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5)
你怎麽樣,我希望你不要忘記我這些日子帶你所看見的,這一片祥和的景象,萬千民衆的希望。”慧悟難得的走近她,慈愛的摸了摸她的腦袋。
“嗯,我不會忘記。”涼歡重重的點了點頭,從心底感激慧悟。
她的命運是如此,感謝他沒有第一時間想的是除之而後快,感謝他在她最需要人幫助的時候出現,解了她的燃眉之急,而後耐心的帶着她游歷,觀看衆生百态,體會衆生疾苦,帶着她向善。
将來若是真的有這麽一天,涼歡想着,自己也肯定不會忘記他的教導。
涼歡是不信命的,但是她堅信只要自己努力,一定可以阻止這場災難的降臨。
接下來他們走了更多的地方,涼歡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也不知道還有多遠。只是她開始愛上這種感覺,每經過一個地方,她都會讓自己徹底的融入裏面,感受着當地的風土人情。
直到某一天的早上,慧悟笑的一臉慈祥:“徒兒,為師能教你的只有這些了,希望你一切順利。”
“要回去了嗎?”涼歡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慧悟,現在她真的是有些樂不思蜀啊!
不要問她這一路吃喝拉撒衣食住行是怎麽來的,她也不知道,慧悟就像是提前安排好了一般,應有盡有。
“已經完成了我此行的目的,徒兒,日後有緣再見。”慧悟為她指了一條路,便飄然遠去了。
涼歡目送他離去,眼眶有些濕潤,這短暫的師徒情分帶給了她受益終身的體驗,不論以後如何,她都會始終銘記這一段旅程。
感慨完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欣然向着慧悟臨走時給她指的路走過去。
遠處,兩個人看着她離開的背影,白衣飄飄的男子輕聲問道:“大師,能阻止的了嗎?”
“盡人事,聽天命。”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大綱,總是想到什麽寫什麽,若是有不足之處,歡迎指出,必定虛心接受,感謝。
☆、京城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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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歡走的第二日清晨,迎着第一道曙光,容楚面無表情的打開了房門,緩步走了出去。
人們皆發現了他的變化,若說以前的容楚是一個內斂的帶着寒霜的人,跟涼歡在一起時還能有着偶爾溫和的時候,現在則變成了身旁的人都能感覺到的寒冷。
朝堂之上,容楚也不再是面帶微笑的仔細聆聽大臣們的建議了,而是稍有不順心立即陰森森的看過去,直看得人心裏發慌,再也不敢跟他對着來。
元景帝對此也不聞不問,似乎容楚怎麽樣,他都縱着他,只要他不謀反,他都能容忍他。
若是涼歡那個小污女在這裏,估計又得分分鐘在心裏腦補出來一場大戲。
這就更加導致了大臣們對容楚的懼怕,真擔心若幹年前的事情再次重演,傷不起,真的傷不起啊。
容楚才不管別人心裏怎麽想的呢,自己女人都不見了,還想讓他有什麽好臉色,沒找一部分人出出氣就已經很仁慈了,這個時候,誰要是敢往槍口上撞,估計得粉身碎骨。
看到容楚這樣的狀态,靖安侯府的人也有些不好受,他們一直都知道容楚對待涼歡的好,出了這樣的事情是誰也不想發生的,看到他日漸殘暴的行為,衆人都有些擔憂。
三日後,涼家仨兄弟相約一起來看容楚,若是在不來看看,指不定容楚要變成什麽樣子,就算是自己糟踐自己,将來若是涼歡回來了,也是要不依。
