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賊心不死
晚間,大家一起用飯,燕如就一旁侍奉,劉病已見她打扮的極為素淨,頭面上一點裝飾也沒有,布菜捧飯忙前忙後,也不好說什麽,張彭祖一邊吃一邊誇她說:“這菜不錯,比張成強多了,不想你還有這手藝。”
燕如凄涼道:“我本也是良家女子,自幼在家紡線織布,燒火上竈,不意落了娼門才學了些彈唱。”說到這裏倒又笑了:“如今,得公子解救,妾什麽都做得。”
張彭祖聽了好高興,劉病已見她也是溫良持家的人也沒什麽話了,飯後,只向張彭祖提醒道:“你寫封信回長安告訴家裏一聲吧。”
張彭祖眉一皺,“我又不是娶妻,收個丫頭也要問嗎?”
劉病已只得自己寫了報于張賀,張賀就回信過來,說:“年歲既長,事無不可。只是男大當婚,宜早訂親。有興平徐氏女,才貌相當,欲成親事,問汝之意。”張彭祖看了長嘆了一聲,又将信扔在地上,發火道:“罷罷罷,娶娶娶!”說完,氣洶洶回房躺着去了。
杜佗上前替他撿過來,揚了揚灰,叫燕如替他收好。
劉病已也不勸他,替他寫了應婚的信回了。
此時,年關相至,劉病已也就将牢裏那起光棍放了。
易得年和鄧二的傷還不曾全好,出牢時憔悴了不少,往日的精氣神兒都不知哪裏去了,一瘸一拐上了車,那門口看得人無不拍手叫好,“看看哪,他們也有今天啊!”
“這才好看呢,往日他們一夥不上天呢,現在還敢要咱這地方充人嗎?也不過跟我們似的了。”
易得年看了這起人,無非是些小販,更夫,小二,其中有一個還是個乞丐,氣得摔下車簾,催道:“走,走,快走。”
在家閉門不出,人不說他安分了,只說:“他有什麽臉還能出來?”
還有人說:“如今大節下,他更該出來買個鬼臉戴戴。”
易得年只天天在家,心裏不知怎麽出這口怨氣,叫了個巫師家來,只讓他血瀝瀝得咒劉病已快死。夜半鬧得動靜大了,易太公知道了,又讓人給哄出去了,易得年氣得只半死,成日在床上悶哼,那兩股上的傷也不見好。
初二,那班往日的朋友都來給他拜年,勸他寬心,鄧二也讓人扶着來看他說:“大哥,身上沒大好嗎?咱英雄了半世的人物,就在自己家門口栽這樣一個小子手上了,他不在這裏做一世的官,我們可還得在這裏做一世的人呢?從此,不要說威風,連頭都不用擡了。”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說:“大哥,你都不吭聲了,從此後我們還敢在街上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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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得年嘆了口氣說,哼說:“我如今這個樣子,我還能怎麽他呢?”
下面衆人換了幾個眼色,吳春上去說:“大哥,你如今雖病着,可是莊大哥年下卻是回來了,他是四海有名的人物,一聲令下,關中誰不聽他?你當日和他不親呢?何不求他去?”
易得年聽着眼也亮了,身上也覺得來勁了,吳春還在說:“這姓劉的小子,再橫能橫過張敞去?他敢殺人嗎?莊大哥怕張敞那閻王,也怕姓劉這小子?”
易得年不住的點頭.忙叫人備禮去莊府請莊世道來說話,又讓廚下治酒請這些人坐。
莊世道剛才在戴長樂家拜了節,喝了酒,正在往回走,管家就滿面堆笑,小跑着迎上去:“莊大俠,小的這裏磕頭。”說着,跪倒在莊世道面前,莊世道眯眼一看:“喲,是你啊,你家公子好嗎?太公好嗎?一向少見了。”
管家臉上就露出愁苦來,嘆說:“說不得,不消說,都不成個家了,這次聞聽大俠回來,大公子備了禮讓我請莊大俠家中喝杯酒。”
“怎麽了,有話不妨對我直說!”
管家就讓人牽了馬過來,一面請莊世道上馬一面說:“我們公子是什麽人,能幹什麽事,無非喝喝酒酒,娶幾個漂亮姑娘,二公子在沉香閣和新來的縣官争一個姑娘,就給打了吃了一個月的牢飯。大公子擺酒請縣官來謝罪,又為家中一個妾被縣官看去了,把當日的賓客都全打了,下了獄,大公子如今剛出來,在牢裏受了刑把兩股打爛了,還不曾好呢。”
莊世道聽了在馬上就義憤填膺,打了馬兒快走:“這等一個欺男霸女的東西,也配為個官?他也睜眼看看,這是哪裏?他這敢如此胡行?你放心我一定給他些教訓,讓他知道懼怕。“
進了門,見了衆人都也是往日認識的,一個個都哭說被縣官欺侮了,易得年和鄧二兩一個打的板子,一個夾的大棍,現在傷也沒全好,真正可憐,因為這些人的行止莊世道也明白幾分,心裏也就疑道:“縣官再混賬,不能一下欺這麽多人頭上吧?”還在思量中,那鄧二說叫起來:“如今好了,莊大哥來了,大哥你遠走南面是怕張敞,如今這個黃口小兒初來乍到知道您不在都敢這樣欺人,往後不是我說,”鄧二到這兒也不說了,莊世道卻追問說:“往後怎樣?”
“往後您只在南面躲着點,就是逢年過節祭祖也不必回來了,不然怕要受他的欺!”鄧二邊說就邊哭,莊世道怒火中燒,“呸,他是個什麽人,就唬得你們一個個這樣。你們平日雖說跋扈任行,可是一兩個撞他手裏算了,你們幾十個人難道一時都犯事了?可見他欺人太甚,你們不必喪氣,我這次回來,身邊也有十幾個好漢,一定為你們出這口氣就是了,只是你們以後為人也要收斂些。”
他們一個個伏地謝恩,“大哥說的是。”
當日晚上就自己寫了一張條兒“欺男霸女,無恥狗官,知錯就改,饒汝性命”,穿了一身夜行衣,蒙了面。輕手輕腳跳進了後衙,沿着牆跟走,看了幾個房間都有人,不知縣官是哪個,走到到最裏面一間,望見有榻前有一雙女子的鞋,他想這應該就是了,“嗖”得出手,将一支镖釘着那條兒打在了榻前,四下看看得意地去了。
早間,燕如起來見了吓得叫起來,劉病已和杜佗聽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聲,張彭祖套了衣服到外間一看,心裏也有些後怕,後背一陣涼氣,轉而卻又大怒:“好大的狗膽,誰饒誰的命呢!查出來是誰幹得我要他的腦袋。”
這時,劉病已和杜佗也洗梳穿戴了來叫他,他将這布條兒給了大家看了,劉病已說:“好沒王法的東西。”
杜佗看着榻上那痕跡卻很怕,“這人要是想殺我們豈不是易如反掌?”
劉病已說:“不怕,安排人巡夜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