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夜風也并沒有太涼爽，天氣依舊燥熱。
老大被姚玉抱在手中，覺得身邊這個兩腳獸身上涼涼的，很是舒服。
它喵了一聲，一雙眼睛在黑夜中散發出光芒。
姚玉順手摸了摸它的背，到了地方之後，就将它放下來：“老大，看看這周圍有沒有你的小夥伴，叫大家出來，我請大家吃東西。”
老大：“為什麽喵？本喵的東西，為什麽要請別人吃？”
扭頭看到姚玉的眼神，老大立刻就調轉了話頭：“喵，好的，本喵馬上就去。”
它的小腦袋瓜子裏産生了莫名的直覺，自己應該答應這只兩腳獸的要求。
醫院周圍的野貓難得的居然不少，還有幾只野狗也混在其中。
老大矜持地帶着一群野貓回到姚玉身邊，得意洋洋地向她邀功：“這周圍的喵都過來了！本喵做得怎麽樣？”
“很不錯。”姚玉絲毫不吝啬誇獎這只有些傲嬌的小家夥。
她仰頭看了看頭頂上的監控攝像頭，鏡面上沒有自己的身影。
她相信，監控的畫面中，也沒有自己的身影。
當野貓群興致盎然地開始動爪的時候，她的唇角終于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帶頭老大說要去綁架一個有錢人，以後自己就有錢的時候，阿笨挺高興的。
錢是好東西，他知道，可是自己通常沒有錢。
現在有機會有錢，他真是高興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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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被綁架的人身手太厲害了，一行五個人，現在都躺在了醫院裏。
不僅沒有錢，還要送一大筆錢給醫院。阿笨已經在想，自己治好了傷之後，要到哪裏去找補找補了。
夜裏躺在床上他也睜着眼在想這個問題。
然後，他就聽到了好幾聲貓叫。
貓？
這病房裏怎麽會有貓？
側目四面環視，果然看到黑夜中熒光閃閃，恍若狼群環顧。
阿笨手忙假亂伸手開燈，連按幾下，一片漆黑。夜間本就可怕，如今野貓環顧，更顯滲人。
顧不得身上疼，他翻身坐起就要下床開門。
偏偏仿似做夢，近在眼前的門摸了許久也摸不到，貓的聲音卻越近，下一刻只覺腿上一疼，巨大爪痕出現在腿上。
阿笨凄厲慘叫，貓叫聲此起彼伏，壓住他的聲音。
身上好似挂滿了貓，沉甸甸地無法動彈，不一刻就跌坐在地面上，定睛去看，四周的貓身形大得不正常。
老大興致勃勃地看着下面那些抓着人偶的野貓，也有幾分蠢蠢欲動想要一起去玩。爪子伸出去，就有一雙溫柔的手摸到它身上，順着脊背摸一下，它喵喵回頭，看到兩腳獸的眸子，似有些意興闌珊。
它喵一聲，猶豫片刻，跳上兩腳獸肩膀，在她臉頰上輕輕舔一下：“不要難過。”
姚玉一笑：“嗯，不難過。”
醫院中五人早已受不住各自昏迷，姚玉方才取回了人偶，眼中所見的人偶上的氣息沉沉，畫出來的呆板眼眸卻多幾分生氣。
手一抖，人偶內部閃爍的靈光消失，下一刻，人偶從內部燃燒起來。
原本還有些戀戀不舍地盯着這人偶的野貓們都受驚一般地逃開，遠遠地看着人偶被燒成了灰。
回到家中的時候，姚濟居然還沒有睡，垂着頭坐在廳中不知道在幹什麽。
姚玉捧着杯子從廚房出來，他擡頭看她：“姐。”
坐到他身邊，老大立刻跳上姚玉的膝蓋，呼嚕呼嚕。姚濟伸手摸一把它的耳朵，羨慕道：“真好，沒心沒肺的。”
“心裏有事？”姚玉問。
姚濟說：“姐，今天的事……我覺得，我太弱了些。”少年的神色沮喪，眼神卻清朗：“出了事，一直都是姐姐你在救我。”
姚玉喝一口牛奶，唇邊一圈奶白色：“所以呢？”
“所以，我應該将訓練撿起來。”
兩姐弟年歲還小的時候，老姚先生曾經給兩人延請名師教他們防身之術。姚濟受不得累，學過幾天就直叫不去了，董蜜寵他，親自出面向老姚先生求情，免了姚濟的課程。
後來沒過多久，那老師就走了，姚玉也沒有跟着繼續學下去。
“我總不能一出事就指望姐你救我。”
姚玉喝完牛奶，将杯子放回咖啡桌，眸光一轉：“學得再多，也不過強身健體。不過，你若是願意，練一練也好。至少有人對你做什麽，你還能反抗一二。”
見姚濟臉上不滿，她說：“不要太好高骛遠。”
姚濟果然求得姚洵與董蜜答應，張羅着再為他延請名師。老姚先生聽得消息，冷笑：“當年不努力，如今再來，只怕是遲了。”
