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出游
平君怔怔地望着他,這張臉這個人,的确是她心心念念的劉病已。他真的能娶自己嗎?劉病已剛從外面回來,臉上熱得還有點紅,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自己,似笑非笑的樣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怎麽你不信?”看到平君一副躊躇的樣子,他又追問了一句。
正在兩人相持之際,門外一個女聲高聲叫道:“平君,你在家幹嘛呢,病已鬥雞贏了錢,我們一起出城玩去。”
平君驀地回過神來,心下更加又愁又驚又惱,方才劉病已的話将她的心事又攪亂了許多,也不知他說這話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父母會答應嗎?真的能夠嫁給他嗎?
門外杜君寧進來,“怎麽了?焉頭焉腦的?”
“沒事。”許平君一擡起頭,眼前的劉病已卻不見了,“病已呢?”
“和張彭祖去張公處說一聲,剛套馬出門了。”
平君聽了一口氣,心裏發酸,“我就不去了,我最近正有煩心事呢,你們去吧。”
杜君寧攔住她,“我們新婚正好約大家一起出城去玩玩兒,正是因為你那件煩心事,要我說也叫個事?別說沒過門,就是我如今成了婚,也保不住不死漢子不守寡。生死有命,與我何幹?放着大千世界不讓玩兒?”
杜君寧這番高論,許夫人廊下也聽了個明白,只幹笑笑不好做聲。只是心疼女兒近日裏悶悶不樂愁眉不展,近日裏吃飯都少了,眼見得人一天比一天消瘦了,難道如花的一個女兒真為歐侯家短命兒子連累了。只為長安城裏人多眼雜,如今出城去散散心也好,便開口道:“平君,你收拾收拾就同他們一起去吧。”
許平君沒想到母親倒會答應,看着許夫人倒有點奇怪,許夫人解釋說,“你在家悶着也不是事兒,出去散散心也好,去去黴運。”
平君這才答應進屋去收拾東西,自己只收拾了幾件家常衣服帶幾串錢。想着劉病已,又去他屋裏替他收拾了幾件衣服,又怕他到時玩得瘋,要吃飯喝水,讓丫頭去廚下收拾幾張餅,帶了一個大水壺。杜君寧等的不耐煩,催了好幾回,“城外啥沒有啊,到時買啊。”
劉病已和張彭祖也回來了,劉病已看她大包小包的,也附合道:“就是,城外都有,到時我給你買。”
許平君氣得臉色發白,忍着氣遞了兩個包袝給他,“都給你收拾好了。”
劉病已納悶,“我要這個幹嘛,我在掖庭包了幾件新衣服,這幾件舊日家都是讀書穿得。”
許平君當着人好心被他當驢肝肺,卻無話可回,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只得轉過身:“我沒有新衣服好穿去玩的,我就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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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哪裏的話?新衣服現成的我不會給你買嗎?走吧,走吧!”說着,上前抓了她的手拉着就出去了。
本來是張彭祖、杜佗駕車,杜君寧、許平君坐車,劉病已和陳遂騎馬。到了城門口劉病已下馬去買了幾個餅,張彭祖要跟他一起去,平君聽見他們要去買餅,跟君寧說,“我帶餅了。”
杜君寧回說,“你那餅少油沒鹽,外面胡餅多好吃啊,你留着吧。”
平君聽她這話和劉病已倒是一個口氣,再看她明眸皓齒長眉秀目,風流靈動很招人眼,往日不曾和她深交,今日才發覺杜君寧生得這般俊。杜君寧嫌坐車悶得慌,讓陳遂下馬來坐車,自己要去騎馬。杜佗看了一眼姐姐想勸,那頭陳遂忙不疊的下馬來遞鞭子了,只把話咽回去了。
劉病已和張彭祖在店門口一瞧,長長排了幾十個人都是買餅的,他搖了搖頭:“這等到什麽時候去,罷了,罷了,沒想這餅還成了香饽饽了。” 轉身要走,店主遠遠地望見他,“公子,公子。”一路小跑着迎出來,“公子,哪裏去?可是要餅嗎?”
劉病已不想他那麽客氣,只得回說:“店家生意好,改日再來吧。”
“公子稍等。”說完,回身去店裏用荷葉包了幾十張餅,用個竹籃送來,張彭祖和劉病已都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店主滿面堆笑,“不瞞公子說,我原是出關走西域的商人,如今老了才回長安開了這麽個餅鋪子,多年往西域路上走這胡餅的手藝還可以。開張至今,只要逢公子來,必定生意大好。前幾日還清清淡淡,今天一早開門人就來排隊,我心知公子今日又要來下顧,果不其然您又來了,回回如此,您說神不神?”
“呵,”劉病已聽了,好不尴尬只得幹笑笑,張彭祖接過籃子給了一把錢,“我看店主你也一把年紀可別捕風捉影的瞎說啊。”
“怎麽是瞎說呢,老兒這雙眼睛還是認識人的,我小時跟父親在西域還見過博望侯呢,我看兩位公子這相貌豈是凡人。”
“那就借您神言吧。”劉病已扯着張彭祖走了。
杜君寧嫌他們去的久了耽誤時間,出了城門一個人一匹馬騎的飛快。長安城外大道通天,路旁芳草青青,路上行人不絕。她一個少年姑娘,穿着碧青的衣衫,蛾黃的裙子,打馬如飛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陳遂駕着車一路追她,平君和張彭祖、杜佗三個人在車上晃得受不了,平君扶着車門覺得五髒六腑都要颠出來了,杜佗臉色發白,頭是發暈扯着陳遂,“姐夫,姐夫,你慢點。”
張彭祖叫道:“快停,快停,我要下車,我骨頭都要散架了。”
劉詢在前頭聽見,調轉馬頭指着陳遂說,:“你慢些,不要颠壞了平君。你騎馬去追她,我來駕車。”
陳遂要下車去騎馬,杜佗攔住他,“得了吧,姐夫你追上又如何,你敢吼她一聲不?病已還是你去追姐姐吧。”
“我也是不敢的。”劉病已笑道。
“怕什麽?我去。”張彭祖跳下車來,“好好的一個美人,不是你們縱得也不成這個樣。”
“你可要當心啊!”劉病已把馬鞭交給他。
“放心,放心。”氣勢洶洶地去了,陳遂喊道,“她要騎快馬,你只追着她,別讓她落單。”
病已上了車,扶住平君,“怎麽樣了?”
平君剛緩了一會兒,此時他關心便也不覺得有什麽了。
“我沒事。”
平君手裏捏着他的衣衿一起坐在車裏,想着他說娶自己的話,又想着他親自己的情景,忍不住面紅心跳,而一旁的劉病己氣定神閑靠着窗看風景。平君真的是看不懂他了,難道又是他逗自己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