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難纏的秦老師 中
話說施月輪這幾天心情很不錯，之前大半夜打雞血給主編遞去的稿子順利通過了。朱曉曉對她這次的創意也大加贊賞，
“這次的故事結構和題材都不錯，人物設定越來越有意思了，只是在遣詞造句上還欠口氣。反正我這裏也不着急，給你兩天時間改一改再給我吧。”
施月輪大喜過望，在電腦Q Q上對着朱曉曉謝個不停，卻忽而見一臉陰郁的林海嬌從圖書室外走了進來，施月輪吓得趕緊關了Q Q對話框，不多久就見海嬌如僵屍一般直挺挺地趴在了她的電腦桌旁，唉聲嘆氣道，
“月輪啊月輪！我怎麽就那麽倒黴啊！”
施月輪耐心地聽完了她與秦芳關于兩串粉晶的故事。林海嬌的臉蛋氣得如同受刺激的河豚魚，可這事兒仔細想想，既不能算是童言無忌的喬小軒的錯，更不能算是給她優惠的喬宇峰的錯。
“那麽怪誰呀？怪我咯？”林海嬌癱軟着，“怪我倒黴對吧……哎，最後秦芳冷着臉走出教室時，我覺得我的呼吸都被她帶走了！”
“語文林老師，你要不要這麽誇張呀？秦老師雖然……有點兒可怕，不過這件事根本就不是誰的錯。讓秦老師吃個教訓也好，水晶玉器寶石，哪裏能在電視購物節目上買啊？肯定被坑大了呗。”
“誰說不是呢。中午我路過秦老師的辦公室，還聽其他老師八卦說，她打了好幾個電話去購物節目那兒要求退貨，人家根本不理睬她，還直接挂了她電話，把秦老師的嘴巴都氣歪了。那時候我還真有點兒同情她，所以之後在走廊裏巧遇她，我還主動和她打了聲招呼，畢恭畢敬的，豈料……”
“……豈料？”施月輪皺眉，居然有不好的預感。
“豈料秦老師一把就抓住了我，用一種雖然客氣卻不容拒絕的口吻對我說‘小林啊，明天下班之後，帶我去你班上孩子家開的珠寶店看看吧！’”林海嬌說着，生無可戀地望着施月輪，
“我的手腕被她抓得生疼，大腦一片空白，腦袋倒是本能地就點了又點。這不，悲劇的我明天下班後還要和秦老師約會，真是……真是想想心累啊！”
施月輪聽她說得搞笑，忍俊不禁之餘又忍不住有些擔憂。而這份擔憂，在她下班回家，和孫繼洲閑聊之後，又不禁加深了些許。
她是吃過晚飯後下樓倒垃圾，正巧遇到了打算出去慢跑的孫繼洲。老繼同志最近見了月輪永遠是一副嘟着嘴的委屈模樣，因為月輪的翅膀居然硬了，不用靠他改稿就能過稿了，居然還是兩次！這讓老繼同志不由一見到她就酸溜溜地說，
“是大作家閱輪啊，我就不耽誤您構思大作了。”
“哎呦，你……”施月輪一陣苦笑，一把抓住他的袖子，轉了個話題把林海嬌和秦芳的事兒當八卦說給了他聽。孫繼洲聽了，神色倒是嚴肅了些，思忖片刻道，
“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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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這麽想的，”施月輪一攤手，“況且我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你是不是怕那位秦老師，打着林海嬌的名義，去占那位喬店主的便宜？”
施月輪緩緩地點頭，她心裏擔心的不就是這個嗎？
孫繼洲也跟着無奈地手一攤，
“不過正如你所言，林海嬌似乎是個老實人，連對秦老師頂個嘴都不敢，所以明天如果秦老師真想那麽做，她也無能為力吧。”
“以海嬌的個性，的确如此。所以我在想，明天放學以後，我要不要跟着一起去？”施月輪托腮說着，豈料孫繼洲卻反駁道，
