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瘾患者

第5章 衆裏尋他

我懷揣着對你的愛，就像是懷揣着贓物的竊賊一樣，從來不敢把自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辛夷塢

新的一周，周一。

婚禮進行曲響起，穆宬推開禮堂大門。

禮堂中央，一個身材妙曼的女人一襲白紗拖地，若隐若現的如雪頭紗下，露肩婚紗束縛着羽翼般的雙肩，腰身處略緊卻将女人纖細的腰肢襯托得恰到好處。女人背對着穆宬，頭微微側着，呈标準的45度仰望狀，高貴典雅，氣質非凡。

然而，穆宬并沒有為自己為什麽結婚了而感到疑惑，而是直接大步流星朝女人奔去，還難以掩飾內心的歡喜叫了一聲：“親愛的，我終于娶你了！”

正當女人要轉身回應，曲風一轉……

“雨紛紛，舊故裏草木深，我聽聞，你始終一個人，斑駁的城門，盤踞着老樹根，石板上回蕩的是，再等……”什麽情況？

手機響了，原來是做夢……

“啊！關鍵時候誰給我打電話！好歹讓我看看媳婦兒長什麽樣啊！掃興！”穆宬極度不爽地抱怨了一句，然後一把掀開被子摸索手機接起了電話。

“喂，穆大佬，你不會還在睡覺吧？老趙來查到課率了，點到你來不來啊？”是穆宬同班好友孫學才，他口中的老趙是他們班主任。

“就說我死了！”穆宬揉了一把臉。

“別啊大哥，老趙會讓我挂的，我都答應了小梅（孫學才女朋友）今年不挂科的。過會兒點到我就說你去洗把臉，馬上回來，你趕緊過來吧！”電話那頭壓低了聲音說道。

“行，知道了。”沒辦法，老趙沒什麽特別的愛好，平時就是喜歡拿同學們的成績算算加減法圖個樂呵什麽的，哪天一不小心手滑減多了，那個同學可能就得管同班同學叫學長學姐了――留級。

穆宬也對老趙忌憚三分，只能麻利兒地起床洗漱。完了去教室混個臉點個到，就溜去圖書館了。

“唉唉唉！辣位藍同學！進圖蘇館從入口蘇阿卡進去你不知道呀！”穆宬沒帶學生卡，正準備趁着圖書管理員沒看見從出口混進去，沒想到管理員阿姨眼尖，沒好氣地開口攔住了他。

穆宬嬉皮笑臉地走過去，故作無辜狀：“阿姨，我這不是忘帶了嘛。我只還書，不借，上次借的快到期了，不還不行，一着急就把卡忘了。你就讓我進去吧，我保證下次一定帶卡。”

管理員阿姨一看小夥子長的還不錯，态度也好，挺乖巧的，就母性情懷泛濫：“進去吧進去吧，下不為例啊。”

穆宬點頭致謝，轉身就上樓取了一本書往借書區去了。

“傑哥，用你的學生證幫我借本書出來呗，《榮寶齋畫譜》，謝啦。”穆宬趴在登記臺上，話沒說完就伸手去拿登記冊。

“嘿，行啊你小子，沒卡‘門神尉遲恭’還放你進來，不愧是院草啊！好看的臉簡直就是無憂通行證！”蘇廷傑（穆宬同高中畢業的學長）一臉羨慕嫉妒恨。

穆宬在一旁等着蘇廷傑登記，餘光瞥見登記冊上借書者歸屬學院幾欄下來都是美術學院，唯獨有一欄是新傳學院，再看名字，喔呦，有意思，居然是――宋堯。

一半出于好奇一半出于試探，穆宬挑眉問：“新傳學院的也來借畫譜看？”

“嗯？”蘇廷傑用筆尖順着表格往上浏覽，又繼續登記日期：“喔，你說宋堯啊，嘿，人家可算得上是大才子了，借個畫譜看看有什麽奇怪的，涉獵廣嘛。”

“大才子？”顯然，這個稱呼在穆宬意料之外。

“可不？你不知道？不會吧，他的名氣那是響當當的，新傳學院公認的院草，人送美名‘公子’，多少女生為之傾倒啊，要是我有那樣一張臉啊，肯定天天換女朋友！”

“那我可得替姑娘們謝謝你了，沒被你禍害了還真是萬幸，哈哈哈……”穆宬看了一眼“圖書館請勿大聲喧嘩”的标語，趕緊貓腰壓低聲音。

蘇廷傑把登記冊收起來，下了逐客令：“得了吧你！好了，拿着書滾吧，別打擾我看妹子！”

穆宬把書放進包裏，轉念一想，問：“等等，最後一個問題，他有女朋友嗎？”

“你問這個幹啥？咋滴？還擔心他跟你搶姑娘？”

“這倒不是，只是出于好奇，想知道他長那麽好看，是不是也像我一樣躲妹子。”

“唉，阿彌陀佛，罪過罪過，你們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為躲妹子是不對的。真不懂你們這些帥哥的世界，有姑娘投懷送抱還躲，有什麽好躲的，上啊！張開雙臂擁抱未來啊！”蘇廷傑從搖頭嘆息到抓狂的變化把自己恨鐵不成鋼的情感展現得淋漓盡致。