容楚一人獨自坐在月歡亭裏,借酒消愁,想着以前的涼歡,想着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看着圓月發呆。
微風輕輕的拂過,陣陣酒香随風飄散,思緒飄到了遠處。
現在他才明白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樣的感受,一天見不到她就覺得心裏空落落的,似乎自己最重要的寶貝被自己弄丢了,心裏空了一大片,怎麽忙碌,怎麽努力也填不滿。
以前涼歡總是在他練劍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滿臉享受;在他無事的時候一直纏着他,若不是他板着臉訓斥她,說不定就要住在他這裏了。
他和涼歡根本不像外面傳的那樣不和,因為錦衣衛裏的人誰也不敢亂說,他又持着不拒絕的态度,以至于涼歡的臉皮越來越厚,得寸進尺,直至最後真的在一起了。
這麽久了,就算是養個小貓小狗也會有感情,更何況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又是許多年如一日的對他好,視他若生命。
因為他的默許,所以他知道涼歡經常溜進他書房去偷他的書法,臨摹自己的名字,等到會寫他的名字之後便纏着他寫一個她的名字,容楚被她磨的煩了,随手寫了一個給她,不久便看到涼歡興高采烈的把她寫好的字拿給他看,與他寫的竟然分毫不差,眯着眼睛誇了她,以至于她從小到大就只會寫這四個字。
還經常制造一些無厘頭的偶遇,希望引起他的注意,但是他不知道他的身邊是有多麽的危險,所以為了她的安全,容楚都會派一支隊伍去清理埋伏的刺客,還得通知靖安侯府,一定要派人保護她,自己不放心,又小心翼翼的專門派個人去保護她,不然,她的小命不知道交代了多少次。
容府是能随随便便的進去的嗎一切還都是容楚的默許,所以說,在那麽小的時候,他就已經對她很在意了,只是自己一直未曾發覺而已。
三個人一進來便看見容楚看着月亮發呆,滿面悲傷,精致的衣衫早已經變得皺皺巴巴,完美無瑕的下巴上似乎有小胡茬冒了出來,看起來頹廢到不行。
“容楚。”涼騰喚了一聲,三個人舉步走進亭子裏。
回過神來的容楚看了他們一眼,依舊不說話,轉而看着散落一地的酒瓶不言語。
“別這麽沮喪,歡兒只是被人帶走了,說不定是哪一位高人看着歡兒根骨絕佳想收她為徒呢。”涼騰坐在他身邊寬慰着他。
雖然他們都很擔心涼歡,也找了許久,就是沒有涼歡的任何消息,按理說他們這樣大的行動,涼歡就算是被人帶到了天涯海角,也總會留下蛛絲馬跡,可是,事實就是讓人費解,根本無跡可尋。
還好涼歡還知道給他們留個字條,能讓他們肯定她是自願被帶走的,這就大大減少了危險,不然指不定他們要怎麽煎熬。
看着容楚這幅模樣,誰都不忍心怪他,畢竟他們都知道容楚對涼歡有一種迷之包容,不管他們是怎麽想的,平常又是怎麽相處的,這也是他們之間的事情,不了解的人還真的沒辦法下結論。
但是他們都可以肯定,容楚是絕對不會想着讓涼歡出事。
“希望如此。”容楚啞着嗓子說道。
長久的不與人說話,嗓子已經變得幹澀異常,又喝了許多的酒,火辣辣的疼,但是他眉頭不皺的平靜處之,似乎痛的那個人不是他。
“總會回來的,不要着急,我們已經派遣了精銳出去尋找,一有消息肯定會回報。”涼海也說道,目光沉沉,真的找一個人的時候,在茫茫人海中,就像大海撈針一般困難。
是啊,總會回來的,容楚想着那麽一個千嬌玉貴的小姑娘,從小便未經受過什麽苦難,出去了會過什麽樣的生活能不能受得住
會不會像他想念她一樣想念自己
“容楚,我一直很不明白你和歡兒之間……”涼騰皺着眉頭問道。
雖然他沒有心上人,不知道人家小夫妻都是怎麽相處的,可是天天看着他爹娘秀恩愛,總覺得他和自家妹妹的關系夫妻不像夫妻,朋友不像朋友。
“我們的事情,誰又說得清。以前我只當自己對她沒什麽感情,只是一種責任,現在看來,是我一直不願意正視自己的本心,是我在逃避。”容楚語氣帶着些飄渺的說道。
