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風雨欲來
“室伽羅，我的兒子死了！”
天邙城主府，陡然傳出一聲咆哮，滾滾如雷，原本正在嬉笑玩鬧的丫鬟下人聽到這個聲音，立刻噤若寒蟬，甚至有幾個從人類手中買來的狐族侍女，被震得七竅流血，嘤咛一聲昏倒過去。
城主府內，一個高大威猛的身影不停走來走去。這人豹首環眼，不怒自威，此刻發怒，更是聲勢驚人，不覺間鬥氣外洩。
他的鬥氣，厚重如山，又鋒利如刀，腳下的青石板被壓得齑粉一般，腳步落下，塵煙四起。
這種異象，正是将龍蒙寶象決練到鬥氣如山的境界才有的征兆！
這個人就是大周國南蠻五城中的天邙城城主，伽羅蠻族的族長，睺伽羅。
睺伽羅冷冷的看着坐在一旁的中年男子，眼中寒光閃動：“室伽羅，我的親弟弟！有人告訴我應該先把你殺了，因為你是最有可能殺死我兒子，搶奪龍蒙寶象決的兇手！你自己說，我該如何處置你？”
那中年男子室伽羅是睺伽羅的弟弟，大周國黑旗鎮蠻兵的五大都指揮使之一，掌管天邙廂軍，也是鼎鼎有名的高手，聞言臉色平靜，擡頭淡然道：“二哥，我若想搶龍蒙寶象決，十六年前就會搶，何用等到現在？十六年前，你我兄弟等人争奪族長的職位，我若心狠手辣，莫說龍蒙寶象決，就連族長的位子也是我的。”
睺伽羅冷哼一聲，目光緊緊盯住他的臉龐，似乎想要從他的面部表情看出他的真實想法，不過讓他失望的是，室伽羅始終一副淡然神色。
“十六年前你我聯手除掉大哥，你助我登上族長的位子，我成為族長之後，助你登上五大都指揮使的寶座，獨領一軍。這次我姑且信你，我那個蠢兒子，死就死了，大不了再生一個，不過龍蒙寶象決是我伽羅族的傳世之寶，萬萬不能落在外人手中！這幾天調查得怎樣？”
室伽羅面無表情，道：“少典的屍首在蜘蛛森林被發現，而那三個禁軍也是在蜘蛛森林消失，我懷疑龍蒙寶象決就是落在他們手中。這三個人的來歷已經查清，與城中的那些貴族有些千絲萬縷的關系。因此我想，可能是本城的貴族指使他們，如果真的是這樣，就不太好查了……”
“不好查也要查，什麽狗屁貴族？這些豬猡獸早就看不慣我們伽羅族統治天邙城，窺觑我家傳鬥氣！”睺伽羅目露兇光，寒聲道：“室伽羅，那本龍蒙寶象決，誰摸過一下就砍掉他的手，看一眼就挖掉他的雙眼，若是膽敢修煉就滅了他全族！明白嗎？”
室伽羅眼中閃過一道精光，低頭道：“是。”起身默默退出房外，待走出城主府，室伽羅才松了口氣，背後涼飕飕的，伸手一摸，濕漉漉的全是冷汗，不由喃喃道：“龍蒙寶象決練到第六層，竟然有這等駭人的威壓，真不愧是奇功鬥氣榜排名第七的功法。當年我放棄争奪族長之位，難道真是一個錯誤……”
“都指揮使大人，當年你的确應該聽老夫的話，争奪這族長之位！”牆角緩緩走出一位白發蒼蒼的人類老者，穿着件深紫魔法袍，胸口繡着四朵白雲。這四朵白雲，象征着他的實力，四級魔導師。
十級之後，魔法師成為魔導師，實力有着翻天覆地的變化，可以将地水風火暗五系魔法任意組合，威力無窮。魔導師每提升一級，胸口便多繡一朵白雲。眼前這個老魔法師胸口四朵白雲，完全可以稱得上了不起的強者。
“現在也不算晚，不是嗎？”室伽羅白皙的面孔露出一絲微笑，道：“我只需一絲不茍的執行我二哥的命令即可。不過，具體執行方法，當然是由我二哥的親信出面，舉着他的大旗，盡量得罪城中的貴族，甚至跑到黑水雲雀等主城，肆意搜捕疑犯。如此一來，二哥威信全無，那些貴族也不再支持他，甚至其他四大主城，也會共同聲讨他。到時以我都指揮使的身份振臂一呼，他若不乖乖退位讓賢，就是叛逆，只有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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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摩敬佩的看着他，與其說敬佩，不如說敬畏。