“其實事情還沒臨到你頭上，你又何必太過杞人憂天？姑且讓她們倆明天先去，你看看情況再說吧。興許那位秦老師只是想看看眼界而已。”
施月輪明白，孫繼洲是不希望她給自己找麻煩，也就遲疑地點了點頭。倒是老繼看着月輪擔憂的臉龐，眉頭一擰說，
“奇怪，我怎麽覺得你既像是在擔心林海嬌，又像是在擔心那位喬店主啊？哦，我想起來了，那位喬店主就是之前給你的翡翠退貨，還送給你和田玉的家長吧！”
“對啊，就是他。人家總是對我客客氣氣的，我豈能總給人家添麻煩？”施月輪撇了撇嘴，又忽而想到，
“對了，月底就是你奶奶生日了吧。禮物選好了嗎？”
“最後還是柳枝兒給力，給我選了個老年人血糖測試儀，挺實用的。記得那天早點過來啊。”孫繼洲一想到女朋友，驀地就笑成了一朵花，随即揮揮手告別月輪，開了音樂慢跑去了。
…………………………
于是隔天下班後，林海嬌和秦芳老師就‘親親熱熱’地出發去‘石來運轉’了。林海嬌倒是提前和喬宇峰打過招呼，說自己要帶學校的前輩來逛逛，喬宇峰也一口答應下來，說一定給林老師的前輩最滿意的優惠價。而至于她們倆在店裏的情形，之後還是林海嬌通過微信，對施月輪一通抱怨出來的，
“月輪啊月輪，你不知道，我今天在‘石來運轉’裏，窘得都快要掉眼淚了！實在是……實在是太丢人了！”
林海嬌一把辛酸淚地告訴施月輪，她和秦芳到了‘石來運轉’後，喬宇峰早就準備了茶點恭候着她們了。秦芳剛坐下就目不轉睛地看着櫃臺裏的寶貝，喬宇峰也甚是熱情地給做着推薦。
“原本這時候，氣氛還是很融洽的。問題就出在付錢的時候……哎，秦老師看上了一串和我差不多的馬達加斯加粉晶，又看上了一條水晶鑲嵌的銀手鏈。
我看喬宇峰也沒按标簽上的數字開價，給了她一個挺大的優惠呢。她卻非說那串粉晶比我買的那串略小一點點，價錢得更優惠！她還自說自話地，開了個讓喬先生頓時說不出話來的低價，我看喬先生挺為難的，想張口拒絕，卻又偷偷看了我一眼……哎，可站在一旁的我哪裏敢說話啊。秦芳倒是一口一個她是我前輩，在學校裏怎麽怎麽照顧我，怎麽怎麽照顧施老師，怎麽怎麽提攜我們兩個年輕人，說得舌燦蓮花的，口水都噴櫃臺上了……”
“……然後呢？”施月輪不住地搖頭，連忙追問。
“當時我的臉憋得通紅，簡直想找個地洞鑽下去。喬先生倒比我還淡定些，和秦老師繞了幾句，居然就同意了那個離譜的價格。我不禁暗暗拍着胸口，還以為這場鬧劇終于要落幕了呢，誰料到秦芳拿起那條水晶手鏈說，‘這手鏈是銀鑲嵌的吧，銀的不值錢，就送給我做贈品吧。我保證回頭，給你多介紹幾個客戶！’”
“天呢……”施月輪捂臉，簡直聽不下去了，“喬宇峰答應了嗎？”
“答應了啊。”林海嬌的聲音也寫滿了挫敗，“我總覺得……喬先生是看見我窘得都快要哭了，才那麽爽快地答應的……”
兩個人握着電話，都沉默不語了片刻。
随即是林海嬌氣若游絲的聲音，
“月輪，我已經覺得很對不住喬先生了。可是這還沒完呢，在回去的路上，興奮的秦老師拉着我的胳膊不停地念叨……說下次她還要拉着我來，說這家店裏的東西可真便宜……”
…………………………
秦芳雖然說了會給‘石來運轉’介紹客戶，不過也只是說說而已。她當然知道這次成交的低價，是喬宇峰看在林海嬌的面子上給的，她可不想把這份便宜分享給其他人。
在電視購物節目上買粉晶的那次，她是真的不懂，被主持人的花言巧語給忽悠了。而這次從‘石來運轉’回去後，她在網上好好地查了一通資料，又在淘寶網上細細比對了價格，越看就越是欣喜地想：嘿，那位傻店主給的價格還真是夠優惠的！
便宜占了一次，自然又想着有第二次。