總是覺得不晚,可是時光好似在懲罰他一般。
“南诏的事情進展的怎麽樣了”涼薄在倆兄弟相繼表示慰問之後,又聽了容楚的肺腑之言,問了一個非常直觀的問題。
他們都知道,這次南诏國的國師進京的目的不簡單,一直在小心防範,可是防不勝防,還是讓爾岚給得手了,但是始終未曾查出來他們的目的是什麽,又為什麽牽扯到涼歡身上。
“進展的不是很順利。”容楚有氣無力的說道,他現在根本不想管這些事情。
“容楚,你希望害歡兒的罪魁禍首逍遙法外嗎?”涼海帶着薄怒道。
本以為他能很好的處理這樣的事情,沒想到容楚已經從心底裏瓦解了自己,再也不負當年的意氣風發,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安插間諜,害了自己的發妻,他竟然不管不問,任他們蹦跶。
遙想當年,容楚剛剛接任廠公一職時的雷厲風行,處理起那些探子們毫不手軟,怎麽血腥怎麽來,威懾住了一大票人。
現在卻如此的消沉,似乎失去了鋒芒,像一只拔了牙的老虎。
“那又怎麽樣,反正她也不回來。”容楚又喝下一口酒,滿眼迷茫。
俊臉上一派頹廢,漂亮的桃花眼裏全是血絲,眼角眉梢間都是悲傷,未束發,就那麽随意的飄散在耳後,月白色的衣衫已經有了些許褶皺,再也不負風流俊俏公子哥的美名。
“歡兒一定會回來。”涼騰踢了踢地上的酒瓶,不開心的說道。
這死丫頭,一大家子人都在這裏,她怎麽可能不回來,哼,若是哪一天被他逮住了,腿給她打折。
随後便陷入了沉默,四個人同時挂念着在遠方玩的不亦樂乎的野丫頭。
三個人也忘記了自己來的目的,随着容楚一起借酒澆愁了,靖安侯夫婦倆每天在家裏唉聲嘆氣,自家的小棉襖竟然被人拐走了,真的是太傷他們的心了,三個人也都是壓力大啊!
随後容楚便向元景帝告假,整日呆在家裏,聽着從各地傳來的消息,心,一日比一日沉重,涼歡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不論在哪裏,都尋不到她的身影。
在容楚日漸消愁的時候,某些人不安分了,不,應該說是滿京城的姑娘們皆不安分了,即使容楚前幾日露面時皆是滿臉寒霜,但是畢竟臉在那裏放着,顏值即正義,小姑娘們蠢蠢欲動,萬一成功了呢。
其中最為厲害的當屬華音郡主了,唯恐有人趁虛而入自己無法做容楚的獨一無二,在細心觀察了幾日之後,毅然決然的踏上勾引容楚的道路。
她深刻的覺得,涼歡肯定是憑着自己的狐媚功夫才讓容楚念念不忘,這些年,容楚一直潔身自好,不去逛青樓,也沒有小妾,就連身邊伺候的人都是小厮或者錦衣衛們,哪能知道人間的美好,花兒的美妙。
所以,她的當務之急是怎麽樣才能見到容楚,而後達到自己的目的,若是他萬一就這麽一直呆在容府,足不出戶,怎麽實施自己的計劃?
“郡主,您打算怎麽辦?”華音郡主的大丫環佩兒看着她滿臉的愁容小心的詢問着,身為大丫環,一定要為主子排憂解難,不然要自己幹嘛!
“我若是知道怎麽辦還能在這裏嗎?”華音郡主帶着些怒氣道,鬼知道要怎麽辦,容府像個鐵桶一般,連個蚊子也飛不進去,現在這個時候,有眼色的人都知道不要去招惹容楚,她無權無勢,又能有什麽辦法。
可是她等不了,涼歡每天都跟在容楚身邊,難得有這麽個機會,若是錯過了,不知道下次是什麽時候。
“郡主,屬下打探道容大人再有三日會去錦衣衛署,到時候他肯定會出容府。”佩兒一臉笑意對華音郡主說道,眼神暧昧。
華音郡主羞紅了臉,握緊了手帕,咬着嘴唇,陷入了自己的沉思,若是自己的設想真的成了,不管怎麽樣她都可以陪在容楚身邊了。
朝夕相處,就不相信自己會比不過涼歡,到時候在讓容楚休了涼歡,獨寵自己,就會成為了全京城女子們羨慕的對象。
不得不說,真的敢想啊,對自己真的是信心爆棚啊,總覺得自己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了!又不是九天玄女轉世。
