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胡子的末路(上)
牛大壯回到家的時候, 顧默默領着阿蠻去給福運長公主送畫。冷嫂子端了小板凳坐在屋檐下,一邊看孩子一邊納鞋底。
蛋蛋跟周和練完字,現在正手持細木板, 蹲在梧桐樹下玩擊球。幾個人見牛大壯進來, 都起身問好。
蛋蛋先放下手裏的細木板, 站起來面向牛大壯彎腰揖手:“爹爹回來了。”
冷嫂子緊跟在後,把手裏的活計,放到旁邊小板凳上的蒲籃裏,起身屈膝。周和跟着他娘一起彎腰揖手:“将軍回來了。”
牛大壯笑着揮揮手:“都起來。”
“将軍下午要上差, 不如我現在去把飯食準備出來。”冷嫂子笑着說。
牛大壯點點頭:“有勞冷嫂子 。”
冷氏笑着屈膝:“将軍客氣。”說完一手拿着蒲籃,一手拿着板凳去前院,周和領着蛋蛋過來拿另一個板凳。
牛大壯對周和說:“阿和去廚房幫你娘燒火,蛋蛋我來帶。”
“是”周和放開蛋蛋的手,拿起小板凳去前院找他娘。
牛大壯拴好馬出來回到東屋,蛋蛋小心的倒了一盞茶給他:“爹辛苦了, 請喝茶。”
牛大壯笑着接過來,喝了一口坐到桌邊:“蛋蛋長大了。”
蛋蛋不說話,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他。
牛大壯把兒子拉到身邊,語重心長的說:“蛋蛋六歲了, 是大孩子不應該在和娘親一起睡。”
蛋蛋眨眨眼睛不說話。
“你看周和都是自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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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和九歲。”蛋蛋冷靜的指出兩者差別。
牛大壯噎了一下, 又笑着哄:“蛋蛋不想有自己的屋子?”
“蛋蛋有書房。”蛋蛋冷靜的指出, 他有屬于自己的屋子。
牛大壯一琢磨還是利誘:“蛋蛋要是自己睡,爹帶你出去玩買好吃的。”
“娘經常帶蛋蛋出去玩,買好吃的還有好玩的。”蛋蛋特意說明, 他娘還多一個‘好玩的’。
“爹帶你騎馬。”這個蛋蛋娘總做不到吧。
蛋蛋低頭思量了一下,擡起頭:“騎馬雖然好玩,但是蛋蛋不能因為好玩,就把娘讓你給你。”他冷靜的說:“爹經常半夜把娘偷走。”
牛大壯冷汗,幸虧娘子不在,否則自己鐵定要挨揍,還要好些時候不能親近。他把兒子抱起來放在腿上,認真的說:“蛋蛋這話可不能跟別人說,知道不?”
蛋蛋點點頭:“阿蠻姐姐說,爹偷走娘是要給蛋蛋造一個弟弟或者妹妹出來,要是告訴別人弟弟和妹妹害羞就沒有了。”
厚臉皮的牛大壯決定就用阿蠻這個借口:“蛋蛋你看,這麽長時間還沒有弟弟妹妹,所以蛋蛋自己睡,爹和娘好多些時間給蛋蛋造弟弟妹妹,好不好?”
屋裏的雞毛撣子,院裏的棍子如果有靈的話,一定會喊:大娘快來,揍他、揍他。
“有沒有弟弟妹妹不要緊。”蛋蛋冷靜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蛋蛋不喜歡白白嫩嫩的小娃娃?”牛大壯奇怪,蛋蛋雖然不說,可他還是蠻喜歡看別人家小嬰兒。
“喜歡,可以去鄰裏家看。”
“蛋蛋不想自己家養一個?”
蛋蛋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牛大壯:“爹喜歡白白嫩嫩的小娃娃,不喜歡蛋蛋了?”
