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多事之秋
日間,平君同燕如做些針線,可是剛拿起針就犯懶,打了個哈欠又吃了兩塊點心,許夫人見了心裏更篤定無餘了,問說:“你這幾個月來換洗了嗎?”
平君搖了搖頭,“我沒在意。“
“我的傻孩子可不是有身孕了。“
平君下意識的說:“不能吧?“
“怎麽不能?“許夫人對燕如說:”你可有認識的大夫,請一位來?“
“好的。“燕如讓門子快請北街的趙先生來。
趙先生來診了診脈,笑說:“這是喜脈無疑了,給夫人老夫人道喜。“
平君咬着唇還在思量,許夫人滿臉是笑,“有勞先生,快請外面奉茶。“回身喜滋滋握了平君的手:”這正是天大的喜事呢!“
平君此時心裏也高興起來,自己和病已真的有孩子了嗎?
許夫人扶着她說:“你快往房裏歇去。吃什麽,用什麽只開口說,不用你動一點手,操一點心。“
平君回房睡了一會兒,她覺得是一會兒睜眼天都黑了,許夫人問她餓不餓?她摸摸肚子,點點頭,“我還有點渴。”
金妹倒了一杯茶來她先喝了,吳嫂送了一碗雞蛋羹,一盤薄餅,一盤醬肉,一盤胡瓜,平君越吃越香,這個吃兩口那個吃兩口,一刻鐘将幾盤菜全吃完了,只剩了兩張薄餅。
許夫人看着笑說:“好好,就要多吃些才好。”
平君白天睡了,晚間不困了,洗漱了在房裏等病已回來。
等到二更多,病已輕輕開了門進來,見她還沒睡:”怎麽今天還沒睡啊?“
平君含笑看着他:“我有事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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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事,你這樣高興?“病已洗了把臉,坐到榻邊問她。
平君扯着他的手,低着頭說:“我們有孩子了!”
劉病已一時楞在那裏,“懷孕了!”也不知是喜是悲,是笑還是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整個懵了。
平君又搖了搖他:“你怎麽了?不高興嗎?”
“不是,不是。”病已看着她平平的肚子,細細的腰身,想像不到過幾個月會是什麽樣子,覺得懷孕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我只是沒想到我這麽快就能當爹了。大夫可說什麽時候生嗎?”
“說有三個多月了。”
病已心算了一遍,“現在是八月末,出生時正是陽春三月的好日子,真是不敢想啊,也不知我們孩子是什麽樣子?”
平君聽了,問說:“要是長得醜可怎麽辦?“
“怎麽可能呢,我們家又沒有醜人。“
兩人說了半夜的話,樂呵呵的睡過去了。
早間,病已穿戴好了,輕手輕腳開了門出去,同許夫人一起用了早飯,許夫人問:“平君有孕的事可和你說了?”
“說了,我家裏沒有可靠的人,還請母親多費心。”
“這個自然,只是有些事你們年輕我要多說幾句。”
劉病已不知是什麽事,“母親請講!”
“你們年輕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如今平君有了身孕你們還是分房睡得好。”
劉病已聽了面紅過耳,只說:“母親放心,我們還知道輕重,這事還要和平君商量,我還有事母親慢用。”說完,急急走了。
平君醒來聽母親一說,心裏就有點不太樂意,又不好明着回。還是燕如同許夫人說:“大人是個謹慎的人,他們剛剛新婚弄得別室另院的不好,到時生分了豈不壞事!“
許夫人聽了有理也就罷了。
過了一個月到了十月,劉病已也閑下來了,每日只在前衙坐坐審些官司,看些文書。傍晚就回去陪着平君吃飯,說話,平君也顯了懷了,胃口更好了,經常半夜餓了起來尋點心吃,只是又幹又冷的吃了半夜又燒心。
病已就吩咐吳嫂,廚下留個爐子上面煨着湯,他也不煩別人總是自己起身去端,初冬的天外面寒風瑟瑟,冷氣襲人他也不以為意,平君幾次怕他凍着不讓他去,他都笑笑不以為意,披了件外衣還讓平君摸摸那厚度:“你看我冷嗎?沒事的。”
少時就從廚下端了一大碗栗子炖雞來,平君也起來吃雞,先喝了兩口熱熱的湯,病已給她撕了個雞腿,她最近白胖了,身腰都粗了,背上肉也厚了,便問:“你說我胖了,是不是醜了?”
“啊?”病已仔細看了,“哪裏的話,我看你白嫩了不少,養在屋裏比以前還豐潤了!”
平君看着他隽秀的身段,資質倜傥的,放下手裏的雞腿說:“你看見其他女子,風流窈窕怎麽辦?”
病已笑了,端起碗,親手去喂她“別瞎想!”
臨近過年了,平君的肚子像一口圓鍋,人也胖了一圈,不過皮膚卻更白嫩了。他們年節下就一起回了長安,平君身子重不能同他們出去玩了,就同母親在家,王意久不見她了,也來和她做伴,看着她好不羨慕。
劉病已久不在京,也有舊日的一班相識約他,輕裘緩帶同王奉光,張彭祖,杜佗,陳遂在京裏,呼朋喚友,鬥雞走馬。又因冬日裏終南山上雉兔甚多,狼蟲遍野,就牽犬摯鷹,高頭大馬去圍場打獵。
痛快玩了幾天,無奈何又要回公門去,病已同平君商量說:“你身子重了,就不要随我走了,你就在家同母親在一起,我請個穩婆時時在家裏侯着,你生之前我一定告假回來就是了。”
平君有點害怕,抓着他的手:“你到時可一定回來。“
病已點點頭。
天不随人願,早間宮裏傳消息來說張公病了,慌得劉病已和張彭祖旁的事都不顧了,趕緊進宮去看,原來張賀早間起得急,頭裏發昏跌了一跤,人雖不曾有什麽大事,可是傷了腿扭了腰,年歲大的人要好好養,輕易也不能好。
張安世也來看了大哥,商量着辭了掖庭令,養病要緊。
劉病已和張彭祖都點頭,各自上了呈子辭官在家服侍張賀。張賀說:“你們前程要緊,我家裏有仆人。”
劉病已說:“前程再尋還有,您身子最重要。”
邴吉聞訓也來看望過了,勸張賀好好養病不要擔心,秋後給他們再選京官呢。
從此,病已也沒空出去玩了,白日服侍張賀,晚間陪着平君,張彭祖只跟着他求醫問藥,忙進忙出,夜間守着。張賀的傷病養了一個月已有起色了,劉病已白天還扶着他院裏走走,四處看看。
張府裏又傳消息來說,二月張敬要同霍山完婚,張敬是張安世,張賀的孫女,張彭祖的侄女,與霍家完婚又是大事,阖府的人忙個不停,真真是多事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