佩兒見華音郡主目光迷離,臉色羞紅,輕輕的推了推她,故作不解的道:“郡主,是否想到了什麽好法子”
華音郡主這才回過神,見佩兒只是不解的看着她,似乎沒發現她的走神,不由得舒了一口氣,煩躁的揮了揮手:“下去吧,我需要好好的想一想。”
佩兒輕手輕腳的走了下去,轉身去尋找更加有利的線索,好為主子獻計。
煩躁的華音郡主覺得真的沒有什麽好辦法,決定出去散散心,她自己手下雖然也有人,可是在這京城,想瞞過容楚的錦衣衛們真的是想都不用想,所以,她需要幫助。
福滿樓裏,掌櫃的見到華音郡主滿臉堆笑,連忙迎了上去,看着她問道:“郡主有什麽需要”
掌櫃的也知道自家的後臺就是華音郡主,不論如何,只有伺候好她,肯定就不會犯錯,更加不會惹的郡主不高興。
“只是随意來逛逛。”華音郡主心氣不順,皺着眉頭道。
“最近又來了許多的新品,都在二樓,郡主要不要上去看看”掌櫃的一臉谄媚的笑。
看着門口站着的丫頭們,華音郡主有些疑惑的問道:“樓上還有誰”
“是林小姐和李小姐。”掌櫃的恭敬的回道。
“我上去看看,吩咐下去不要讓人打擾我們。”華音郡主這才露出笑容,笑着說道,應該是林淑尤和李安歌了。
“是。郡主請。”掌櫃的目送她上去,仔細的吩咐了小夥計們一番,才又坐在櫃臺前算賬。
自從林文怡意外去世後,林淑尤就和李安歌玩到了一起,兩個人各懷心思,但是都有共同不喜歡的人,所以話題也是越來越多,一來二去,就成為了一對好閨蜜。
此時就是相約一起出來逛逛,聽說涼歡失蹤了,別提有多高興了,做夢都要笑醒了,怎麽可能不出來慶祝一番。
林淑尤倒是對容楚一點想法都沒有,只是她記恨着涼歡害死了林文怡,雖然現在林文怡的案情陷入了僵局,元景帝也金口玉言否定了涼歡的嫌疑,但是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涼歡是否真的無辜。
林文怡是她的胞妹,最愛黏她,從小基本上都是她帶大的,感情自然非常深厚,為此,林淑尤不知道哭了多少天,一想到那個軟軟糯糯的跟在她身後喊她姐姐的人,以後再也見不到了,她就無比的恨涼歡。
再說李安歌,本來她就對容楚存了那樣的心思,以前是因為有着華音郡主那個出頭鳥在那裏,她才不會蠢到把自己暴露在涼歡的槍口之下。
因為她一直覺得憑着自己的容貌和才情,全天下,也只有她才能和那個貌若谪仙的人在一起,其他人都是他們腳下的泥。
“姐姐們都在啊。”華音郡主走上樓來,一眼便看見她們在仔細的挑選着首飾,帶着得體的微笑,走向她們。
“郡主來了。”二人淡淡的行了一禮,其實說着她是郡主,但是父母雙亡,沒有父族母族的依靠,只有元景帝的那麽一點點同情心,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失了元景帝的歡心。
這種尴尬的身份,也令華音郡主無比的迷茫,還好她從小便和太子的關系比較好,長大之後有太子護着,才不至于過的很艱難。
“不必多禮,妹妹們看中了什麽,今天我做東,給你們通通免單。”華音郡主親切的和她們說着,帶着笑意看着她們。
即使她身後沒什麽權勢,叫她們一聲妹妹還是說的起。
“郡主客氣了。”林淑尤也微笑着說道。
“我們只是出來逛逛,也不一定非得買東西,郡主來此是來挑首飾的嗎?”李安歌笑的肆意,明媚無限。
“我也是百無聊賴出來逛逛,散散心。”華音郡主邀請她們坐下,一起說說話。
“哦郡主有什麽煩心事”雖是如此問,林淑尤和李安歌卻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涼歡失蹤,估計最高興的當屬華音郡主了,正是一舉籌謀而後奪得容楚心的時候,即使達不到這個目的,也可以做些其他的。總好過以前涼歡一直跟在容楚身邊的好。
“也不是什麽煩心事,只不過是閑來無事。”華音郡主當然不會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雖然全京城的人們都知道的事情,但是當着她這個當事人的面,還是沒有人敢直接跟她說。