牛大壯驚得張大嘴巴:“怎麽會,爹最喜歡蛋蛋。”
蛋蛋從牛大壯腿上爬下來:“那就行了,爹要去上差,冷嬸嬸一會就把午飯備齊。爹休息一下好吃飯。”
看着兒子淡定的要離開,牛大壯……為什麽自家兒子這麽難騙?最後還把話帶歪,搞得自己沒話說。
他起身拉住小人兒,蹲下問他:“蛋蛋跟爹說最想要什麽?”
蛋蛋思索了一下:“去學堂。”蛋蛋想去學堂,可是他年齡有些小,顧默默讓他等到明年再去。
牛大壯為了能和娘子一間屋,決心頂風作案,今年就送蛋蛋去學堂。
“好!只要蛋蛋自己睡,過幾日爹就送你跟阿和去學堂。”牛大壯臉上是豁出去的悲壯,大不了再被娘子揍幾頓。
蛋蛋看着自家爹,一臉豁出去的樣子,嘆了一口氣:自己的爹爹真是想盡辦法了,真可憐。
“好吧,蛋蛋自己睡。”
恰好冷嫂子,把早就預備的飯食做好端進來:“将軍午飯齊了。”一般午飯都是午正一刻吃,不過牛大壯因為要去送牛三旺一家,在親衛營請了半天假,因此要早點吃,好趕去下午操練。
牛大壯洗了手坐到桌邊,吩咐冷氏:“麻煩冷嫂子去把東廂慶年的書房,收拾出卧具,以後大少爺要單獨睡。”
冷嫂子愣了一下,沒聽大娘說要蛋蛋自己睡。原諒冷嫂子這樣想,實在是這個家裏從來都是顧默默說了算。
不過既然将軍說了,冷嫂子反應過來馬上應‘是’。兩口子還年輕,将軍那點心思冷嫂子都懂。
顧默默下午帶着阿蠻回來,梳洗過後去炕上歇着,就發現炕上蛋蛋的被子、枕頭不見了。她奇怪的問兒子:“蛋蛋你的枕頭呢?”
“在東廂,蛋蛋大了要自己睡。”
顧默默不相信這是蛋蛋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蛋蛋從小跟着自己,絕不會想自己睡。
“誰說蛋蛋大了要自己睡?”
“爹說的。”
就憑這句話,蛋蛋不會答應,顧默默笑着問:“你爹還說什麽了?”
“爹說了很多最後為了讓蛋蛋自己睡,還答應送蛋蛋去學堂。”
……顧默默對牛大壯無語
這麽長時間過去,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過,可是顧默默還是有些不好意思。雖然有點掩耳盜鈴,可真要住到一起,總覺得蠻難為情。更何況自己明明想讓蛋蛋明年去學堂,他竟然以此賄賂兒子!不折騰他對不起自己。
顧默默笑着對兒子說:“可是娘舍不得蛋蛋。”
小人兒沒有任何猶豫的回答:“蛋蛋陪娘。”雖然有點同情爹,雖然很想去學堂,但是什麽也沒有娘親重要。
還在宮裏為牛家三口裝沉痛的牛大壯,不知道等他回來就真的沉痛了,努力半天才騙走兒子,結果娘子一句話,他的辛苦全白費。
顧默默滿意的摸了摸兒子的腦袋,笑着問他:“蛋蛋很想去學堂?”
