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議婚
劉病已和張彭祖要回宮見張賀去的,先送了許平君回家。
劉病已下車替她拿了行禮,送她進去,到了門口互道了再見。許平君扯住他衣衿,“病已,你生辰我沒什麽好送你,我家裏替你做了雙鞋,你看你什麽時候拿?”
“我還缺你一雙鞋穿嗎?以後少費神吧!不幾日我讓小厮來拿就是。”轉身急着進宮,許平君心中留戀,轉過身又喊道:“病已!”
劉病已回頭,見她倚着門望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似泣非泣的樣子,心中怎能不明白,又走過來,溫言說:“你我小一年是不能見的了,明年我十六歲到時再見吧!你的心思我都知道,我說的話你只記着,少不得這在這幾日有消息的,你好好安心在家中吧!“說完,看了一眼四下無人,輕輕在她額上親了一下,轉身揮了揮手,出了巷口打馬而去。
許平君摸了摸額上方才他親的地方,臉上熱熱的心砰砰地跳,心中無限的不舍只為他前程事大,強忍離情。
身後,仆婦開了門,“姑娘,回來了怎麽不進來?“
她才不得已轉身進去了,将買來的東西一一送給母親看了,別的都好只有那只鳥,許夫人看了不大歡喜,“說她小孩子心性。“
張賀見他們平安回來放了心,先讓黃門備了飯,自己陪着同案,說起劉病已走前的事:“你先時說的事,我已寫信回魯國了,史老夫人有回信來,說皇孫大了,她如今年老不能用心,按說應尋門當戶對的世家之女,許家門第着實低些,但男女之情更勝于兩姓之好,只望你們同德同心如鼓琴瑟。”
劉病已大喜過望,拜謝道:“既如此多謝張公與曾祖母成全。”
張賀笑說:“傻小子,急什麽,我明日做成你再來謝我。“
張彭祖在一旁咬了個筷頭悶悶不樂。
五月初一是劉病已生辰,張賀一早叫人備了席,請了許廣漢來。
許廣漢拱手道“張公客氣了,備此盛宴。”
張賀親自給他斟酒“今日是皇孫生辰,你自幼照顧他一場,如今他大了你可不該坐着吃酒嗎?”
“張公,哪裏話,照顧皇孫不是小的份內的事嗎!”
張賀給他布菜,“我這輩子雖然有了彭祖,但是最看重的還是病已,病已也是你看着長大,這孩子又知禮又聰明,如今大了明年就要承蔭得官了,将肯定跑不了有個關內侯,我有心與你結個親,想着病已和平君自幼要好,将來病已做了女婿你也有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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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廣漢喝了酒“我很喜歡皇孫這孩子,只是不知他肯不肯。”
“他有什麽不肯的,只要你答應,這媒人我來做,婚事我來辦!”
許廣漢笑着想了片刻,“好,極好。”
張賀大喜,拍了拍案“病已你快出來拜見。”
劉病已從後閣出來,向許廣漢行了跪拜之禮“父親在上,小婿有禮。”
張賀哈哈大笑“這聲父親叫的好,病已你這就去寫庚帖。”
許廣漢喜笑眉開敬了張賀一杯。
當夜張賀和許廣漢換了庚貼,取了百金先做聘,酒足飯飽大家在掖庭宿了一夜,次日一早,張賀放許廣漢回去,讓他和夫人說知。出門自己去尋宗正劉德說知。
許平君見父親紅光滿面的回來了,問說:“爹爹今日沐休嗎?宮中可曾見病已呢?”
許廣漢看着女兒,“還問病已呢?病已他如今央爹娶你呢!”
平君捂着胸口心幾乎要跳出來,喊到“娘,父親回來了。”跑到房裏坐下,看着燈,心還在跳個不停。
許夫人聽見聲也走出來,“那你答應不曾?”
