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23
童謠醒來時，公路旁的鳴笛聲和風聲很響，環湖路就像一條筆直的淺色帶子，望不到盡頭。
這裏的天氣好了許多，雪也沒有很厚，但還是一如既往的冷。
童謠想下車，車裏太悶:“瘋子，停車。”
瘋子下意識踩剎車，突然的慣性，莫筠也跟着醒過來。
“我下車走走。”她拿着相機，獨自下了車。
風在無遮擋的地方愈猛，方向變化無定，吹散了她的頭發。
她蹲坐在公路上，拿起相機，調整着角度，遠處的山綿延，像座複制版的雪山，清清冷冷，帶着孤傲。
她按下快門，每一張的效果都很滿意，碧海藍天，從中一片白色的點綴，清新脫俗。
莫筠也下車了，靠着車身，抽了根煙，讓腦子恢複清醒。
童謠的鏡頭轉到他身上，他給她的感覺就像懷着破碎的夢，疾馳在窮鄉僻壤上的公路片，一路上的漂泊旅途，懷舊，神秘。
路是走不完的，每個人都在路上。
莫筠把煙掐了，說:“童謠，今晚住客棧帳篷，在開幾公裏就到了。”
童謠回:“我自己帶帳篷了。”
莫筠被風吹的臉痛，想着她也就說說，指不定被凍的妥協，也沒再說下去。
重新上了車，車子又開了幾公裏，到了青海湖上的客棧帳篷，帳篷筆直連成一條線，紅紅綠綠，都是當地的特色。
莫筠選了兩間靠近的帳篷，和他們一樣租帳篷的還有五個驢友，一看到有人過來，激動的過來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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驢友是三個二十四五的女人，兩個二十八，九的男人，經常結伴出來旅游，她們準備露天燒烤，特意過來邀請他們。
瘋子正愁晚飯呢，說着就幫他們都搭工具了，強子樂呵呵的也去幫忙。
童謠從車上拿了工具，就開始搭帳篷，她的手法很熟練，一會兒就搭好了。
莫筠走到她邊上，遞過去一杯熱水:“拿着。”
童謠:“我又不渴。”
莫筠:“暖手。”
童謠看了他一眼，接過來。
她坐在帳篷的氣墊上，眉眼平淡，享受着遠處碧藍的湖。
莫筠問:“你晚上真睡這兒？”
童謠回他:“睡這。”
“那些驢友邀請我們一起去燒烤。”
“好意思嘛。”
他的聲音低沉:“給錢，又不占便宜。”
童謠挺讨厭接觸亂七八糟的人，搖了搖頭:“我不去。”
莫筠心裏嘆了口氣:“氣氛挺好的，去吧。”
他的語氣帶着察覺不到的請求，童謠瞥頭看他:“行吧。”
瘋子在燃炭，風越大，炭火燒的越旺，冒出了滾滾濃煙。
莫筠又去藏家買了些生羊肉，放着一旁，用來烤羊肉。
天暗下來，炭也已經燒起來，烤架子上也放滿了食物，燒烤的香味袅袅缭繞。
童謠走過去的時候一群人正說說笑笑講着趣事，她一過去，所有人得目光都往她身上瞧。
炭火照到她臉上，有一股曠世的美，她的手放兜裏，坐在他旁邊。
“又來一個美女。”大家開着玩笑。
童謠抿着嘴唇，沒聲。
莫筠把烤好的土豆片給她，跟伺候女兒似的，就怕她又耍脾氣。
五個人，兩男三女，兩個男的一個叫肖全，一個叫高耀，都是北方人，豪爽，路上看到的談得上的都稱兄弟！
女的一個叫周婉婉，跟名字一樣，人長的挺秀氣的，一個叫肖月，是肖全的妹妹，性格很外向，還有一個叫薛嘉瑩，名字小家碧玉，實則開放又能說。
肖月坐在莫筠的另一邊，一個地道的東北人，一口東北腔很濃:“帥哥，這你女朋友嗎，長的挺好看的。”
童謠輕描淡寫:“我不是她女朋友。”
肖月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哈。”
薛嘉瑩用胳膊撞了撞肖月的手臂:“這女人挺愛裝的，別跟她說話了，小心碰一鼻子灰。”
肖月笑了笑:“沒關系，可能和我們還不熟吧。”
“你們到西北來也是來旅游的嗎？”說話的是周婉婉，聲音挺小聲。
瘋子開口:“我們是來找人的，路過這裏。”
薛嘉瑩笑着問:“那位高個子帥哥，你幾歲啊。”
說完，大夥都盯着莫筠。
莫筠看了她一眼:“三十。”
薛嘉瑩繼續說:“有家室嗎？”
肖月拍了她一下:“薛嘉瑩你皮咋這麽厚呢。”
童謠那串烤土豆碰也沒碰的扔地上，哼了一聲，譏诮地笑。
一群人面面相觑。
高耀還挺好奇的，問:“美女你笑什麽。”
童謠看着他:“我沒笑啊。”
高耀心想美人還挺高冷的，駕馭不了，呵呵幹笑了幾聲就算這事過去了。
莫筠舔了舔唇，看向童謠，輕聲說:“你那個來了，火氣這麽大？”
童謠心裏怄着氣，冷冷瞥了他一眼:“別煩我。”
莫筠:“......”