小家夥抿着嘴巴為難了一會,堅定的說:“蛋蛋最愛娘,蛋蛋陪着娘,明年去學堂。”
這孩子從來不撒謊,這樣說就是很想去。顧默默明白了兒子的心意,自然不願意他失望:“那爹娘在京裏好好打聽打聽,幫蛋蛋找個好先生。”
小人兒眼睛亮閃閃的,小臉上漾起甜蜜的笑:“好。”
于是那一天晚上,忍着開心回到家的牛大壯,又一次悲劇。除了沒能如願替代兒子入住東屋,還接到娘子的一項命令:打聽京城那家學堂好。最讓他受打擊的是,半夜偷娘子未遂……因為顧默默說他不該賄賂兒子。
苦哈哈的牛大壯沒法子,任勞任怨做牛做馬六七天,到三月十九,才找到讓娘子滿意的學堂。
也終于在這一晚,偷渡娘子成功。
一輪新月滿天繁星,泡桐樹葉已經亭亭如蓋,遮擋着樹下靜悄悄不動的秋千架,小院裏安安靜靜大部分人都睡了。
第二天恰好是牛大壯休沐,一家人一起準備吃完早飯,好送蛋蛋跟周和去學堂。就要去學堂,蛋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顧默默:“娘。”
顧默默半彎腰,笑着搖了搖蛋蛋頭上的羊角辮。蛋蛋仰着小臉蛋,眼睛笑眯眯的眨了眨,長翹而濃密的睫毛忽閃忽閃。顧默默忽然渾身一怔的松手,又笑着對兒子說:“蛋蛋去洗手準備吃飯。”
蛋蛋跟阿蠻去洗手,顧默默卻在心裏暗斥自己:不許再想那混賬謎語,不許再想……顧默默咬牙:靜心。
她收斂心思去看屋外的春景:院子裏幹幹淨淨,龍爪槐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翠綠的長成傘。泡桐樹高大挺拔,鮮亮的綠色樹冠,給院子裏帶來一片綠蔭。
顧默默輕輕調整呼吸,滿目的綠色讓她心情沉靜下來。只是不等她收回目光,就看到某個人應該是練完石鎖,梳洗了進來。人看着很是精神,臉上笑嘻嘻的:“娘子”
顧默默別過頭:笨蛋!胡子沒擦幹淨,末梢還有一滴水珠。顧默默無法遏制的想起,昨晚他擡起頭時,胡子有幾縷濕濕的黏在一起,還挂了……顧默默咬牙靜心。
“娘子”牛大壯心情很好的湊到顧默默身邊。
顧默默閃了一下,坐到飯桌旁淡淡的說:“坐下準備吃飯,然後帶蛋蛋跟周和去學堂。”
“為夫都聽娘子的。”牛大壯憨憨的笑着,一邊說一邊坐到顧默默身旁。
顧默默臉色平平的不說話,心裏卻暗罵:混蛋說得好聽,那個時候怎麽不見你聽我的?
“娘”蛋蛋洗好手,走到他娘身邊。
顧默默換上和藹的笑臉,摸摸兒子粉嫩的小臉蛋:“乖,吃飯了。”
牛大壯伸出雙手架在蛋蛋腋下,胳膊一用力蛋蛋的小身子,就淩空坐在了圓凳上,然後牛大壯讨賞似得對顧默默笑笑:“娘子”
顧默默不提防,就看見一圈黑胡子中間,咧出來的一嘴白牙,看的她只覺眼花,腦子裏‘嗡嗡嗡’。
“吃飯,不許笑!”