眼前這個手握大權的男子心思缜密，手段毒辣，渾然不像其他的南疆人。雖然在外面人的眼中，他是室伽羅的軍師，但薩摩心裏很清楚，這個男人并不需要一個軍師來對他指手畫腳，他只需要一個聽他說話的人而已。
馬屁，也是一種藝術，最高深的境界并不是你去刻意讨好對方，而是靜靜地聽對方講話，讓他盡情的發表自己見解。
“即便逼睺伽羅退位，讓大人您坐上族長的位子，但假如他不交出龍蒙寶象決，又該如何？”
室伽羅背負雙手，咯咯笑道：“龍蒙寶象決真的對我這麽重要嗎？當年我之所以不争族長之位，是因為我得到了另外一種不遜于龍蒙寶象決的神奇心法。龍蒙寶象決，我還真的想鬥一鬥呢……”
“阿蠻，你的實力越來越弱了，真是讓人失望！”
清晨的蠻錘村，還如同六年前一樣，廣場上岩石蠻錘提着鐵桦木棍，狂風驟雨般向張德彪攻去。鐵桦木棍在他手中，仿佛毒龍大蟒，大槍一般犀利，巨錘一樣兇狠，簡單、直接、霸道，常常壓得張德彪喘不過氣來。
從聖山回來之後，張德彪便又回到往日的那種簡單生活當中，每天清晨鍛煉一個半時辰，下午帶着小黑去嶼浪峽谷狩獵。
當然，狩獵大部分都是交給小黑這頭守山犬，而張德彪則是潛入桑幹河，在水底磨練自己的槍術，其他的時間，則用來修煉龍蒙寶象決，錘煉野蠻勁。
有時候，他還試着将大劈棺手與乾坤決、奔雷訣等功法糅合，完善奔雷手，雖然有所收獲，但成效不大。
盡管張德彪瘋狂修煉，實力比成年禮之前大有長進，但是他越是修為提升，便越是發現，老爹岩石蠻錘依然是那樣深不可測。
随着他的實力越高，這種感覺也就愈發強烈。
這位蒙颛部落的第一勇士，在他的進攻前，仿佛永遠是那樣從容，像一座無法超越的大山。
“阿爸的實力，到底到了哪一步？難道說蠻戰士與蠻鬥士之間的差距，真的有那麽巨大？”
張德彪憋足了一口氣，每天除了吃喝拉撒睡，其他的時間都在瘋狂修煉。這段時間，是他進步最快的一段時光，實力幾乎一天一個變化。不過張德彪每次将野蠻勁提升到二級蠻戰士的水平，過了不久便懊惱的發現，龍蒙寶象決再次令他回歸一級蠻戰士。
這種奇特的心法，似乎執着于錘煉野蠻勁，要将這種原始鬥氣千錘百煉，從生鐵砸成精鋼！
又是一天修煉過去，張德彪休息完畢，像往常一樣将鐵槍背在身後，跳到小黑背上。
“阿爸，我出去打獵了！”
岩石蠻錘面無表情的點點頭，目送他出村離開。瘸子朗圖拄着拐杖篤篤走到他身後，似笑非笑道：“維持這個表情，你累不累？”
岩石蠻錘剛毅的面孔頓時松弛下來，露出一絲疲色，苦笑道：“累！阿蠻這混蛋，力量越來越大了，我現在必須使出全力，才能穩穩壓住他一線！”
瘸子吃了一驚：“難道那小子已經是蠻鬥士了？”
“不是。”岩石蠻錘搖了搖頭，面色古怪道：“他還是蠻戰士，而且是一級蠻戰士，不過他的力量之大，連我這個蠻鬥士也比不上……”
瘸子倒抽了一口冷氣：“阿蠻這小子，究竟從神廟裏選了什麽心法？如此詭異，竟然能讓他從八級蠻戰士降低為一級！對了，你聽那些行商說了嗎？天邙城裏最近鬧得很兇，睺伽羅到處追捕殺人。”
岩石蠻錘點點頭：“聽說了，有什麽大不了的？城裏的貴族，每天都在殺人。”
“以你的頭腦，肯定看不出來其中的貓膩！”朗圖看着天空，悠然道：“兄弟相争，看來天邙主城要變天了……”
“關老子屁事！”岩石蠻錘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