薛嘉瑩繼續說:“帥哥，晚上一起看星星啊。”
莫筠拒絕她的好意:“不好意思，我晚上睡覺。”
“別啊，先看了再睡啊，也不差這點時間。”
莫筠笑笑:“不看了，你們看吧。”
肖月用胳膊撞了撞薛嘉瑩:“你什麽意思啊，喜歡上人家了？”
周婉婉探過頭說:“嘉瑩，我看那個女人是喜歡他的，你別往槍口上撞。”
薛嘉瑩嗤之以鼻:“即使她是他女朋友又怎麽樣，我不就是跟他說了幾句話又沒什麽，況且現在她都說了不是他女朋友，那就更不關她的事。”
周婉婉拿眼色示意:“那個人手上帶的是施華洛最新款，七，八萬呢，肯定不是普通人。”
薛嘉瑩很不服氣，酸溜溜的說:“有錢了不起啊，還以為自己多有能耐呢。”說完，挑釁的看了她一眼。
童謠剛好看到，無語的冷笑，站起來回自己的帳篷。
莫筠看着她莫名其妙就走，心一橫，沒去追她。
薛嘉瑩切了一聲:“這人脾氣挺大啊，跟欠了她錢一樣，矯情。”
莫筠瞥了她一眼:“你不了解她，不要亂說。”
肖月打着樂呵:“大家吃東西，吃東西。”遞給薛嘉瑩一個眼神:“你別破壞氣氛，有話也別說出來，憋着。”說完，塞了串肉給她。
薛嘉瑩吃着肉，心裏越想越不舒服。
吃完燒烤，莫筠回帳篷去找她，帳篷空空蕩蕩沒人。
客棧離公路較遠，黑燈瞎火，莫筠找了半天，最後發現她躺在車頂上，兩眼無神的看着天空。
晚上的風大，陰冷，吹的腦袋發痛。
他深呼了口氣，走過去，忍不住說道:“你不嫌冷啊。”
童謠看他一眼，面無表情，下一秒把臉別過去。
莫筠:“......”
“你不去和人家看星星來找我幹嘛。”
話裏話外怨氣十足。
他滾動喉結:“我一個男人看什麽星星。”
童謠從車上坐起來，冷哼了一聲:“別說你不知道，這狗屁天有什麽星星，不就是找個機會約你，“深入”藝術知不知道，約炮懂嗎。”
莫筠斜了她一眼，咬牙，深入個屁，約炮個屌啊，真是搞不懂她一天到晚都在瞎想些什麽東西！
他壓住火氣:“你別跟我扯東扯西，她就是約我怎麽了，有你什麽事，你有時間管閑事怎麽不管管你那副脾氣，過好自己的生活，別人沒欠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童謠跳下車，頭也不回就走。
走的一半，轉身回頭，朝他大喊:“莫筠，我操'你大爺！”
莫筠也是一肚子的火:“誰操誰還不一定呢。”
她咬牙切齒:“你賤你有理！”
莫筠冷笑:“童謠，有病就要看，就要吃藥。”
童謠火大:“你就是一道貌岸然的小人，誰再說話誰就是王八！”
話被堵了他心裏怄火，背過身，雙手擱在腰上，擡眼看天空，籲了口氣。
整個青海湖的地方寬闊無邊，兩人的聲音被風吹散，靜谧，安寧。
童謠回到帳篷，把在心裏把他罵的狗血淋頭，拉上帳篷拉鏈，倒頭就睡。
另一邊，莫筠看到她回自己的帳篷，也開始走回去，心裏堵着一口氣，站着外面抽了根煙，視線盯着她帳篷的方向，又笑又怒。
時間已經是半夜，童謠穿着衣服睡還覺得冷，從帳篷裏出來，覺得自己是傻逼，放着車裏的暖氣不睡睡帳篷。
車上開了暖氣，溫度一下子高了，她把座椅調好位子，準備睡覺。
腦海裏卻都是他那句 “你有時間管閑事怎麽不管管你那副脾氣，過好自己的生活，別人沒欠你。”
心情壓抑，女人的直覺很準，薛嘉瑩就是對他有意思，直白，不避諱，是那種想什麽就做什麽的人，所以她反應才這麽大。
莫筠這個人，平時看起來挺冷漠的，其實很男人，不光是身材上面，還有做事風格，拿得定主意，沉穩有擔當。
童謠越想越深，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