“哦”牛大壯老老實實的拿起筷子和饅頭。顧默默看着那個白饅頭,進到一圈黑胡子的嘴裏,只覺得胸悶氣短。她使勁克制自己,拿起筷子夾菜,但那一盤饅頭,她連看都不想看。
幾根清脆的腌菜,一口紅豆稀粥,顧默默總算心平氣和下來。她款款的伸出筷子準備再夾根豆幹,然後面前就出現了一只麥色的大手,那手裏握着一個雪白的饅頭。
“娘子,吃個饅頭頂餓。”
“不吃,拿走。”
“哦”牛大壯放下饅頭,又拿起一個包子伸到顧默默眼前“那娘子吃包子。”
顧默默看着面前的大手和包子,淺淺平氣:“我早不上不想吃,拿走。”
“娘子,你不能挑食”牛大壯好心勸到“你看蛋蛋都不挑食。”說完他晃晃手。
顧默默看着在自己面前晃了晃的包子,捏緊筷子強笑:“今天胃口不好……”
牛大壯收回包子皺起眉:“要不找先生來看看。”
顧默默忍住心裏的邪火悶氣:不能發火,不能變臉,這是自己心裏過不去,與人無關。
“吃飯,不許說話,沒什麽大礙。”
看着娘子臉色紅潤,說話也不缺底氣,牛大壯老實的點頭吃飯。有眼色的牛将軍看出來了,娘子似乎在忍着什麽郁氣,而且這郁氣似乎和自己有關。他相信自己要是再啰嗦下去,怕是會被娘子收拾。
牛大壯老實的吃飯,顧默默卻沒法再平心靜氣。她夾菜碰到牛大壯也夾菜,順着筷子看過去,一圈黑胡子就對着自己咧開嘴笑。
無意中看到盤子裏的饅頭,就想起雪白的饅頭,進了黑胡子的嘴裏,忍不住去偷瞄,就看見黑胡子,正含着碗沿喝稀飯。
牛大壯吃飯沒什麽壞毛病,安安靜靜地沒有聲音,可是顧默默卻仿佛聽到了什麽‘啧啧’的聲音。她連忙低頭告誡自己:靜心,靜心,不許亂想!
這頓飯注定讓顧默默糾結煩躁,不知為什麽,她總是會看到那部炸蓬蓬黑胡子。
‘嘿嘿’看似專心吃飯的牛大壯早就發現,娘子在不時偷看自己的胡子。他心裏得意,娘子終于知道胡子的魅力了,那今晚是不是又可以……嘿嘿嘿。
吃完這頓讓顧默默難以下咽的飯,一家人重新梳洗,換好出門的衣裳去學堂。學堂稍微有些遠,牛大壯雇了馬車等在院外。
出二道門的時候,牛大壯趁兩個孩子離得遠點,在顧默默耳旁嬉笑低語:“娘子,偷看了一早上為夫的胡子,是不是終于發現胡子很好玩,還能猜謎……”
顧默默身形一滞,腦子有些空白,又像是在‘嗡嗡’響。
“嘿嘿,上邊毛,下邊毛……”
顧默默機械的往前走,牛大壯跟着繼續說:“黑了睡覺毛對毛”
‘嘎嘣’一聲,被牛大壯胡子折磨了一早上的顧默默,腦子裏神經斷了,馬丹!老娘讓你‘毛對毛’。
她撩起裙角幾步走進廚房,抽出一根硬柴棍,指着跟進來的牛大壯說:“你今天就給我把胡子剃了。”
“啊?”覺得很好玩的男人,完全不能理解自家娘子的怒火“為什麽?胡子很好啊。”
顧默默冷笑:“沒有為什麽,你剃不剃?”
牛大壯謹慎的估計了一下棍子的長短,後退幾步,小聲嘟囔:“不剃。”
顧默默一手提裙,一手持棍來抓牛大壯:“你剃不剃?”
牛大壯轉身就往外跑:“不剃,說不剃就不剃,胡子怎麽惹娘子了。”
“今天由不得你不剃!”顧默默一手提着裙角,一手抓着棍子,在後邊追出院門。
冷嫂子奈,對跟在後邊的兩個孩子說:“先等等。”
于是就有了本文開頭的一幕:大治國承平三十五年京城,顧默默追着牛大壯出了頂銀胡同,跑到胡同外的街上。
牛大壯撩着錦袍,在前邊雞飛狗跳的邊跑邊回頭。顧默默提着裙角,拎着棍子追不到誓不罷休。
被他們幾句打發了的吳大人,放下半搭在空中的手,撫了撫被風帶亂的胡子,也不計較那兩口子。他背着雙手,依舊腆着微胖的肚腹,邁着小八字輕嘆:“将軍和恭人真是夫妻恩愛吶。”
路旁的小販則叽叽喳喳的議論。
不過這些顧默默都不知道,她現在就一門心思:逮到前邊的混蛋,剃了那礙眼的胡子。
“牛大壯你給我站住!”追了兩條街,顧默默跑的上氣不接下氣,拄着棍子直喘氣。
牛大壯抹抹額頭的汗,站在幾丈遠處:“娘子別氣,為夫站住了。”
“跟我回家剃胡子。”
“不剃。”
又跟老娘頂嘴!顧默默怒道:“你剃不剃?”