許廣漢從衣內取婚書庚貼,許夫人氣得面色發青,怔了半響,哭道:“我有大富貴的女兒就讓你斷送了呀!”越哭越傷心,許平君從屋內聽見,又喜又驚,只得出來勸慰母親,“母親,不必傷心,大富貴也不是我們等閑人享的,女兒陪在父母跟前也是好事啊!”
許夫人只是哭,許廣漢道:“這跟了皇孫不就是大富貴嗎?你這裏哭什麽?我自幼照顧他大的,長得又周正,生得又聰穎,幾世修得這樣一個女婿!”
事已至此,父女倆個一唱一和,許夫人氣得不想說話了。
張賀和劉德議定了這事,讓太常擇人看了來年四月初八的好日子,喜得立馬讓人寫信與史家去。又說起功名的事,劉德嘆說:“按律可不該封侯嗎?今上剛剛及冠,将來還是等他加恩吧,宗親成婚我這裏送三千錢去,做官的事張公放心,我明日跟廷尉那裏說一聲。”
張賀謝過了,兩人告別。劉病已同張彭祖一起安排了戴長樂的住處,帶着他一起來拜見張賀。
戴長樂先行了禮,然後将父親準備的禮物送上,張賀見了問:“你是戴安家的孩子嗎?”
“是的。”
“難為你父親上心,前些年也曾派人送東西給我,我一向在宮裏竟不得見,還是家人告訴我的。我與你父親少時也在長安城裏走哩,不想轉眼後生們都成人了,你父親一向可還好嗎?”
“父親一向安康,只是挂念長安。”
張賀點了點頭,“人老了,就想年輕時的事了。”讓随身的人拿了兩塊馬蹄金與他買嘴吃,問了住處說是賃了房住,就說:“你先住着,我在尚冠裏在兩處房舍,一處是給病已,一處是彭祖,只是不曾裱糊收拾,等月餘讓我收拾出來,你同彭祖一同在對面住着。”
張彭祖聽了又能時時在病已對面住着,不由喜上心來,“父親,你有這打算早告訴我啊,害我為病已成親這事愁了兩夜。”
“你不為他歡喜,反愁得什麽?”張賀訓道。
張彭祖內心歡喜,低着頭沒敢回嘴。
張賀讓他兩個帶着戴長安在長安城中逛逛,見識見識。戴長樂這向一直把個劉病已當個聖人前的“顔回”看。又兼父親那樣的敬重,在他心裏劉病已也就同先賢明師差不多了。
不曾想劉病已同張彭祖兩個從宮門中換了兩件新綢的春衣,兩個小黃門牽出了兩匹駿馬,劉病已讓他們再找一匹來,少頃就又牽了一匹來,鞍辔玉鞍,請他上馬。兩個小黃門跟在後面牽着狗捧着雞,劉病已揚着鞭子在長安大道上,飛塵似的去了。一路上,老少婦嬬盡側目看,戴長樂跟在後面也不由有些逐風流的态度。
到了東面,那市上熱鬧非常,都是遍身绫羅的子弟,簪花嬌嬈的士女,見了劉病已一行,都招手叫他:“你這些日子哪裏去了?”
王奉光上前說:“也不曾知道你回來,你早說回來,昨日我那場就不輸了。”
“老哥,輸了多少?”
“一千錢呢!”
劉病已知道其中的關節,只笑笑說:“這輸得不冤,老哥你心猿意馬是不成的。”
王奉光強辯說:“只有瞎子罷了,不然誰能不動心。”
劉病已只是笑,王奉光說:“你笑怎的?你在這裏玩好了,我去前頭等你,你進去一場就知道了。”
張彭祖不以為然說:“他沒進去過嗎?卻不曾輸過!”
戴長樂聽不懂他們說得什麽,只見前邊高臺上,兩只雞鬥得難舍難分,雞毛橫飛,鮮血四流,兩邊的人還在叫好,他在一旁也看的揪心。一會兒左邊那雞漸漸不動了,衆人上去将雞分開,一個大漢上去喊道:“賽鳳凰勝!”
當即有人捧出一百金,那勝出的人趾高氣揚上去接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