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竹蜻蜓
上官太後轉過臉,陷入了沉思,其實劉弗陵在不在于自己又有什麽意義呢
想開了這一夜,她反而睡得特別踏實。
王意耐不住爹爹的勸,還是進了宮來見平君。
平君牽了她的手讓她不必拘禮,讓她坐。
她左右打量這椒房殿,嘆道:“果真是宮廷,真是好氣派。”
平君看左右無人,也就放下心來,與她說:“氣派什麽都是虛的,我住着還沒尚冠裏舒服自在呢!你最近在家還好嗎?”
王意微紅了眼圈,哀嘆道:“說起來又是一樁糟心的事,我爹因為是陛下先時的朋友,長安也有幾家來攀親,我爹爹挑了一個,不想還沒三個月,那人騎馬摔了,命雖在人卻吓得不輕,腿也壞了,急急派人來我家退了親。”
平君聽了也嘆了一口氣,轉而勸道:“你忘了當日你們算刲時的話了嗎?這事急不得,貴人還沒到。”
王意只輕輕一笑,看着今日的平君,她不敢不信當日算命的話。
平君又問:“如今你也不要怕,你可有什麽屬意的人,我替你謀劃謀劃?”
王意聽了更加心灰意冷了,她心底的那個人有家有室又從不曾對她有過一點表示,以前是說不得的,如今那人更是想都不能想的,就凄涼道:“沒有,我只随緣吧,如今我也過了二十的人了,父親在日我就在家,父親不在日,我就修道去。”
平君聽了她這番話,倒有幾分神傷。
王意平複了情緒,吸了口氣,抹了抹眼睛:“不說這些糟心事了,我爹昨日見了陛下,陛下說皇後正在給人做媒?”
平君不由失笑,擺擺手:“這是他跟我生氣呢!我前幾日替他選了一個女子。”
“若為這個,陛下生氣也是應該的,你也該去找他說說好話啊!”
平君看着空處 “這個我知道,病已就是這樣的,對人是極和善的,但他是個焉豹子。看着不動聲響的,心裏的火早騰的三尺高,這時誰敢上去惹他試試,管你是誰好臉色都沒有一個的,所以我也不去找他,等他火過了,我再去說幾句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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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意道:“天威難測,他如今已是不同了,你還把他當往日看嗎?”
平君細想想,還是搖了搖頭:“他人不還是那個人嗎?”
王意反倒有些不明白,也許平君遠遠比她了解的樂觀堅強,椒房殿裏的平君才是真平君。
成君拿着竹蜻蜓,拉着上官太後到了殿外的高臺上,“我玩給你看哦!”
竹蜻蜓在成君手裏輕輕一轉,飛上了半空,上官太後站在殿前看着竹蜻蜓起起落落,看着藍天白雲,成君跳過去撿起來,再飛,再落,在微風裏翩翩。
“給”成君拿着竹蜻蜓遞給她,她握着袖裏的手猶豫不決。
“太後。”霍顯站在階下叫道,上官太後收回目光,“夫人!”
成君有些氣惱“娘,你怎麽來了。”
霍顯也無視上官太後的存在“宮裏也不是久呆的,今日是來接你的。”
“陛下來了”成君叫了一聲,站在了上官太後身後,霍顯以為是成君躲她說謊喊得,想叫宮女去拉,只見周圍宮女跪了一地,看看前面果真是劉病已的車輿,下意識屈了屈腰“陛下,今日特來接小女回去。”
劉病已看了上官太後身後的成君,笑了笑:“跟夫人回去吧,下次再來宮裏見太後就是了。”
成君跟着霍夫人走了,回頭看着上官太後舉着手裏的竹蜻蜓,上官太後看着竹蜻蜓寞寞然,抿了一下嘴,還是垂下了眼簾。
病已看着她此時的神情覺得很好玩兒,上官太後發現了回過神,板正了一張小臉。
劉病已下了車輿,拱手行禮。
“可!”
病已擡頭看她還是那麽一張小臉帶着嚴肅,就是覺得有趣,上官太後端坐在上,病已坐在下殿,宮女捧了點心,疏果,兩人一句話都沒有,病已剛下了早朝袖裏有一卷書簡,拿了桌上一把小餐刀,将書簡取來削了,片刻之後說:“太後靜養,兒臣告退了。”
“陛下有心。”
看了他走了,上官太後松了一口氣,小臉也不那麽嚴肅了,只是納悶……
收拾桌案的宮女叫道:“太後!”
上官太後看了一眼,卻是一枚剛剛削好的竹蜻蜓放在那裏,終是淺淺泛起了一個梨窩,眼裏透出活潑來。
病已回了椒房殿,平君沒來的及出迎,他就徑自走了進去,一邊走一邊解朝服,平君追到內宮給他解衣服,病已也乖張開雙臂也不動。
平君解他頭上的冠子“怎麽了,一副沒有精神頭的樣子。”
病已含糊道“寡人有疾,寡人要睡!”
平君摸了摸他的臉,“那再睡會吧!”
病已摟住她,勾住她的下巴,眼睛亮亮得:“神女有情,襄王才能有夢啊!”
平君還沒從他眼神裏醒過來,就被他帶進了巫山夢裏,病已的吻綿延而細密,她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喃喃叫着“病已,病已!”
随着病已的手,平君主動摟住了他的背,屋裏的小劉奭不合時宜的哭起來,平君下意識撐起身,被病已又壓住,滑進病已的懷裏像一條魚,所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矣。
“奭兒在哭!”平君無力的在他耳邊說了一句。
病已埋頭在她胸前,抓住她放在自己背上的手,反手壓在床頭“等他有了小妹妹就不哭了。”
随着病已的動作,平君忍不住低吟了幾聲,病已壞笑的捂住她的嘴“別叫,宮女在外面,白日宣淫不好。”
平君可憐巴巴的看着他,任他所為,一雙眸子煙雨迷蒙。
她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只得一拳上去,被病已截住,平君更委屈“你想悶死我啊!”
病已松開她的手,躺在一邊“不過一時鬼迷心竅,夫人看着罰就是了,病已願意效力。”
平君知道他吃人不吐骨頭的本事,自己要起身去看劉奭,病已摟着她不放“奭兒都不哭了,怕是睡了,你也陪我睡會兒吧!”話剛說完,屋那頭的小劉奭又哭起來了,病已一拳捶在被上,“将來要早點給他找個媳婦不能留在家裏。”
平君忙起身披了衣服去看兒子,哄了小劉奭半天睡着了,回來看病已也已經睡沉了,兩父子一個樣子睡起來仰面握着自己的手倒是看着極安靜的睡相。
想起新婚時,自己睡覺喜歡朝外,睡着睡着便帶着被子靠了邊,只留了病已躺在一邊受涼,有了一回,從此病已摟着她再不讓她靠外去了。後來回家和娘睡,半夜裏鑽在娘懷裏,娘雖不說自己卻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