了一下說:“你愛人一定也很疼你吧，像你這樣要強的人，我想他一定也很能幹。”
白玲回避了感情的話題，回應說：“他也是事業型的，跟你一樣自己做公司。每天都很辛苦，很早出門很晚回來。但是命運不濟，雖然這麽努力，最近事業上還是出了些問題。合夥人出了些狀況要撤資，公司的大窟窿補不上，還不知道怎麽辦好。”
“這還是很麻煩的。”王岳沒有太多說，心裏似思量着什麽。
兩人正閑聊着，白玲的電話響了，是程德龍母親的電話。“白玲，你在哪裏，小穆暈倒送往醫院了，你趕緊過來。”母親說話的聲音很急促。
聽了這樣的話，白玲無法再淡定了，急忙問清了相關情況，起身和王岳說：“真對不起，我愛人暈倒了，現在醫院，婆婆打電話要我趕緊過去，以後方便時我們再約。”
“沒關系的，我送你過去吧。”王岳說着也起身招呼服務員結賬。
“不必了，我自己開車來的，我先走了，拜。”白玲顧不及太多的禮儀了，拎了包往外跑。
王岳目送白玲匆忙離去的背影，耳邊是響亮的高跟鞋聲漸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