“郡主的氣色看起來不太好,是不是最近沒睡好啊。”李安歌關心的問道。
心裏卻有另一番計較,不止華音郡主一個人惦記着容楚,涼歡不在京中,正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不然的話,這樣的機會不一定得等到什麽時候,默默的在心裏想了一番,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沒有,只不過是最近要入夏了,天氣燥熱罷了。”華音郡主否認道,有些不明白自己要跟她們說什麽了。
李安歌見此,笑着說道:“京中現在流行起來聽戲文,不知道郡主可聽過”
戲文裏唱的無非是一些寒門才子和名門貴女們的恩恩愛愛,令人好生羨慕,實則是令人最為不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缺一不可,更別提私下裏和別的男人私奔了,更是敗壞門風。
但是大部分的小姑娘們還是非常喜歡這個類型的戲文,偶爾瞞着自家大人們相約一起出去聽一番。
“戲文”華音郡主好奇的問道,她也知道最近京中開始流行聽戲文,應有盡有,但是她從未聽過。
“郡主養在深閨,一看就是不經常出門,京城裏的小姑娘們經常三五成群的結伴去聽,我也去聽過一次。”林淑尤接話道,她真的是覺得那些戲文沒什麽好聽的,哄騙哄騙小姑娘還行,長點腦子的貴女們都知道這樣對自己的害處。
不止害的自己的家族蒙羞,還斷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京城裏的貴女們都是寵着捧着的長大的,誰能忍受的了那種衣服自己洗,飯自己做,過慣了千金大小姐的生活,回到一無所有的時候,不是誰都能接受的了。
“聽的是什麽”華音郡主有些好奇的問道,以前她有礙身份,一次也沒有去聽過,身邊的人見她不感興趣,也都從來不會告訴她這些,以至于她不知道戲文都講了什麽。
“還是不說了,怕污了郡主的耳朵。”林淑尤有些為難。
“無礙,就當大家一起閑聊解解悶。”華音郡主微笑着說道,心裏卻非常想知道。
“那好吧。”頓了頓林淑尤才一臉為難的道:“我上次聽的戲文講的是一個千金小姐和位高權重的宰相的故事,宰相已經有了發妻,可是那個發妻卻有些不着調,總是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所有人都覺得他們不配,這個時候出來了一個知書達禮、膚白貌美的女人,最後苦苦追尋打動了宰相,納為良妾,二人琴瑟和鳴,舉案齊眉,久而久之,便疏遠了原配妻子,一心只想和千金小姐過日子,後來,原配妻子大概是心有不甘,一病不起,最後良妾扶正了,倆人恩恩愛愛。”
華音郡主似乎覺得醍醐灌頂,在心裏竊喜,果然出來一趟是非常不錯的,看看,現在随随便便的和別人聊聊天就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做了。
雖是如此的想着,但是還是不動聲色的道:“這千金小姐也是個幸運之人,能遇見自己喜歡的人,也能抓住屬于自己的幸福。”
“戲文,就是博人一笑的玩樂,郡主可莫要當真。”林淑尤勸解道。
“那是自然。”華音郡主也笑着道,表示自己只是聽聽,順便有感而發,并沒有什麽其他的想法。
李安歌仔細的看了看她的神色,知道她是真的聽進去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剩下的就好辦了。
又坐了一會兒,華音郡主方才起身告辭,并且語笑嫣然的向她們表示随便挑,都算在她的賬上,而後便開開心心的走了。
李安歌看着她的背影,眼睛裏閃過一絲嘲諷,就讓你去做那探路的石頭,來為我找到叩開他心門的路。
作者有話要說: 容楚:智障。
涼歡:說自己的吧!