“不剃”牛大壯覺察到危機,他可憐巴巴的看着自家娘子“娘子~為夫錯了,再也不敢了,你就饒了為夫的胡子~”
馬丹,認錯最快從來不改!今天收拾不了你的胡子,我就不是顧一默!
“哎呀”顧默默忽然手一軟,棍子倒在地上。
牛大壯看到娘子忽然雙手捂着肚子,表情難過,急忙跑過來扶住顧默默,沉穩的問:“娘子,是不是剛才跑岔氣了肚子疼?別怕為夫帶你去醫館。”說着牛大壯彎腰想要抱起顧默默。
哎喲,疼、疼、疼”牛大壯彎着腰直不起來。
顧默默拽着牛大壯的耳朵,面露得色:“你跑啊,看你再跑,現在就跟老娘去剃胡子!”
牛大壯真為難,他悄聲說:“娘子,這胡子是陛下讓留的,不能剃。”
顧默默愣了一下松開手,牛大壯揉着耳朵委屈:“娘子,都不心疼為夫。”
顧默默白了他一眼,想了想說:“總之,你胡子不剃,休想進家門!”說完轉身準備回家。
牛大壯可憐兮兮的圍着顧默默:“娘子~為夫錯了再也不敢了,你就饒了為夫吧~”
顧默默不理他拍拍裙角,看看另一只手裏拎的棍子,實在是根好柴火。花錢買的扔了怪可惜,她把棍子塞給牛大壯,自己身姿端正的回家。
牛大壯看着手裏的棍子眼睛亮了:娘子這是放過我了?他笑嘻嘻的快走幾步湊上去:“娘子~你不生為夫的氣了,娘子真好。”
顧默默懶得理他,自己走自己的,牛大壯一路圍着自己的娘子各種讨好。可惜并沒有什麽用,到了頂銀胡同家門前。
“站住”顧默默一句話,牛大壯老老實實的站好:“娘子~”
顧默默不理會他可憐巴巴的表情,從他手裏拿過柴火棍說道:“等着,不許跨進院門。”
“娘子~”牛大壯眼巴巴的看着自家娘子進了內院,不一會抱着枕頭被褥出來。
顧默默把手裏的東西扔到牛大壯懷裏:“要是沒剃胡子,敢踏進院子一步,我就休了你,明白嗎?”
牛大壯抱着被褥呆如木雞:“娘子……”娘子不會這麽狠的嗚嗚嗚……
老娘就這麽狠!顧默默給他一個白眼,轉身進院子。可憐的牛大壯抱着被子站在門檻外,上半身極力探進院子讨好:“娘子,為夫還要同你送蛋蛋、周和去學堂。”
顧默默回頭冷悌,牛大壯連忙挪挪腳讨好的笑:“為夫沒踏進院子。”顧默默不理他耍寶,自己去了內院。
大門外胡娘子看的只想笑:将軍和恭人是她再沒見過的恩愛夫妻了,将軍真的好疼恭人。不過遇到了總要問候,胡娘子是個厚道人,不戳人心窩子她笑着問:
“這是恭人給将軍當差的地方,準備的換洗被褥?”
“是、是,我娘子心疼我。”牛大壯笑呵呵的回答,然後他就看見顧默默領着蛋蛋周和,帶着阿蠻出來了。
牛大壯連忙抱着自己的鋪蓋,讨好的湊過去:“娘子~”
顧默默笑吟吟的說:“記得我剛剛的話。”
……牛大壯悲劇了,雖然他跟着把蛋蛋送到學堂,最終卻凄涼的抱着被子,去了營裏自己的屋子。哦,還有他的馬也被掃地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