見姚玉擡眼看過來，眼神清冷，他莫名心虛，轉臉過去，口中道：“你爸在這方面也沒什麽人脈，還是我來才好。”
姚濟歡呼雀躍，撲過去在老姚先生臉上親一下，被老姚先生嫌棄趕開。
董蜜自門外進來，臉上笑容淡淡：“小玉果然在這，設計師送了禮服過來，你來看看可有什麽要修改的？”
一襲紅裙簡單大方，姚玉本不是那種對外物太過在乎的，只是看一眼也就點頭答應。姚濟與老姚先生在旁圍觀，也拍手稱贊。
設計師臉上一松，口中甜言：“姚小姐身段好，穿什麽衣服都漂亮。”
董蜜嗔道：“你呀，不要亂誇獎人，她年歲還小，只怕被你一捧就找不着北。”
又叮囑姚玉當天必定要好生配合，不要像以前那般偷空就躲到陽臺上去躲清閑。姚玉一一應了，她方才親密拍拍姚玉的手，起身出門去。
姚濟與老姚先生見她出門，都齊聲松一口氣，随後相視一笑。
老姚先生擠眉弄眼：“你媽真是吵，是不是？”
姚濟故作嘆息：“爺爺，你是她公公，說她沒關系，我可是她兒子。”
一老一小不約而同地笑，直到姚濟被姚玉敲敲頭。
酒會并未在姚家宅子，而是姚家旗下一家酒店。
燈光璀璨衣香鬓影，來的都是與姚家相熟之人，小輩們人數也不少。見姚玉與姚濟出場，場中掌聲雷動。姐弟二人不得不跟着姚洵與董蜜走了一圈，見了一群人之後方才得閑。
今日胡煦也有過來，白色西裝穿上，換一個清爽的發型，倒也有幾分人模狗樣。
見了姚玉如同水蛭一般附過來，怎麽都扯不掉，頂着所有人的奇怪視線跟在姚玉身邊。
連姚濟都受不了他走開了。
等到四周注意這邊的視線略少之後，胡煦才興致勃勃地說：“姐，你知道不，之前那幾個想打劫我們的混混，可算是倒了大黴了。”
不必姚玉回答，只是略微擡了擡眼，他就繼續了下去，仿佛喋喋不休的八卦播報員：“那天之後我就想着，我不能平白受了這個欺負。我就找了找他們，還真好找，一下子就知道了。”
他臉上做神秘之色，壓低聲音說：“姐你知道麽，那幾個人那天住院之後，夜裏就出事了，說是看到了很多比人還大的貓，都吓得半瘋了。也是奇怪，他們身上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傷口，看上去還真像是被什麽抓的。”
“也許真的是貓？”姚玉漫不經心地說。
胡煦飛快搖頭：“怎麽可能！監控看着呢，不管是哪裏就沒出現過貓的影子。”
姚玉微微勾了勾唇角，胡煦看得呆住，半饷方才回神，喃喃道：“姐你真漂亮。”
被姚玉一看，頓覺臉龐發燒，低下頭去不敢說話，似乎連心跳都加速。
等到自覺心跳平穩，擡頭一看，身邊哪還有人，只能茫然四顧。
姚玉正與一位長輩聊天。
她沒有什麽正兒八經的朋友。年歲小的時候，別人在玩，她在學東西，等到十二三歲，最是培養交情的時候，她已經進了大學，與旁人都不在一個地方。
如今在酒會中，認識的人不少，卻并沒有誰能與她親密地聊一聊天。
與這位長輩見過禮說完話，身邊忽而有人輕呼她：“姚小姐。”
側臉去看，看到一個三十上下的男人，周身氣度沉穩，黑西裝穿得風度翩翩，渾身上下打理得一絲不茍。唯有細看才能看出衣服樣式已經不時興，頭發似乎打理得太過，反而顯得與氣質不符。
見姚玉側臉看過來，對方微微欠身：“姚小姐，能否借一步說話？”
姚玉的視線落在那人身上，心中驚愕。
若是這樣的氣，這樣的人斷不可能有這樣優渥生活。也許早年曾經也是富貴人家，但如今卻該是家道中落的模樣。
她也有些好奇，點頭應許。
與那人走到一旁陽臺，那人方才開口：“想必姚小姐知道今日我來的目的？”
姚玉擡手，手腕上鑽石手鏈反射微光。
“不，其實……我并不認識你。”
暗色燈光下，那人面色漲紅，仿佛受了莫大屈辱。
姚玉淡然轉頭，過一會兒聽到那人說：“是我忘記了，我與姚小姐之前并沒有直接打過交道。”他說：“我叫做謝晖。”
謝晖？
姚玉回憶了一下，卻并沒有什麽印象。
她眼中的困惑如此清晰，謝晖簡直羞憤欲死。
沒有什麽比鼓足了幹勁來找麻煩，結果對方卻根本就不知道你是誰更讓他覺得恥辱了。“看起來，那女人根本就沒有對姚小姐提起我。”一開口，莫名地就帶上憤怒的語調。
姚玉說：“抱歉，謝先生，我确實沒有什麽印象。最近也沒有人提起過謝先生。”
她的語氣太過理所當然，謝晖覺得自己的面子被狠狠地丢在地上踩了兩腳，然後對方還在說：“對不起，我沒有看到你的臉。”
怒火砰地燃燒起來，臉上卻還不得不裝作若無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