☆、風波漸消
思考了良久,華音郡主想到了一個好法子,輕笑着耳語給佩兒,一副勝劵在握的模樣。
三天後華音郡主準備出門的時候,太子得到了消息,急匆匆的過來阻止這個蠢貨,容楚不是她能招惹的,總覺得自己能耐很大,其實還是得等着他來給她收拾爛攤子。
“表妹要去哪”蕭清頌背着手一臉陰沉的走了進來,目光中帶着跳動的火焰,看一眼,似乎能灼傷靈魂。
“表哥怎麽有空過來了”華音郡主看着他一臉的寒霜有些不解,自從上次涼歡的事件之後,太子就沉寂了下來,一副腳踏實地的模樣,不參與任何政治鬥争,現在這幅臉色,也不知道是為何。
“你個蠢貨,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蕭清頌見她一臉的迷茫,恨鐵不成鋼的道,怪就怪他從小到大看她無父無母好可憐,也就事事護着她,結果如此蠢笨。
若不是看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他才不會管她死活,也不看看招惹的人是誰。
“我當然知道。”華音郡主見他如此說也知道了是自己身邊的人洩露了消息,不然太子也不會趕在這一天前來阻止她。
“你知不知道這樣的後果”蕭清頌見她一副不認錯的模樣氣的臉都扭曲了。
“我知道。”華音郡主平靜的道,可是不論怎麽樣,她都要試試,成敗在此一舉。
“你……”蕭清頌真的是覺得自己火大,這麽愚蠢又固執的女人真的是以前那個乖巧的小丫頭嗎?
“表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不會牽扯到你。”華音郡主看着他說道,眼神中的堅定令蕭清頌有些害怕。
“音兒,你貴為郡主之尊,要什麽樣的男人沒有,為什麽非得執着于容楚,他有什麽好”蕭清頌眼神兇狠,像是要把華音郡主這個執迷不悟的人揍醒一般。
“他沒有什麽好的,但是誰也代替不了。”華音郡主目光有些渙散的說道,似乎是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
記得當年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是在宮裏,那麽一個清秀的少年,長的甚是好看,站在那裏,似乎就吸引了無數的目光,年少無知的時候正是好奇心重的時候。
自己看的入迷的時候,容楚似乎是也發現了有人一直在看他,轉過身看着一個漂亮的小姑娘目不轉睛的盯着他,便友好的沖她笑了笑,華音郡主羞紅了臉,一溜煙的跑了。
從此之後便總是偷偷摸摸的躲在暗處看着他,那天的微笑,也被她永久的記在了心裏。
“執迷不悟。你今天不許出門,否則別怪我無情。”蕭清頌一甩袖子,憤怒的出了門,看着問外的侍從,惡狠狠的道:“看好郡主,今天不許她出門,若是出了事情,唯你們試問。”
“是。”侍從們應聲道。
華音郡主抿着唇看着蕭清頌離開的背影不言語,轉眼看着佩兒走了進來,眼也不眨的盯着她,良久,看着佩兒害怕的縮成了一小團,才語氣冰冷的道:“是你告的密”
“郡主,奴婢只是不想您犯傻,容大人是什麽樣的人啊,你若是真的算計了他,能有什麽好果子吃,就算是真的嫁過去了,能有什麽好日子過啊,太子殿下說得對,憑着您的這種容貌和才情,要什麽樣的才子沒有啊,何苦總是這樣作賤自己。”佩兒跪在她腳前,哭着說道,可憐兮兮的模樣。
華音郡主沉默半晌,想了許多,才語氣堅定的道:“這次,我一定可以成功。”
佩兒看着她的決心有些喪氣,不論怎麽樣都阻止不了她的決心,就像飛蛾撲火一般,自取滅亡。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說的就是華音郡主,在身邊的人都不贊同她的行為的時候,她還是能策反佩兒,唬的她幫助華音郡主逃了出去,而後把找到的東西交給了她。
“郡主,真的要如此嗎?”佩兒有些擔心的看着她,容楚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就能算計的,不然也不會安然無恙的到現在。
“已經走到了這一步,無法回頭了。”華音郡主摸了摸佩兒的發髻,決然的轉身離去。
錦衣衛署位于城南,中間得穿過熱熱鬧鬧的街道,在這期間,難保不會出什麽事情,所以,每到容楚要出行的時候,就會有大批的錦衣衛出來清場,但是不管怎麽樣清場,每一次依舊會有大批的百姓們自發的出來看容楚,就像是組團來觀看一件稀世珍寶一般。