于是隔幾天，一臉陽光燦爛的秦芳在食堂遇到了來吃午餐的林海嬌，再一次親親熱熱地叫住了她，讓她周五放學後陪自己再去一次‘石來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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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林海嬌對施月輪彙報了秦老師在‘石來運轉’的恐怖之舉後，施月輪的心裏就始終懷着一份愧疚。她忐忑不安地想找喬宇峰好好聊一下，拿着手機愣愣地看着‘石來運轉’的微信頭像，卻始終沒想好該如何開口。
豈料就在她猶猶豫豫，拖拖拉拉之際，林海嬌卻又頂着一張喪屍臉告訴她：秦芳又蠢蠢欲動了，
“她約我星期五下班以後再去一次‘石來運轉’，我連拒絕的話都來不及說出口，她拍了拍我肩膀就笑着走了！”
施月輪聽了，簡直怒火中燒，“一次不夠還想來第二次？”
“月輪，我這次真的不想陪着去了。小軒的叔叔為難，我也難堪得很。你幫我想想該怎麽拒絕她，要不，就說禮拜五我要去參加區裏的培訓？”
“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施月輪環着胳膊陷入了沉思，“縱然你說周五有事兒，她遲早還是會約你的呗。”
“那我該怎麽辦呀？”
“容我先琢磨琢磨吧。”施月輪看着一臉沮喪的林海嬌，還是先寬慰了她幾句，讓她先去備課了。她自己坐在圖書室裏正愣愣地出神，手機上卻忽而來了微信，居然恰好就是喬宇峰，
“施老師，小軒的美術工具包沒帶，我現在就送過來，放在門衛室。麻煩施老師讓小軒下課之後來取吧！”
施月輪回複了一句‘好的’，片刻後才想起來，今天數學方老師要出去開會，和美術老師換了課，估計這會兒美術課已經上完了。她連忙跑去4班教室裏張望了一下，此時下課鈴剛打，施月輪就把喬小軒叫到身邊來，
“美術課上完了嗎？”
“恩……”只見喬小軒滿面失落，眼眶鼻尖都有些泛紅。
施月輪吓了一跳，連忙把孩子帶去辦公室仔細一問，喬小軒這才‘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邊哭邊說，
“剛才的美術課，是學校藝術節的低年級繪畫海選。我也是準備了好久的，可是今天出門忘記帶美術工具包了，之前準備好的工具統統沒帶來……我匆匆忙忙問別人借蠟筆畫，到處借來借去，時間也不夠了，到了下課也沒能畫完……”
喬小軒說得抽抽搭搭，施月輪只得拍着他的背脊連連安撫。她心中稍稍有些自責，明知道今天是校藝術節的繪畫海選，她一早就該問問孩子們，有誰沒帶工具的，早早讓家長送過來。
恰好上課鈴打了，喬小軒從施月輪的懷裏跳出來，擦幹眼淚跑去上課。施月輪隐隐嘆氣，卻見手機上喬宇峰的微信又來了，
“施老師，我馬上就到了，麻煩你提醒小軒等會到門衛室拿工具包。”
“對不起啊喬先生，美術課臨時換課，已經上完了。小軒問別人借了蠟筆參加繪畫海選，可惜時間來不及，最後沒能完成作品。”施月輪回複過去，又想起秦芳那事兒，于是咬咬牙又說，
“不過喬先生既然來了，我有些話想和你聊一聊，不知你是否有空？”
喬宇峰隔了半分鐘才回複道，“當然有空，施老師，我已經在校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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