“滾滾滾，我還想多活兩年呢，可不想年紀輕輕就被生吞活剝了。行了，不聊了，我還沒吃早餐呢，先走了。”

穆宬來去潇灑，蕭蕭肅肅，爽朗清舉。

學校論壇是個好東西，它是信息分享的平臺，更是八卦滋生的溫床。它滿足了男生撩妹的需求，更給女生提供了數不勝數的談資。

以前穆宬總覺得浏覽學校論壇是一件極其無聊又虛度光陰的事情，但是現在有了想要了解的人和事，他倒覺得事物的存在都有其合理性。于是登上學校論壇看了看，順便搜索一下宋堯。或者說，他主要目的是搜索宋堯，順便逛逛論壇。

“宋堯這樣的高冷男神，我什麽時候才能拿下占為己有啊！”

“看看我老公宋堯的光輝史！（配圖宋堯各種獲獎信息截圖。）”穆宬一一看完以後咧嘴一笑：“不錯啊。”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果然名不虛傳，擔得起‘公子’二字！（配圖宋堯各種校園偷拍照。）”穆宬感嘆：“這是尾随跟蹤啊，變态！不過宋堯還真是360度全方位無死角的好看啊……”

“宋堯歐巴的課表，拿走不謝。（配圖宋堯班級課表。）”穆宬做出痛心疾首的表情：“侵犯隐私喪心病狂啊！”然後動了動手指……把圖存了下來。

研究了一下宋堯的課表，周一下午宋堯有基礎課，巧了！穆宬也有！還是同一時間段……但是沒關系，反正都是課，上哪個都一樣，穆宬覺得自己的想法沒毛病，于是……就去宋堯班上蹭課了。

穆宬挑了靠後門的最後一排一個空座位坐下，掃視一眼發現宋堯正好坐在他對角線的靠窗位置上，第三排，身邊雖然有個胖子，但是在趴着睡覺，不遮擋視線。

穆宬擡起一只手撐着頭看着宋堯，發現宋堯比前天晚上在公交車上好看多了，可能是光線好了，也可能是宋堯認真聽課做筆記的樣子魅力四射。

“第三排睡覺的同學！我一把年紀都聽見你的呼嚕聲了！”老師拍了拍講桌。

胖子在哄笑聲中爬起來，邊把書收進書包裏邊念叨着：“下課了？終于可以吃飯了。”教室再一次被哄笑聲溢滿，老師搖着頭哀嘆：“朽木不可雕也！朽木不可雕也啊……”

穆宬也笑了，他還看到宋堯也揚起了嘴角，好看！

“還有最後一排那個男生，還笑！窗外邊兒有仙女啊看看看，都看一節課了！”話鋒一轉，穆宬中槍。

穆宬在所有人轉過頭來看他的時候趕緊埋下頭，巧妙避開了那些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同學的目光。

“那誰啊？”一個女生眼尖挑起了話題。

“那不是我們班的吧？”

“嘿，那是穆宬吧！”

“不是吧，穆宬怎麽會來蹭我們的課？”

“好像真的是他哇！”女生們紛紛跟“左鄰右舍”聊熱了。

剛剛還靜靜看書不為所動的宋堯這時候才轉過頭掃了一眼後排，的确有個奇奇怪怪的人，但是沒看見臉，因為穆宬把頭埋到了臂彎裏。

“你說穆宬雖然不是我們學院的，但是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是基礎課，他們也開設了啊，為什麽還來我們班蹭課啊？”一個女生開始八卦。

“我怎麽知道？你說他會不會是喜歡上我們班哪個女生了？”坐在一起的女生用手遮着嘴邊說邊笑。

“唉，你別說，我也這麽覺得呢！你說那個女生會不會就是我啊？”八卦女生頓時笑得花枝亂顫。

“你可拉倒吧，你怕不是對自己有什麽誤會吧？你咋不說是我呢？”

“咳咳！那兩個女同學啊，我才剛剛說完兩個男生，你們這是不長記性啊！我說過多少遍了，你們女同學畢業以後就業渠道窄，大多數都想考公務員。但是考公務員馬克思主義和□□思想學不好考什麽？烤火啊？一節課就那麽幾十分鐘，你們不好好聽課對得起父母給你們交的學費嗎？講講講，叽叽喳喳講了多久了，捂着嘴聲音還那麽大，你們講還是我講！……”科任老師又開始了“諄諄教誨”。

宋堯好奇心作祟，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最後排座位空了，那個叫穆宬的男生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後門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1. 孫學才電話裏提到的小梅是他女朋友，他們班學委。大一軍訓時收了孫，後通過一年半的時間把孫培養成為妥妥的妻管嚴“耙耳朵”。

2.圖書館管理員阿姨的塑料普通話有些口音，為了效果就用了諧音字，并不是錯別字。

3. 蘇廷傑是穆宬同高中畢業的學長，大一迎新過程中結識了穆宬，一直在圖書館勤工儉學，和穆宬關系很好。

4.穆宬班的馬克思老師是中年老男人，謝頂嚴重，酷愛長篇大論。而且還真是不解風情，窗外沒有小仙女但是窗邊有小仙男啊！小仙男是什麽鬼？？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