空曠的街道上,噠噠噠的馬蹄聲傳來,百姓們翹首企盼,渴望看到這個傳說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位高權重的廠公,以前容楚也是未曾露過面,即使出現大規模的刺殺,他都穩如泰山。
“今天不知道能不能有這個榮幸能夠看到廠公大人。”
“得了吧,這都幾年了,從未見過。”
“傳聞中的廠公大人芝蘭玉樹,貌若谪仙,可是不能親眼所見啊。”
“你瘋了吧,廠公大人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
……
容楚的每一次出行都會引起京中百姓們的轟動,因為實在是太神秘了,而且最近這幾年容楚經常深居簡出,除了上朝,基本上不是在容府呆着就是在錦衣衛署呆着,能見到他才奇怪呢。
華音郡主站在角落裏看着馬車中的容楚,只有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癡迷了一會兒,想起了自己的安排,露出了一個勝利的微笑,轉身離開。
就在容楚的馬車經過一家酒樓的時候突然便湧出了許多人,驚慌失措的喊道:“着火了,着火了。”
接着衆人便看見滾滾濃煙從酒樓裏冒了出來,看起來火勢不小,容楚的馬車被人流擁擠的被迫停了下來,性命攸關的時刻,誰也顧不得自己驚擾的是誰了。
“大人。”一名錦衣衛前去請示,有些忐忑的說道,這是突發事件,不能說明他們辦事不利吧。
“無礙,先找個地方落腳吧。”容楚清冷的聲音從馬車裏傳了出來,并沒有怪罪的意思。
衆人聽着那如泉水一般清冽的聲音不由得慢下了腳步,生怕驚擾了他的寧靜。
錦衣衛清出一條路,打開車簾,容楚悠悠然的走了出來,場面一度很寧靜,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只見容楚身着白色的精致衣衫,袖口上繡着栩栩如生的翠竹,腰間系着一根同色的繡着幾片竹葉的腰帶,劍眉星目,膚色白皙,身姿挺拔,迎着衆人驚豔的目光面無表情的下了馬車,向酒樓對面的雅間走去。
等他看不見蹤影,百姓們方才回過神,興高采烈的和同伴們談論着剛剛驚為天人的容楚。
“真的是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麽好看的人啊。”
“誰說不是呢,就算是天上的神仙也不過如此。”
“沒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見到廠公大人的真容。”
……
容楚坐在精致的雅間裏,看着窗外,對百姓們談論他容貌的話語置若罔聞,語氣不起絲毫波瀾的問道:“發生了什麽”
“回禀大人,酒樓走水了,不過幸好沒有人員傷亡,只不過百姓們受到了驚吓,也并未發現什麽特別之處,所以,應該是一起意外事故。”一名打探消息的錦衣衛前來回禀。
“唔,盡快解決。”容楚點了點頭,揮揮手示意他下去。
應該?他的人生裏從來都沒有應該這兩個字,只有必定,所以,坐看狂風暴雨的來臨。
“大人,華音郡主也在裏面,還受了輕微的傷,屬下本來想直接送她回去,但是她執意要見您,屬下怎麽勸也不聽。”錦衣衛又道,有些心驚膽顫,雖然他們都知道大人最讨厭女人來糾纏他,可是這是郡主,身份擺在那裏。
容楚皺起了眉頭,有些不耐煩的道:“這點小事還需要問我,把她打暈了帶走。”
錦衣衛心肝一顫,還未應答,便聽見嘈雜的聲音響起,又一錦衣衛匆匆來報:“大人,郡主以死相逼要見您,我們不敢用強。”
雖然華音郡主不受寵,可是名義上還是有個郡主的身份,該有的尊重還是需要給的,畢竟太子殿下對她還是很關照。
“讓她進來。”容楚皺着眉頭說道,頗為不滿意,身上的冷氣像是不要錢一般,嗖嗖的往外冒。
“是,大人。”錦衣衛應了一聲,連忙退了出來,抖了抖身子,才覺得自己活了下來。
沒多久,華音郡主便滿眼淚水的走了進來,見到容楚便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紛紛落了下來,楚楚可憐的看着他。
容楚擡眸打量着她,見他制作考究的綢緞衣服上已經皺皺巴巴,并且沾上了灰塵,哭紅的雙眼已經腫了起來,發髻也有些微微的淩亂,皺了皺眉,看着窗外不言語。
“容楚。”華音郡主哀怨的喊了他一聲,很久都沒有這麽近距離的看過他了,小時候印象中的那個俊秀的少年,現在已經長成了完美無瑕的神仙一般,令人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郡主怎麽會在此”容楚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